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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德阳扫了眼府门前的地面,又叹道:“他这一死,抛却一家老小,日子过得这般清贫困顿,倒教人看了心酸。不过好在他夫人应是个会过日子的,只瞧这府门前的地面,连片树叶都没有,可见其心中清明、性子豁达,想必也是个明事理的。”
雪菱长舒了口气,笑道:“若是个明事理的便好了,奴婢一直担心着呢。”
德阳淡然浅笑:“担心我也如薛白风那样被人拿大扫帚打出来?”
雪菱本想再说笑两句,但一转眸便看到德阳不曾达到眼底的笑意,顿时生了疑惑,也不敢再说下去。
难道主子这次到梁府,不会很顺利?
“身为前朝公主,厚颜跑到前朝忠心的臣子府上,劝其子降于新朝。若是梁府有人举了大扫帚来赶我,我心里倒还好受些。”德阳轻叹一声,缓缓开口。
“夫人!”雪菱心中一痛,声音中带着几分哀伤。
“罢了罢了,去喊门吧。”德阳摆摆手,有点不耐烦的道。
她实在不想看他人在她面前露出那样伤痛的神情,惹得她心烦,以至于影响到她即将要做的事。
钱五看着马车冷眼旁观,不由摇摇头,雪菱这丫头实在不适合陪夫人做大事,总有几分小家子气。
雪菱依言上前拍门:“有人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苍老的声音从门里很远处传来:“来了,来了,唉,请阁下稍等,这就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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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梁府的管家
德阳听到那略显苍老的声音,黛眉微蹙,那是梁府管家的声音,这个管家是梁永杰从老家带来的,当初他赶考进京时就带在身边,管家为他忙前忙后的操办各种事项,把考试前后繁杂的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后来梁永杰高中状元,管家乐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从梁永杰当官,到他在官场上处处碰壁,再到被人冤枉啷当入狱,直到后来官拜工部侍郎,这位管家一直忠心耿耿的跟随在他身边,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都受过,不过五六年的工夫,管家的头发全白了。
如今梁永杰身死,这位忠心正直的管家也不知成了什么样子,只是隔着门板听那苍老沙哑的声音,便能感受到他身心俱疲的心态,可见维持这样一大家子,且又成了亡国之臣,里里外外的糟心事,的确耗尽了他的心神。
吱呀一声,老木色的杉木门打开一条缝隙,老管家探出白发苍苍的脑袋,睁着一对稍显混浊的老眼,看向站在门外的雪菱。
倏地,老管家瞪大了双眸,难以置信的看了雪菱半晌,接着便立刻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德阳。
“殿下!”老管家激动的双眸蓄泪,颤微微的迈出门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德阳连忙上前两步,亲自扶他起来。
“老先生这般年纪,怎可跪我?”德阳边将他扶起,边惭愧的道,“岂不是折杀我了?”
听德阳自称我,老管家更是泣流不止:“殿下您出身高贵,怎可与老奴自称你我?这才真真折杀老奴啊!”
德阳叹了口气,他这个态度,她还怎么说下去?
钱五在旁边看着,心中冷笑,梁府果然不是一般啊,老管家这一哭,是七分真三分假,让他家夫人都难以启齿了。
接着,他又不由自主的打量德阳一番,心里道,以前江湖中时,只听闻大凰朝有位凰女,可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颇有皇者风范,深得大凰朝皇帝宠信。当时听了只是一笑了之,心中颇有几分不屑,一个女子罢了,还有什么能耐?无非就是那糊涂皇帝宠信得无法无天,让宝贝女儿往朝堂上站一站,以示恩宠,倒被传得神乎其神,这大凰朝真是要玩完了。
如今大凰朝真的玩完了,他却真正认识到德阳的能力与手段。且不说他一个江湖浪人被她一个回合就镇住,旦看这些时日见过的老滑头,哪一个容易对付?倒都在她面前乖得像孙子般。若原先有身份地位镇着也就罢了,如今她不过一个质子夫人,他们还如此尊重,那就不一般了!
包括眼前这一个,真不知怎么就能在她面前厚颜无耻的哭得落花流水,情真意切,似乎生怕有一点儿不对劲就被她拿捏住般。
德阳叹了口气,连钱五都能看出来的局,她久站朝堂之人,又岂会看不出来?
只是如今她既然来了,就没有无功而返的理,这梁府想先礼后兵,那她就陪他们先礼后兵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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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梁夫人
在经过一番安慰后,梁府老管家梁坤才勉强止住泣声,只是看着德阳的目光还是充满了悲伤与哀恸。
德阳只得装作没看到,从容不迫的在老管家的引领下进了梁府。
德阳以公主之尊,自然不会轻易去大臣的家中玩耍,因此还是第一次踏足梁府,她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左右。梁府不同于其他府邸,与普通百姓家的院子差不多,黛瓦红墙,青砖石路,路的两边儿种着些许好养活的花草,排列的错落有致,还有一些简单的蔬果,红的绿的,以及爬满架子的丝瓜藤,很是雅趣。一路上,皆是简朴的陈设和植物、蔬菜的点缀,没有什么奢华之气,倒有种归依田园的闲适。
看着四周的清雅朴素,德阳不由赞道:“梁大人一生正直清廉,他的居所亦是清新雅致,与梁大人的性情、品味相似。”
梁坤微微怔了下,听德阳的话,只说这样的院子与梁大人的性情品味相似,这说明她看出这样的院落景致并非出自梁大人手笔。
“殿下明鉴,这院子是我家夫人归整的。”梁坤揖着袖,回答道。
德阳笑道:“世人皆知梁大人性情高洁,却不知梁夫人亦如是啊!”
