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雉娘将手浸入盆中,浸湿布巾,手顿住,轻声吩咐乌朵,“你能不能靠近东屋,去听下她找夫人说什么。”
乌朵点下头,在外间拿上一个小篮子,装作采花的样子,慢慢地往院子里走,故意在靠近东屋的地方磨蹭,县衙的下人本就不多,赵燕娘有两个丫头,云香和木香,董氏身边只有曲婆子,老夫人那里有两个婆子,加上灶下的王婆子和帮灶的姓李家媳妇,还有守后门的李伯,总共十个人。
董老夫人并没有压低声音,声音尖刻阴毒,但乌朵不敢靠得太近,隐约听到小贱人陪葬,冥婚的字眼,惊得心都要跳出来,悄悄地跑回西屋。
雉娘听到冥婚陪葬,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往下沉,以董老夫人和董氏的心毒,肯定将董庆山的死算在自己头上,董庆山生前肖想她,死后,董老夫人必会让自己的孙子如愿,她们商议的冥婚对象,十有九成是自己。
巩姨娘已经彻底吓傻,连哭都忘记了,半晌,才哭起来,拉着雉娘,“怎么办,雉娘,你说要怎么办?夫人不会想让你嫁过去吧,那可是守活寡。”
“不许哭。”
雉娘有些心乱和烦躁,哭能解决什么,遇到什么事情都哭,能哭得让董氏回心转意吗?守活寡都是轻的,怕的就是董氏想要她陪葬。
巩姨娘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雉娘,雉娘吐出一口气,“姨娘,哭没有用的,还不如好好想个法子,怎么才能让夫人打消主意。”
董氏不敢擅自做主,赵县令必不会同意让自己嫁过去,但是在内宅之中,董氏想要对付自己,栽赃陷害,防不胜防,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董氏可能会使计让自己走投无路,只能嫁进董家,要么就是抬自己的尸体进董家。
前路堵死,孤立无援,此生比前世还有艰难,前世虽然艰难,却还有自由,还能自己给自己做主。
巩姨娘有些惊疑,女儿向来性子软,何曾有过这么硬气的时候,雉娘低头心道刚才情急之下的怒喝,必然引起怀疑,她抬起头,泪流满面,“姨娘,我不想死。”
巩姨娘一把将她抱住,母女俩抱头痛哭。
“雉娘,我去求老爷,你怎么说也是官家小姐,老爷肯定不会同意让你嫁过去。”
雉娘摇下头,制止她,“姨娘,夫人不会同父亲提此事,她会用其它的法子促成此事。”
巩姨娘脸一白,显然也想到关键处,“雉娘,那你说怎么办?”
雉娘埋首在她的怀中,眼神坚定,事以至此,死命相拼,真过不去,就鱼死网破。
董庆山马上就要下葬,民间一般停尸三日,是人嫁过去还是抬尸体过去,就看这几日,董氏必有行动。
雉娘打起精神,仔细地叮嘱巩姨娘还有兰婆子及乌朵,吃食要注意,不要小灶的饭菜,要大锅里的。
另外西屋的门户要严,不可离人,夜间要警醒,最后决定,兰婆子和乌朵轮着守夜。
巩姨娘看着神精严肃的女儿,心里又喜又悲,喜的是,女儿比以前强,经过几番变故,人也知晓世事,悲的是,她明明是官家小姐,过得却比平头百姓还要胆战心惊。
西屋主仆四人个个打起精神,雉娘又将铜簪子翻出来,戴在头上,挑双厚底的鞋子穿在脚上,看着与平日无异,实则与前世一样,时刻紧绷神经。
入夜后,她合衣而躺,辗转不能入眠,忽然闻到一股幽香,她立马捂住口鼻,慢慢地下塌,躲到房门后,约一息过后,听到脚步声,有人轻轻地走进来。
屋内半点动静也没有,来人将房门推来,她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从身影上看,是个瘦小的男人,男人直奔床塌。
趁此机会,她蹑手蹑脚地闪出来,快速地朝屋外奔去,男人听到声响,也跟了出来。
她狂奔到前衙处,见三堂书房处的灯火还亮着,朝那里飞奔而去,身后的男人迟疑一下,转身翻过后墙。
正在此时,书房的门打开,里面有人走出来。
儒雅的面容,透着岁月沉淀的稳重,正是文师爷。
月光下,她微喘着气,皎如明月的脸庞白得发亮,雾气氤氲的水眸,微张的粉唇,绿色的腰带将腰肢勒得细细的,如欲飞天的仙子一般。
她的美,娇美中带着羞怯,是个男人都挡不住。
文师爷眸色暗下来,开口问道,“三小姐,这么晚了,是来找大人吗?”
雉娘平复一下自己的气息,朝他点头,“是的,雉娘夜里发恶梦,惊惧不能再入睡,不忍惊动姨娘,所以来寻父亲。”
文师爷做一个请的姿势,雉娘双手交叠在胸前,挺着背走进书房,似是想起什么,回头朝他一笑,“文师爷,雉娘冒昧来,可有打扰你和父亲议事?”
他还礼,“无防的,三小姐,下官与大人正巧议完事。”
那就好。
雉娘转身,踏进书房。
文师爷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扇门,三小姐看着与以前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却说不上来,想到刚才月光中的美人,他的心悸荡一下,母亲又来信,催他解决终身大事。(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95|同食
(全本小说网,。)
若你看到的是重复内容; 请耐心等待防盗时间过去! 许敢在旁边死盯着他,见公子已经问话; 这厮半天不答; 有些来气,一大掌拍在他的后脑; 他被打得眼冒金星; 讪笑一声; “原来公子是想听赵家的事情; 这小的倒是想起些事情。”
胥良川冷着声; 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罗老大可是想起什么了吗?你与赵家多年邻居; 赵家都发生过何事情; 你且一一说来听听。”
罗老大的眼珠子转了几下,这桩旧事,除去董氏和他; 无人知晓; 这位公子到底想问什么?他要不要将此事合盘托出?
