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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
这说法倒是新鲜。
“好,欠恩还报,我必上门索之。”
他修长的手指,朝她伸过来,她呆呆地望着,就见他的两指之间夹着一片树叶,原是她头上还有未清理掉的东西。
她略有些尴尬,刚才还以为他要做些什么。
他不语,将树叶随手丢弃。
老夫人虽然一直瘫痪在塌,可脑子还是明白的,又有下人精心照顾,掐着时辰让她出恭小解,轻易不会失禁在塌,一旦失禁,必是闹得人仰马翻。
赵县令见母亲已被妥善安置好,再听董氏如此说,气消了一些,董氏再有错,可在孝顺父母上面,却是做得妥妥贴贴,让人挑不出半分错来,父亲在世时,曾说过董氏是佳媳,不仅田间地头的活计拿手,家务也是一把好手,常常对她赞不绝口,今日他说出休弃的话,也是气在头上。
“你回去吧,平日里都是你照料娘的饮食起居,你辛苦了,今夜我就在这里陪娘吧。”
董氏感动得热泪盈眶,“老爷,妾身能得老爷一句辛苦,便是累死也甘愿。”
说完就要往赵县令的身上靠,赵县令看着她被泪水冲得一道道的脸,皱下眉头,又想到娇妾那滑嫩的脸,艰难地咽下口水,将她一推,“时辰不早,你去歇息吧。”
董氏一僵,低着头,做柔顺状地退出去。
塌上的老夫人口中还在呜呜做响,瞪着董氏叫唤,董氏侧身回一个阴恻的笑,老夫人的眼神黯淡下来,痴痴地望着儿子。
赵县令没有注意到她和董氏的眉眼官司,以为老母亲是想念自己,挤出一个笑,“娘,今日儿子在这里陪你,让大梅回去歇息,平日里都是大梅侍候你,这回,也让儿子尽尽孝。”
老夫人摇头,耷拉着眼,老泪纵横。
泪水顺着满是沟壑的脸上流下,死死地拉着儿子的手,可怜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真是有苦说不出。
赵县令却没有读懂老夫人眼中的意思,自顾地说起趣事,老夫人的眼神越发的黯淡,慢慢地闭上眼睛。
见母亲睡去,赵县令想悄悄地离开,却不料老夫人虽然睡着,可手却死死地拉着他的衣服,怎么也掰不开。
他无法,只能趴在塌边,和衣而睡,不一会儿便手脚发麻,一夜不停地辗转,醒来只觉腰酸背痛,脖子僵硬,老夫人醒后他才抽开衣袖,让下人们侍候老夫人,自己则梳洗一番后,呲着牙去上堂。
文师爷见状,关切问道,“大人何故如此,可是夜里睡得落了枕?”
赵县令摆下手,揉着后颈,转下脖子,示意他不提也罢,堂中衙役执仗立于两侧,外面无人击鼓,衙门外一人一马至,从马上下来一位青衣中年男子。
文师爷一瞧,忙出去迎接,“竟是秦书吏,什么风将您给吹来咱们渡古县,可是知府大人又有何要事?”
赵县令听到文师爷的声音,也跟着出来,秦书史是临洲蔡知府身边的红人,随侍在知府的身边,鲜少外出公干,他亲自到访渡古县,定然事情不小。
秦书吏将马的缰绳递给衙役,朗声大笑,“恭喜赵大人,贺喜赵大人。”
“敢问书吏,喜从何来?”
