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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她对挂糊本身也是很有自信的,不管是蛋清糊、全蛋糊、蛋泡糊、还是水粉糊、干粉糊、发粉糊,甚至是脆皮糊和拍粉拖蛋糊,这些她让做的都能调出来,尽管如此,梅竹雪仍然很佩服苗孤岚,不愧是神厨级别的,能将挂糊达到厚薄一致就已经是成品标准,而她甚至能比一般人还要做的表面平滑。对于料理完美主义的梅竹雪来说这的确是个不小的刺激。
“丫头,这是你做的糖醋里脊?”
晚饭时,苗孤岚盯着那盘橙红色的肉,先是瞥了眼酸甜卤汁,随即夹起一块干酥香脆的里脊盯着瞧了瞧,平静道,“水粉糊的稀稠以能裹住原料为宜,不能留空白,否则形状会萎缩,为了粘性足够应该拌的慢一些轻一些,以防止糊溢出,一定时间之后浓性才会加大,你的这道菜很明显是个失败品。”
“……”被尝出来了,梅竹雪心里暗惊,本不会出现的失误,可她当时过于在意如何让她接受自己,反倒越想越生气,手法上便下意识的加快了动作,烹调时也有些分心,所以这的确是一道失败品,梅竹雪无力反驳,虽然对于失败品一向都是做淘汰处理,可又想听到苗孤岚的看法,她才冒险端了上来。
没想到她连吃都未吃便能说出她欠缺的地方。
“夫人言重了,在朕看来,这道菜肉感适宜,酸甜可口,较宫里其他厨役做出来的要好吃许多。”
“陛下不必过于偏袒她,的确这菜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道好味的菜,对陛下也是在接受的范围内,可在我这里不足就是不足,丫头,看你的表情应该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想要试我?”
“哈哈,大师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若是想要试您,早在黎旺城的时候我就拿……坏的东西试你了,又怎会等到现在。”咬着另一种用全蛋糊做的裹烧鸡,梅竹雪含糊着打趣道,她险些要说拿炸蟑螂试她,还好及时刹住闸,不过,炸蚱蜢倒是可以试试。
苗孤岚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是不介意你试我,不过以你这种状态,很快就会从我这里离开的。”
“既然无所谓就不能撵我啊。”
“我有说要撵你吗?”
“……没有。”
不知为何,面对这张母亲的容颜,梅竹雪总是说不出一个不字,尽管把她气到挠墙,最后也还会乖乖的附过去等她心血来潮教点自己什么东西,至于那究竟算不算是教授就另当别论了,至少目前为止,她还没从苗孤岚身上挖掘到秘诀之类的东西。
“梅竹雪,朕想吃雪衣大虾。”
“哦?陛下今日依然好胃口,正好,蛋泡糊也再练习一下吧,中午的炸羊尾外形不是很饱满。”正要起身收拾碗筷的苗孤岚听到楚景远这么一说,笑着挑眉对愣在一旁的女子开口吩咐道,便自顾自的离开。
“……楚,景,远……你故意折磨我是不是?”待苗孤岚一走,梅竹雪紧握着手中的筷子咬牙切齿的瞪着对面满脸无辜表情的男子,那一盘的梅干菜扣肉和双色粟米炒桂花蚌都被他给吃掉了,竟然还要点菜,当她不知道他是吃货吗。
她主修西餐啊,没有人点西餐吗?
无奈抱怨之余梅竹雪还是起身去灶房里忙活起来,这一天除了对那女人的软磨硬泡就是和一堆糊打交道,手搅拌各种糊都快只会画圆了。端着做好的虾走到院落里,此时夕阳未落远景挂与天际的一抹暗红,天色也显得较刚刚黑了许多,眼瞅着男子独自坐在树下眺望的目光,之前还有心抱怨的想法出现迟疑。此时的他落寞的让人想要去拥抱,想要掩去那眼神里的情绪。
心跳便随着强烈起来。
结果,再掩饰也掩饰不过内心对他的在意。
“一个人在这想什么?不怕被蚊子叮吗?”
“这样不就不会吸你的血了。”玩味的抬头逗着走过来的女子,楚景远接下她手里的盘子,低着头看着盘子里的虾,手上感受着暖暖的温度,如同这女子走过来一般温暖。
“我的血怕是要在这里榨干了。”
“……梅竹雪。”
“恩?”这声音不要这么诱人啊。
“打算何时回去?”在山里住了这些时日,给楚景远最大的感触便是他似乎要同这女子渐行渐远,这种感觉太过强烈以至于每天醒来之后都要最先去确认她的存在,是因为没在宫里所以心里没有把握了吗?还是因为阳星就在山下的城里等候着?
