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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她要见女儿!
牛姨娘吚吚呜呜地叫了起来,可是嘴被封上,怎么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方四太夫人也有些恍惚,不明白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不是命人去通知了老太爷,老太爷怎么没有到王爷那里周旋一番?
这一刻,她感到周围的目光就如同利芒一样刺在自己的身上,她只觉得老脸一阵滚烫。
世子妃……竟然真得丝毫不顾方家的颜面!
老太爷说得对,世子娶的不是方家的姑娘,以后只会与方家越来越疏远。今日世子妃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方家的脸面,来日就必会怂恿世子与方家断绝往来……
此事不妙啊!
方四太夫人的眉头紧紧皱拢在了一起,她得赶紧跟老太爷好生说道说道,世子妃实在太嚣张了。
无论原因为何,现在既然镇南王也对方家三房下了逐客令,那么这一次,就再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方三夫人羞辱地搀扶着方三太夫人站起身来,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她们近乎逃离似的快步走了,自然也带走了牛姨娘。
南宫玥又另外派了两个嬷嬷随行,说是随行,实际上则是看管,待到寿宴过后,私藏东珠一事自当按律处置。顾忌着安逸侯,这一次,镇南王恐怕是要雷厉风行了。
一场风波总算过去,敞厅中的那些女眷见好戏骤然散场,心里各有思量。
南宫玥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云淡风轻。
“方才的事搅了各位的兴致,我以茶水代酒给各位道声不是。”
她说话的同时,身旁的画眉就把一个装满茶水的酒杯送到她手中,她双手捧杯,一饮而尽,又透着几分豪爽的气质。
田大夫人笑吟吟地说道:“世子妃客气了。要怪也怪方府那婢妾不知天高地厚,与世子妃何干!”
其他几位夫人也是连声附和。
南宫玥与宾客们道了一声失陪后,回去了正堂招呼客人。
在她走后,厅内的气氛渐渐热闹了起来,没有人注意到乔大夫人的面色非常奇怪,在之前的震惊后,取而代之的是惊疑,是忌惮,是些许的惊惧……回想自从这个侄媳来王府后,自己与她的种种交锋,自己和一双儿女就从来没讨过好处!
这一切仅仅是巧合吗?
之前她觉得儿子去惠陵城是随便蹭个军功,现在却感觉好像是羊入虎口一般……
乔大夫人感觉胸腔一阵阵的发闷,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捏住了她的心脏,让她觉得坐立不安。
若非今日是弟弟镇南王的大寿,她几乎想要甩袖走人了。
“母亲,”右手边的周氏看乔大夫人面色不愉,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还好吧?”
这个儿媳还真是不会说话……乔大夫人近乎迁怒地瞪了过去,她千挑万选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儿媳!
这时,又有几个客人被迎进了敞厅。
一个三十余岁雍容贵气的妇人率先步入厅中,这妇人中等身量,长得一张白皙的圆脸,相貌只能算是清秀和气,她身旁一左一右地跟着两个小姑娘,都是白皙清秀,容貌与妇人有五六成相似。
一见这妇人,厅中不少夫人的表情就有些微妙,其中与妇人相熟的夫人立刻招呼道:“周二夫人,快到这边坐。”
这位周二夫人卢氏乃是定远将军府二房的夫人,定远将军府乃是周将军一人兼祧两房,这件事在整个南疆的各府中都是有名的,兼祧两房始终不合规矩,因此一些重规矩门第的人家看周府便透出几分不屑。
不少夫人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可是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只见萧霏与一个身穿葱绿织锦妆花褙子的姑娘进来了,那姑娘看来十四五岁,身材纤细高挑,足足比萧霏高了半个头,容貌清丽,一身肌肤欺霜赛雪。
两个姑娘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显然相谈甚欢。
见她与萧霏如此热络,有些夫人不禁暗暗揣测起了她的身份。
“……听闻‘九霄环佩’那是琴中精品,声音温劲松透,纯粹完美,流传至今已不到十把,今日我竟有幸知道其中一把的归处,这也是一种缘分。”萧霏叹息着说道,对于那绝世名琴有向往,但对名琴之主却无一丝嫉妒。
那葱绿衣裙的姑娘微微一笑,道:“我也是偶然在一家琴铺见到这把古琴蒙尘,虽然其琴弦崩坏了几根,但是我总觉得这是把好琴,就买回去,细细修缮了一番,这才发现了琴中的刻字,还有一曲残谱,只可惜那残谱日久天长字迹不清,只留下一段曲头……”
听到这里,萧霏想到了什么,道:“周大姑娘,我与我大嫂也偶然得了一张残谱,花费数月才算完成了大半……”
周大姑娘?!听到萧霏对这位姑娘的称呼,夫人们兴味地挑眉。原来是周家大房那位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周大姑娘啊!不似周家二房经常外出走动,周家大房一向低调隐忍,很少参加别府的宴会,是以这些女眷起初都没认出这位周大姑娘。
这位周大姑娘也该是说亲事的年纪了,难怪……众位夫人都是若有所思。
萧霏把周大姑娘领到了位子上,她与这位周大姑娘一见如故,正说得兴起,就干脆亲自把人领过来了。但前面还需要待客,所以也不能多待,就又出了敞厅。
周大姑娘优雅地坐下,无视两个妹妹彷如针刺般的目光,泰然自若。
周二夫人卢氏忙着与身旁的王夫人说话,根本没在意这些姑娘家的小心思。
卢氏是个精明的,一进厅,就感觉到厅中的气氛有些怪异,赶忙询问王夫人。王夫人便把刚才牛姨娘与东珠的二三事给说了,听得卢氏目瞪口呆,心道:世子妃果然是个厉害的!难怪这么快就在王府站稳了脚跟。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各府的女眷都陆续地来了,厅中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
待到巳时,南宫玥在一干人等的簇拥下来了敞厅。
一时间,厅中的众女眷纷纷起身恭迎,一个身穿丁香色葫芦苇妆花褙子的管事嬷嬷在一旁提醒道:“世子妃,卫侧妃,吉时就要到了!”