梁坤神色一正,连忙拱手相谢,谁不知道德阳公主虽已是前朝公主,但余威尚在,她在京都之中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传出去,有她这么一句赞,对梁夫人来说亦是一种的保护。
德阳见梁坤正经的谢她,便摆摆手,诚心道:“梁老您千万莫要客气,我所言所感,皆发自肺腑。”
言外之意,便是说明并无其他意思,例如你们如何将这句话传得满城皆知,都与她无关,她是真心实意的说,无半丝虚情假意。
梁坤自然也会将这句话一同散播出去,对梁夫人有好处,自然对梁府有好处,虽说老爷死了,但整个府的人都还得活着不是?
说话间,二人已近梁府的主院。
梁府的下人不多,之前老管家去开门,并没有下人跟随,老管家也不可能将德阳晾在外边再进去通报,因此这一路行来,总算在进主院前遇着个下人,梁坤打了个手势,那机灵的小丫头连忙一路小跑着进去汇报了。
待德阳堪堪踏进主院,梁夫人已先行迎了出来。
“臣妾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梁夫人边泣着边跪倒在地,跪下便欲磕头。
德阳连忙亲自上前扶住她,不准她磕下去:“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您是功臣遗孀,青凰怎敢辱没?梁夫人快请起!”
梁夫人再三诚心要拜,皆被德阳托住,不得已只得站起来,只是站起来后,依然低泣着,边抹眼泪边道:“天可怜见,我们孤儿寡母以为此生再见不到殿下,却不想今日还有缘一见!臣妾心中激荡不已,竟不知怎样说、怎样做才是,也未曾远迎殿下,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德阳心中暗暗苦笑,这管家如此,夫人亦如此,今日之行,看来是千难万难了。
可想到这是她唯一的机会,纵然前面刀山火海,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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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梁瀚文
德阳虽然没有到过梁府,却见过梁夫人。以前垂拱殿之上曾远远的看上一眼,觉得这个女子清秀端庄,身上透着一股子书香气,清雅温柔,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当初见到这女子时,还暗中赞叹,梁永杰虽说为官清廉,就是脾气臭了点,没想到其夫人这般温柔大方,更令她没想到的是,梁永杰在外时性子刚烈,锋芒毕露,在他夫人面前却温润有礼,对她夫人亦呵护倍致,可见这梁夫人实在是个难得的。
二人客套一番,便互相扶持着进了正堂。
梁夫人将主位让出来给德阳,德阳说什么不肯坐,推辞再三,梁夫人无奈,只得陪着德阳坐于客位的对面,不敢独坐主位。
二人才刚刚坐定,外边儿又传来一阵响动。
“草民梁瀚文求见公主殿下。”外边,一道清朗悦耳的声音传来,在这片碧株瑶草的院子里格外的清澈。
德阳听到声音,率先看向梁夫人。
果然如她所料,梁夫人的神情微惘,杏仁般的大眼中掠过一抹怒意,转瞬即逝。
德阳苦笑,果然,梁夫人并不想要她的长子与自己相见。
“犬子无状,冒犯殿下,还望殿下恕罪。臣妾这就着人打发了他!”说着,梁夫人便与身边的丫头打了个手势。
“且慢!”德阳及时出声阻止。
梁夫人的脸色微僵。
德阳凤眸微闪,笑意盈盈的看着梁夫人,语气真诚的道:“既然是梁大人的长子,便是继承门户之人,青凰怎样都要见上一面,鼓励一番才是。”
话说到这份上,梁夫人无奈,只得命人将梁瀚文唤进来。
“草民梁瀚文谒见公主殿下!”一年轻男子不紧不慢的跟着梁夫人的丫头踏进正堂,随即恭敬的微低头,拱手作揖。
梁瀚文刚刚踏进正堂,德阳便眼前一亮。
梁府里的正堂也不过是寻常百姓家的堂屋,略显宽敞明亮而已,并不似殿堂之上,御案之前,达官贵胄那显赫的莽袍玉带、金冠朱垂,衬得人丰神俊朗。
这梁瀚文甫一出现,那风流俊秀的模样与玉树临风的气质,顿时耀亮了整间屋子。
就是德阳,亦呆了一呆。
梁瀚文的五官极为俊秀,却也并非如夏侯永离那般令人观之心旌摇曳。他安静从容的站在那儿,便有如一股清泉、一汪沉潭、一道月华,只是看到他,便觉心安。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气质,纵然是朝中许多大员,都不曾令德阳有过这种感受。
德阳有些意外,不由细细打量着梁瀚文。梁瀚文穿着裁剪合身的蓝色粗布袍子,揖着手,安静的站在那儿,浑身上下并无多余饰物,只在腰间简单的坠着一枚圆形玉佩,看似其父之物。
他的五官像他的母亲梁夫人,举手投足间透出的正气像他的父亲,然而他这种混合了父母二人不同性情的气质,却神似京都第一才子薛白风。
只不过薛白风好白衫,更能衬出他出尘的气质。
“免礼。我如今已非公主,无需如此大礼,唤一声夏侯夫人即可。”德阳亲自站起,上前两步,伸手虚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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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还作数否
梁瀚文知礼守仪,见德阳这般放低姿态,神色间更为恭敬,连忙依言放下揖着的双手,垂立身侧,直起身形,却仍俯首以示尊重。
德阳暗中点头,梁瀚文不愧为梁永杰之子,颇有名士风度,却不似狂士傲然。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原来梁大人的长子竟有这般才情,颇有乃父之风。”德阳重新坐回椅中,含笑开口,满是赞誉之情。
梁夫人纵然心事重重,听到德阳这般赞美长子,心中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