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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环视着被屏风遮挡得黑压压的一亩三分地。大安的窗户用棉纸做蒙面。棉纸本就会遮住许多光线,如今房间里再放上这么多屏风,本就昏暗的屋子变得更加晦暗模糊。
我和皇帝一同坐到桌前,不巧看到从屏风缝隙中闪过的几个人影。那几人很安分,定定站在屏风后面悄无声息。若不是他们恰好逆光,我根本注意不到屏风后面藏了人。
“也没什么特别的。”我说,“就是被乞彦珪那个混蛋射了几箭。幸好我命大,两次接亲失败都能捡条小命回来。”
“哈哈哈哈!”皇帝仰天大笑,一如既往的潇洒爽朗。
屏风后面的人虽然只露出一小丝身影,但是我对其中一个身影太过熟悉,熟悉到只看一眼我便能认出那人是谁。
皇帝笑够了,他自己倒一杯酒,小口小口品着。“老十三啊,这次你恰到好处让整个关外陷入乱局,功不可没。你可要向朕请什么赏赐?”
我最后看一眼屏风后面的身影,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心有不甘油然而生。我们都努力过那么多,可为什么笑到最后的唯独只有皇帝一人?
就算我从来都只是一介草民,但我依然心有不甘。我想赌一把,就拿我这条捡来的命赌!
我一步跪到皇帝面前,匍伏在地上说:“罪人秋月,但求皇上赐罪人一死!”
“哦?”皇帝兴致勃勃地问我:“为何你要向朕请死?”
我不抬头,一张脸几乎贴在地上说:“罪人乃是一介草明,名唤秋月。只因长相与阖亲王殿下颇有几分相似,五年前罪人冒名顶替十三王殿下,直至今日。”
“大胆!”皇帝一巴掌摆在桌子上,“你你你……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罪人知道。”我说,“此事旁人并不知晓,从头到尾皆是罪人一人所为,望皇上切莫迁怒于无辜。是罪人一人欺瞒皇上,欺瞒天下,所有罪过由秋月一人承担。”
“你……你你!”皇帝在凳子上扭捏两下,想半天终于想清楚该说什么:“大胆刁民!竟敢欺君罔上,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朕……”
皇帝一咬牙:“朕现在就赐你凌迟处死!死后暴尸三日!”
我调整了呼吸,闭上眼睛说:“谢皇上赐死,皇上英明。”
“皇上!”屏风后面突然跳出一个强壮的体魄,急切的语气慌乱无章!“臣已向皇上禀明前因后果,秋月虽是欺君有错,可秋月这些年为民造福不少,全可功过相抵!”
皇帝呼吸也有些乱,他镇定了一下,问贸然跪在我身边的人说:“苏远将军此言差矣,秋月欺君乃是大罪,朕深受蒙骗多年,朕若饶了秋月,谁来补偿朕?”
苏远指着自己的胸口说:“此事臣也有罪,欺瞒皇上一事臣也有参与。秋月此刻仍是阖亲王,若是遭受凌迟恐会伤及皇室颜面。”
皇帝又拍一巴掌桌子问:“难道一个刁民冒充朕的亲弟弟就不伤及皇室颜面吗?!”
苏远一再坚持:“有任何罪过臣愿替秋月承担!求皇室饶秋月不死!”
“哦?”皇帝回头问我:“秋月,苏远说他愿替你顶罪,你可愿意?”
“罪人不愿。”我说,“苏远将军乃是朝中重臣,国家栋梁。大安江山稳固,一方面要靠嘉峪关铁门把持,另一方面还要靠苏将军英魂镇守。少了其中任何一个,江山都会根基不稳。反倒是罪人秋月,可有可无,不该连累苏将军。”
“嗯!”皇帝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朕意已决,处刁民秋月凌迟曝尸三日,即刻执行!”
“皇上!!!”苏远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里夹了哭腔,“皇上请三思!!!”
