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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对年过六旬的夫妇走了出来。他二人皆一身补丁麻衣,白发苍苍,身躯佝偻,皱纹密布,行路蹒跚。
见倪倩红虽然穿着俭朴,却长得相貌出众,风姿卓越。两位老人不禁面面相觑,问道:“不知姑娘有何贵干?”
倪倩红四处张望,见这里再无旁人,于是道:“小女子路经此地,不知两位老人家能否收留一晚。”
“当然可以。只是寒舍简陋,姑娘别嫌弃。”阿婆一脸笑容,连忙邀请岳红进屋。
倪倩红一迭连声地笑道:“老人家你太客气了。谢谢,谢谢!”
说罢,三人先后进去茅屋之内。
只见那茅屋进门便是内堂。内堂中间只有一张破朽不堪的四方木桌,桌上摆放着一套残缺不全的茶具。内堂的右侧,是两位老人的寝室。
阿公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倪倩红,笑道:“姑娘,喝杯清茶。不要客气。”
倪倩红接过茶杯,却左顾右盼,问道:“这里只有二位住吗?”
阿婆神色黯然,道:“我们老两口相依为命,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若是我们的阿花活着,也差不多和姑娘你一般年纪!”说罢,不禁暗暗垂泪。
倪倩红不禁暗喜道:“那么我躲在这里生下孩子,自然不会有人知道了!”
阿公连忙安慰阿婆,道:“女儿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你又提她做什么?怪只怪我们夫妻俩命苦,怨不得老天爷!”
阿婆收起眼泪,看向倪倩红,问道:“看姑娘的谈吐,不像是普通农家的姑娘?”
倪倩红于是谎说道:“实不相瞒,我叫苏梅,乃远镇一户乡绅的女儿。只因我与家奴大牛哥两情相悦,却遭到我爹的反对。于是我和大牛哥私定终身,决定私奔。谁知道被我爹发现了,带着家中豪奴追了上来。大牛哥为了掩护我,已经被我爹活活打死。只是可怜了我和腹中的孩儿,如今孤苦无依。我若是回去,我爹定是要我将孩子拿掉的。这是大牛哥唯一的血脉,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只是天大地大,我却不知该去哪里好。”
倪倩红说得绘声绘色,两位老人见她眼眶湿润,皆信以为真。
“苏姑娘你放心,这里是荒山野外,你爹一定不会找到这里来的。”阿公劝道。
阿婆上前一把抓住倪倩红的双手,道:“难得有情人!不瞒苏姑娘你说,其实老生也是官宦小姐出生,当年就是跟我家老头私定终身,才离家出走,在这荒郊野外隐居。难得与苏姑娘你如此有缘,你若不嫌弃我们这里简陋,就留在这里吧。”
倪倩红连声道谢,问道:“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阿公笑道:“我姓郭。”
“原来是郭叔、郭婶,谢谢你们!”倪倩红笑道。
郭婶道:“我们这里难得来一个客人。常年以来,都是我和老头子两人大眼瞪小眼。如今有苏姑娘你作伴,我们老两口也不至于太孤单。”
说罢,郭婶将他们二老的房间腾了出来,给倪倩红居住。郭叔、郭婶则搬去了柴房。
于是倪倩红便在这农庄安心养胎。
那郭叔和郭婶待倪倩红如同亲生骨肉一般,一日三餐,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正是:山上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一千年。
辗转倪倩红临盆在即,郭叔和郭婶忙里忙外,烧水的烧水,接生的接生。终于,倪倩红顺利地产下了一个男孩。
郭叔和郭婶喜不胜收,当即把家中唯一的一只会下蛋的老母鸡杀了,给倪倩红补身子。
倪倩红将孩子取名“梓轩”,又让孩子拜了郭叔、郭婶为干爹和干娘。郭大叔和郭大婶老来得子,喜极而泣,更对梓轩百般的疼爱。
倪倩红一心记挂着龙蛇岛,归心似箭,如今诞下孩子,心想:“若我现在把孩子一同带回岛上,必定会惹人怀疑。倒不如将他暂且留着这里,过些时日再接他回去不迟。反正郭叔、郭婶对梓轩视如己出,让他留在这里,我便走了走得安心了!”
