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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乐看着面前的画,低了头:“我去问问师傅。”
林老爷点头,说:
“这李家之前咱们也探过,都说再没有了。这幅听说原是留给李惜的。希望这回就是了。”
林平乐脸上浮起笑意,他把画收了起来,重新用匣子装了,就出了门。
林平安见他一声不吭地就望外走,忙追出去:“哎,你去哪里?”
“站住。”
林老爷背了手,走了出来,喝止住了林平安。
林平安一脚跨在门槛外,尴尬地僵在那里。
好吧,他这个弟弟又去干正经事了。
他讪讪地收回了脚。
林平乐一路出了门,往外边去了。
李惜正在万氏那里,得了消息。
她喊了一声:“娘,我去耍了。”
“哎呀,你现如今定了亲,不可在外面疯跑。早点回来。”
万氏正忙着,叮嘱了一句。
李惜嘴里答应着,人早一溜烟地跑远了。
后面跟着花儿:“小姐,你等等。”
万氏摇头,继续拨拉着算盘。
也是身在这边境,民风淳朴,对女子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这要是在京里,这定了亲的女孩哪里能在外头『乱』跑?
这李惜,一向自由惯了,从小养成了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整日里就像是个男孩子。
上回李茂典都埋怨她了,说是太娇惯李惜了,不然好好地能把这李平安给打了?哪里像个女孩子的样子。
她一边拨拉算盘,一边想着,今日她也算是乖巧,林家的事情,原本以为她要闹上一闹。。。。。。就让她松快松快。
李惜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大门,就见林平乐往镇子东边去了。
她带着花儿跟着走了一程。
李惜奇怪:林平乐去的是念慈庵。
念慈庵是个尼姑庵,因为人少,日渐破落,早已门可罗雀。
李惜前世倒是和小伙伴们会去那里玩,只是那守门的小尼姑严肃得很,去了几次后,无趣,就没人去了。
林平乐初来咋到,一人去那里做什么?
她对花儿说:“我去瞧瞧这林平乐做什么坏事?你别跟着我,小心被发现了。”
花儿看看李惜,只得点头,又不放心:“小姐,你小心点。”
李惜『摸』了两个铜钱:“在这等看我,记着,给我捎一个油果子来吃。”
花儿只得答应。
李惜早顺着台阶跑上去了。
花儿瞧瞧树丛中的尼姑庵,那里她也去过,就三个尼姑。
刻板无趣。
小姐对那个林家小少爷的态度,她看得明明白白,小姐这是想要抓他的把柄?
李惜猫腰上去了。
李惜一边低头攀爬,不时把腮旁晃动的发带,伸手绕了上去。
真好,终于可以穿戴得亮亮丽丽,光光鲜鲜的活着了。
这个李惜其实和她很像,骨子里本就是个爱热闹的人。
这李惜家里是做绸缎生意的,各种新鲜稀奇的花样,都是她先试穿,她从小就爱这些漂亮的东西。
即使是后来,终日穿了素服,但也不妨碍她笔下那些鲜活靓丽,颜『色』鲜艳的画儿,一幅幅地绘出来。
她把一腔对美的追求全都倾注在笔端,随着她的寿终,也都化为一坯青烟了。
她全都烧了。
全是花红柳绿,姹紫嫣红的画。那样的画,不该是一个清心寡欲的寡『妇』所绘的画,难以面世。
再说,人都死了,还留这些做什么?
她眯起了眼。
上天怜她,她重又回到如此绚烂的年龄。
她可不能再重蹈覆辙,被这林家给拖下了水。
一定得让父亲退了这门亲事。
她盯着前面那个人影。
现在,谁来和她说,林平安是坠崖而死,她必然会啐那人一脸。
林平安,不,林平乐的死和那悬崖根本没有关系,她敢打赌,掉下山崖底下的是辆空马车,林平安好好儿的。
只是,林平乐又到哪里去了?
林家大费周章的搞了这么一出“偷梁换柱”的把戏,是想掩饰什么?
为什么要林平安代替他?
她脑子里一刻不停,『乱』糟糟的,理不出一个头绪。
。。。。。。
前头蓝『色』影子忽隐忽现。
林平乐正甩开膀子大步走着,他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似乎并不知道后头跟着人。
身后气喘吁吁跟着李惜。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紧紧跟上。
山并不高,隐约听见山下的喧闹声。
一群小儿正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李惜遥遥跟着林平乐,一路往上爬。
等她提了裙子,到了尼姑庵,林平乐早已进去了。
守门的小尼姑靠着门打盹,李惜进去时只张眼望了一眼,又睡去了。
李惜四处张望一会,没有见到林平乐。画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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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跟丢了
这里总共几处房子,她自是清楚得很。(全本小说网,https://。)
她站在院子里,破旧却巍峨的殿内,一身灰衣的主持师太正合什念经,似乎入了定。
轻轻抬了脚,往一侧『摸』去,那里有一排略低的瓦房。
庵里静寂,她的花布鞋踩在碎石铺成的地面上,悄无声息。
没路了。
一道圆形小门上挂着锁,从门缝里望去,门前竹竿上都搭了灰『色』的衣裳,明显那边是尼姑们的住处,均闭了房门。
她侧耳听听,退一步。
围墙围得高,墙外栽种着一排高大的树木,正是早春时节,刚冒出了芽儿来,上头枝条分明,干干净净,连鸟儿都不见一只。
林平乐呢?