“大胆!”皇帝往屏风后面一挥手,一群同样壮硕的将士一同跳了出来。皇帝指着苏远说:“苏远君前失礼,罔顾天威。给朕绑了!”
苏远再是英勇,却也寡不敌众。况且在皇帝面前他不能太过反抗。一团麻布被塞进苏远嘴里,苏远再不能说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
我没有抬头,只听得杂乱的脚步声将苏远拖回屏风后面,然后从另一道门把苏远拖走了。
对不起,我此生最敬重的战神,真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拖累到你。说好的我以后会报答你的恩情,可惜生命太过短暂,我还未来得及报答你,我们便要人鬼殊途。
和我猜的一样,我离开酒泉的那天苏远没来找我,不是因为要打仗了,而是苏远要亲自送一个十万火急的绝密消息回京。
以前我还亲口说教采薇:苏远只能是皇帝的将军,赵戎只能是皇帝的弟弟。其余任何关系,皇帝都容不得。
我似乎能听到远处有春香在向我招手,“秋月,要开场了,别发呆,快过来。”
春香让我跟他走,跟他回到我们毕业五周年老校友返校庆典的那个舞台上去。
赵戎,一个我用他的影子活过五年的人。这次,他终于可以安息了。
我站在高塔之上,看到阖亲王赵戎薨世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整个京城。
宦官带着讣告去十三王府发丧,赵戎是皇帝的亲弟弟,皇帝让礼部按照国丧礼仪操办。
王府里的一群公子,他们什么都不明白就被许多宦官强行带到中堂前的空地上跪好。
宦官用尖细的嗓音高声朗读讣告:
显考阖亲王赵戎殿下,恸于正康十二年八月丁子寿终薨。距生于乾顺年腊月享寿二十有五岁。亲视合敛,遵礼成服,停柩在堂,朝夕哀奠。谨择丁子日随俗建斋至辛寅日告竣,戊酉日家祭成主。
世族、友戚谊谅蒙矜恤瓣香寸楮概不敢烦,谨阻确辞哀此讣。王爷不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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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无题
所有公子惶恐抬头!
宦官并没有念完最后一声“哀”,反是传皇帝口谕说:“皇上有旨,阖亲王乃朕胞弟,以国丧厚恤。全本小说网;HTTPS://щWW。.COm;无关人等,即刻出府,不得拖延。”
起先将一群公子从房子里拖出来的宦官再次拖起他们,不容分说直接往西南侧门外全部扔了出去。
“怎么回事?!”凤栖公子从地上爬起身瞬间就往回跑,“公公且慢,王爷昨夜进宫未回,为何今日便突然……”
“大胆刁民!”宦官面色极差,“王府国丧,还不快滚!王府重地,尔等休得踏进半步!”
宦官说完就关门,摔得地上一群公子七零八落。
“秋月……”地上所有公子花容失色,“秋月昨夜一夜未回,昨夜宫中又出了什么事?”