次日,倪倩红趁郭叔到山中拾柴之际,见郭婶一人在厨房做饭,便悄悄出了农庄,离开了这荒郊之地。
郭叔和郭婶见倪倩红扔下孩子不辞而别,料想她定是回家去了。想来幼子无辜,且梓轩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十分可爱,便决定将这孩子抚养长大。
只是郭叔和郭婶实在想不到,倪倩红这女人心狠手辣,忘恩负义。为了一己私欲,竟然会派龙蛇岛的弟子杀他二老灭口,然后再假扮路人经过,以博得梓轩的信任和感激。这正是:好心收留毒蝎妇,一朝黄泉仍不知。
然而在倪倩红看来,她让自己的孩子认无子无女的郭氏夫妇为爹娘,已经偿还了当年他夫妇二人的收养之情。之后她亲手杀了假扮山贼的龙蛇岛弟子,一来不会再有人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二来也算替郭氏夫妇报仇雪恨。更何况她又亲自替他夫妇二人立碑,算是偿还得过了!
只是人心是往往不受思想操控的。
竟然倪倩红如此安慰自己,但每晚依然会梦见郭氏夫妇和赤练双煞来向她索命。为求心安,倪倩红于是在龙蛇岛建了一座禅房,以求安心养性。又悄悄在郭氏夫妇的坟墓前,焚香十年,以求心安理得!
当年倪倩红将赤练姐姐尸体扔进万蛇坑内喂蛇,又以为无腿老人葬身大海,于是取而代之,成为新一代龙蛇岛岛主,自称为“霓虹岛主”。然而倪倩红派人找遍整个龙蛇岛,却也不见龙儿的踪影。
倪倩红心想:“这龙儿赤练双煞相依多年,如今他俩死了,说不定那条蛇知道我未必能容它,便逃走了!畜生就是畜生,大难临头,还不是只会顾着自己逃命。”于是便不作追究。
然而她如论如何也想不到,其实那晚无腿老人纵身跳下海中本已溺在水中,渐渐失去知觉。当他身体不由自主向下沉时,龙儿从海底游了上来,当即尾部一甩,已缠在了无腿老人的腰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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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断崖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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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儿在水中游得甚快,它身子摇摆,尾部带着无腿老人,从海底离了龙蛇岛,隐居在了那山崖的石洞之内。
无腿老人为了抑制蛇毒蔓延,只得忍痛卸下两条腿,终日受九花断魂香的折磨,以此续命。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亲手杀了倪倩红,替姐姐和自己报仇!
只是无腿老人深知以倪倩红的资质,迟早会练成玄天真经。如今他失去双腿,别说能否闯上龙蛇岛,就算倪倩红跟自己单打独斗,也未必能有胜算!
于是无腿老人开始从山崖上抓人下来,威逼他学自己的玄天真经,然而那些人不是无胆匪类,就是资质有限。如此蹉跎了十几年,无腿老人依然能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能够供自己驱策。
这一日,无腿老人无意中听见了山壁上邵枫和沈碧月的对话。于是吩咐龙儿将邵枫、沈碧月二人掳下了山崖,并伺机试探了邵枫的武功,发现他竟然内力深厚。无腿老人欣喜若狂,这才威胁邵枫服下九花断魂香,并决定传授他玄天真经的武功。
而邵枫确实是练武奇才,颇有无腿老人当年的风范。加之他悟性极高,懂得将玄天真经的内功心法,与天山派的至高武学“蚀骨寒霜掌”混为一体,竟然创出空前的掌法,能点石成冰,瞬间将活物冻结。
沈碧月和无腿老人惊喜若狂,连连叫绝。
沈碧月不禁笑道:“枫哥哥,你这套武功至阴至寒,惊世骇俗,得有一个响亮的名字。”
无腿老人道:“他这套武功本是从我自创的玄天真经所得,当然还是得称为玄天真经。”
沈碧月嘴巴一撇,道:“你那套玄天真经只有心法,没有招式,怎么能跟枫哥哥这套盖世神功相比?不如就叫它‘玄冰掌’吧!”
