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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卉点了点头:“是,世子妃。今日幸好风行出面……”否则,以乔若兰的性子,百卉免不了要用些强硬的手段,没准还会把乔大夫人给引来,最后也许会弄得南宫玥难做。
南宫玥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倒是没想到乔若兰会对官语白心生爱慕,莫不是因为官语白对她的“救命之恩”?
那么,乔大夫人知道此事吗?
先前自己看乔大夫人的言行态度,分明就是瞧上了傅云鹤为未来的女婿,那现在呢……
这母女两人到底是在闹哪一出啊!
南宫玥凝眸思索着,眸色一片暗沉,如同一汪幽深的黑潭。
百卉亦是面沉如水,以公子的人品、才学、样貌、气度,有姑娘家爱慕,那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但是乔若兰实在是太放肆了,她来王府做客,却拉了三姑娘萧霓为幌子,然后偷偷跑去外院想要“偶遇”公子……她自己不要闺誉倒也罢了,万一连累到公子那就是罪该万死了!
“世子妃,”百卉又道,“乔表姑娘今日瞧着是负气走了,想必还心存妄念。”
“官公子何许人,岂会被这小小的闺阁女子算计到。”南宫玥冷笑了一声,说道,“只是乔大姑娘行事如此不端,还是得让人好生管教一下。乔府的乌烟瘴气我是管不着,可别连累了咱们王府的名声。”
百卉掩唇笑着说道:“世子妃,奴婢曾听过一句乡间俗语,‘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您瞧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百卉说得有趣,南宫玥不由轻笑出声。
她的眼中闪过一道锐芒,心里有了主意,说道:“等晚上王爷回来了,再说吧。”
百卉心领神会,派人去门房吩咐了一句,等镇南王回府,即刻过来通报。
这一日,直到酉时过半,镇南王才回了王府。
天色暗得比盛夏要早了不少,这时,已经昏暗的一片,依稀能看到暗沉的天空中那惨淡的银月。
桔梗引着南宫玥和百卉进了外书房。
“儿媳见过父王。”南宫玥福身行礼后,就吩咐百卉把一张名单交给了桔梗,由桔梗呈给了镇南王,“父王,这是我为二叔的婚事挑的人选,还请父王过目。”南宫玥低眉顺眼地说道,很是贤惠恭敬。
镇南王大致将名单扫视了一遍,名单上一共列了六位姑娘,皆出身南疆有名望的府邸,不仅记了姑娘的家世和排行,更是将其性情,品行都罗列的十分仔细,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见镇南王面露满意之色,南宫玥继续道:“父王,儿媳瞧着这几家的姑娘都是极好的,打算等父王寿宴那日再细细观察一下,看看哪家姑娘更适合二叔。”
“世子妃,此事你办得不错。”镇南王深感满意,再次暗赞:真不愧是名门世家出来的姑娘,做事就是妥贴。想到当年,他让小方氏给萧奕择个世子妃,小方氏挑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也不想想配不配得上镇南王府的门弟,还有她那庶出的侄女……镇南王现在一想到方家三房就是一阵腻歪。
他干咳了一声,谆谆教诲道,“作为长嫂,自该爱护弟妹。栾哥儿的婚事本王就交给你了。”
南宫玥福了福身,恭敬道:“多谢父王夸奖。儿媳定不负父王所托。”
镇南王点了点头,本想示意南宫玥退下,就听她犹豫地又道:“父王,近日府里出了一些事,实在让儿媳难以启齿,可此事若是不说,也着实伤了咱们王府的颜面……”
一听说与王府颜面有关,镇南王眉头一皱,问道:“出了什么事?”
南宫玥犹豫着说道:“是与乔表妹有关。”
镇南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从前他一直颇为疼爱乔若兰这个外甥女,觉得她知书达理,才学不凡。可是自打上次南凉探子的事后,镇南王对她的印象就大打折扣,觉得她身为一个姑娘家太过轻佻,若非她爱出风头,招摇过市,又怎么会给了南凉人可乘之机!
镇南王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快,“她又做了什么?”
“今日乔表妹来王府寻三妹妹玩耍,后来……”南宫玥从接到小花园的婆子禀告说起,一直说到了乔若兰出了二门,去了青云坞,“幸亏当时被安逸侯身边的人拦了下来,否则……”
她语气不偏不倚,只是平铺直叙,没有直接点明乔若兰是为谁,但是镇南王又不是傻子,如何不懂,脸色越来越黑,黑得要滴出墨来。
他这个侄女把王府当成什么地方了?
幸亏没让她得逞,否则安逸侯要怎么想镇南王府?!安逸侯会不会因此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意思?!
若是这时候乔若兰在这里,镇南王恐怕一个杯子就要随手砸出去了。
南宫玥一边说,一边暗暗地观察着镇南王的神色,并叹道:“父王,兰表妹之前被南凉人掳走,闹得城中沸沸扬扬,虽说父王您一片慈心,压着消息没让外传,但还是有不少人在暗自揣测,至今没有止息。”顿了一下后,她义正言辞地继续道,“兰表妹实在应该引以为戒,谨言慎行,而不是借着有您给她收拾烂摊子,就继续这般任性妄为。世事无绝对,若再有个万一,咱们王府的名声何在?!”
镇南王眉宇紧锁,心道:世子妃说的不错,当初若非是正巧被安逸侯碰上,乔若兰早就闺誉尽毁。好不容易避过一劫,她却还如此不知轻重,这才不过几日,就又闹出了这等丑事来,这么下去,迟早会连累镇南王府还有自己这堂堂镇南王跟着丢了颜面!
