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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望去,原来是法雨寺。
她微微蹙了下眉头,雨?
老尼姑垂眸静心,默不作声的立于一旁。
德阳的目光越过殿门,看向正殿**奉着的一尊玉观音,便不再多言,只提裙入内。
进了殿,老尼姑亲自将点燃的香递过来,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拈住。
“世人皆道,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救万民于水火……”德阳拈着三柱香,透过袅袅的轻烟,看着有些迷蒙的观音像,“既然如此,为何偏偏不肯救赎信女青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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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心中无佛
殿内空荡,她的声音轻盈悦耳,如偏殿里的小罄,清脆中隐着沉重,缓缓回荡在佛前。
佛殿寂静,唯有烟火袅袅中面目慈悲的玉观音,那对漆黑的眼睛仿佛正含着无边的悲悯,安静的看着渺小如沙的女子。
德阳拈着三根上好檀香,香头灰已经燃了很长,她却依然没有跪拜之意。
“我不信你吗?”德阳仰着螓首,淡然中带着几分执着的看着玉观音的面容,和那对漆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
玉观音沉默的俯视着万千生灵,对她的质问置若惘闻。
“我不敬你吗?还是……我没有吃斋念佛供奉你?”德阳嫣唇微弯,凤眸中似有点点泪光,却又似漠然如川。
她问完这三句话,便将已经燃了近半的香放在香炉中。
随即,德阳又重新抬眸,看向玉观音。或许是因着走上前两步,光线变幻的关系,这一次抬眸,她竟呆住了。
原来,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玉观音竟泪如雨下!
德阳怔怔地看着玉观音,身子有些僵,玉观音的神情如此的悲天悯人,漆黑的眸光如此的平静宽容,唯有眼眸两侧,竟晶亮璀璨的划出两道粗重的痕迹,如泪痕般,让人看了心中微颤。
而一直等在一旁的老尼姑,此时竟缓缓睁开眼帘,抬眸看向德阳,半晌,才微微张了张唇,暗暗的叹了口气。
德阳并未发现她的神情,只怔怔地看着这尊玉观音,心底某处仿佛突然被巨碾碾过般。
殿内一片死寂。
许久,德阳才盯着玉观音脸庞上的两道晶莹泪痕,轻声开口:“你方才说,我与佛无缘?”
老尼姑恢复了之前那种入定的神态,听到德阳问话,才不紧不慢的道:“阿弥陀佛,施主心中无佛,如何与佛有缘?”
“我心中无佛?”德阳缓缓的垂下眼帘,墨蝶般的长睫颤动着,表明她此刻心绪有些起伏,“呵,心中无佛!”
德阳沉沉的重复了一遍,又静默了许久,她蓦地转身,目光寒如冰刃,直指老尼姑:“从小到大,每逢供奉之日,我便斋戒沐浴、跪佛敬香,平日里宽恩待人,祷告祈福,不伤蝼蚁命。如此这般,我还是心中无佛?”
老尼姑微微怔了下,她没想到,德阳曾是这样的女子。
德阳继续笑着,但那勾魂夺魄的笑意,怎么看都透着一丝悲凉:“我如此虔诚,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她的语气冷得彻骨,重若千斤,听得人几乎连心都停跳般。
老尼姑千年不变的漠然脸庞上,面皮隐隐颤了下。
德阳却不再继续说下去,她过来本就不是诉苦的,何况对着一个老尼姑,有什么苦可诉的?
