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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菱微微蹙眉,主子千金贵体,纵然落魄了,也不能轻易露面,让这等市井小民看了去。
王太医忍不住道:“诊不出来便是你医术有限,这位主子千金贵体,岂能容你望、闻?”
那郎中已近中年,亦行医多年,平日受人尊敬,也有几分见识,如今听王太医说话如此狂妄,也不管他是谁,只冷哼一声,淡淡地道:“哼,什么千金贵体?真是那贵气的人,还能躺在质子府里?若非这位姑娘面善心好,忠于她主子,我也不会为他所感,到这晦气的地方来诊病!怎么还就不能看一眼面相,听一听声音了?”
“你!”王太医被他堵得吹胡子瞪眼,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雪菱叹了口气,这事儿她做不得主,按理说,主子的身份尊贵也确实不应露面。
“无妨。”德阳微弱嘶哑的声音淡淡响起,命雪菱撩起帘帐。
谁知那郎中一见德阳,脸色顿时沉下来,他瞪着她,冷冰冰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德阳公主!”
德阳垂眸,心中苦笑,看来这叛徒之名已惹得民众激愤,今日这病,怕是诊不成了。
果然,就听那郎中继续道:“德阳公主的事迹,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下只是个郎中,以诊病为生,若是让人知晓在下为公主诊治过,恐怕从此生计难维,还望公主见谅!”
说完,郎中转身就走。
雪菱急得连忙追了出去。
王太医看得目瞪口呆,难道德阳公主如今处境竟到了这般艰难的地步?
雪菱追出去苦苦哀求,郎中却说什么都不肯诊治,急得雪菱差点哭起来,索性给郎中跪下来。
西厢房中,夏侯永离手里捧着一本竹简,看了一刻钟还没动一下。
小洛听到外边有动静,便走到窗边向外张望。只见雪菱跪在地上拽着那郎中哭求着,那郎中却说什么都不给诊治,嘴里还一个劲儿的暗着晦气。
“唉,放着太医院首屈一指的王太医不用,偏偏要求一个赤脚郎中,也不知道夫人怎么想的。”小洛有些感慨,就算被逼到这种地步,夫人都不肯退让分毫,也真难为了雪菱。
“之前我还听东厢房的仆妇说,好容易找到一份好活,说不定做了两天又没了……”小洛也不知是自己嘀咕呢,还是说给主子听的,总之,夏侯永离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她怎么寻来的仆妇,净说这等晦气的话!
“唉,雪菱姑娘急成这个样子,看来真是病得很重啊……”小洛扒在窗棂上,对主子阴沉的脸色浑然不觉,只盯着外边的情形自顾自的嘀咕着。
夏侯永离砰地将书简扔到桌上,淡淡地开口道:“莫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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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夏侯永离的安排
莫归凭空出现在房中,令小洛也不禁吃了一惊,随即有些郁闷,莫归的功力更深了。
莫归恭敬的跪在地上,沉声道:“主上!”
夏侯永离淡淡地道:“去和锦风说一声,明日隅中时到质子府。”
莫归怔了下,似有些疑惑。
夏侯永离眉峰微蹙,清悦的嗓音中染了几分压迫:“怎么?”
莫归快速的抬眸看了眼主子,又连忙垂下眼帘,利落回答:“是!”
说完,莫归的身影瞬间消失。
小洛叹了口气,闷闷地道:“莫归的功力又深厚了许多,如果这次主子是带他进宫,恐怕不会差点被那个平南长公主发现。”
夏侯永离斜睨着小洛,沉声道:“被她发现也并非我等功力不精,只是凑巧罢了。”
小洛垂眸,叹了口气,心有余悸的道:“主子说的是,谁能想到平南长公主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夏侯永离听着房外的哭声,眉头蹙得更深,脸色也阴沉得厉害。
“身边明明看着个太医,还执拗个什么劲儿?”夏侯永离没好气的淡淡开口,一脸的不耐烦。
小洛微怔,随即悄悄看了眼主子,随即轻笑一声:“主子别恼,夫人这也是顾及您的颜面哪。”
夏侯永离本还无事,听小洛如此一说,顿时生了三分火气出来:“顾本公子的颜面?哼,你难道没看到她在垂拱殿内说的那些话?不准本公子纳妾,她哪里来的自信能辖制这些事?置本公子的颜面于何地?”
想起垂拱殿的事,小洛差点喷笑,连忙又忍住,笑吟吟地道:“公子,您嘴上如此说,想来心里是愿意的,不然怎么这么配合夫人呢?”
夏侯永离俊颜微僵,随即冷哼一声,没好气的眯着双眸道:“秦子月想往质子府里塞人,无非是多个眼线罢了,她不愿意被人监视,难道本公子愿意?此番遂她心意,也不过是有共同的目的罢了。”
小洛嘿嘿一笑,不怕死的道:“主子您就是嘴硬心软,若您对夫人真不上心,又何必命莫归巴巴的去喊锦风大夫?”
夏侯永离面上的尴尬一闪而过,他目光凉凉的看着小洛,完美的嘴角掀出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如果她死在这里,你觉得你主子我,还能安然健在吗?”
小洛的脸色刷地惨白,如果东方青凰真的出了事,就算与他主子毫无瓜葛,也会被那个狗皇帝牵怒!
夏侯永离见小洛脸色骤变,剑眉微微蹙了下,随即又道:“平日里,该怎么敬重的照旧。还有,皇帝派来的那两个宫女,这两日夫人没空安置她们,你注意着些,让她们老实的在恭房待着,不要到处乱跑。”
小洛连忙答应下来。
夏侯永离缓缓阖眸,试图忽略外边雪菱的哭泣,但那断断续续传进来的声音,令他心浮气燥,竟难以安心。
“去密室!”夏侯永离咬咬牙,起身向书房后的一面墙壁走去。
小洛连忙紧随其后,进了密室。
最终,雪菱还是没能求着那郎中回头。她心下惶然,看了眼忤在房门处的王太医,转身向房中走去。
主子的病不能不治,只有说服主子了!
