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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宫里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反而是孙秀英带着两个丫头来了。
这两个丫头也就十二三,模样算不上水灵,身体也都干瘦得厉害,可眼睛却澄澈干净,没有一点杂质。
“见过主子!奴婢以后一定好好服侍主子!”
稍大一点的丫头拉着小的那个跪下,脆生生的许诺。她们两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打着补丁。衣服和裤子都短了一截,露出来的地方有青紫的痕迹。
孙秀英拉着陆璇走到一边,小声跟她介绍情况:“这两个丫头的娘病死了,当爹的又是赌鬼,打算把她们卖到烟花酒巷抵债,她们手脚挺麻利的,我就把她们买来了。家里有什么粗活让陆实做就好了,她们洗衣做饭不成问题。”
孙秀英和陆璇会说话的时候,那两个丫头就怯生生的偷偷看她们,眼神可怜又无助。
“你们叫什么名字?”
陆璇回过身问,小丫头刚要说话便被她姐姐打了一下手。
“但凭主子赐名。”
陆璇暗暗忖度,这丫头,伶俐是伶俐,但会不会太早熟了一点?
“婶婶,主子不想要我们么?”
小丫头睁大眼睛,无辜的问孙秀英,这一眼把人的心都要看化了,孙秀英当即把两个孩子拉起来抱在怀里。
“阿璇,乳娘大胆帮你做主收了这两个丫头了,看她们这样,乳娘都好像看到你小时候……”
孙秀英说得哽咽起来,气氛沉闷,陆璇不好再多说什么惹孙秀英伤心,笑着道;“我瞧着她们也很好,依乳娘便是,府中没有她们能穿的衣服,还要劳烦乳娘帮她二人制两件过冬的衣服。”
“衣服已经在做了,过两日就能送来,还要老夫人和老爷的,都会一并送来。”
“还是乳娘思虑得周到。上次给的银两不够,待会儿我让阿沅再送些来。”
一听到钱,孙秀英冷了脸:“你再跟我提钱……”
“乳娘若是不要,我便寻了别的布庄做衣服也是一样的。”
陆璇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把孙秀英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见她坚持,孙秀英也没再说什么,算是接受了她的决定。
说完这两个丫头的事,孙秀英犹豫起来,吞吞吐吐的开口:“阿璇,你知不知道……”
话音未落。郑骁大步流星的走来:“少主,门口有一对夫妇自称是你的舅舅和舅母。”
舅舅?陆璇微怔,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字眼呢。
先让孙秀英领着两个丫头去见陆渠和沈荷,陆璇和郑骁径直来到大门口,果然看见门口站着两个衣衫褴褛的人。
两人都蓬头垢面,若是走在大街上还会以为是乞丐。
看见陆璇,两人眼睛亮了一下,其中一个人哀嚎着扑过来:“璇儿,舅母总算找到你了……”
这认亲的戏码太过夸张,陆璇和郑骁默契的侧身避开,那舅母就栽倒在地上。
一直等在一旁的舅舅立刻冲过去扶起她,扭头训斥陆璇:“你舅母怎么说也是你长辈,怎么能如此对她!”
陆璇不说话,只审视的打量他们,她可从没听自己父亲提过还有舅舅这件事。
行军六年,陆璇身上早有让一般人畏惧的威严。
被陆璇那寒气逼人的眼神看着,这位舅舅有些扛不住了,目光闪躲着避开陆璇的目光。
“当年你母亲过得不好,舅舅没帮她的确是我不好,你要怨也是应该的。”
“你们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地?”
“我叫杨文修,这是贱内翠香,你母亲杨涟漪,是我亲妹妹,我们杨家曾是济州大户。”
涟漪?以前倒是听醉酒的父亲念叨过几次,原来这就是母亲的名字么?
陆璇点头,即便这些话十句有九句都可能是假的,可她还是想了解那一句真话。
“照你这么说,我母亲确是大家闺秀?”
陆璇问完,杨文修面露难色,犹犹豫豫道:“本应是如此没错,但后来妹妹因不满母亲为她安排的亲事,离家出走,途中被人拐骗到了烟花之地。”
“你们既知晓她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为何不曾搭救她?”
陆璇冷冷地质问,这若是骗局,两人的谎言也太容易被戳穿了,若是真的,仅凭这一点,陆璇都想杀了他们。
若不是他们的冷漠,怎会也许娘亲的结局会不一样。
也许她会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那样她就不会与父亲阴阳相隔。
陆璇兀自猜想着,却听见翠香不满的嘀咕:“都被卖进那种地方了,救出来不是给家族抹黑么?再说,若不是这样,她怎么能嫁进将军府来?”
翠香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好像陆璇问了一个多么不合理的问题。
抹黑?还真是顾全大局的借口呢!
杨文修扯了扯翠香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乱说话,然后道:“我也知道是我们对不起妹妹在先,所以妹妹嫁进将军府之时,没脸与她相认。”
“那如今又为何来了?莫不是你们突然得知她的死讯。前来祭奠?”
陆璇讥讽的问,只觉得胸口被无名的怒火顶得发疼,骨子里最原始嗜血的本能在蠢蠢欲动。
陆璇知道自己不该动怒的,可在这件事上,她做不到平心静气。
感受到陆璇的怒气,杨文修的气势更弱,翠香却是不怕的,嚷嚷的开口:“谁让她肚子不争气,生个丫头怎么会受婆家待见……唔……”
翠香还想再说,嘴巴被杨文修捂住。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
反驳她!告诉她事实不是这样的!