“说我心中无佛,其实,佛心中亦无我吧?”德阳重新看向玉观音,冷笑着道。
看着玉观音脸上的泪痕,德阳冷冷的笑起来,绝艳芳华,又充满了戾意:“你在为谁流泪?空有无边法力,却不肯听我的祈祷。呵呵,可笑我敬你、信你这么多年,原来早已被你所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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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与佛结什么缘
老尼姑在一旁听到德阳的话,忍不住轻叹一声,缓缓开口:“佛法讲究因果,施主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都是有缘由的。”
德阳垂眸,嘴角弯出一抹冷笑。
老尼姑看着她脸上的冷意与不屑,不由叹了口气,轻声道:“施主杀伐之意过重,眼底戾气丛生,这般心境,与佛缘相去甚远。”
德阳很快平静下来,听了老尼姑的话,眼底的神色变幻莫测,许久,她才淡然的开口:“佛门不是最能消除业障么?我既满身戾气,为何将我拒之门外?”
老尼姑一直垂着眼帘,一手礼佛,一手不停的转着佛珠,听到德阳的质问,她语气平平的开口:“阿弥陀佛,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敢问施主,您进得此门来,可否有此打算?”
德阳冷然一笑,断然开口:“没有!”
老尼姑悠然浅笑,但眼角眉梢丝毫未染笑意:“这就是了,施主杀孽深重,却又不肯放下屠刀,满身血气,又如何与佛结缘呢?”
德阳冷笑,目光淬着冰寒的气息,落在那老尼姑波澜不惊的脸上,淡淡地道:“到了如今,我还与佛结什么缘?”
接着她抬眸看向观音相,一字一句缓慢而轻巧的道:“当初都没结上,如今还费那劳什子劲做什么?”
老尼姑的目光顿时变了,她意外的看着德阳,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哪个人敢当着观音娘娘的面,说这样惊世骇俗的话:“阿弥陀佛,缘法万千,施主请慎言!”
德阳暖暖柔柔的浅浅一笑,如最美的昙花,绽放出炫丽的姿态:“缘法万千,那是说与有缘人听的,本夫人既然与佛无缘,想来怎么说佛都不会在意的。你下去吧,本夫人只是想在这里歇歇脚,看一眼曾经出嫁的地方罢了。”
老尼姑看着她,目光有些沉凝:“施主既从寺中出嫁,如今回到寺中,老尼理应相陪。”
德阳斜睨着她,笑意渐凉,凤眸笑弯:“如此,便叨扰大师了。”
夏侯永离到达宫门的时辰,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刻钟。
“看样子迟了些。”夏侯永离下了马车,看了眼日昇,浅笑道。
旁边的守将与宫人都看呆了,这人果然与常人无异,看他那惊世的俊美容颜、优雅清贵的气度,倒真是位世间难求的玉君!
小洛连忙上前,为难的道:“出门前不知夫人的打算,如今绕了一段路,耽误了时辰。待入了宫门,公子这脚程得快着些才好。”
说着,小洛看向雪菱,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雪菱脚程慢,若跟着公子,公子必然会顾及她,怕是定会迟了。
第一次奉召就迟了,正想找麻烦的皇帝巴不得公子犯错,若是此时迟到,怕是直接安一个大不敬之罪。
雪菱见小洛看她,心中澄亮,她在宫中多年,宫中的规矩自然最是清楚,对于皇帝的一些作为,她也门清,见众人都不好说话,她主动开口:“公子请先行一步,宫中规矩多,万不可留人话柄,奴婢脚程慢,稍侯便到,还望公子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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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朝堂内的声音
夏侯永离见雪菱如此善解人意,也颇为满意,的确不能因着这种小事得罪秦子月,授他话柄,于是便笑道:“有其主必有其仆,与你家主子一样善解人意。时辰不等人,只得如此行事,还望姑娘勿怪。”
说完,他便带着小洛先行一步,雪菱则跟着莫归随后。
宫中之人向来重视仪态行止,因此宫人们入宫时,第一要学的便是礼仪。在他们眼中,更加偏喜文人,文人风雅,行止有度,尤以薛白风为最,颇受宫中之人倾慕。对于一些粗蛮的武将他们很是不喜,就因那些武将行止粗野,令人观之作呕。
而此时,这些宫人看着夏侯永离疾行中依然清贵优雅,一举一动都挥洒自如、自成风流的样子,不禁目瞪口呆。印象中,疾行之人向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就连专司礼仪的礼部尚书有时遇着着急之事,也是汗流狭背、狼狈不堪。
夏侯永离亦是疾行,但他步伐虽快,看上去依然行云流水,一举一动都潇洒自如,袍袖袂角飘逸翻飞,颇为清雅尊贵之态,且他容颜俊美,气质出尘,哪怕疾行,看上去依旧气定神闲,额头饱满充盈,连一滴汗都看不到,一身太子装束在他身上更衬得他清雅高华,仿佛那天边最皎洁的盈月,让人几乎移不开眼。
这长长的宫廊还未走完,夏侯永离乃谪仙之姿的说法便已流传开来,如一股清凉沁脾的风,很快传遍皇城。
秦子月坐于金殿上,满朝文武皆立于两侧,神情肃穆,对于即将召见之人皆怀着几分好奇与沉重。
这人若是突然好了也就罢了,若是一直装傻,那就太可怕了!