赵县令有些不解,秦书吏从怀中拿出一封邸报,呈给赵县令,“喜从京城来,赵大人请过目,蔡知府一接到邸报,便命下官马不停蹄地给大人送来,正好,此等大喜,下官还要向大人讨一杯薄酒。”
赵县令惊疑地从红封中拿出邸报,略一阅览,大喜过望,做一个请的姿势,“秦书吏,里面请,本官今日高兴,定让秦书吏尽兴而归。”
秦书吏一拱手,“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喝上一杯喜酒,也算是沾了咱们县主娘娘的光。”
赵县令哈哈大笑,抓着他的手就往内衙走,随手将邸报递给文师爷,文师爷展开一扫,脸露喜气,也是满面春风。
文师爷紧跟上前,一面派人去安排席面,一面派人去后院通知夫人,一时间县衙内外欢声一片,恭喜之词不绝于耳。
赵凤娘随姑母住在京中,因着姑母的关系,常去宫中陪伴皇后娘娘,前些日子,皇后娘娘一行前去行宫游玩,忽然狂风大作,皇后娘娘险些掉进湖中,赵凤娘当时恰好站在娘娘的身边,情急之下将皇后娘娘死死拽住,才幸免于难。
皇后娘娘望着湖中的深水,心有余悸,感念万分,当下收赵凤娘为义女,封为凤来县主,并有食邑,将洪来县划为县主的封地。
皇帝亲自下诏,诏书一下,邸报出京。
邸报一路从京中发出,快马加鞭,送到临洲城,蔡知府阅后大喜,特命秦书吏亲自送来,以示隆重,后面还跟着几辆马车,晚一步会到,皆是知府备下的贺礼,恭贺赵氏凤娘受封县主之喜。
后院的董氏听到消息,大喜过望,笑得眼角的脂粉都浮起来,挥着帕子不停地问二女儿燕娘,“燕娘,你说,此事可是真的,娘没有做梦吗?”
燕娘神色不忿,不怎么欢喜地道,“文师爷说,那临洲城的秦书吏大人亲自送来的邸报,邸报从京中发出,哪会有假。”
她语气不太好,怨恨难消,一母同胞的姐妹,凤娘出生没多久就被姑母带到京中,京中繁华,凤娘常出入宫廷,戴的是珍宝玉石,穿得是绸缎绫罗,结交的闺友都是京中贵女,甚至公主,想来常在宫中行走,太子皇子们也是常见的,眼下又被封为县主,何等荣耀。
而她呢?
双胎的姐妹,出生的时辰前后相差不到一柱香,她却屈居在这渡古小县城,与父母姨娘庶妹屈居在这方寸后院之中,唯有的几套头面都是镂金的,难得有一两支镶着细小的宝石,身上衣裙所用的绡绢纱,还是凤娘从京城捎来的,必是凤娘瞧不上,这才打发给她。(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74|婆媳
(全本小说网,。)
若你看到的是重复内容; 请耐心等待防盗时间过去! 乌朵红着眼,“二小姐; 你怎么可以如此说我们三小姐…若不是二小姐说…三小姐是怕姨娘被发卖出去; 才一急之下做了傻事。”
段鸿渐不敢置信地看着赵燕娘,声音沉痛; 略带薄怒; “燕表妹; 你身为官家小姐; 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巩姨娘再有不是; 自有舅舅和舅母处理; 哪是你一个闺中女子能说发卖就发卖的。”
赵燕娘脸略有些扭曲; 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段表哥,你莫听一个丫头胡说; 我怎么可能说出卖巩姨娘的话。”
段鸿渐神色缓和; 点下头,“巩姨娘虽是下人,可她育有雉表妹; 律法有云; 凡育有子女的妾室,无大错不能轻易发卖。”
这个朝代还有如此的律法,雉娘心道,怪不得夫人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自己; 只要自己一死,巩姨娘寻个错处便可以卖掉。
见心上的男人为庶妹朝自己动怒气,赵燕娘无比的气恼,“燕娘自小读书识字,岂是如此不知事的人,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怕是雉娘恼我昨日话说得有些重,可我身为她的嫡姐,母亲做为她的嫡母,见她举止不妥,训诫两句也是出于爱护之情,偏三妹妹使了性子,闹着要死要活。”
赵燕娘说着,委屈地看着段鸿渐,段鸿渐却没有看她,见雉娘似有些站不住,想伸手去拉,雉娘身子一侧。
