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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夫道:“妻儿俱跟随来到京城,家中已无其他人了,一转眼竟已有十五载……”
如月叹道:“都说扬州风光好,瘦西湖、大明寺,名扬四海,神往已久,只恨没机会去瞧瞧。只怕秦大夫偶尔想起故土,也是极感慨吧?”
秦大夫手中的笔顿住片刻,抬起头来,也是一叹:“故乡只在梦中,如今亲眷俱在京中,早把过去都忘了。姑娘,小姐的药方已经写好,请姑娘按着方子抓药去吧,小人告退。”
如月送走秦大夫,转身走回里间,卫雁立在窗前,转过头来,如月道:“秦大夫只是个寻常大夫,为何小姐要我试他?”
卫雁苦笑道:“寻常大夫么?父亲要禁我出门,他便能诊出我生了需要静养的病来。若非徐郎写信来,说他派人去扬州,打听到秦姨娘家有一个曾因诊症失误治死了人而逃走的族兄,我还想不到他!”
“可小姐为何又要查那秦姨娘?”如月不解,近来小姐很奇怪,小姐一向爱静,也不爱出门见人,这些日子却频频出门与徐公子会面,还因此事被老爷责罚。小姐不但让自己盯着蔡姨娘身边莲儿的动向,还叫丁香常去找秦姨娘身边的小翠聊天,现在又试探秦大夫……小姐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她来自扬州啊……”卫雁喃喃低语,看向窗外,“小舅舅去了扬州,无缘无故失了踪影。父亲去过扬州数次,与秦府来往最多,我不能不疑……”
她转过头来,吩咐如月:“如今我出府不易,全靠你与园外的锦墨替我俩传递消息,你万事小心,别叫人发觉了去。你与锦墨定好什么时辰传信?”
“今天是双日,锦墨不会来。我们定好单日申时,从后园那条爬满蔓藤的墙边递消息。”
“好,那就只有等明日了……”
徐玉钦收到锦墨带回的消息时,天已经黑了,他立即打开香笺,只看见开头两字,便露出温柔的笑容。
“徐郎……”
她这般唤他时,那娇柔软糯的声音,那含羞带俏的表情,犹在眼前。
“徐郎见字如晤,妾拜祈郎君诸事顺遂、身体康健……”
他捏着信纸,久久不语。
锦墨忍不住抱怨道:“公子,卫小姐是不是又要叫您做些麻烦事?近来您调动人手四处打探消息,似乎已经惊动了世子,上回世子还召小人过去,问起您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
徐玉钦抬起脸来,不悦道:“卫小姐也是你能编排的?”
锦墨嬉皮笑脸地道:“自然不是,小的怎么敢编排小的的女主子,未来二奶奶?只是这些日子您不仅要忙翰林院的事,还要四处奔波打听卫小姐交代的事,小的这不是心疼主子爷您么?”
听他叫卫雁作“二奶奶”,徐玉钦忍不住笑道:“就你忠心!”
“她有事不来求我,却要求旁人,那便是我太过无用。锦墨,你在我面前随意惯了,当着她,可不能这样。”徐玉钦话语说的极温和,但眼神却锐利,叫锦墨打了个哆嗦,连忙应了。
锦墨道:“不扰二爷看信,小的在外头伺候,有事二爷唤我便是。”说着,打开门,院中一个白衣童子向他持礼道:“锦墨哥哥,世子爷请二爷去东厢。”
徐玉钦来到东厢书房,适才那穿白衣的童子为他开了门,绕过一座黄梨木雕成的瑞兽,走过三四排书柜,才见到临窗炕上一个正襟危坐面目端肃的男子。
徐玉钦唤了声“大哥”。
泾阳侯世子徐玉钊向下首的黑漆椅子一指,“你坐。”
徐玉钦坐了,问道:“大哥找小弟有事?”
徐玉钊抬手道:“你尝尝,今年新得的,是你爱喝的那种茶。”
徐玉钦拿起桌上冒着热气的茶盏浅啜一口,微笑道:“是君山银针?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茶气清高,味醇甘美,的确是小弟所爱。”
“爱之过切,难免有所偏颇。”徐玉钊手中捏着盏盖,幽然开口,“你性子沉稳,家中几个兄弟中,你读书最多,向来孝顺、和善,祖父、父亲和我,没有对你不放心的。”
“大哥想说什么,但请直言,小弟洗耳恭听。”徐玉钦知他欲要训诫,放了手中茶盏,站了起来。
“你外出游学,见识不少,载誉而归。回到京城后,下场赴考,考取进士出身,更得翰林院擢拔为编修。你一向勤奋刻苦,不骄不躁,没什么事能难住你,为何……为何单单……过不了女色一关?”徐玉钊痛心疾首,一时顾不得斟酌用词。
徐玉钦正色道:“大哥想说小弟与卫小姐之事?”
徐玉钊叹息道:“听祖父说,你要求将婚期提前?你不是那等急色之人,我真想不通,你为何做下这等蠢事!”
“大哥!”徐玉钦羞愧地低下头,“小弟自知,大哥说得不错。是小弟错了。小弟无话可说。”
“玉钦!不是大哥想你难堪,当日你已然在圣上面前认下卫氏是你未婚妻子,大错已成,无可奈何,祖父不能眼见着你罪犯欺君而死,只能硬着头皮认了!”徐玉钊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沉重,“从前你一心向学,不愿你与我一般,肩上挑着那沉重不堪又无法卸下的担子,因此家里的事从不叫你知道!如今,你为那卫氏女子,进退失据,理智全无,我这个兄长,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错下去而不拉你一把!”