他猛然想起另一件事情,当时赵老爷子死的时候,赵家老婆子虽然瘫着; 但口齿还算能用; 常能隔着墙听到她大声要叫着要吃要喝,不久后,竟然哑了。
他拿不准胥良川的主意,试探着开口; “小的是想起些往事,不知公子想知道什么故事,小的必定知无不言。”
“先说说你和赵夫人的关系吧。”
罗老大心里一松,这事好说,他呸一声,“公子这可是问对了人,别看那娘们现在是县令夫人,可不是个安份的,以前住在一起时,她男人常不在家,她受不了寂寞,没少对小人抛媚眼,小人见她生得丑,才没有下手,现在当上县令夫人,趾高气扬的还瞧不起人,呸,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
他边说着,边吐唾沫,对面的公子冷冰冰的,直直地盯着他,他头皮发麻,“公子,我说得可是真的,别看那娘们长得丑,可确实是个荡货,也亏得长得丑,要长得稍微有几分姿色,恐怕赵大人的头上绿草都要成林了,小人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胡说,她曾经勾引过小人,还在小人面前宽衣解带,她的大腿上还有一块青的长圆形的胎记。”
说完他停下来,小心翼翼地偷看胥良川的脸色。
胥良川垂下眼眸,许敢踢他一脚,“谁稀罕听你的风流事,说出来污了我们公子的耳朵,赵夫人刚才找你干什么,有什么话就快说,别东扯西扯的?”
罗老大被打得头嗡嗡作响,“我说我说,赵夫人找小的办事,她说她的庶女不听话,让小的去教训教训她,昨日还安排小的闯进那庶女的闺房,可惜扑个空,小人也不想做这些事情,就想着随便交差,拿了赵三小姐一件贴身小衣,谁知今日赵夫人又找我,说拿贴身衣物还不够,要毁对方清白才算完事,约我晚可以行事,她给我留门。”
胥良川的眼危险地眯起,脑中浮现那娇美却倔强的小姑娘,分明是养在暖房中的花儿,却不惧世间的任何风吹雨打,怪不得会防心那么重,怕是已看破赵夫人的阴谋,不得已要步步小心谨慎。
贴身小衣?
不会和他想的一样,是赵夫人自己的吧。
“东西呢?”
罗老大被他问得一愣,什么东西,随即反应过来,“小人一拿到东西,就赶到东集的董家,亲手交给赵夫人。”
胥良川了然,东西一定不是赵三小姐的,所以董氏才会用更狠毒的法子。
他转过身,对着许敢说,“带走。”
许敢扯出布,将罗老大的嘴堵住,拖着走出去,外面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油布马车,罗老大被丢进去,许敢坐上车驾,鞭绳一甩,马蹄欢快地跑起来,消失在街角。
马车飞驰出城,罗老大心慌不已,看着闭目沉思的俊美公子,猜不出对方的用意,难道他刚才说的太少,人家公子根本就不满意?
他的双手不停地摩擦着,那该死的随从,绑得可真紧。
“没用的,少费些力气。”
胥良川睁开眼,冰冷地看着他,他心凉了半截,这公子用意不善,不会轻易放过他,后背被汗给浸湿,对方到底想知道什么?
胥良川冷冷地看着他,这个狡猾的罗老大,说的事情倒不假,不过看他的神色,必还有所隐瞒,当年赵家或许有些事情,是外人不知的。
马车停在阆山脚下的一间民宅中,许敢将罗老大提进去,将他关在黑屋子里,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很快就有一位凶神恶煞的中年男子里来审问他,男子是许敢的大哥,名叫许雳。
看着男子手中的皮鞭子,和烧起来的炉子,以及炉子里通红的烙铁,罗老大吓得差点失禁。
许雳粗声道,“我们公子好性子,不与你计较,可你这个滑头,居然隐瞒许多事情,我这人耐心可不好,赶紧将关于赵家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来,少受些皮受之苦,否则…”
他将烙铁拿在手中,将烧得通红的一头在罗老大的眼前晃了几下,灼热的气息吓得罗老大心惊肉跳。
“好,我说我说…”
罗老大断断续续地说起赵老爷之死,隐去自己的部分,只说是他偷看到的,赵家老爷子想偷看儿媳洗澡,被董氏发觉,失手打死公爹,掩装成摔死的模样,还有赵家老婆子哑得蹊跷,可能也是董氏干的。
村里人都相信董氏说的话,他无凭无据,也就没有戳破。
许雳瞪他一眼,他吓得闭眼求饶,“大爷,饶了小的吧,真的没有了,再也没有了,赵家的姑娘发达后帮衬赵家,赵大人一家没多久就搬到镇上,后来又搬到县城,小的也是不久前才和赵夫人遇上的,求大爷明查。”
看来都交待得差不多,许雳哼了一声,关门出去,来到另一边的房间,轻叩三下。
“进来吧。”里面传来清冷的声音。
他进去,将罗老大刚才交待的事情禀报,胥良川垂眸,倒是有意外的收获,董氏害死赵县令的爹,只此一件事情,已足够帮赵三小姐对付嫡母。
朝他递个赞许的眼神,胥良川让他先行下去,眼神渐渐堆起寒霜,面无表情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沉默良久。
前世的悲剧,他不想重来一遍。
究竟要怎么做,他其实并没有具体的计划,但最紧要的事情,他牢牢记得,不能让赵燕娘得势,不能让太子背负谋逆的罪名。
似乎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又似乎无事可做,赵家现在还只是普通的小门小户,赵燕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