这庵里就这几处房子,他能躲到哪里去?
她站在那里,皱着眉。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
她急回头。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尼姑正双手叉腰瞧着她。。。。。。
李惜闷头走着,一步一步下了台阶。
她在那个尼姑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再不能多看,只得出了门。
她鼻子皱紧,遍布汗珠。
方才那一通爬,累了。
她坐在路旁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回望着念慈庵:小路依旧寂静,只有几只虫子的叫声不时响起。
这个庵进出一条道,林平乐会到哪里去?
又歇了一会,正要起身,听到有人上来,是花儿。
见了她,急忙跑过来:“小姐。”
李惜起身:“回吧,我还能丢了不成?”
两人到了山脚下,李惜看看身后的路口,对花儿附耳说了几句,花儿苦着脸点头,乖乖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李惜自己一路回了家。
“小姐回来了,林少爷也刚回来呢!”
门房大雄是李惜的『奶』兄,见了李惜就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李惜和林家少爷定亲的事情,他听自家老娘说过。
李惜一愣:林平乐回来了?
她“嗨”了一声。
站住。
“哪个林少爷?”
“自然是林家少爷。”
李惜拧了眉『毛』。
他竟然比自己先到了?
“大雄,走了。”
她蹬蹬蹬地跑了起来。
一路跑到客院。
哗啦一声推开门。
里头两个人站起身子来。
“你来作什么?”
林平安伸手指着李惜,一脸惊讶。
李惜昂了头,仔细盯着两人瞧了一会,心下诧异:这好得也太快了吧?
林平安的脸上只有浅浅的红印子,不细瞧都看不出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腮,那里隐隐还有青『色』,叶子用脂粉敷了一层。
她呲了一声:“我来瞧瞧,怎么,不行?我的猫跑到你们这里来了。谁知道是不是被你们给藏了起来。再说,这是我的家,怎么就不许我进来了?”
林平安“哼”了一声,转过了头。
李惜作势四下巡视了一遍,这才看着林平乐,说:“可是看见我的猫了?花白『色』的猫,这么大,是只公猫。”
她盯着林平乐。
林平乐看着她,微笑起来:“不曾看见。”
林平安也『插』了句: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去别处找找。”
一幅急着赶人的意思。
李惜再次盯了林平乐一眼,见他亮晶晶地眸子正盯着自己,她一愣,就转了目光。
李惜满腹疑虑地回去了。
她唤了叶子去把花儿叫回来。
林平乐已经回来了,花儿没必要守在那里了。
看来这林平乐不是从那条小道回来的。
可是,并没有其它的路呀?
她是真的想不通。
花儿回来,果然一脸慒懂地保证:至她回来时,真的没有人下来。。。。。。。
第二日吃过早饭,林家就提出了告辞。
李惜和父母一起送到门口。
林平安拉着林平乐的手,两人一起钻进了马车。
看着林家一行转过街角不见,李家才关门。
李惜也被万氏给拉着胳膊拽回了屋子。
“今日好好在家呆着,哪也不许去。”
万氏盯着李惜,一脸恨铁不成钢。
昨晚,林夫人专门过来辞行,说了一通客套话,然后就看着她:“少玲,惜儿呢?”
她抬手制止万氏去叫李惜。
她笑眯眯地:“我们林家做着南来北往的生意,瑞清他们一天到晚忙得脚不点地。但瑞清从不让我『操』心这些事的,都是他一人在打理。我们女人家,还是守在家里,把家里打理妥贴,才是正经。不然,这爷们回来,吃什么,喝什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万氏自是点头,心下却是嘀咕,只是陪笑。
林夫人一走,万氏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昨日李惜从外面回来,被万氏看到了。
她慎重起来。
林家是县城里来的,应该不喜欢定了亲的媳『妇』儿到处『乱』跑。
她盯着李惜:“从今往后,那些规矩都得拾起来了。从明日起,你跟着张妈妈学绣花,好歹一幅枕套总要自己绣出来吧?
她瞧着李惜,眼睛里有着担忧。
李惜不擅针线。
现在看来,这针线远比这绘画上要来得实际得多。
是她想偏了。
像她自己,一手好画,也是在嫁人后,就全荒废了,也只是在教养李惜的时候画上几笔,正经坐下来画的时候压根就没有。
居家过日子,还是这些实在。
既然林家看重这些,就该早作打算。
现在李惜还小,来得及。
。。。。。。
奈何李惜一听要她学绣花,就不干了。
她眼珠子一转,说:“娘,你不是说这林家最是爱这书画么?如今看来是假的,既然如此,女儿嫁过去,等着被人嫌弃,还不如换一家好了,不用我做这针凿之事,只让我专心画画的。”
万氏气恨,辩她不过,追着她说:“就你的嘴皮子利索。不管怎么样,这女子,总要给夫君做衣裳鞋袜,不然,一家人穿什么?”
李惜冲口而出:“如果夫君死了呢?”
万氏一愣,紧接着涨红了脸,随手抓了笸箩里一双鞋要打李惜:“你这话也敢说?啊!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作孽呀!唉呀呀,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