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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随在他身后的碧荷不见了，醉人心脾的丝丝甜香扑面而来，元徵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顾朝喜爱调香，她的屋子从来都是香气缭绕。
然而，渐渐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脑子一热小腹发紧，这香有问题！
“宗之……”一道软糯清甜的女声在他耳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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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美人来袭（二）
元徵昨晚已经回府的消息如一石惊起千层浪，打破了元府中暗流涌动的局面。
老夫人住在府里的时候，只要不是外出办差，元徵每日都会早起给她请安顺便陪她用早饭，这是多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
她昨晚入睡前得知儿子回府的消息，今日便起了个大早，早饭也刻意吩咐人多准备了些元徵爱吃的小菜。
出乎她预料的是儿子一直没见踪影，反而是因为中秋节停课一日的豆豆却没有睡懒觉，早早来了柏瑞堂，和她一同前来请安的还有四位打扮得格外齐整的俏丽动人的表姑。
她们是在柏瑞堂外遇上的，四人对豆豆自然是十分亲热，豆豆小脸上虽然也带着甜甜的笑容，心里却非常不高兴，表姑们消息倒是蛮灵通的，到府里没几日，就把父亲的行踪掌握得清清楚楚，果然靳嬷嬷昨日课后和她讲的话不是危言耸听。
人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同一件事情，往往会有截然相反的感受。在豆豆看来几位表姑不怀好意的行为却让老夫人格外满意。
元府的下人老夫人自然十分了解，虽然忠心但也不是铁板一块，不过他们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普通奴才，都是见识过大场面的。要想从他们那里打探元徵的消息，几位姑娘想必也是绞尽脑汁且花费不菲。
做母亲的看到有人如此重视自己的儿子自然是高兴的，尤其这几位姑娘是她寻来给儿子做妾的，伏低做小刻意讨好都是该有的本分。老夫人不禁又想起自己的儿媳顾大小姐，这么些年来就算是给自己请安也从不会那么早，又几时花过这么大的心思讨好儿子。
不过几位表姑今日显然是要失望了，一大早起来精心装扮，就是想给初次见面的表哥留个好印象，谁知道他竟然这般时候还不出现，她们在心里暗暗怀疑是不是那些元府的刁奴嫌自己出手不够大方，故意给的假消息，其实表哥昨晚根本不曾回府。
然而她们的困扰马上就有人帮忙解决，豆豆一看父亲不在哪里还忍得住，给老夫人行完礼后翘着小嘴道：“祖母，不是说父亲昨晚回来了么，怎么不见他的人影呀？”
老夫人拍拍她的小肚皮笑道：“小馋猫到底是肚子饿了还是想你父亲了？”
豆豆扎在老夫人怀里扭着小身子娇声道：“人家才不是馋猫，就是想父亲了。”
“翠姑，你让人去看看徵儿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二夫人那边也去一趟。”老夫人用手摩挲着豆豆的小脑袋，朝一旁的吴妈妈吩咐了一声。
吴妈妈刚从谢福家的那里得知了元徵昨晚去朝云院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老夫人姑娘们就来了，此时听老夫人问起，一时倒不好开口了。
怎么回事儿？小别胜新婚，早上怎么还起得来！虽然这事发生在一向自律的二老爷身上比较罕见，但大家都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懂的。
可这话却不能这么大喇喇说出来，别说几位表姑娘，就是二姑娘都开始懂事了，吴妈妈无奈只好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而此时的朝云院正房内室中，一对红烛刚刚燃尽，两缕青烟混合着满屋靡靡的气息，红纱罗帐掩映下一室凌乱满地狼藉，把昨夜发生的一切暴露无遗。
顾朝斜倚在床头看着尚在熟睡中的丈夫，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昨晚那样大胆放浪的事情是自己做出来的，而且对象还是自己从小就有些怵的元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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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的是元徵其实已经醒了，可他同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就这么被自己的媳妇睡了，而且是下了药睡了，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也不知道这死女人下的什么药，他几乎忙活了一晚上，现在浑身酸疼得厉害，再不翻个身换个姿势估计腰都快折了。
还不等他有所动作，顾朝突然伸出纤纤玉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元徵装不下去了，只好出声道：“顾朝，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朝本来有些心虚，再被突然这么一问就愣住了，不过一想起府里那几位虎视眈眈的“表妹”她气就不打一处来，白了他一眼道：“我做都做了还想什么！”
元徵口才向来了得，可顾朝这句话他愣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他使劲儿捏了捏自己的老腰，放缓声音道：“阿朝，以后别再这样了。”
顾朝一看他依旧和从前一样不冷不热的，哪里还想得起靳嬷嬷说过的什么温柔小意的话，瞪着眼睛道：“你装什么装，我知道我如今老了，你看着我也提不起兴趣来，现在好了，一把四根水葱，美不死你！”
