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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前些日子惊风传来的密信又拿出来看了一遍。
脸上的表情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凝重。
小扁豆居然回江南去了？
这绝对是最近他得到的最糟糕的消息，没有之一。
他是不会相信那些替祖母回乡祭祖的传言的，小扁豆八成是受了什么委屈。
霍骁把信纸揉成一团，脸色依旧不好看。
他沉声道：“书墨，替我准备一份礼物送到怀远将军府。”
“是，小爷。”书墨应了一声又道：“那三日后的婚宴您还去么？”
霍骁道：“这个不好说，我明日还要和蒋申冯霁出去一趟，到时看看能不能赶回来吧。”
书墨不敢多言，打水替霍骁净手准备用晚饭。
再说豆豆一行人。
进了凉州城后她们先到酒楼解决吃饭问题。
用饭的时候听邻桌的客人们闲谈才得知，之前遇到的那些嫁妆原来是怀远将军儿媳妇的。
三日后他的长子马明瑞要娶亲了，新娘子是兰州城首富的嫡长女，所以才有那般价值不菲的嫁妆。
豆豆有些奇怪，怀远将军虽然品级不算太高，但却是手握实权的将军。
何况，宫里那位马贤妃不就是他的嫡亲妹妹么？
马明瑞是贤妃娘娘的嫡亲侄子，三皇子的嫡亲表兄，他为何会娶一名商女做正妻？
倒不是豆豆看不上商人，要知道马贤妃和三皇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是觊觎储君之位已久的，他们定然需要强大的助力。
以马明瑞的身份，娶一名京里勋贵高官家的嫡女为妻，从而增加三皇子背后的势力才正常嘛。
而他这门亲事除了能得到一大笔钱，似乎并无任何好处。
和豆豆有同样想法的人并不少，邻桌就有人提出了疑问。
答案也很快就有了。
原来马明瑞并非马岩的亲生儿子，而是一名养子。
马岩妻妾无数，膝下却只有正妻所出的一个女儿马明玉，于是十年前便收养了马明瑞。
但就算是养子，马岩这样的人也不应该看得上商户之女做儿媳，想必其中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这些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豆豆品着苦涩的茶水，决定再也不去想这些无聊的问题。
“沅儿，要不咱们先找一家客栈歇一晚，你也好好休整一下。”程小飞提议道。
胖麦穗儿也附和道：“是呀，奴婢方才去打听了，白虎营离凉州城还有一百多里地呢。”
她的嗓门儿并不小，让邻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一名身着灰色长衫的男子笑道：“几位小兄弟别白费心思了，白虎营可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
豆豆十分客气道：“这位仁兄的意思是……”
男子道：“除了押送军粮的军士，其余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白虎营半步，这可是多年来的老规矩了。”
豆豆朝男子拱了拱手以示感谢，眉头却拧了起来。
胖麦穗儿把嘴巴凑到豆豆耳边道：“姑娘甭着急，让奴婢去寻主子带咱们进去。”
豆豆摆摆手道：“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家主子在白虎营也只是个小角色，咱们不要拖累他。”
胖麦穗儿：“……”
她家主子是小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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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寻找办法
三人最终还是住进了凉州城中最大的客栈。
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就是铁打的人也累了。
身旁的胖麦穗儿早已打起了小呼噜，豆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名灰衣男子的话一直萦绕在她耳畔。
闲杂人等不许靠近营门口半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小的时候在西宁卫，除了战时，士兵们的军纪并不算太严格。
每日一早到营里点卯，傍晚便可以回家，甚至好些军属还会在午间去营里给自家男人送饭。
而白虎营是霍大将军麾下四大营之一，是大周最精锐的军队，这里的规矩显然和卫所中有很大的不同。
的确不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别说她们三个进不去，就算是白虎营士兵也不是想出来就出来的。
如今大白汤圆只是一名校尉，在猛将如云的白虎营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就算给他递个口信儿进去，他去寻了霍小王爷的门路，大约也只能在大营门口简单见上一面。
何况她还有好些话要和他说，当着那许多士兵的面怎么好开口嘛。
至于是些什么话……
厚脸皮的豆豆姑娘一时间觉得自己整张脸热得不行，又怕胖麦穗儿突然醒过来看到又打趣她，索性整个人捂进了被窝里。
关于怎样和大白汤圆见面，她得好好谋划一下。
毕竟他小小年纪升职那么快，营里肯定有人时刻等着揪他的小辫子。
她就是不想成为爹爹的包袱才选择离开京城，千万不能在这里又成为另一个包袱。
第二日用过早饭，豆豆给程小飞和胖麦穗儿分别安排了任务。
让程小飞去打听白虎营的士兵多久休沐一次，送军粮的军士都是些什么人。
除了军粮，白虎营的士兵们肯定还需要别的物资，比如说蔬菜、肉类、衣物等等。
这些事情就交给经验更为丰富，办事能力更强的胖麦穗儿去打听清楚。