无腿老人正要争论,只听邵枫道:“不管是玄天真经还是‘玄冰掌’,只怕不久都会与我一起长埋黄土之中,叫什么有何区别。”
无腿老人冷笑一声,道:“小子,听你这口气,是不是还在怪我逼你吃‘九花断魂香’?”
邵枫眼珠一转,玩笑道:“晚辈不敢。只是晚辈尚未娶妻生子,有些于心不甘罢了。”
无腿老人听出邵枫不过是砌词狡辩,于是笑道:“其实这个‘九花断魂香’不过是每日发作起来,有些难受罢了。只要一直服用下去,起码也能有二十年好活!我冷眼看来,你与你的表妹就很好。何不就此成其好事,待她怀了你的骨肉,为你邵家留后。你便可专心与我报仇,然后安心陪我去死!”
在这山崖下的朝夕相处,无腿老人与邵枫、沈碧月之间偶尔也会相互取乐,不然这漫长而枯燥的日子又要怎么度过呢?
沈碧月一张脸红到耳根,娇嗔道:“我不跟你们说了!”
无腿老人笑道:“你不是喜欢他么?我给你做媒,你还怪我?况且,你们本来就有婚约,我把山洞借给你们成亲罢!”
沈碧月又羞又恼,急得连连跺脚,嗔道:“你还说!”
无腿老人这才正色道:“丫头,你也算是我的师妹,我怎么会让你守寡呢?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如今姓邵的小子神功已经练成,我们事不宜迟,这就去龙蛇岛找倪倩红报仇!”
邵枫惊道:“就我们三个人去么?”
无腿老人反问道:“怎么?莫非你害怕?”
邵枫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是不是应该通知丐帮和其他门派,一齐讨伐龙蛇岛比较妥当。毕竟龙蛇岛上弟子众多,我们三个人实在是势单力薄……”
还不待邵枫说完,无腿老人喝道:“那些所谓的武林人士,全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酒囊饭袋,要他们一起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打草惊蛇。我自有全盘的计划,到时候你们只要按我说的去做,自然能够杀了倪倩红。”
邵枫和沈碧月见无腿老人信心十足,不由得面面相觑,对无腿老人的话半信半疑。更何况如今邵枫、沈碧月二人受制于他,只得依照无腿老人的话去做。
邵枫又道:“只是前辈,以你我二人的轻功,要爬上这悬崖绝非难事。但是月儿她……恐怕单凭蛮力,也很难上得去。”
无腿老人点头赞同,道:“只是我的武功将来一定要跟我一起埋进黄土,我是万万不能教这丫头轻功的。你也不许教!”
沈碧月白了无腿老人一眼,道:“翻脸跟翻书似的……你以为我很喜欢学你的武功?切!”
邵枫急道:“那怎么办?”
无腿老人道:“既然这个丫头上不去悬崖,若是不想摔死的话,就惟有一直留在这里罢!”
沈碧月惊道:“什么?要我一直留在这里,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邵枫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这样罢,月儿你骑在我背上,我背你上去。”
无腿老人和沈碧月皆是一惊。
须知以邵枫的内力,虽然独自来去这万丈悬崖如履平地,但是这悬崖毕竟陡直难行,况且沈碧月少说也有几十斤重,若是一脚踏空,两人皆会摔得粉身碎骨。
邵枫见无腿老人和沈碧月皆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向沈碧月开着玩笑道:“反正我中了毒迟早是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