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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明玉看了看放在多宝格上的西洋座钟,已经快戌时了。
她站起来抻了抻衣角:“依香,随我去母亲那里看看。”
马明瑞新婚,于氏忙了好几个月,母女二人好久没有在一起说说心事了。
新嫂子进门已经十日,一切已经重回正轨,马明玉今晚特别想和母亲说说话。
“是,大小姐。”依香哪里敢问她想去夫人那里作甚,应了一声便随着她出了内室。
于氏只有马明玉一个女儿,自然是疼进骨子里的。
所以母女二人居住的院子相隔并不算远。
一盏茶的功夫,马明玉和依香已经来到了于氏的院子里。
她一进院门就见母亲身边的几名大丫鬟都在正房外候着,觉得有些奇怪。
就算是父亲来母亲屋里,这些丫鬟也不需要回避,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朝其中一个名唤秋琴的大丫鬟招了招手。
秋琴心领神会,小跑过来对她行了个礼:“大小姐。”
马明玉道:“都这么晚了,母亲还在会客?”
秋琴回道:“不是客,是方才大少奶奶陪夫人用晚饭的时候说起她陪嫁的人里面有一名医女,据说医术很是高明,夫人就让大少奶奶请她过来把把脉。”
马明玉疑心顿起。
母亲的身子的确是有些弱,而且她嘴上不说,求子之心一直未曾消失。
这并不奇怪,母亲也不过三十多岁,还不到真的不能生孩子的年纪。
让马明玉想不通的是,从她记事以来,父亲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给母亲请各种擅长妇科的名医。
甚至宫里的太医也托姑姑的关系请过几位。
至于那些同样无所出的侍妾通房,倒是没见父亲有多在乎。
足见母亲在父亲心里的地位。
那些名医、太医十几年都治不了的毛病,母亲居然相信一名给商女做陪嫁的医女?
齐家的商女嫁到将军府才几日,这就想做母亲的主了?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秋琴也算是看着马明玉长大的,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轻声劝道:“大小姐,看一看总没有坏处。”
马明玉调整了一下情绪,笑了笑:“那我进去看看。”
秋琴不敢阻拦,只好随她去了。
马明玉轻轻推开正厅大门走了进去。
正厅里气氛十分温馨。
于氏坐在主位,马明瑞的妻子齐氏陪坐在下首。
婆媳二人面上都带着明显的笑意,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而那名身着月白色衣裙的医女已经收拾好行医箱立在齐氏身后,显然她替母亲诊脉已经结束。
马明玉仔细打量了医女一番,只见她容貌寻常,细眉细眼的很是清秀,一看就是谨慎小心做事仔细的人。
这也就罢了,让她最不满意的是这医女的年纪。
看起来连二十岁都不到,这么年轻的女子,能有什么过人的医术!
母亲就算是病急乱投医也不该找这样的人。
她心里想着,看向齐氏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冷然。
本以为这女人温柔乖顺,没想到还是个人物。
于氏和齐氏听到有人进门,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见是马明玉,齐氏立刻站起身来,于氏则笑着对她招了招手:“玉儿快过来。”
又对齐氏道:“你是大嫂,在小姑子面前甭这么拘着自己,我们玉儿最是温柔和善,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齐氏依旧笑得温婉,对走过来的马明玉福了福身:“妹妹。”
马明玉再是不高兴也不会写在脸上,她立刻满面笑容地还了礼:“嫂嫂太客气了。”
于氏见姑嫂二人相处融洽,笑道:“都坐下吧,陪母亲好好说说话。”
齐氏本就是知情识趣的人,知道这么晚了马明玉还到婆婆屋里来,显然是有话要说。
她这个外人自是不便打扰。
齐氏对于氏行了个礼道:“时辰不早了,媳妇儿就不打扰婆婆,先回房了。”
于氏也不多做挽留,叮嘱了几句就让她带着那名医女离开了。
齐氏和医女两人一离开,于氏母女二人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了。
“玉儿(母亲)……”两人又是同时开口。
于氏一抬手,示意女儿先说。
马明玉也不客气:“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将军府有府医,父亲这许多年来也请了数不清的名医太医,您难道连父亲都信不过?”
于氏冷声道:“我相信了你父亲十几年,对每次来府里给我诊脉的名医太医也从未起过半分疑心,他们都说我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了,我也就相信了,可……”
马明玉打断于氏的话:“可今日的医女说您的身体无碍,生十个八个根本不成问题,对吧?您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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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心生嫌隙
于氏出嫁前是官家嫡女,这十几年又在怀远将军府里养尊处优。
马岩虽说也有好些侍妾通房,但对她从来都很是敬重,也从未冷落过她。
将军府内宅的事情向来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况且她好歹还有一个出色的女儿,比那些年轻貌美却膝下空空如也的女人强多了。
所以她这辈子除了没能给马岩生个继承香火的儿子,可以说是过得顺风顺水。
她活了三十多年,几时被人这样指责过?
更别说这人还是她疼了十几年的亲生女儿。
于氏怒从心起,呵斥道:“玉儿,这便是你和母亲说话的态度?”