“世子妃,此事你提醒的是。”镇南王沉声道,“看来本王得让大姐好好管束一下兰姐儿了。”
“父王。”南宫玥出声道,“儿媳以为不如送兰表妹去明清寺住上些时日。”
499试毒
明清寺?
镇南王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南宫玥神色平静地说道:“父王,当日唐将军送兰表妹回去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人瞧见的,而那之前,全城又在大肆找一位姑娘……这事儿恐怕瞒不了多久。送兰表妹去明清寺也能避避风头。更何况,明清寺一直都是由王府供奉,兰表妹去了那里吃不了什么苦头,山明水秀间修心养性,再好不过了。”
明清寺……
镇南王心中略有所动,但还是有所顾虑,沉默不语。
“父王。”南宫玥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今日兰表妹私闯青云坞,虽没见成安逸侯,却是被安逸侯身边的人拦下的。这事儿……”
镇南王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啊,他差点儿都忘了,这件事若不给个交代,万一让安逸侯有所误会……指不定会以为自己是想用侄女来拉拢他,要是再一不小心透到皇帝那里……
镇南王越思越深,脸色也越来越黑。
南宫玥低眉顺目的站着,过犹不及,所以也没有再劝。
过了一会儿,镇南王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世子妃,就照你的意思做吧。”
南宫玥屈膝应诺。
既然此行的目的达成,南宫玥就告退了。
等回到碧霄堂后,她便让鹊儿传令下去,罚那两个没有守好门的婆子三个月的月钱并责五竹板。
随后,南宫玥就吩咐了百卉明日一早去请个人过来——
萧霓。
南宫玥幽幽地叹了口气,去了小书房。
于是,次日一大早,一头雾水的萧霓就被百卉领到了南宫玥的院子里。
萧霓是二房的姑娘,平日里与南宫玥并不亲近,只是维持着礼数上的往来。她心中也有些奇怪南宫玥为何突然使人叫她过来。
百卉在前头为萧霓挑帘,萧霓的步伐在帘子外微微停滞了一瞬,定了定神,不疾不徐地走入东次间里。
南宫玥正坐在罗汉床上,穿了一件银红色的长褙子,挽了一个个松松的纂儿,秀丽的脸庞在晨光中比平常显得更为精致柔美。
明明对方表情恬淡,但是不知道为何,萧霓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虽然是二房嫡女,但是父亲是庶出,又早逝,在这王府无形中就好像比其她姑娘低了一等,以致她性子有些敏感。
“大嫂。”萧霓走上前,盈盈一福身。
南宫玥含笑地请萧霓坐下:“三妹妹,请坐吧。”
南宫玥也在打量萧霓,正值金钗之年的少女穿了一件桃红色蝴蝶穿花妆花褙子,小脸上不施脂粉,便以足够容光焕发,只是言行间隐隐露出一丝局促。
萧霓在罗汉床边的一把花梨木圈椅上坐下,画眉沏了茶、又上了点心。
萧霓挺直腰板,彬彬有礼地问道:“不知大嫂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南宫玥清亮的眸子迎上了萧霓的,缓缓道:“三妹妹,你昨日为何会和你兰表姐去小花园放纸鸢?”
萧霓怔了怔,答道:“是兰表姐提议的,说是小花园景致颇佳,最适合放纸鸢,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就与她一起去了。”
昨日,她俩到了小花园后,小花园的婆子说苑心湖正在除浮萍,请她俩去后花园放纸鸢,可是乔若兰觉得反正她们也只是放个纸鸢,又不去苑心湖泛舟,何必要那么麻烦呢。萧霓想想也不无道理,就和乔若兰一起进去了。
难道说大嫂把自己叫来,是为了此事不快?
萧霓半垂眼眸,捏了捏了手中的帕子。
她知道大嫂治家严明,如果平常的话,她也不会明知小花园封了也要进去,但兰表姐是客啊,总不能让兰表姐觉得王府有意怠慢。更何况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大嫂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南宫玥一看萧霓的表情,就知道小姑娘还不知错在哪里,她拿起茶盅轻啜了一口后,这才继续问:“你们既然是在小花园放纸鸢,你兰表姐怎么又会跑到外院去了?”
萧霓不由想起当时乔若兰的表现,也隐约地觉得有些怪异,谨慎地又答道:“后来,兰表姐的纸鸢突然断了线,飞出了围墙。我本来想找下人帮兰表姐去找纸鸢,可是兰表姐非要自己去……”
兰表姐前脚刚走,后脚大嫂的丫鬟百卉和画眉也追了过去,那之后乔若兰就再没回来过,只是有婆子来传话说,兰表妹回了府。
莫不是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所以大嫂才叫自己过来兴师问罪?
萧霓心中不禁有些委屈:就算是兰表姐做错什么,那关她什么事啊!母亲自小教导她姐妹间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可是兰表姐姓乔,自己姓萧,说来也是两家人。
萧霓年纪尚小,即便性子比二姑娘萧容萱沉稳些,也毕竟是一个没经事的小姑娘,就算她极力掩饰,也没能藏住自己的委屈。
南宫玥幽幽叹了口气。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她既然下令封了小花园,萧霓想要进去游玩,也得先了她的允许。但想来,王府从前规矩疏散,萧霓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单就昨日之事来论,萧霓被人算计却毫无知觉,实在让人又好气又好笑。要知道,萧霓乃是镇南王府的姑娘,哪怕是庶房,也注定无法独善其身,总是这般不谙世事,来日是要吃苦头的,更有甚者也会影响到王府。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履声,只见画眉捧着一个老鹰纸鸢走了进来。
萧霓下意识地闻声看去,一眼就认出这个纸鸢是乔若兰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