“与卫氏联姻一事,只是为救你性命的托词!卫氏不会嫁进来,而你,也绝对不能娶她!”
徐玉钦惊呼:“大哥,你在说什么?小弟与卫小姐两情相悦,又已在圣上面前定下婚约,这桩亲事,更是得到祖父首肯,你却为何,为何不许我娶她进门?”
“痴人,痴人!”徐玉钊痛心道,“反正早晚会叫你伤心一场,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叫你真的舍不下她那时再告诉你真相,不如现在就说与你知道,也免得你继续泥足深陷,将你自己,将我们整个国公府,都葬送进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十四章背人独心伤,岂可对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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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何出此言?”徐玉钦只觉呼吸困难,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要问个明白,却又对真相感到畏惧。
“太子大祸将至,卫府朝不保夕,与卫氏之约,只是祖父一时权宜。祖父早与圣上坦白一切,只说你年少风流,不能抗拒美色,实则我国公府与卫府,泾渭分明,全无瓜葛!”
不顾徐玉钦此时如何目瞪口呆,他快速续道:“祖父与卫东康定下两年后迎娶,实是拖延之计。一方面不叫卫东康察觉真意,一方面稳住眼前大局。只恐你一时心软,若向卫氏女子泄露口风,不只坏了圣上大事,还要将我整个国公府上下人等全部赔进去。因此我们只瞒住了你与母亲,如今说与你知道,你该明白孰重孰轻。祖父早查过卫雁之母的旧事,你无需再派人去扬州白费力气。玉钦,这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你好自为之!美色与家族性命,你自己选择!”
徐玉钊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放在案上,起身走出房门。
徐玉钦呆呆立在原地,睁大了眼睛,想看清那信封上的字,只是水雾缭绕眼底,叫他怎么努力,也看不分明。
原来他全心所盼,皆是空梦一场。
原来他与她,从来都是缘浅情深。
祖父的拖延之计?圣上的大事?太子大祸将至?卫府朝不保夕?哥哥是不是开玩笑啊?哥哥是不是疯了?
还是,疯的人是他?
他是不是在做梦?否则,否则,为何会如此?为何会如此呵!!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拿起那信封的,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回自己的房中。锦墨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见他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圆圆的,盯着帐顶的青纱……
锦墨悄声递上一杯热茶,放在床前小几上。徐玉钦突地跃起,将手中信封打开,取出里面有些斑驳的信纸,读了起来。
他的眉头紧锁,越看表情越凝重。
他不由深深忧虑,他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她知道?如果叫她知道了,她该怎么办?真相如此不堪,那个清冷执拗的小女子,能不能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
如月快步走进房里,脸上带着一丝为难。卫雁轻问:“他还是没来?”
如月点点头,又摇摇头,劝道:“公子必是被事情绊住了,以往锦墨从不曾迟来,只是这两回,不知是不是公子去办小姐吩咐的事,还没办妥。”
卫雁摇头:“他最是稳妥,即使一时回不来,或者尚未查出什么,也会叫人传个信给我,叫我放心。我只怕……”
她心中有疑惑,却不敢继续去想。
她要探查的事,与父亲有关。万一果真如她推测那般,一切都是父亲在背后操纵,父亲现在将她严密看管,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他在为她办事?会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
一隔数日,这天如月照往常般来到后园那偏僻处,本不报任何希望,应付一般随意吹了一声短哨就要离去。却听墙外同样一声短哨,接着,就抛进来一只沉甸甸的锦囊。
如月大喜,连忙上前,在杂草丛中将锦囊拾起,藏在怀里,快步向卫雁的院子跑去。
她跑得极快,额上全是汗水,连连喘着粗气:“小姐,小姐!”
卫雁放下手中圆埙,转过头来,瞧见她神色,也是一喜:“是他来了消息?”
如月笑道:“是!是!小姐您瞧!”
卫雁急忙拆开锦囊,猝不及防,里面哗啦啦撒出大把红豆……
豆子散落一地,如月惊得目瞪口呆,徐公子是不是傻了,送这些破烂豆子何用?
卫雁哭笑不得,暗道:“这个痴人,怎地又借红豆来诉相思,而且,是这么一大把?”
如月眼尖,瞥见地上掉落一个小小的折纸,连忙打开来递给卫雁。
“三日后清河公主千秋盛宴,请务必应邀。我要见你!”
没有称呼,没有问候,没有落款,没有一句情话……这不似他……
若不是有这洒落了一地的红豆,她都要怀疑,这信非他所写。
只是,如今她被禁足在房中,想要出去,实在不易。
她将满地红豆一点点拾起,不肯叫如月丁香帮忙,重新一粒粒装入锦囊,连带着那小小字条,全部锁在妆奁之中。
第二日,卫东康一早唤她至书房,丢过一本洒金帛帖,命令道:“清河公主千秋,太后命你奏乐一曲,悉心准备,好生打扮,不得失礼!”
卫雁低头掩住眸中光彩,忍不住暗自雀跃。想不到她待嫁在家中,太后仍叫她奏乐娱宾,更想不到他竟然事先知晓……
回去的路上,她的脚步不觉轻快许多,如月忍不住打趣她:“小姐进了老爷书房,竟高兴成这般,必是跟徐公子有关……”
“哦?徐公子那样的迂腐书生,竟然夺取了姐姐芳心,真是想不到。”
花影后转过来一人,鹅黄对襟褙子,水绿高腰裙,正是卫姜。
“卫姜,你怎么在这?”
“只许姐姐来外书房,却不许我来么?”卫姜难得对卫雁称一声“姐姐”。
卫雁问道:“是父亲叫你来的?”
卫姜点了点头:“是啊,也不知有什么事。先不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