504玉枕
眼看吉时就要到了。
其他府的夫人都回避到了隔壁的偏厅,这些府邸的寿礼,早已在前院奉上。
原本在偏厅招待别府姑娘的萧霓等人也来到了敞厅,一众王府亲眷都等着给镇南王拜寿。
须臾,罗嬷嬷就毕恭毕敬地领着镇南王进来了。
镇南王仍旧穿着那身大红刻丝袍子,只是脸色却不似之前那般满面红光。
此刻的镇南王虽然嘴角仍旧带笑,但不少人都敏锐地发现他的笑容有些僵硬,暗暗地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些萧家宗族的夫人们心中都隐约猜到应该是牛姨娘私戴东珠的事情扰了他的好心情。
而之前在偏厅的萧家姑娘们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立刻就有机灵的丫鬟去打听了一番,悄悄地来禀告自己的主子。
她们知情后,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原本应该喜气洋洋的敞厅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镇南王箭步如飞地走入敞厅中,萧栾跟在他的身后,还有数个青衣丫鬟走在最后。
镇南王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下后,萧栾就在一旁候着。
跟着,就由一众女眷中身份最高的南宫玥先上前,福身施礼:“儿媳给父王拜寿了!祝父王福如东海水长流!”
她身旁的几个丫鬟忙帮着奉上寿礼,一副紫檩木象牙雕仙鹤图的插屏以及一双绣着福字暗纹的鞋子。
之后,侧妃卫氏、几位萧家姑娘和萧家宗祠的亲眷们也纷纷上前祝寿,并由丫鬟呈上寿礼。
“妾身恭祝王爷福寿无疆!”
“女儿恭祝父王寿于天齐松不老!”
“侄女恭祝伯父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
“……”
敞厅中响起一阵阵祝寿声此起彼伏,女眷们一个个献上精心准备的寿礼,一个青衣丫鬟在一旁唱喝礼单,气氛看着很是热闹。
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女眷们才算拜完寿、送完寿礼。
之后,镇南王简单地说了几句,并让南宫玥好生招呼客人,就步履匆匆地走了,看来还是兴致不高。
那些青衣丫鬟把寿礼清点后,齐心协力地扛走了。
拜寿结束了,之前回避的那些女眷又回到了敞厅中,言笑晏晏地在原来的座位上落座。
管事嬷嬷请示过南宫玥后,朗声道了一声开席,席面才算是要开始了。
紧接着,就从敞厅的两侧鱼贯走入穿着一色青蓝色褙子的丫鬟们,一个个手上都捧着摆满菜肴的托盘,步履轻巧安稳……没一会儿,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就摆到了众宾客面前。
那盛菜的碗碟杯盅都是一色的青花瓷,静处涵芳,明净高雅。
这菜式更是比之前碧霄堂的小宴还要丰富,天南地北的各式山珍海味、时令蔬菜,应有尽有,一道道都是可口鲜美,令人食指大动。
夫人们的席面摆在敞厅,姑娘们的三桌席面则摆在偏厅里,萧霏之前与周大姑娘聊得意犹未尽,便干脆吩咐丫鬟把她和周家的姑娘安排到了一桌,也顺便让周二姑娘和周三姑娘沾了光。
萧霏与周大姑娘周柔嘉一边用膳,一边轻声细语的说着话。
“……残谱是琴箫合奏之曲?”周柔嘉压低声音问道。
“不错,”萧霏点了点头,“我和大嫂按照残谱推断,有三处琴箫合奏应是琴与箫曲调略有不一,我们仔细揣摩了许久,还是进展缓慢……不过,已经完成的部分却是绝妙无比!”
周柔嘉迟疑了一瞬,还是道:“萧姑娘,不知道可否借我一……”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周二姑娘周柔惠突然低呼了一声:“哎哟!”
周柔嘉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周柔惠苦着圆脸,咬了咬下唇惊呼道:“大姐姐,对不起!”
桌上一个盛着汤水的小碗被打翻了,洒出了小半碗的汤水,汤水在桌上流淌开来……还有部分溅到了周柔嘉的袖子上,那蜜色的汤渍在葱绿的衣料上尤为醒目。
周柔嘉不由眉头微蹙,这身新衣裳还是母亲为了她来王爷的寿宴专门做的,才第一次穿,这个汤渍应该还是可以洗掉的吧?
“大姐姐,都怪我不小心,把汤水溅到你身上了!大姐姐你千万别生我气!”周柔惠说得又急又快,目光怯怯地看着周柔嘉,手里紧张地扭着帕子。
周柔惠的丫鬟赶紧跪下,用帕子试图拭干她衣裳上的汤渍。
这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别说是同桌的姑娘,隔壁两桌的姑娘也都放下筷箸,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周柔嘉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声音温和如春风拂面:“二妹妹说得哪里话,你我姐妹,一件衣裳不过是小事罢了。”
同桌的几个姑娘笑了笑,又自顾自地用膳,闲聊起来。
萧霏淡淡地看了周二姑娘一眼,对周柔嘉说道:“周大姑娘,不如我让丫鬟带你去换一身衣裳吧。我们俩身量相差不大,想必我的衣裳你也是能穿的。”
她身旁的柏舟笑吟吟地走上前,恭声道:“就麻烦周大姑娘随奴婢走一趟了。”
周柔嘉也明白寿宴才刚开始,她穿着这么一身被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