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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才刚说过自己不生气,他怎好意思立刻就打脸,只能使劲儿压了压火气。
豆豆假意叹了口气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骚包这个词听起来是不怎么雅致,可也不见得就是在贬低你呐,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形容你会打扮,与众不同嘛。”
你骗鬼呢!四皇子剜了豆豆一大眼,不过显然心情比方才舒服多了,脸色也好看起来。
这家伙还真是好哄,豆豆弯起手指敲了敲桌面道:“嗳,宇文小厮,你不是说请我吃饭的嘛,都这个时辰了赶紧让人上菜呀,吃完了还得出去玩呢。”
吃、吃、吃!这么标志水灵一个小姑娘整日琢磨吃的,你也不觉得寒碜!
四皇子朝屋外唤了一声:“初一,上菜!”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女儿会,青州城里各家酒楼生意都好到爆。
忘归楼更是其中的翘楚,菜品一流环境幽雅,每年的这一日大大小小的包间都会被提前预订一空。
不过这些对四皇子来说根本都不是个事儿,他早早让人把整个三层楼都包了下来,他和豆豆所在的这一间是整个酒楼中布置最精美景色最好的,其余的几间也各有特色,都留给了跟随他们出游的采青等人。
掌柜的一看排场就知道这样的贵客根本得罪不起,早早吩咐灶上把凉菜和汤品甜点备齐,热菜的食材也打点妥当。
安排好一切之后他又怕跑堂的小二伺候不好,便亲自守在了楼梯口。
初一一声令下,掌柜便立刻行动起来,厨房里也锅碗瓢盆一阵热闹。
不多时小二们鱼贯而入,各色美食很快便摆了满满一桌子,等雅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豆豆立刻露出了吃货本色。
四皇子还没来得及和豆豆客气几句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不管是尊贵如他那些皇妹还是骄纵如裴锦歆,还是那些身份卑贱的宫女侍妾,他见过的女孩子无一不是吃相斯文食量极小。
但眼前这名少年……呃……少女,她怎可以丝毫不显粗鲁地吃得那样快?要不是桌上的菜品明显少了几样,他几乎都要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这样的水平这样的境界,简直让他望尘莫及。
前几****的午饭分明半点儿荤腥都没有,他还以为这姑娘大概也像京里的女孩儿们一样害怕长胖刻意吃素,哪知……
“我说元二,你们府上不缺钱吧?”四皇子索性也不吃了,直直看着豆豆。
豆豆怎会不知道他的意思,抬眼看着他道:“你在我家里住了这么些时日,顿顿都是山珍海味伺候着,谢福大叔好像也没让你付过半文饭钱。”
四皇子眼角跳了跳,合着这是算总账来了,他清了清嗓子道:“可你这也太……幸好还没长成一个胖墩儿,否则……”否则阿骁一准不会要你了。
豆豆一翻眼皮道:“这叫隔锅香懂不懂?和你那日抢采桑的饭吃是一个道理,别人的,别家的厨子做的,就是比自家的厨子做得香。”
当然,师傅和自己做的不在此例。
四皇子都要冤枉死了,那天他是抢了那丫鬟的饭,可根本不是因为觉得那饭香,而且抢来的饭根本没法儿下咽好不好?
凭什么你一个人吃得这么欢实!他忿忿地看着满桌子的美食,拿着筷子竟然感到无从下手。
好想唤初一十五进来伺候自己吃饭……
没见过十五岁的男孩子还这般娇气!豆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另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根鸡翅扔进他碗里:“宇文小厮,本公子服了你了,亲自伺候你吃饭。”
这分明是打发某种人的动作,好歹这一顿还是他出钱请客!
四皇子越发郁闷了,拿起鸡翅狠狠咬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道:“元二,你这么粗鲁将来谁敢娶你?”
那边豆豆吃得差不多了,拿过帕子擦了擦嘴:“粗不粗鲁的不重要,反正娶我的人绝对不会是你,就别瞎操心了。”
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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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白衣更骚
四皇子在豆豆的“伺候”下用完了饭,见对方竟然不紧不慢地又开始吃果盘里又红又沙的西瓜,他觉得自己真的快吐了。
“元二,你方才是不是故意坑我?”他腆着肚子有气无力地哼道,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晚了。
豆豆反问道:“我那般辛苦地伺候你吃饭是在坑你?”
四皇子没好气道:“你也不问问我饱了没有,一个劲儿往我碗里夹菜,把我撑得都动不了了,难道还是好意?”