只一眨眼的时间他们便流落街头,一无所有。宦官根本没有给他们带走任何盘缠的机会,除了身上穿得几件衣服,他们什么都没有带出来。
苏辄之突然想起什么,他从怀里掏出昨天我递给他的木盒,迅速打开。
木盒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呆了。木盒里,装满了这世上最冰冷无情,却又最让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苏辄之瘫跪在地上,他看着满满一盒子的银票,足足有一万四千多两银子。盒子里还有一倦纸札,是一份账单,上面备注了每一笔钱的详细用途。
买裙子的钱,买笔墨纸砚的钱,买胭脂水粉的钱,送给各位公子的七千两银子,买罗汉床的钱,回京路上的花费……还有各种开销,零零总总写满整整一张纸。
那些钱都是苏辄之自己掏腰包给我的,我每一笔都记着,记得很清楚。
最后还附赠了两千两银子,是苏辄之陪我回京城的这几个月,我开给他的劳务工资。
其实,赵戎比秋月聪明。赵戎只会去爱那些真正爱他的人,不会去爱那些利用他欺骗他的人。秋月很笨,除了飞蛾扑火,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
玉竹林深处山中,本是僻静清幽。今夜反常,玉竹林窗外狂风四起,磅礴雨下。
苏展带着两个人,伴着电闪雷鸣,冒雨往玉竹林走。
马车停下的一瞬间,苏展立刻带两人跳下车。屋里众人早就等得焦头烂额,听到外面的动静,一屋子人急忙冲出来把冒雨前来的一行三人带进屋里。
“酌泉!”凤栖公子艰难地拉着来人,用哭哑的嗓子唤出一声。
酌泉公子面色很虚脱,这是连日赶路劳累所致。“我一接到丧讯就往京城赶,虽错过了头七,但好歹在下葬前赶到了。”
酌泉公子请出身后的人说:“今日让公公冒雨前来,下官实在过意不去。”
王顺摆摆手,找个凳子坐下说:“最近风口紧,若不是今夜大雨,杂家也出不得门。”
几个公子好生给王顺伺候茶水,急着问:“当日王爷进宫究竟发生何事?为何第二日就突然薨了?”
王顺喝口茶,叹气说:“那日我正好在宫中当值,也不知为何,王爷突然向皇上招认了他真身乃是秋月,冒名顶替了王爷。皇上一怒之下,赐了凌迟。”
“凌迟!!!”所有人尖叫出声,一个个都有些站不稳脚跟。
王顺说:“此事皇上不许奴才们往外说,人是当场就被拖到敬事房去的。敬事房本就是受罚的地方,每天惨叫不断。那天敬事房里足足尖叫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才没声的。
“那声音惨的,整个宫里都听得见。有好几个宫里的娘娘都说受了惊吓,为此皇上昨天还请了个胡人法师进宫除障。”
王顺丝毫不敢多逗留,他只随便喝两口茶就其身说:“杂家得快些回去,以免生出事端。受伯爷所托,杂家今日进王府,将诸位先生的东西尽量带了些出来。都在车上,杂交只找到这些。”
“凤焦!”凤栖公子大叫一声,冒雨冲出门去,却在车上寻不到凤焦的半点影子。
“凤栖!”酌泉公子追出门说,“凤焦已经……粉身碎骨。”
凤栖公子在暗夜里回头,他黑洞洞的双眼比这乌黑的雨夜还要黑。
酌泉公子走上车,取出一个布袋说:“我之前就已经看过,凤焦琴,是它自己碎的,碎的只剩些许残片。”
凤栖公子接过布袋,在夜雨中,他眼中野火狂烧!一步跳下车,凤栖公子冲回屋里抓起苏辄之的衣襟狂骂道:“是你害死秋月!秋月知道他大限将至所以才会把钱全部给你!可是秋月不欠你钱,真正欠钱的人是你!!!你是!!!”
苏辄之双目无神,任由凤栖公子抓着他疯狂咒骂!“苏顾,你这卑鄙无耻小人!你坏事做尽,你欺秋月无知,害他到死都不得安息!!!”
“是我害秋月到死都不得安息……”苏辄之念着凤栖公子的话,一遍遍念着,双目无神。
大雨下了一夜,快到天亮的时候苏辄之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起身瞬间便拉过阿虎说:“秋月还在王府等我!今天下雨,我要快些回去,不然秋月要淋雨了。”
“公子。”阿虎难过地说出一个事实,“王爷已经死了。”
“不!”苏辄之说,“我方才看到他了,他就在王府门口等我。快回去,再不回去他就等不到我了!”
雨势渐渐小了,阿虎驾着马车,在泥泞的山路上缓慢前行。
天色越来越亮,苏辄之在车厢里不停催促:“快些,再晚了秋月就等不到我了!”
“公子。”阿龙沉声说:“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