合着这里边儿还有缘故啊，四根水葱？肯定是母亲……“阿朝，你该不会是应下了吧，简直胡闹！”元徵常常取笑那些妻妾成群的人家日子过得鸡飞狗跳，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也会沦为其中的一个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顾朝才不相信他说的是真话，男人哪儿有不贪新鲜的，一掀被子下了床自去唤人来服侍。
收拾好换好衣裳都快巳时了，顾朝哪儿还有心思去见那几根水葱，推说自己不舒服顺势又歪在榻上，元徵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强迫，自己一个人匆匆赶往柏瑞堂，虽说早饭是赶不上陪母亲了，该尽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老夫人见吴妈妈面色不自然就知道儿子肯定是被顾朝绊住了，虽然心里有些不喜，依旧不露声色地带着豆豆和表姑们用了早饭。
饭后老夫人又兴致颇高地带着表姑们逛园子，直到她们逛得腿酸了再次回到柏瑞堂正厅，外面才传来丫鬟们向元徵行礼问安的声音。
几位表姑娘好容易等到这一刻，按捺住心中小小的激动，全都重新整装站起身来，挺胸收腹提臀，摆出自认为最优美动人的姿态，四双含情脉脉的美眸同时朝大门口望去。
然而……
这个长相倒是颇为英俊，但显然精神萎靡不振，眼圈乌青，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男子就是传说中神人一般的表哥？
不过……
看在荣华富贵的份儿上，“见过表哥。”声音整齐而甜美，果然好一把四根水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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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坏话实话
元徵自从过了二十五岁以后，老夫人见他一直没有儿子着急得很，私下里暗示过很多次想替他纳妾，但都被他以各种借口推脱了，所以从来也没有真的付诸行动，今日顾朝一句“四根水葱”让他是真的着急起来。
他当年娶顾朝说句难听话也算是被陛下和顾阁老连算计带逼迫的，不过看在顾阁老是自己的恩师，入了官场后也多有提携，顾朝又是顾夕姐姐的份儿上，他一直容忍着顾朝的各种毛病，对她也算照顾有加。
世上因为两情相悦结为夫妻的人本就寥寥无几，绝大多数人还不都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元徵其实也就是个普通人，怎么过不是一辈子。
何况他有理想有抱负，用在男女之情上的心思本就不多，死心了一次想再有第二次何其艰难？
他和顾朝其实就是搭伙过日子，凑合过成这样已经十分不容易，母亲现在又要给他塞几个人来，这不是添乱么！至于儿子不儿子的他倒是不像人家那么在乎，这辈子没儿子又能怎样，两个乖巧聪明的女儿足以让他的人生圆满了。
然，在大周朝虽然男子才是一家之主，但内宅的事情还是女人说了算，也就是说老夫人和顾朝是有权利让他房里多上几个有名分的女人的，不管他愿不愿意真的去把这个名分坐实，这些女人在旁人眼里就是他的女人。
想到这些他在朝云院还怎么待得下去，必须尽快赶过去阻止母亲！虽然他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却连茶水都顾不上喝一口，拖着疲惫的双腿急急赶往柏瑞堂。
谁料想他一进正厅，“见过表哥——”四道甜得发腻的声音让他差点儿被门槛绊倒。这一来在表姑们心中更坐实了他“纵欲过度”的想法，否则怎么连腿都软了？
元徵本以为母亲寻的就是几个所谓“好生养”的普通人家的女子，最多他每人赏个百八十两银子就可以让她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谁知道母亲竟然寻来了一把四个水葱表妹，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亲戚，一旦事情挑明了解决起来会麻烦许多。
豆豆见父亲脸色不好又差点摔倒，急急从老夫人怀里挣脱出来小跑到元徵身边扶住他，虽然她人小力微，多少也算个安慰。
她哪里会知道父亲疲惫的真相，只是心里更加不喜欢这几个表姑了，要不是她们，父亲怎会一大早不在房里好好休息，忙得连路都走不稳了，真是讨厌！
元徵捏了捏她的小脸以示安抚，朝四位含情脉脉的表姑还了一礼，神色淡然道：“几位表妹有礼。”
老夫人本来打算今日就开口和元徵提纳妾一事的，可儿子都累成了这副模样，她哪儿还顾得上说那些，忙吩咐梅香几个扶元徵坐下。
元徵是何等聪明的人，一看母亲和几位表姑娘的神色就知道纳妾的事情尚未坐实，悬了半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朝梅香她们摆摆手，并没有依老夫人的意思坐下，微微笑道：“娘不必太过担忧，我这便要去外院书房一趟，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和先生们交待，晚些再过来陪您好好赏月。”
儿子有多聪明老夫人怎会不知，她就不相信他会不明白自己的用意，可说话也是讲究占个先机的，此刻先机已失，她总不能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把为官多年的儿子还当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那样教训，面子总还是要给几分的。
元徵见母亲面上虽然有些微愠，但并没有强迫自己留下的意思，赶紧朝老夫人又施了一礼便转身走出了正厅，至于那几根水葱，为了避免人家多想，他真是不想更不敢搭理了。
他这样来如火去如风的，让几位想要好好表现一番的表姑大失所望，表哥这意思是根本没看上她们？那接下来的事情还怎么进行！
豆豆也有些着急，自己还没和父亲说上一句话呢，他怎么就跑了？
“祖母，葛先生昨日布置的功课我还没给他看呢，我也去啦！”说罢她迈着小短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哎……这孩子跟她父亲一个样，看把她忙的。”老夫人知道豆豆这是想和父亲说话，倒也没怪她失礼，只是吩咐一旁的竹君赶紧跟上去伺候着。
元徵又累又饿根本走不快，豆豆刚跑出柏瑞堂就见到了他的身影，“父亲，等等我呀……”她加快脚步没一会儿就抓到了元徵的衣角。
“沅儿这是打算和父亲一起去外书房？”元徵一脸苦笑转头看着豆豆，他现在就想赶紧去找口吃的垫补一下，二闺女向来话多，这一聊上了不知道又要讲到什么时候。
“父亲随我来。”豆豆根本不容元徵拒绝，连拖带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