豆豆噗地吐出一粒西瓜籽儿:“你不是吧,难道在皇宫里也是人家给你夹多少你就吃多少?我夹之前你可以拒绝,就是夹了之后你同样可以不吃,何必说得这么委屈。”
四皇子争辩道:“我那是给你面子!谁知道你一肚子的坏水儿。”
豆豆好心建议道:“我劝你还是起来走动一下消消食,咱们一会儿还要出去凑热闹呢。”
四皇子知道她的话有道理,便轻轻揉着肚子在雅间里缓慢地走动起来。
豆豆向来都不是闲得住的人,见雅间一侧的墙壁上挂着的几幅画,远远望去倒还有些意思,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一看,第一幅画就让她吃惊不小,前朝大家山君先生的云山烟雨图竟然就这么大喇喇地挂在雅间里,这忘归楼好大的手笔。
要知道如今山君先生的画在大周可是有价无市,一般的富贵之家再有钱也没地儿买。
山君先生一生只画山水,他的画作豆豆在元徵那里也见过几幅,但都是他成名之后所作,风格已成画技纯熟,但在她看来却少了一分灵气,多了世故的圆润。
眼前这幅烟雨图显然是他早年所作,那时他还只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小画师,画中野趣横生,充满着勃勃的生机,凸显着属于少年人的锋芒,倒是让豆豆更加喜欢。
渐渐她竟看得入迷了,而且似乎还能从烟雨图中听到一阵堪比仙乐的箫声,影影绰绰缥缈灵动,让人心醉不已。
“元二,快过来看。”不知过了多久,倚在窗边吹凉风看风景的四皇子突然大声叫唤起来。
豆豆一个激灵醒过神来,眼前的烟雨图还是那幅烟雨图,可方才听到的箫声却并没有消失,反而越发清晰了。
这箫声竟然比傅韶昀的更为出色!倒不是说技巧,而是箫声中包含的韵味。傅韶昀少年得志生活顺遂,这样深沉而凄婉的味道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吹得出来的。
不容她多想,四皇子用更焦急的声音喊道:“元二,你在磨蹭什么呢,赶紧过来。”
“嗳,来了。”豆豆应了一声,慢悠悠转身朝四皇子那边踱了过去。
催什么催,身为一名皇子整日咋咋呼呼的,她才不相信他能发现什么大事。
不等她来到窗前,四皇子一把将她扯了过去,另一只手指着窗下的一艘画舫对她笑道:“元二,你看那人是不是比我更骚包?”
豆豆快醉了,虽然她刚才说过骚包不一定就是贬义,可您老别把这词儿往自己身上套好不好!
她漫不经心地顺着四皇子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南阳河的两岸,波光粼粼的河面宛如一条金色的绸带。
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河面上有一艘渔船,虽然不破烂但十分普通。船尾有一个正在生火做饭的老头儿,船头却立着一名大约十八九岁正在吹箫的白衣男子。
或许是这两人的外形太过迥异的缘故,虽然中间还隔着船舱依旧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普通的老头儿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佝偻着身子做着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要不是因为白衣男子和他的箫声,旁人绝对不会多看他一眼。
而那名白衣男子在粗鄙的渔船和老头儿的映衬下,愈发显得清贵雅致气质翩然,眉眼之间竟然显出几分清丽妩媚,连之前有些凄婉的箫声味道都变了,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豆豆咂了咂嘴巴,她终于完全理解四皇子方才的话了,原来这世上真有人能把如雪白衣穿出一股浓浓的骚包味儿!
见她颇有些感慨的意味,四皇子带着几分得意道:“我没乱说吧,骚包的从来都是人,和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根本没有关系。”
豆豆朝四皇子伸出了大拇指:“本姑娘认识你这么久以来,就这句话说得最有水平,不管穿什么衣裳,那人天生是个大骚包,你天生就是个小骚包。”
四皇子正打算反驳两句,只听得那男子的箫声又变了。
不同于之前的凄婉,也不同于之后的勾人,这次的箫声中竟然出现了激昂之气,恍若置身于战场之中,金戈铁马浩气长存。
要知道箫可不同于琴铮琵琶,金石裂帛之声最难表达,而这名骚包男子竟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豆豆一时听得入了迷,这名男子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吹出各种不同风格的乐音,目的何在?只是难免有些可惜……
“喂,元二。”四皇子见她又发呆,用手肘轻轻拐了他一下。
豆豆转头看着他:“干嘛?”
四皇子撇撇嘴道:“人早都走远了,你还在想什么呢?”难道就这么一小会儿就被白衣骚包男勾去魂儿了?要是被阿骁知道还不得醋死。
豆豆哪里知道对方的思想早歪了,带着一丝惋惜道:“这人可惜了。”
四皇子心里咯噔一下,急急道:“元二,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骚包男虽然长得还成,但明显不如本皇子俊俏,比起你那个俊表兄更是差得远了。”虽然他心里觉得自己才是最俊的,可为了打消元二的念想,勉强让小白脸子占一次上风。
豆豆被气笑了:“你脑子里整日想些什么?我的意思是说这人不会武功,吹箫的时候没有充盈的内力做支撑,方才那一曲难免有些后继乏力,未能一展胸中抱负,可惜了。”
四皇子一翻白眼儿:“你才是脑子里想些什么呢!女孩子家家的想想春花秋月就行了,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有什么意思。”
和你这样的人真心没什么好讲的!
豆豆懒洋洋道:“你现在不撑了吧?”
四皇子掏出怀表看了看时辰,十分殷勤道:“再过半个时辰诗会就要开始了,咱们先去街上逛一逛?”
豆豆也不答话,率先一步离开了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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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又出现了
青州府每年七夕的女儿会,原本是让女孩子们一展才艺的盛会。
最一开始兴起来的时候,比的还是哪家的女孩儿手巧,针线女红出众,最终会选出几名“巧姑娘”,不但可以得到赏银,将来找婆家的时候也能有个好名声。
可不知什么时候,琴棋书画也加了进来,还渐渐压了针线一头,那些“才女”的名头比当初的“巧姑娘”响亮多了。
再后来,男子们也开始在女儿会上一展所长,赛诗会成了女儿会上最热闹的节目。
而女儿会也成了和上元节一样受人欢迎的节日,这一日青年男女们也会在出门前盛装打扮,一样是人约黄昏后。
豆豆和四皇子带着采青采桑和初一十五,后面跟着几名侍卫,一行人兴致勃勃地在青州府的夜市中闲逛。
两人相貌都十分出众,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