至于她本人，自然是去怀远将军府附近看看，最好是能和将军府的下人套套近乎，打听一下霍小王爷会不会出席马明瑞的婚宴。
大白汤圆是霍小王爷的好朋友，本身也是来自京城的勋贵公子，如果霍小王爷出席婚宴，必然不会把他落下。
这也算是补充性的安排，如果程小飞和胖麦穗儿那边进行得不顺利，她只好利用一下马明瑞的婚宴了。
混进将军府同混进白虎营相比，自然是前者更容易些。
午饭时分，三人都回到了客栈。
据程小飞打探来的消息，白虎营的将士们不论职务高低，一律十日休沐一次，而且就算是休沐，想要出白虎营也必须得到上司的允准。
豆豆听了暗暗咋舌，这管得可真严，比那些朝廷的一二品大员都辛苦。
程小飞道：“也是咱们运气不佳，本来是五日一休沐，也不知霍小王爷怎么想的，昨日传下命令来，把五日变成了十日，而且是即刻执行。”
豆豆嘟了嘟嘴，有些不满道：“这就是说咱们想要通过正当途径见到潇堂兄，至少得等十日之后喽？”
胖麦穗儿在一旁暗暗发笑，主子这简直就是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她都已经把未来的小王妃给他拐来了，他自己反倒是瞎折腾起来。
一时半会儿解不了相思之苦可不要怪到她的头上。
程小飞又道：“送军粮的事情我也打探清楚了，那些军士都是直属霍大将军麾下，连怀远将军都指挥不了他们，所以咱们根本混不进去。”
豆豆小眉头皱得紧紧的，把目光转向了胖麦穗儿：“你呢？打听到什么了？”
胖麦穗儿道：“正如姑娘想的一样，士兵们食用的蔬菜和肉类都是由凉州知府衙门统一筹措，每隔三日由衙门里的捕快亲自押送到白虎营的，不过运送这些东西的人都是当地的老百姓。”
豆豆眼睛一亮，这么说她们还是有机会的。
没想到胖麦穗儿立刻就给她泼了冷水：“姑娘，事情哪儿有那么容易，人家运送物资的百姓都是熟脸，捕快们全都认识。”
豆豆笑道：“捕快们认识年长的人，未必认识他们家里年幼的孩子们，咱们买通其中的几个百姓，冒充他们的子侄应该不难吧。”
胖麦穗儿仔细想想，混进大营里大概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霍大将军麾下的那些军需官才不会在乎他们给的那些仨瓜俩枣的，可百姓不同，多许些银两，也不是没有成事的可能。
她杵着肥下巴道：“这个办法倒是可以一试，可……姑娘，咱们就是混进白虎营，那里的士兵多如牛毛，也未必就能寻到主子。”
豆豆笑道：“你糊涂呐，找他的确不容易，但找霍小王爷肯定不难呀，大营距离凉州城一百多里，百姓们运送物资到了那里之后，饭总要吃一口，也总得歇息一下吧，咱们就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去找霍小王爷。”
胖麦穗儿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事情真会像姑娘想的这么容易？
在白虎营里找主子肯定不难，问题是你一个送菜的小老百姓，敢在大营里胡闯么？
一个不小心就被人家拉下去咔嚓了。
她可不想陪着姑娘去做傻大胆。
豆豆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有那么笨么？到时候你和小肥哥哥不要轻举妄动，我自然有办法把那些士兵糊弄过去。”
胖麦穗儿知道自家姑娘死倔死倔的，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她进了大营之后就立刻和主子的暗卫们联络，千万不能让姑娘吃了亏。
三人用过午饭后，骑马出了凉州城。
他们的目的地是城东的罗家村。
罗家村是凉州辖下物产最丰富，人口也最多的村子。
凉州附近也只有这里才能勉强供得上白虎营那么多军士的蔬菜和肉食。
而负责筹备物资送往白虎营的人正是罗家村村长的儿子，今年刚满三十岁的罗富贵。
豆豆三人很快便打听到了他家的位置，直接上门拜访。
罗富贵的妻子不敢小觑这三名少年，吩咐小儿子快去寻他爹。
此时罗富贵正在菜地里指挥村民们收菜，准备第二日送往白虎营。
听说家里来了客人，罗富贵叮嘱了村民们几句便急匆匆赶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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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胖的不要
大西北的人性格多半直爽，一般的平民百姓更是憨厚的居多，狡诈奸猾的很少见。
罗富贵在罗家村已经算是精明能干的人，其实依旧是个典型的西北汉子。
当然，老实憨厚不代表他就不爱钱。
在大周朝，对于以种地为生的农民来说，手中能掌握的现银实在有限得很，发财的机会一辈子也遇不到几次。
罗富贵一路上听儿子把三位客人的情况简单介绍了几句，心里清楚自己今日说不得就要发笔小财了。
主人直爽客人也不含糊，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豆豆就向罗富贵说明了她们此行的目的，并且把银子直接摆在了他的面前。
四个十两一锭的雪花银子摆在面前，神仙也要动凡心。
这就是罗富贵此时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
他激动得把一双粗大的手掌搓了又搓，有心把雪花银子拿起来过过瘾，又怕被客人们笑话。
最后他还是强忍着摸一摸银锭子的冲动，转而伸手指向胖麦穗儿道：“你们俩没问题，这胖小子不行。”
嘎？胖麦穗儿不高兴了。
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一把拍开罗富贵的大手道：“你这话啥意思？”
罗富贵憨憨地笑了两声：“我们村向来日子算不上好过，孩子们个顶个儿都瘦得很，哪儿找你这么胖的小子。”
胖麦穗儿翻了个白眼儿道：“我又没说要做你们村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