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引众人的目光。
官语白仔细地观察着棋盘的木纹,闻其香味,触摸其手感,又从棋盒中取出一枚白子,随手在棋盘的正中,也就是天元上落子。
落子声清脆悦耳,似有回音在耳边回荡。
官语白含笑道:“确实是榧木棋盘,而且这制棋盘的师傅技艺不凡……若是有机会,我倒想去一趟和宇城讨教一番。”
官语白没有直接回答方老太爷的问题,但是言下之意,众人都明白了,既然这位制棋盘的师傅尚在世间,那这棋盘自然不会是前朝留下的。
买到了赝品委实让方老太爷觉得有些可惜,但这棋盘做得确实不错,也还算值得。
官语白又细细地打量了那个棋盘一番,他对师傅的夸奖并非是客气的虚言,要知道制作棋盘的榧木娇气,取材后要干燥十年以上方能制作棋盘,若是没有干燥到位,棋盘容易变形开裂,要么这位师傅已经有些年纪,要么这应该是家学渊源吧。
见官语白对这榧木棋盘赞誉有加,方老太爷捋着胡须提议道:“语白,难得如此好的棋盘,你陪我下一局如何?”
官语白自是含笑应下,萧奕笑嘻嘻地在一旁凑趣道:“外祖父,您就不怕输了?”
方老太爷好笑地看了萧奕一眼,他还成天输给萧霏呢,要是这点也想不开,也白活到这把年纪。
见主子们打算下棋,一旁服侍的丫鬟赶忙把刚才官语白落在棋盘上的白子取走,并点起熏香。
方老太爷从身旁的棋盒中取出一枚黑子,道:“我的棋力不如语白你,就执黑子为敬。”
黑子先行,话语间,方老太爷果断地落子,先占了四角之一。
官语白跟着落下了白子,双方分别占领四角。
接下来,屋子里只剩下清脆的落子声,一下接着一下,两人都是果决稳健。
方老太爷的棋力连萧霏都不如,自然与官语白相差甚远,但是他的棋风还算厚实稳健,稳扎稳打,不时抓住机会割断,吃掉几枚白子……
见方老太爷又一口气吃掉官语白三子,南宫玥却是眉头一皱,心道不妙。
果然,下一刻,官语白的白子就利用黑子的疏漏,势如破竹地打入,又把棋盘上的局面打散了。
这若是一个年轻人,这个时候难免会有些急躁冒进,但是到了方老太爷这把年纪早就过了争胜的年龄,仍旧下得格外沉稳,不过两人终究是相差太远,很快就能发现棋盘上的白子全线联通……
方老太爷陷入困境,手头的一子久久无法落下……
就在这时,有丫鬟来禀道,大姑娘来了。
想来是萧霏听说方老太爷回来的消息,特意过来请安。
见方老太爷专注于棋盘,南宫玥便出声道:“请大姑娘进来。”
很快,穿了一件湖色柳枝纹织锦褙子的萧霏就款款而来,见官语白也在这里,怔了一怔,上前给众人见礼。
萧霏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棋盘上,眉尾一挑,连南宫玥让她坐下都没听到,下意识地喃喃道:“这是……指导棋?”
指导棋?!方老太爷愣了一下,再去看棋盘,通观全局,又是另一番感受。
萧霏说得不错,其实这局棋中白子早就有数次机会可以阻断黑子的生路,可是白子却放过了,甚至引导黑子去发掘活路,这可不就是指导棋吗?
这还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方老太爷感慨地看着眼前的棋局,捋了捋胡须,眼角却瞟到了萧霏专注的表情,长翘的眼睫微颤,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方老太爷忽然心念一动,问道:“霏姐儿,不如你替外祖父继续下这盘棋如何?”
萧霏顿时两眼发亮,但还是诚实地说道:“外祖父,我的棋力不如侯爷,恐怕不能力挽狂澜。”
方老太爷早就很习惯了萧霏的实诚性子,发出爽朗的笑声,跟着看向官语白道:“语白,你让让我家小姑娘,由她来执白子如何?”
闻言,萧奕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心道:互换棋子又如何?萧霏还不是会被小白杀得片甲不留!
输了棋,别哭鼻子啊。
萧奕似笑非笑地看向萧霏,却见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官语白,一脸的跃跃欲试。
萧霏当然是不在意,官语白的棋力她最清楚不过,黑子若是在她手里必输无疑,若是到了官语白手中的话……
想着,萧霏的眼眸熠熠生辉,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官语白还能如何扭转乾坤了。
官语白笑了,点头应了下来。
于是,丫鬟把方老太爷的轮椅移开,又搬了把圆凳过来,待萧霏坐下后,两人交换了棋子。
萧霏执白子,官语白执黑子。
棋已经下到中盘,密密麻麻的棋子占领了一半的棋盘,让人看着有点不知道从何处着手,但是官语白心里早有成算,拿起黑子就是果断地落子。
跟着,萧霏毫不犹豫地落了白子。
萧霏下棋一贯如此,雷厉风行,落子果断而又凌厉,流畅地按着官语白原本的布局一步步地用黑子将棋局的左边走厚,与右边的“二连星”遥相呼应,让黑子的形势一片大好……
只可惜,骤然间,狂风暴雨降临。
黑子突然发力向中央进逼,一举打穿下边,将白下方割断,一招接着一招,一环套着一环,打得白子毫无还手之力,并使得盘面不断缩小……
至此,棋盘上的胜负已经一目了然。
萧霏一眨不眨地盯着棋盘,虽然白子并未被击倒,可是任何一个善弈者都可以看出,这副棋局中白子已无争胜之处。她沉吟片刻,爽快投子认输。
等放下棋子后,萧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一本正经地作揖道:“侯爷的棋艺还是如此不凡,萧霏佩服!”她故意使了揖礼,既是表达对官语白的敬意,也是认为棋盘之上无男女,都是弈者而已。
“承让。”官语白亦是作揖回礼,云淡风轻。
方老太爷从头到尾都看得聚精会神,他观棋的同时,也在琢磨着如果是自己的话,会如何下,会如何应对官语白的进攻……
明明白子一开始有着大好局面,可无论怎么想,自己都会输得比萧霏还快……
方老太爷唏嘘地说道:“难怪古人说:‘善弈者谋势,不善弈者谋子’。”官语白棋艺如斯,可见其人智计百出,有通观全局、见微知著之能!
