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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璇打着官腔应答,轩辕昊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方才离开。
到了众妃嫔觐见的时辰,皇后很快也告退,大殿只剩下陆璇和太后两人。
从皇后和轩辕昊走后,太后就一直拿着自己手里的佛珠闭目念经,陆璇也没打扰,挺直背脊坐在那里。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太后才缓缓睁开眼睛,见陆璇还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纹丝不动,眉头舒展开来:“你倒真是个心性好的。”
“臣女在边关训练,时常要数个时辰保持同一个姿势,早已习惯了。”
“本宫老了,坐这么一会儿却是腰酸背痛起来了,来扶本宫出去走走。”
太后说着伸出手,一旁候着的宫女嬷嬷没动,陆璇迅速上前扶住太后的手。
太后的手保养得很好,虽然不可避免的出现褶皱,却依然温暖柔软。
不过也就是这样一双手,让太后以及她背后的整个家族屹立朝堂几十年,享荣华而不衰。
一路沉默的走到后院,立刻有宫人搬来软塌和火盆,陆璇扶着太后躺上去,只走了短短数十步,太后已经有些气喘,除了年事已高的原因,更多的是在这深宫养尊处优太久了。
今天天气不错,有嬷嬷帮太后盖上被子,火炭燃得更旺,陆璇站在一边都感受到了温暖。
太后打了个哈欠,竟然就那么睡了过去,主事嬷嬷想要叫醒她被陆璇制止,比起和太后谈心。她更喜欢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待着。
院子被宫人打扫得很干净,明媚的阳光倾洒在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祥和而美好的。
陆璇甚至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很不多。
不过,没等多久,太后就醒了。
“上了年纪,就是想睡觉,让你笑话我这个老太婆了。”
“太后言重了,您只是小憩了片刻而已。”
“还是不服老不行啊。”太后笑着回答,见日头正好,眼睛眯了眯。突然问:“你觉得老三怎么样?”
老三指的自然是三皇子轩辕昊,轩辕啸儿女众多,这些都是太后的皇孙,但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得到太后的喜欢。
轩辕昊能被选中由皇后抚养长大,已经足够说明太后对他的态度。
陆璇略加思索道:“三皇子殿下平易近人,宅心仁厚,身上有难能可贵的仁义之心。”
这些都是陆璇根据一面之缘做出的判断,并不能说明什么,此刻也不过是说给太后听听罢了。
“仁义之心?”太后低声重复:“你觉得身处皇家,仁义之心有用吗?”
若是为夺皇位,仁义之心当然是没什么用的,但若是兼济天下,仁义之心却是必不可少的。
“陆璇不知太后心中所想,却知道为臣者,为君者,当以仁治天下,以义服民心。”
“以仁治天下,以义服民心?你也觉得老三适合做皇帝么?”
太后漫不经心的问,其他人却‘噗通’一下全部跪在地上,这话已是越矩。
陆璇没有跪,只是看着太后,并不是她觉得轩辕昊适合做皇帝,而是太后希望,而太后也希望她能这么想。
对视良久,陆璇开口道:“回太后,臣女只是一介女流,不得参政。”
一介女流,不得参政,不仅是陆璇为自己找的借口,更是提醒太后,即便她是当今陛下的母后,也没有干预朝政的权利。
“六年前的事,你难道不想为将军府平反么?”
陆璇的手猛地缩紧,为将军府平反?
怎么会不想呢?
这六年来,她每一天都想着让天下人都知道,将军府上下个个都忠肝义胆,陆家军千万将士人人都忠君爱国!
可是这并不能成为陆家军卷入皇权之争的借口和理由。
“陛下圣断,臣女并无任何冤屈。”
陆璇跪下一字一句的说,太后的眼尾上挑,浑身迸发出凌厉的气势,掀开被子俯身挑起陆璇的下巴。
“并无冤屈?陆戟一世英名,真要在边关待一辈子?”
“无论在哪里,只要能为陛下效力,臣女和父亲都会尽力。”陆璇垂眸回答,止不住颤抖的手泄露了她的情绪。
见状,太后收回手,重新躺回软塌上,懒懒的道:在做决定之前。你最好想清楚,陛下这一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大律恐怕就要变天了,要是踏错一步,可就会万劫不复!”
最后四个字太后说得格外用力,威胁不言而喻。
陆璇没有出声回答,太后说得很对,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还是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
她不能畅所欲言,因为她的身后,是整个陆家军。
“是。臣女懂了。”
“既然懂了,本宫给你两日时间考虑,退下吧。”
“是,臣女告退。”
陆璇起身离开,原本暖和的阳光也无法阻挡内心的酷寒。
忠臣良将,最终也逃不过沦为权利之争的工具。
走回偏殿,刚到门口,就看见络茵慌慌张张的从外面回来,眼睛还紧张的左顾右盼。
“你做了什么?”
陆璇抓住络茵的胳膊拉进屋里,络茵的脸色煞白,欲言又止的看着陆璇,片刻后讷讷的道:“没事,是奴婢太大惊小怪了。”
络茵说完,脸色更加凝重,她这副模样可不是没事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你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还是被人看到你做了什么?”