不是因为自己才导致这些事情的发生!
因为太过用力,肩膀的伤口崩裂开来,伤口涌出来的血很快浸染了衣服,翠香并不知道陆璇之前受了伤,吓得躲到杨文修背后。
郑骁注意到陆璇情绪不对,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
“空口无凭,你们可以走了,否则只能报官彻查!”
“等一下!”
杨文修喊着,急切的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递给陆璇。
那玉佩通体莹白,质地上乘。拿在手里温热顺滑,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们这一辈家中只有我和你母亲,祖母为保平安,在我们出生之后就让能工巧匠铸了一块玉,分成两半,让我与你母亲一人戴半块。”
杨文修话音刚落,翠香就坐在地上撒泼:“你个死人,藏着这样的好东西不拿出来,让我跟着你一起遭罪,没良心啊……”
杨文修尴尬的小声哄着翠香,陆璇没什么反应,只细细的观察手里的玉佩。
这半块玉佩上刻着一棵青松,枝叶繁茂,纹路清晰,是好兆头,倒是的确符合杨文修说的话。
只是因为陆戟刻意封锁消息,所以陆璇对自己娘亲的事知之甚少
像这么重要的信物,恐怕不是被沈荷扔了就是当初一起随娘亲安葬了。
看了一会儿,陆璇把玉佩还给杨文修,翠香立刻抢过去死死护住。生怕陆璇霸占了这玉佩一样。
“如你所说,我娘亲流落到了烟花之地,若是她有这玉佩傍身,恐怕也不至于此,我没见过这样的玉佩。”
杨文修的眼神黯淡下去,想到还能拿出什么凭证。
“现在不能证明你二人的身份,但你们想留在将军府也不是不行。”
“阿璇,你真的肯收留我们?”杨文修惊喜的问,定定的看着陆璇,生怕她反悔。
“你们也知道。将军府六年前就落败了,如今府上吃穿用度比寻常百姓家好不到哪儿去。况且祖父祖母年迈,你们若是想要留在府上……”
陆璇话未说完,翠香便抢了话头:“他们害死你娘,你还对他们这么恭敬是不是脑子有病?”
翠香话一出口,陆璇的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翠香的惊恐的扑腾着,却无济于事。
陆璇浑身散发出阴狠的戾气,眼眸有些充血,看上去就像瞳孔变红的妖怪。
见翠香怕得厉害。陆璇诡异的笑起:“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乱说话,我就……杀了你!”
说完,手轻轻松开,翠香面色发白,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吓得大口大口的喘气。
郑骁皱眉,这不太像陆璇一贯的作风,会不会太冲动了点?
“阿璇你别生气,你舅母就是嘴碎了一点,心还是……”善良的。
“不要叫我阿璇。我不喜欢和人太亲厚。”陆璇直接拒绝,杨文修尴尬的笑笑,有些手足无措。
“你们去整理好行李,明日府里会给你们安排住处。”
郑骁出声吩咐,杨文修还想再说,遇上陆璇冷得刺骨的眼神,只得扶着翠香离开。
确定他们走了,郑骁才不赞同的开口:“少主,你为何同意留他们在府中?”
陆璇压下心底的烦躁,尽量平和的回答:“把他们留在眼下总好过让他们闹出什么事来的好。”
郑骁恍悟的点头。又听陆璇道:“这几日陛下也许会召我入宫,无论发生何事,先顾及祖父祖母的安危。”
“可末将收到的命令是……”
“郑大哥,若陛下真对我动了杀念,那就意味着父亲在朝中已无地位,到了那时,我希望你能以陆家军为重。”
陆璇这话说得极严肃,郑骁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只冷着脸看着陆璇。
陆璇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爹爹信任郑大哥,才会让你护送我回京,我也信任郑大哥,所以日后无论何时遇到危机,请大哥不必顾及我,一切从大局出发。”
“谁说顾及大局就一定要舍弃你?”
郑骁忍不住质问,陆璇知道他向来护短,不再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阿沅性子直,以后还请你多约束着她。对了,她昨日去了哪儿?”
见陆璇故意扯开话题,郑骁有些无奈。闷闷的答:“还不是老样子,一大早就自罚在后院扎马步。”
陆璇失笑,果然这才像阿沅。
“我去看看她,方才我们之间的谈话,还请大哥保密的好。”
郑骁知道陆璇心底早有主意,根本无法劝她回头,只好点头应下,陆璇这才前往后院。
后院的木桩因为年久而腐朽,已换上新的,经过这几日其他将士的训练打磨。倒是有几分边关的味道。
陆璇烦躁的心在看到这些木桩之后安定下来。再往里走,便看见陆沅端端正正的扎着马步在那里,走近了看,可以看见她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想必已有不少时候。
陆璇也知道自己昨日的话说得有些重,可如今这形势,由不得她再从长计议。
陆沅是一心为她好的,可她不能接受陆沅不顾及自己的安危来维护她,她承受不起。
这般想着,陆璇放轻步子,朝陆沅走近,还隔着几步,突然听见陆沅低低的喝止:“不要过来!”
陆沅的语气有些强硬,陆璇以为她还在因为昨天的事闹别扭,无奈的开口:“阿沅,京城不比边关,况且你本就是自由身,没有为了我牺牲自己的必要。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我希望,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记得要先保护自己,若是你因为我遭遇什么不测,我此生都会于心难安。”
陆璇这番话已是坦白,陆沅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当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