官语白含笑道:“方老太爷过奖了。”
“小白,何必那么谦虚?年纪轻轻地,就该恃才傲物点才是。”萧奕一手搭在官语白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说道,一下子让原本过于正经的气氛变得轻快了不少。
方老太爷一转头见萧霏又沉浸在了棋局里,怕她年纪小小的太费神,便说道:“霏姐儿,你随我来,外祖父这次在和宇城又淘了几块印石,你帮外祖父掌掌眼?”
萧霏果然回过神来,连忙应是。
“外祖父,见者有份,您记得也跟我挑一方。”萧奕涎着脸道,说话的同时,起身相送,南宫玥和官语白也站起身来。
“好好。”方老太爷含笑应道,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在萧奕左手边的官语白身上停顿了一瞬,心里不由得有种古怪的感觉,就像他当初在这听雨阁中第一次看到官语白时一样。
官语白和外孙萧奕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温润淡雅,一个肆意张扬,都是人中龙凤,却又天差地别,然而当两人站在一起时,又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如果说,以前方老太爷只是“听说”外孙和官语白是知交好友,此刻,却是自己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能有这样的好友,真是阿奕的幸运!
方老太爷的目光在官语白的脸上停顿了一下,微微一笑,由丫鬟推着他的轮椅离开了。
官语白笑而不语,聪慧机敏如他,又如何不知道方老太爷在想些什么。他自己心里最明白不过,遇见阿奕,亦是他的幸运……
待方老太爷的背影消失后,萧奕、南宫玥和官语白又坐了下来。
跟着,萧奕便语调晦涩地说起了安家和卢嬷嬷的事,巨细无遗……
安家一事并不止是镇南王府的家事,更涉及南疆大局。
官语白屈起手指,轻叩着案几,待萧奕说完了经过后,他沉思片刻,随手拈起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盘上,说道:“……安家的崛起是由百越人在背后扶持的,这一点我相信没错。以此为基础,阿奕,你来听听我的推断吧。”
萧奕点点头,没有打扰他,就听官语白说道:“五十几年前,安家败落,安家老太爷孤注一掷,想借着出海让安家翻身,但是失败了,就在安家将要彻底覆灭之时,百越通过某种途径联系上了安老太爷,以帮助安家崛起会代价,让安家成为百越的眼线,通过安家,在南疆埋下了无数的探子。”说到这里,他拈起一枚白子贴着黑子落下,“包括方家。”
“一开始,百越对方家应该并没有太过重视,直到先王妃嫁进镇南王府,方家立刻变成除了镇南王府外,南疆最重要的人家。因而,单凭区区几个以奴仆身份混进去的探子显然是不够的。于是,在安家的牵线搭桥下,方家有人与百越搭上了线。”
官语白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思吟着说道,“十九年前,方家发现了一座盐矿。盐矿对于百越十分重要,势在必得,于是,他们利用方家人去谋夺了这座盐矿。他们或许是以为先王妃发现了这场交易了,为了灭口,就让暗藏已久的卢嬷嬷暗害了先王妃。先王妃去世,百越松了一口气之余,却苦于在镇南王府少了一条眼线,于是继王妃入了府……”
说到这里,又一枚棋子落下。
萧奕双目一瞪,尽管他已经推测出方家中与百越人勾结的应该是三房,毕竟在他母亲去世后,方家中唯有三房得了最大的利益。只是如今听到官语白肯定了他的猜测,心还是不禁一沉。
随着棋面上的黑子越来越多,白子孤立无援的被围困着,岌岌可危。
官语白轻缓的声音在停顿了片刻后,继续响起,“原本,百越应该会借着某个绝佳的机会彻底动用手上的这些势力,倾覆南疆。可是,百越千算万算,算漏了你,阿奕。”
官语白看着萧奕,手中的一枚白子落下,解了困局。
南宫玥暗暗点头,上一世,百越虽与南疆有着小打小闹,可始终没有真正的大打出手,直到萧奕率军北伐,百越看到了机会,这才大肆入侵。而这一世,因为萧奕,早早地就打断了百越的獠牙,让他们没有了能利用这些布置的机会。
萧奕语气阴沉地说道:“安家该死。”
哪怕有着南疆四大世家之名,对于萧奕而言,一个区区的安家还真不放在眼里。害他母妃之人是百越的探子,可那探子却是通过安家放到了她母妃身边,光是这点安家就死不足惜。更何况,安家还与百越勾结多年……
官语白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直截了当地说道:“阿奕,你若是现在就要对付安家,我觉得不妥。”
萧奕挑眉望着他。
官语白目光温润地说道:“你打算用什么罪名?勾结百越吗?”不等萧奕回答,他又继续道,“安家是先王妃的舅家,就连阿奕你的身上也有着安家的血脉,若安家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