马明玉自知方才的语气过分了,态度有所软化。
但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
母亲这样的怀疑根本毫无根据,父亲一个有权势有地位,正值盛年的男子,岂会不想要儿子?
嫡妻又不是拿不出手。
再说母亲也从来没有让那些侍妾通房喝什么避子汤,甚至还希望她们中谁的肚皮争气一点,能给自己添个弟弟。
父亲何必用不能生育这样的借口欺骗她?
反而是方才那名医女,红口白牙言之凿凿,八成就是齐氏那个商女指使的。
目的就是想要挑拨父母亲的关系,让母亲无心打理家事。
想到这里她暗暗冷笑了两声,齐氏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她以为这样做,将军府内宅的管理权就会落到她的头上?
说句不好听的,马明瑞只不过是一名养子,父亲有再高的地位,将军府有再多的财产,干他们夫妻俩什么事?
还真把自个儿当盘菜了!
齐氏也不想想,要真是马将军嫡亲的长子娶亲,岂会轮到她一介低贱的商女?
于氏太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八成又把这件事情怪到人家齐氏身上了。
她自嘲道:“玉儿,母亲还没有老到糊涂的地步,你以为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自己还能生养么?”
马明玉疑惑地看着母亲,依旧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于氏把她拉到内室的软塌上坐下,语重心长道:“玉儿,有些话本不该和你这个尚未成婚的女孩子说,可你向来聪明懂事,年纪也不算小了,有些事情母亲就和你说一说。”
马明玉有一种感觉,母亲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颠覆她对某些人,某些事的看法。
她觉得自己有些抗拒,怕接受不了事情的真相。
但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抗拒的情绪,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于氏歪在软榻上,声音淡漠而悠远:“我和你父亲是十八年前在京城里成的婚,那时你姑姑才刚入三皇子府。”
这些事情马明玉早就知道,可听着母亲的声音,她没来由地觉出一阵悲凉。
“成婚后我便随着你父亲来了凉州,万万没想到在凉州的府里会有一名身怀六甲的通房丫鬟等着我。
马家这样的门第,是不允许庶子比嫡子年长的,所以你父亲当天夜里就亲自给她灌了药……是一个成型的男胎……”
事情虽然过去了十八年,于氏提起来心里还是不舒服。
或许是没有亲身经历亲眼目睹,马明玉并不觉得有多别扭。
同样的事情大周朝哪一日不在上演?
嫡庶有别,这可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只是她听说自己曾经有一位“哥哥”,而且还大了自己好几岁,心里又生出了别的想法。
父母成婚十八年,自己今年却只得十四岁,莫不是因为那件事情让父母亲生了嫌隙?
否则她今年怎么也该十七岁才对。
她把心里的疑惑直接说了出来。
于氏握着她的手道:“你想太多了,一个通房丫鬟而已,而且她是趁着你父亲回京里完婚,要离开凉州好几个月的时机偷偷把有身孕的事情瞒下的,其实就是想母凭子贵赌个好前程。这样的事情你父亲怎会容得下。”
马明玉道:“那您怎么会直到三年后才有了我?”
于氏苦笑道:“你怎会知道局势的艰难……总之你父亲那时忙得很,我们夫妻俩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面,怎么可能有孩子。”
马明玉对当年局势为什么会艰难并不感兴趣,她追问道:“是不是后来稳定下来您就有了我,可惜生产的时候又不怎么顺利?”
于氏叹息道:“所以后来太医名医们说我再不能生育,我也就信了。”
马明玉暗自腹诽,这种事情换成谁都会相信。
她拉着于氏的手道:“如今您得知自己身体并无大碍,所以便怀疑……”
她毕竟还是个未成婚的姑娘家,怀疑父亲身体出了毛病,从而不能生育这样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于氏点点头:“否则你父亲身边那么多侍妾通房,怎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马明玉抿抿嘴,心里特别不自在。
任是谁在得知父亲不能生育,而且还是在已经有了自己之后才不能生育的情况下都自在不了。
要不是自己的长相和姑姑有几分相似,她都要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了。
于氏拍了拍她的手道:“玉儿,你莫要胡思乱想,这也只是咱们私底下有所怀疑,你父亲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马明玉道:“那还不简单,咱们直接去和父亲讲不就行了?”
于氏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年轻没经过事儿,男人都是骄傲的,这样的事情如果是真的他隐瞒都来不及,怎可能愿意让我知道,更别提你了。”
马明玉长出了一口气:“既如此您还生什么气?反正您已经有我这个女儿,就算这辈子没有儿子又如何?将来我和您的女婿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她的女婿?那位霍小王爷么?
于氏心里越发难受了,就算女儿如愿以偿做了侧妃,她也不敢把小王爷当女婿。
侧妃不过是名分好听一点的妾罢了,和正妃相比什么都不是。
何况,这个侧妃也不是想当就当得上的。
女儿打小儿就又傲又倔,要是做不了霍小王爷的侧妃,她这辈子还能寻到良人,得到幸福么?
她强忍住心里的不适对马明玉笑道:“玉儿,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睡吧,母亲没事儿的。”
马明玉怎会看不出她笑得勉强,又不好再说什么,行了个礼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