满堂寂静之中,只看那日昇上的光柱缓慢的移动着,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召见的时辰,可夏侯永离的身影至今未见,百官开始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薛大人,听闻您出入过质子府数次,对于这位夏侯公子,可有接触?他是否真的恢复神智了?”右相谢文宗微微侧头,含笑问道。
薛白风对他哪里有什么好印象,但此时见他发问,周围立刻有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就连秦子月也看过来,只得无奈的浅笑回答:“相爷明鉴,子华的确去过几次质子府,但对这位夏侯公子并不熟悉,虽说远远的看过两回,却并不真切,不敢妄言。”
吏部尚书荀武歪着头看了眼一直闭目养神的蒋勋,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龙椅上的秦子月,这才小声问道:“薛大人几次前往质子府,都是为了探望夏侯夫人?”
薛白风的脸色微微一顿,俊秀的脸上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荀大人此言差矣,子华前往质子府,是为朝廷与皇上办事,荀大人如此说话,倒叫子华不好回答。”
荀武连忙拱手道:“原来如此,是本官误会薛大人了,唉,本官以为您与夏侯夫人也算至交,念着旧日恩情,才前往拜访呢!”
薛白风脸色一僵,随即甩袖不理。
其他官员亦目光飘忽,对于荀武与薛白风之间的明流涌动视若无睹,又似有心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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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清辉皓月
正当朝堂上再次陷入沉静,有些官员注意到外边的日昇已指在正点上,只是还未及这些人说话,就听得外边有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云潜太子夏侯永离觐见!”
众官齐齐看向外边的日昇,见日昇的影子正指在那时那刻,不偏不倚,皆暗暗叹服,这位云潜太子怕是装傻居多,能掐准这个时辰觐见,既不曾违了圣旨,又未落下口舌,的确是高明、大胆!
而秦子月的脸色却阴沉的可怕,他给夏侯永离下马威,夏侯永离就还他一个下马威,还不轻不重,让他说不出话来!
正当众人心思浮动时,夏侯永离踏入大殿!
夏侯永离陡一露面,众官便忍不住齐齐吸口冷气。
他一身金黑色的太子装束,与德阳婚后回门时穿戴一般,但这次与上次的差距,实在太大!只见今日所见之人,容颜俊逸如往昔,双眸却不似往日所见的呆滞,而是朗目晨星,流华璀璨。再看他行止仪态,如芝兰玉树,清贵高华,举手投足间尽显洒脱风流,让人观之即醉。如此人物,就连公认的京都风雅公子——大学士薛白风和任国子监祭酒的涪陵公子,都瞬间黯然失色。
似乎整个殿堂内,唯一能与之匹敌的,唯有坐于龙椅上,已是震惊莫名的皇帝秦子月!
夏侯永离目不斜视的走入殿内,站定后便直接单膝跪倒在地,拱手施礼,长长的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