7
第69章 安慰
最后,德阳也没有让王太医诊脉,直接将他轰走了。
雪菱哭得手足无措,跪在德阳床前不愿起来,可即便如此,德阳打定的主意也不曾改变分毫。
直到把王太医赶走,德阳才昏沉沉地把雪菱叫到跟前,有气无力的吩咐道:“你个傻子,本夫人若没有后路,岂会这般赶走太医?本夫人再想不开,也不会和自己的命过不去吧?”
雪菱一噎,仿佛见到黎明曙光般,含着泪瞪着德阳,也记不得主仆之礼:“主子,您说的什么意思?”
看着雪菱眼泪汪汪的模样,德阳不由轻叹,自己落难至此,她依然这般对自己,倒是真心实意的。
“你一会儿再去街上寻郎中。”德阳勉强支撑着身子,斜椅在床上,嫣唇艳红如火,双颊染霞,如怒放的牡丹,绝艳无双,唯有那对水灵的眸子里,溢满了疲惫,她人在病中,亦有着夺人心魄的美,“紫萝也张罗了好几年,若是连个像样的郎中都请不来,索性关了吧。”
雪菱眼前一亮,是了,自己真是急糊涂了,怎么把这事儿忘个精光!
想到自己这般无用,还得病得昏沉的德阳提醒,不由羞愧不堪。
德阳虽在病中,却依然八面玲珑,见雪菱这个样子,自是知她心中所想,不由叹了口气,忍着嗓中冒出的一阵阵热浪,轻声道:“你们几个,我用着最省心的唯有云舞,所以才将京都中的产业交由她打理。紫萝有恒心和毅力,打理聚贤山庄最为合适,而你,却是最体贴细心,也最为忠心,所以我才一直将你留在身边。”
雪菱缓缓抬眸,愣愣的看着自家主子,主子很少会说这样的贴心话,但每次说出口,就会让她心底仿佛被熨烫了般,既感动又服帖,说不出的暖心。
“你也不必沮丧,人无完人,你们各有自己的优点,但若说最好的,自然就是你的体贴入微,还有忠心不二,至于你想不到的,本夫人想着就好。”德阳缓缓闭了双眸,喃喃的轻声道,“你若什么都能做,本夫人反倒不放心了……”
最后一句,她说的很轻,显然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雪菱并未听到,她只愣愣的想着主子刚刚夸她的事,只觉得心里满当当的很是受用。
不消片刻便又再次出门,去寻紫萝留在京都的线人。
如今形势危急,她也顾不得许多,在大街上随便抓人问郎中何在,恨不得将全城好郎中都请到,可惜无人指点迷津,因此直到晚间,她都不曾与紫萝的人取得联系,这不由令她急得直跺脚,紫萝怎么还不放个郎中出来,主子的病耽搁不了多久了!
眼看到了宵禁,再不回去就要被抓了,雪菱心中记挂着主子,只得无奈的回了质子府。
德阳见雪菱急得团团转,不由笑着道:“你放心吧,紫萝已知晓此事,若她还忠心为我,必会派人前来。”
雪菱大喜:“她派人和您联系了?”
“并无。”德阳的高热一直未退,此时越发的无力,连声音都轻浅若无。
雪菱顿时焦急起来:“那您说她已知晓?万一她不知道呢?万一她……”
她也背叛了呢?
7
第70章 谁
德阳唇畔的笑微有些虚无,她浑浑噩噩的烧了一天,如今已到了极限,可惜无人诊脉,无药可医,除了忍受亦无他法。
“本夫人如今在这京都之中,动辄就有人将动向报进金銮殿。”说到这里,德阳苦笑一声,气息不均的喘了口气,“你是我身边唯一的大丫头,他又岂会轻视于你?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在京都之内寻郎中,不仅宫内已知晓,紫萝自然也已知晓。她不与你联系,是她的谨慎,若非她有这样的机谋与慎重,也当不起聚贤山庄的掌柜。”
雪菱黛眉紧蹙,并未因德阳的话而有所放松,反而满脸担忧的端详着主子:“主子,她就是谨慎,也应想到您情况的紧急啊!若非您病情迅猛,雪菱又怎会急成那样。她若真得知消息,就应立刻派人前来!”
德阳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她道:“你是关心则乱。我哪就病得那般重?不过是淋了雨受些寒凉罢了。雪菱,若想成事,先得沉着冷静。若这般沉不住气,一点病痛便难忍,本夫人还谈何报仇血恨?”
雪菱看着德阳已病得这个样子,还是心心念念报仇之事,只觉得满腔悲愤,不由狠狠的冲德阳磕个头,直把床前的地面磕得咚咚作响:“主子的事便是奴婢的事,奴婢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为主子寻回公道,以正天下!”
“……天下?”德阳怔怔地看着床顶那大红色的垂幔,因高烧,眼前已有些模糊,半晌,她才喃喃的重复道。
雪菱重新直起身子,额头已经磕出了血,顺着额头往下流淌,她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抬眸看着德阳怔忪的神色,也不知主子在想些什么。
“主子?”雪菱轻声低唤,生怕惊扰到她。
不知过了多久,德阳才苦涩的笑了笑,喃喃地继续道:“天下,又与我何干呢?什么正道苍生,黎民百姓?这天下苍生,不过是殿宇高堂上理直气壮、朗朗上口的权谋之术,这民生疾苦,也不过是江山社稷、君臣累功的最好借口。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看谁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博个生前死后的美名,供后人评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