她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泪珠,泫然欲滴,让人见之怜惜。
“胡说…”
粉白的唇微颤着,吐出两个字,惹人怜的小脸上泪痕未干,贝齿咬着唇,眼神中带着控诉,倔强地看着赵燕娘,“你…胡说…”
嗓子带着沙哑,才说几个字,便呛得咳个不停,乌朵急切地轻拍着她的背,眼眶含泪,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巩姨娘急匆匆地跑过来,“扑咚”一声跪在赵燕娘的面前,“二姑娘,您有什么气就冲奴婢来,三姑娘身子亏损,不能受气,经不起再折腾,等三姑娘身子大好,是卖是罚,奴婢都听二姑娘的。”
说着她连着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额上一片青红,隐有血丝。
“你…”赵燕娘往后退一步,“巩姨娘,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快起来。”
段鸿渐的脸色很难看,一个逼得父亲姨娘下跪的女子,是何等的跋扈,亏得继母还几次三番地来信,透露想要和赵家结亲的意思。
随后走过来的赵县令脸色也不好,看着雉娘摇摇欲坠,爱妾泪流不止,额间红肿,心疼不已,往日里他只知道妾室委屈,万没有想到委屈到这个份上,连对着二女儿都如此的卑躬屈膝。
情不自禁地将爱妾扶起,巩姨娘伤心欲绝地低着头,他细看三女儿只有一根发带的髻子,再看二女儿头上明晃晃的金钗,眼睛似被刺痛一般。
怒道,“燕娘,为父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你可曾说过要卖巩姨娘的话。”
“父亲,”赵燕娘叫起来,“父亲,燕娘从未说过此话,请父亲莫要相信巩姨娘一面之言。”
雉娘听闻,扯下乌朵,泪流得更加凶猛,乌朵也哭起来,“老爷,奴婢亲耳听到,二小姐说要卖掉姨娘,三小姐伤心欲绝,这才…老爷…”
赵县令目眦欲裂,狠狠地瞪着跟上来的董氏,董氏直呼冤枉,“老爷,你可不能听信奴才之言,燕娘是您的嫡女,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三姑娘恼恨妾身的训诫,对妾身怀恨在心,教唆丫头栽赃陷害。”
巩姨娘哭得几欲晕厥,“夫人,三姑娘自醒来,坏了嗓子,口不能言,如何教唆下人,夫人…你不喜妾,要卖要罚妾无怨言,可三姑娘是老爷的亲骨肉,怎么能随意如此诋毁。”
赵县令伸手将她扶住,怒视着董氏,“家宅不宁,主母之过,董氏不容人,苛待庶女,休书一封。”
董氏急得大喊,“老爷,你怎么可以休我,公爹可是妾身送的终,再说,还有京中的凤娘,那可是妾身所出,若凤娘有一个被休的母亲,你让她如何在京中立足。”
赵县令额边两穴鼓起,咬牙道,“暂且记过,若有再犯,你自请下堂吧。”
“老爷。”董氏拉着赵燕娘跪下来,“老爷,妾身何错之有,您竟如此绝情。”
段鸿渐见局面僵持,迟疑着开口,“舅母带二表妹先回去吧,舅舅正在气头上,等气消了就好。”
赵县令这才发现段家外甥在场,略显尴尬,怒目不语,董氏见有台阶下,起身带着赵燕娘离去。
雉娘似无力地将头靠在乌朵的肩上,半抬的眼,冷冷地看一眼段鸿渐,伪君子,就他会做好人。
段鸿渐行礼告退,掺到别人的家务事中,也是很不自在,眼睛不舍地想再看一眼佳人,却见佳人冷眼如刀,眉目如箭,心凉半截。
赵县令扶着爱妾,乌朵搀着雉娘,四人回西屋,雉娘进到自己的闺房,乌朵扶她上塌,她思索着刚才董氏的话,看着乌朵,“凤…”
“三小姐是问大小姐吧?”
雉娘眨下眼,就听见乌朵回道,“姑奶奶膝下空虚,大小姐出生没多久,就被姑奶奶带到京城,听说姑奶奶常带大小姐进宫,大小姐深得皇后娘娘的喜爱。”
雉娘心下生疑,一个县令之女,怎么会有机会见到皇后娘娘,乌朵又道,“姑奶奶未嫁人前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