络茵惊讶的看着陆璇,半晌稳了稳心神宽慰:“的确是奴婢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事,不过姑娘没几日就要出宫了,实在没必要卷进来。”
“你……”
“姑娘就别再追问了,奴婢是不会说的。”
络茵说完跑出房间,陆璇没有追出去,心里升起几分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这种不安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吃了晚饭络茵还没有回来,陆璇有些坐不住了。
宫里的宫人都是有严格的安排的,不管络茵以前是服侍谁的,这几日她应当贴身服侍陆璇,纵然不想被陆璇追问,到该吃晚饭的时间也不可能不回来。
陆璇吃了晚饭又等了半个时辰,还没见到人影,取了长廊上的一盏灯笼就要出去,被一位年长的嬷嬷拦住:“这么晚了姑娘还是留在自己屋里的好,这宫里可不是你能随便走动的地方。”
这嬷嬷面目严肃,说话时横眉怒目,颇有几分威严,陆璇却是一点都不怕的。
“嬷嬷,我跟前儿那位叫络茵的宫女还没回来,嬷嬷难道没有发现么?”
“既然是不懂规矩的宫女,姑娘说一声,老奴这就上报给内务总管,等找到人打三十大板撵出宫去就是了,不劳姑娘亲自出马。”
三十大板?陆璇知道宫里有专门责罚犯错宫人的地方,这三十大板,别说是久居深宫的宫女,就是大街上随便一个身体康健的男子也会去掉半条命,这嬷嬷说得倒是轻松。
“太后近年吃斋念佛,想来是仁善之人,倒是不知嬷嬷竟然丝毫不顾忌她老人家的向善之心!”陆璇拔高声音,冷着脸呵斥。
那嬷嬷老脸抽了抽,愣是没能再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是我让她出去帮我寻点雪水回来,待会儿若是她回来了,嬷嬷大可去禀告太后,一切责罚由我一力承当。”
“你……”嬷嬷气得伸手指着陆璇质问:“你能为她强出头一次,还能护得了她一世不成?”
“不能,可是她哥是我陆家军中的将士,我便不能不管!”
陆璇直接回答,一听络茵的哥哥是陆家军将士,嬷嬷的气势就弱了两分。
光凭络茵是陆家军家属这一点,就是告到太后那里,也绝不会责罚络茵的。
“嬷嬷若是考虑清楚了,这便随我一同去寻人吧。”
陆璇恢复淡然,宫里她不熟,一个人乱转只能白白浪费时间,叫上这嬷嬷带路自然事半功倍。
嬷嬷狠狠地瞪了陆璇一眼,正要答应,便听见一声惊呼:“不好了,张嬷嬷,络姐姐出事了……”
惊呼声远远地传来,陆璇心里‘咯噔’一下,灯笼里的烛火突然灭了。
明明没有起风。烛火却自己灭了。
张嬷嬷面色难看起来,咽了咽口水冲来人怒骂:“小贱蹄子慌什么!又不是死了人!”
那小宫女被这一吼,吓得跌了一跤,趴在地上直哭:“张嬷嬷,络姐姐她……她死了!”
陆璇心底一惊,提着灯笼的手猛地缩紧。
从边关回到繁华祥和的京都,她以为那些腥风血雨已经离自己远去,可是现在络茵的死提醒着她:京都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太平,甚至比战场还要可怕。
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那些不可捉摸的人心,却更能杀人于无形!
张嬷嬷也吓了一跳,不过没有陆璇那么震惊。稍微缓了缓,急急地转回去提了灯笼出来冲那小宫女道:“还不领我去看看”
“是是,嬷嬷这边请。”
小宫女抹干眼泪,低头在前面引路。
陆璇提步跟上,张嬷嬷也没有心情阻止。
这一路越走越偏僻,陆璇却觉得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
“到了,就是这里。”
小宫女的一声提醒,陆璇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熟悉了,因为那小宫女引她们来的是秋染殿。
是刻意还是巧合?陆璇无从得知。
张嬷嬷犹豫着不敢进去,原本不想陆璇跟过来,现在倒是有点庆幸,既然这丫头跟过来了,若是有什么事,她也别想脱了干系!
这么一想,张嬷嬷有了几分底气,走进殿内察看。
陆璇因为出神所以落后两步,刚走到大殿门口,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
快步冲进去,张嬷嬷狼狈的摔在地上,灯笼也早已熄灭,陆璇抬头一看,就看见络茵悬挂在房梁上,眼睛瞪得很大。
陆璇拧眉,在张嬷嬷的哭嚎声中抱住络茵的腿把她放下来。
她已经完全没了气息。身体却还有余温,陆璇甚至觉得,在她们赶来的时间里,络茵还有生还的机会!
“遭天杀的!这……这小贱蹄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这里上吊自杀!”
“张嬷嬷!说话可仔细着点,你无凭无据,怎知她是自杀?”
陆璇冷声质疑,张嬷嬷一噎,环顾四周,底气不足的反驳:“这屋里也没有其他人,不是自杀还能是什么?”
“嬷嬷,这大殿房梁足有两丈高,殿中没有桌凳。你告诉我,她是如何把自己吊上去的?”
陆璇说完把络茵放在地上,拿出火折子重新点燃灯笼,借着亮光察看大殿是否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正看着,忽然听见窗口有异动,悄无声息的放下灯笼,足下一点跃出窗外。
“啊!……唔!”
女子的尖叫被陆璇捂了回去,暖冬惊恐的瞪大眼睛,泪水不住的涌出来,身体也不停地挣扎。
“是我,你怎么在这里?”
陆璇出声,暖冬这才挣扎得小一点。推开陆璇的手,瘫坐在地上,也不回答陆璇的问题,只一个劲的哭。
之前的小宫女闻声跑过来,结结巴巴的解释:“姑娘,是……是奴婢和冬儿姐姐一起发现的。”
一起发现的?陆璇审视的看向那个小宫女,这是先皇后的寝宫,连张嬷嬷刚刚都在犹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