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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暮秋失望的点点头，随即背过身子，煞有介事的负着双手摇头晃脑，清了清嗓子道，“咱们西山暮府屹立千年，从不曾对谁有所偏颇，这乃是咱们立足的根本，任谁都不能动摇祖宗的根基，更不准罔顾祖宗的规矩！去，给你大哥说一声，免得他一时犯混。”
暮渊目光微沉，他薄唇紧抿，俊美的脸上无波无澜。
暮秋说完，便转过身咧嘴笑开来：“哥，我学的像不像？”
暮渊薄唇微弯，露出一抹浅笑，温润回答：“像。”
暮秋嘿嘿一笑，如猴儿般窜到暮渊身边，贼兮兮的道：“哥，啥时候出村子，带上我呗！”
“呵。”暮渊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他，“方才你从老爷子那边儿过来，还把他的话记得一分不差，现在竟还打算违背？”
暮秋撇撇嘴，不屑的开口：“切，他那是老顽固！咱们暮府的确历经了上千年，但不是因为咱们避世，也不是因为咱们与世无争，而是咱们的力量足以自保！在这种乱世中，我们年轻一代需要的是活力，我们需要的是出去历经、见市面，他一个糟老头儿不想出去就罢了，还拘着我们，真是冥顽不灵、顽固不化！”
“秋儿，不准这么说长辈！”暮渊立刻正色说道。
“哦。”暮秋瘪瘪嘴，没有说话。
暮渊见他知错，便道：“你今天的功课做完了么？”
暮秋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垂头丧气的道：“每天都是做功课，烦死了！”
“做好功课是为了以后历练时多些保命的能力，怎能如此轻忽？快去做功课，不准在这儿嫌长道短、议论长辈的不是。”暮渊缓缓开口，语调不轻不重，但说出来的话，极具信服力。
暮秋心悦诚服的点头：“是，我知道啦，不过大哥，您真的要听老头儿的话，守在这儿寸步不离？”
暮渊目光微闪，没有回答他，只淡淡地道：“快去做功课。”
暮秋耸耸肩，负着双手满脸不耐的往回走，刚走出十来步，他回过头，看着尚在亭中的暮渊笑嘻嘻的说：“大哥，刚才您手中的凰玉，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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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4章 推脱
京都中张贴出来的卖身契被蒋府的人拿回去给蒋百川看，把蒋百川气个半死，他这边儿刚刚接了皇命，那边儿南宫明就给他脸看，他这腹背受气不说，还把老脸丢尽，气得差点儿吐血。
京都中谁不知道他是皇后的爹？原先说他为了争一个小妾，把人家小妾的未婚夫害死了，如今官司不了了之，又加了一条，和大公子南宫明争通房，人家大公子觉得只配当通房的女子，他领回来正经给了个姨娘的位子，这不是自降身份是什么？
偏生两家都是京都中响当当的名声，这下闹的，连带着蒋府都没脸。
岂止蒋府没脸，蒋勋也没脸了，这儿子没教育好，上朝下朝都被同期的老臣戏谑几句，虽说交情在那儿，也没什么恶意，可终究不是什么有脸的事儿。
因此，蒋勋仅这件事，骂了蒋百川不知多少回，只要听到一点儿风吹草动，蒋百川必然要到蒋勋的书房挨骂，所以最近这段时间，蒋府内从上到下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见着蒋百川都绕道而行，蒋百川见到蒋勋亦绕道而行。
“这件事怕也是德阳公主一力促成的。”蒋勋叹了口气，与杨平说道。
杨平难得有空，蒋勋是实在无奈，只得把杨平喊来，想探探皇上的意思，也想知道这段时间皇后足不出户的原因。
杨平喝了口蕴着馥郁香气的闻林，心里道，平日里到蒋府宣旨，连口水都讨不到，原来他们蒋府也有御用的好茶啊。
“便是德阳公主促成的，蒋老又待怎样？”杨平放下茶盏，不紧不慢的问道。
蒋勋愣了一会儿，才无奈的叹口气：“她是老夫的学生，她的能耐如何，老夫最是清楚。如今她被皇上束于后宫，看似斩断一切牵系，可依然能手眼通天，推动京都各大势力暗流涌动的方向。蒋府毕竟已有数百年基业，不怕因她的举动毁于一旦，不过若真是她的谋划，怕是京都各大势力伤筋动骨在所难免。到时，我们大商朝的气数真被她折腾怠尽……”
说到这里，蒋勋抬了抬眼皮，只见杨平满脸老皮的脸上露出一抹郑重，显然是听进去了。
“皇上宠爱德阳公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皇上对她的宠爱应有些限度才是，否则红颜祸水，累及萧蔷啊！”蒋勋紧紧盯着杨平，一字一句的道。
杨平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本以为德阳公主已断了左膀右臂，被困于后宫，早晚会被皇上收服，可如今看来，她似乎还能兴得起风浪，之前的那些表现，怕都是迷惑皇上的。
“唉，如今皇上正心心念念的，怕是听不进去啊。”杨平有些为难，这个时候他往尖上撞，还不得被皇上一剑捅穿了？
德阳公主只要冲皇上撒撒娇，他就死无葬身之地。
蒋勋微怔，略显疑惑的问：“为何这般说？”
这么短的时间，皇上不可能对德阳公主放下所有戒心吧？
何况杨平是他最信任的近臣，说句话有何难？
还是说，这只是这个老太监的推托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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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5章 一步算十步
杨平见蒋勋的神态，知道他不信，只得叹口气，将之前蒋百川和皇后娘娘合谋陷害德阳的事说了一遍。
蒋勋之前隐约听说过，并没有在意，如今重新听了一遍，竟发现这件事十有八九也是故意引诱皇后娘娘犯错，以便在皇上面前做出委屈的姿态，用来掩饰她真实的行径。如此，纵然有人再说怀疑她的话，皇上也不会相信，这就是杨平犹豫着不敢奉劝皇上的原因。
她是走一步算十步！