“是啊……这一出门也有小半个月了,我也担心店里的情况,也不知道阳星那家伙有没有好好吃饭。”随意坐到楚景远身边,梅竹雪手臂环着蜷曲的双腿,头倚在膝盖上侧头回视对方,“你想回去了?哈,早就跟你说了,你还要跟上来。受不了了吧。”果然,他这个皇帝住不惯山里的生活吧,虽然苗孤岚这里条件还不算差,可终究和宫里的锦衣玉食是不同的。
楚景远轻轻摇着头,咬下一口虾肉才回道,“朕是怕你累到。”提到阳星的时候他的心里有些难过,可还是笑着回视女子,为她摘去粘在头发上的落叶,手指无意识的触碰着她仍带在头上的金簪。
“……我不累,若是不能提高厨艺,对于恢复你的味觉效果也不会明显,只要这样想我就特有动力,就当锻炼身体了,以前还有点贫血呢,你看现在多精神,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后面忘了,嘿嘿。”
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楚景远的心里反复琢磨着梅竹雪这几句话,淡笑着点头,那他也正是苦心志、饿体肤的时候吧。
一盘虾很快便被消化掉,楚景远刚要对身旁的女子说些什么,却感受到肩头传来的重感,微侧头看过去,只见梅竹雪正靠在他身上熟睡,这几日着实累坏了她,可她还在坚持。为了自己的味觉啊。
“楚景远,等你恢复我做满汉全席给你吃,要不吃章鱼烧吧,那个东西很好吃哦……”
女子梦呓的声音飘散于已经微凉的暮色之中,男子唇角渐渐上扬起好看的弧度,同样微闭着双眼轻声应着,“恩,等那时,不管是章鱼烧还是你说的铜锣烧,朕都会跟你去吃。”
梅竹雪,我们这样约定吧。
既然暂时不能给你长相厮守的承诺,至少让这有限的时间得以成为现实,直到那时,朕都不会放下你选择别的女人,这一点,向天起誓。
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开合着折扇,抚摸着波浪形的象牙扇骨,睁开眼望着夕阳下地上映射的两个身影,楚景远兀自笑着,这悠然山间的情景,如何留住。
青湖旁,醉极梦,似真亦假,不能诉情徒惹得心困。
花荫下,佳人吟,似懂非懂,一世痴迷断弦如何续?
拂袖挥断缠绵,独自墨中流连。
我欲携手天涯边,却不忍负了天下。
女人啊,女人,你可知朕的心思,如同你对料理的坚持,早已对你万分执着……
“丫头,你还要继续在我这里待多久?”
一早,当梅竹雪在准备干贝排骨粥和棒棒鸡丝时听到的便是这样一句话,她先是回头看了眼靠在门口双手环胸困倦打着哈欠的妇人,复又转回头继续搅拌着热粥,心里暗叹,昨日刚听楚景远问过这样的问题,今天这人也来问,莫不是嫌她烦了?这么想着便随意答道,“若是嫌我碍眼,就早早把你的厨艺教给我,你可以解脱,我也能早日和楚景远回京,两全其美多好。”
“呵,我是无所谓,你想待多久待多久,还有人替我砍柴挑水,何乐而不为,不过……你再继续同我这样耗下去,若是到最后也没有个结果,莫非还想要待个一年半载?到时,可就不是我麻烦了。”
“什么意思?”她虽没有要待一年半载的想法,不过听苗孤岚那话,总觉得好像在说若是她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久了,麻烦的只会是自己?能有什么麻烦?天天绞尽脑汁想办法学艺这算是麻烦,那她可是跟麻烦从小一起长大的?
见梅竹雪没有理解自己话中之意,苗孤岚慵懒的笑着用手指了指身后院落里正在练剑的楚景远,“那个人可是日理万机的圣上,天下事需要他去操心,可如今却陪着你在这深山野林里度过光阴,你觉得你再继续下去不会有麻烦吗?你也应该想到了吧,只要你在,他便不会离去。”
“……”望向院落里的男子,梅竹雪蹙眉目光显得暗沉,的确,苗孤岚说到了她最为顾虑的地方,那家伙有时的固执并不是自己能够说服的,若她打算留在这里,那么那个人就一定也会选择留在这里,昨晚的一席对话也表明了他似有如此态度。
目光重新落在苗孤岚身上,梅竹雪隐约有些无措,她今日特别同自己说到这种事是想劝退她的另一种策略吗?
“所以,最终的目的你还是想撵我。”
“呵呵,你的思维似乎已经单一,就不能换种想法?”
“换一种想法?总不能像昨天似的,又心血来潮教我点什么吧?”虽说是心血来潮的教授,可这人只是指点她挂糊的技巧,她可不想再面对一天的面糊了。
“恩……说心血来潮倒也不错,因为我忽然就想收你为徒了。”
“那还真是心血来潮。”将煮好的粥盛出来,梅竹雪无心的机械式应和着,似乎同她的这种对话成了习惯,可随即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先是盯着碗愣神,然后猛的转回头望向门口那看似悠闲的妇人,她依旧无聊的打着哈欠,仿佛他们的对话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可梅竹雪心里却激动的七上八下,刚刚这人说了什么?说想收她为徒?不是开玩笑逗她吧,苍雪国的愚人节是今天吗?“如果你每天都这么糊弄我一次的话,或许我真会郁闷的提早下山。”
“真是好心浪费呀,我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要收你为徒,你不赶快拜师,反倒怀疑起我的诚意,要知道,很多人等着盼着要当我的徒弟我还看不顺眼呢。”
“……呃,我觉得,你也看我很不顺眼。”
“呵呵,有吗?或许是觉得逗你玩很有趣吧。”
梅竹雪一脸黑线的望向对方,总算明白为何这个女人会同楚景远成为忘年之交,臭味相投便称知己,他们简直是太臭味相投了,以逗弄别人为自己的乐趣。不过若这是真的,那简直就是老天爷再一次对她的眷顾,生怕自己是在做梦便又问了一遍,“不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脑袋坏掉吧?你真没有骗我?说谎吞千针。”
“呵呵,你可真是个麻烦,非要我再解释一遍,这几天下来过的也算有趣,你这丫头并非毫无资质之人,所以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了,不是撵你下山,是正式接受你。”
“……这样啊……”
面对梅竹雪平静的语气,苗孤岚显得有些不解,她这几日一直缠在她身边想要的不就是这结果,怎么如今得以如愿以偿,反倒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不会是还不相信她的打算吧?“你怎么看起来没我想象的高兴?”
“恩?高兴啊,我当然高兴,心里早就欢呼雀跃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觉得这种情况是理所当然的,再想想就觉得可以平常接受了,可能是你和我母亲的感觉一样吧,我从小的料理就都是她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