蒋勋第一次感觉到棘手，他沉默的喝茶，连快喝到茶底叶子都不知道，杨平见他如此，心中极为震撼。蒋勋是三朝元老，能在浮沉不定、危机四伏的朝堂上稳稳立了三个朝代，可见他心机深沉，行事果决，这世上能让他如此为难的事，怕是寥寥无几，何况还如此失态！
杨平轻咳一声，打断了蒋勋的思绪，他想了想才道：“就算这些都是德阳公主推动的，也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纵然……”
杨平没有说完，蒋勋就苦笑道：“纵然没有伤筋动骨，只是累及了颜面，也不容小觑。若是老夫所料没错，德阳公主这番动作无非是试探一下皇上的态度。”
杨平闻言目光中精芒一现，随即隐去，只是仍没逃脱蒋勋的眼睛。
蒋勋长叹一声：“若是德阳公主能为皇上所收，咱们大商朝定能兴盛千年，可惜……”
他边说着，边缓缓摇头，显然看出德阳不会服就。
杨平一直沉默不语，心中却想着些事情。
蒋勋见状，知道他得自己权衡，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闲叙家常罢了。
待杨平走后，蒋勋盯着空荡荡的庭院，只觉树木扶疏，在炽烈的阳光下有些萧索，不由叹着气转身回房。
蒋百川不知蒋勋已开始出手，他已卯足了劲，打算与南宫世家好好打打交道，这次定要谨遵皇命，对一些不服管教、基业庞大的世家好好的治理一番！
南宫明也开始令人造势，把蒋百川的十二姨娘拿出来说事，又派人去苦主家里，给足了银子，让那苦主继续告发。
原先苦主的儿子死了，一家人悲痛万分，那可是他们的长子，可苦于对方是蒋府，连大理寺都觉得这案子仿若烫手山芋，他们又得了一些抚恤银两，只得咬牙压下认栽，现如今又有人送钱让他们告，就算明知被利用，他们也想为儿子讨个公道，所以又将状子重新送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接到同样的案子，愁得胡子都掉光了，之前不是搞定了么？皇后娘娘亲自出面啊，现在居然又把状子递上来了，这一家子刁民，拿了银子不认帐！
大理寺卿心中正在咒骂这一家刁民，没成想那边儿人家连当初收的银子也一并送来了，还言明这是上头硬压着他们，让他们认罪的，他们开始不敢，可后来想着家人的命大过天，纵然把一家人的命赔进去，也要讨个公道！
这案子轰然一下全城皆知，立刻引来关注，大理寺再不敢轻易如何，连忙把蒋百川又请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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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6章 还是旧状子
蒋百川气得破口大骂，这家人居然出尔反尔，不仅如此，还反咬他一口！
“这事儿和本官有什么关系！”蒋百川气得头晕，在大理寺卿的书房里来往快速踱着步子，“本官只是出于道义才给点儿补偿，还是看在十二姨娘的面子上，怎地现在成了封口费？”
大理寺卿吴尚德也是苦笑连连，瞧这事儿办的，实在是窝囊，当时皇后娘娘亲自过问，他也不好打马虎眼，只得亲自负责为他们私了，如今就是他，都牵连不清了，好在那家人还拎得清，只告发蒋百川拿钱打发的事，只字未提他从中调停。
这边儿还在火烧火燎，那边儿秦子月已经看到了弹劾蒋百川的折子。
最重要的是，里边还详细描述了前因后果，以及皇后娘娘亦有参与的事，把秦子月气得火冒三丈，他娶蒋灵珊是因为她是蒋府的嫡女，定是端庄贤淑，能为一国之母，现在她做出的事，哪里像个一国之母？
一个是他的国丈，一个是他的皇后，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虚与委蛇的事！
“杨平，这事儿你可知晓？”杨平是他最信任的人，他的权力不小，眼线不少，他不信这些破事杨平会不知道。
杨平心中一紧，抱着拂尘俯身：“呃……陛下，这事儿不过是民间乱传的，实际上……”
未等他说完，秦子月就怒不可遏的将折子扔到了地上：“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连皇后都被牵连，你还敢隐瞒！”
杨平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这事儿就算是德阳公主设计，也是皇后娘娘和蒋百川有错在先，所以杨平说不出话来。
秦子月冷笑一声，淡淡地道：“身为皇后，竟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朕这边勤政爱民，她在那边草菅人命！”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咬牙切齿，那几个字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
杨平心中一沉，这是对皇后极其不满了！
皇后算不上草菅人命，那个苦主的儿子本身就是个病殃子，说什么未婚妻，也不过是全家花银子买来的娘子，想要给儿子冲喜用，只不过那娘子家人贪财，一个姑娘卖了三家，还一个比一个富贵，那苦主的儿子听说他的未婚妻被一个大官带走了，恐怕要不回来了，这才怒急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憋死了。
这事儿蒋百川事先根本不知道，至于后来那卖身契为何会莫明其妙的消失，又出现在南宫明的手里，就有些蹊跷了，只是此刻皇帝怕是不想听那些，而且奏折上怎么写的，杨平也不知道，不敢轻易揣测，只得低头听训。
之后，秦子月又将蒋百川找来，兜头训斥了一顿，蒋百川一张老脸从京都城一直丢进了紫禁城，连女儿蒋灵珊都被牵连，这才后悔不迭，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姨娘，竟然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简直是难以容忍！
于是回府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把十二姨娘打扮一番，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