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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以前更加清瘦,隐隐的透着几道为褪去的疤痕,看的来人一阵揪心。
“小丫头怎么了?这一见我就流眼泪,我没欺负你吧?”依旧随性的语气,微微挑着眉,龙少寒迈开长腿走过去。
对于这个妹妹,他始终没有正式公开身份。他的身份现在是个危险,给自己已经带来了杀身之祸,不能再害了她。
浅笑着走到门口,龙少寒轻轻掩上门,引着她走向里面。这里是晏北权让萧放专门为自己准备的,说是审讯室,倒不如说是间简易卧室。
除了一张单人小床,还包括写字台、椅子。写字台上放着纸币和台灯,一套水壶和茶杯,也算应有尽有了。
“你还好吗?”直直的看着他,龙瑾瑜唇角有些微微发抖。她不是瞎子,他脸上的伤她都看在眼里,却还挂着清浅的笑容。
轻声问出这句话,龙少寒不羁的动作微微一滞。空心握拳轻咳一声,龙少寒拉开写字台边的椅子,让她坐下,顺手给她倒了杯水。
“这么看起来,你倒不像犯人!”知道他是不想自己难受,所以才装的若无其事。龙瑾瑜索性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浅浅勾了勾唇,轻声说道。
“那倒是,别说,我这小日子是挺滋润的!弄得我都不想出去了,平时天天为人看病,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可轻松多了。”浅笑出声,龙少寒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那样子与初见他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督军夫人来看我一个小小的北军临时军医,啧,真是受宠若惊!”打趣的话带着笑意,男子微微垂着眼帘,不去看她的眼睛。
不知是无意还是不敢!
那双眼睛澄澈见底,里面隐隐泛着水光,女孩儿却倔强地不表露一丝一毫。
“我不是督军夫人,这只不过是个名头而已。晏北权害死了龙家几口人,我和他早就是貌合神离了……”
目光略深,龙瑾瑜再说起这段话的时候,眼波,无喜无怒。而平静的眼波下,却是风起云涌,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你……”一个‘你’字刚出口,女孩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捧着的茶杯也被她放在桌子上。
清泉般的目光就那么看着翘着二郎腿的人,龙瑾瑜紧紧攥起拳头,指甲刺进皮肤的疼痛,刺激着她再也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
“你到底还有欺骗我,欺骗你自己到什么时候,二哥——”二哥两个字出口,龙少寒身形猛地僵住,扣在一起的十指越发紧了起来。
终究,她还是认出了自己,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他想尽办法掩盖,却还是没有用的。
随着她的话,龙少寒缓缓直起身子。随性的动作带着优雅,即使被她识破,男子也不曾有一丝的慌乱。
“我家小瑜还是这么聪明!可惜,现在不是认亲的时候,否则二哥真的会很高兴的!”若不是在这种时候,龙少寒真的愿意与她相认。
龙家现在只剩他们兄妹三人了,大哥远在千里之外,和自己最亲近的只有这个唯一的妹妹。
可是,现在不能。自己活着的时间不多了,龙少寒不想她为自己伤心!
“那你是不打算认我了?为什么?就因为明天……”语气顿住,龙瑾瑜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话未出口,泪先流。
为什么总是试试弄人,亲人离世她不在身边,甚至连去看一眼的权利都没有。而对于龙少寒的枪决,她又是什么都做不了。
“别想那么多,认不认咱们流的都是龙家的血。能在最后见到亲人一面,我也没遗憾了!看也看过了,没什么事就会吧!好好跟他过日子,把我小外甥女养大,这可是咱们龙家的后代——”提起小晏阳,龙少寒脸上的笑意更深。这个孩子的命是他救回来的,当初龙瑾瑜被逼喝下堕胎药,几乎与这个孩子无缘见面。
是他亲手调配药方,按时给她服用,每日为她检查,调养,才能让小晏阳平安生产。一想到,自己亲手救回一个小生命,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女,龙少寒就觉得心里都是甜的。
“我不——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一定要救你出去,哪怕我死,也不会让你死——”倔强地望着他,龙瑾瑜笃定开口,语气不容反驳。
“傻丫头,你怎么救?劫狱么?别傻了!”摇着头,抬手轻拍下她的肩膀,龙少寒失笑。
她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里是北军,封锁严密。晏北权又是什么人,想从他手里救出人,更是天方夜谭!
“你能来看我已经够了,至于救我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语气带着些许严厉,龙少寒不想她为自己去冒险。对他来说,晏北权能让她见自己一面,他就心满意足了。
“你就别管了,即使死,我也要和你一起死。我已经对不起龙家人了,救不了你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周芷兰的死对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龙瑾瑜也曾想过轻生。可一想到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她就会不舍。
“小瑜——”
“别说了,我意已定——”龙少寒拗,她比龙少寒更拗。她决定的事,又有几个人能改变呢!
离开审讯室,龙瑾瑜觉得两条腿像是不是自己的了,没走一步,都似灌了铅般沉重。
面对死亡,龙少寒可以开得很开,可以笑着面对!可是她不行,她不能眼睁睁在看着龙家人离开自己……
泪眼朦胧的看了一眼前面的车子,龙瑾瑜用了吸了吸鼻子。
墨色的车子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旁边站着的男人更是让人无法忽略。
晏北权一身军装笔挺,压低的帽檐给他冷冽的气势更添加了一丝神秘感。看见她出来,男人侧身拉开车门。
不等她走进开口,便长臂一伸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放进车里。
不是他霸道,而是他知道,现在的龙瑾瑜一定很难受。既然不能不能做到她的要求,放了龙少寒,那就尽快让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放我下来,我……”龙瑾瑜挣扎着想要跳下车,奈何男人的力气太大,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倾身坐进车内,晏北权吩咐前面的司机开始,墨黑色的车子在烈日下划过一道弧度。
“晏北权,你是真的没办法了吗?”良久,她才抬起眸子,望着坐在自己身边,面容冷峻的男人开口。
这是她抱着的最后希望,她多么希望晏北权能告诉她,他有办法,不会让龙少寒丢了性命。
只是,此时有些事还不是她知道的时候。冷眸微合,男人呈闭目养神状。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就 那么静静坐着,仿佛一座没有情绪的冰山。
“我知道了…晏北权,以后好好照顾晏阳,她是你的骨肉,别把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牵扯到她的身上……”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听出她话里有话,男人冷声斥责道。
侧眸睨着那张精致的小脸,晏北权目光越发深邃,眼底暗芒带着渗人的寒冰。
她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自己真的那么不值得她信任么?自嘲般挑唇,男人眉宇间噙着怒意,强行把那抹淡薄的小身姿拉进自己怀里,刚毅的下巴放在女孩儿的发顶,鼻翼里尽是她身上带着的木兰清香。
“这段时间都没好好休息,你太累了。现在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一切都会过去的……”低沉的嗓音磁性而沉稳,低哑而魅惑。入耳便会莫名安心。
不想惹怒他,龙瑾瑜顺从着窝在他坚实的胸膛中,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
眼皮越发沉重,龙瑾瑜缓缓闭上眼睛,靠在男人怀里,任凭他环抱着自己。
今天,就一次,最后一次。
就让她在放肆一次,与这个曾经她以为他的全部都属于自己的男人近距离接触一次。
放肆的依偎着他,放肆的窝在他怀里,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他身上灼热的温度,闻着那熟悉的淡淡烟草味。
也许,今天一过,他们再也不会相见,此刻就让她无所顾忌一回……车子在督军府的大门口停下,垂眸看了眼怀里熟睡的小女人,晏北权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透过后视镜,萧放看见男人的一抹笑意。
“少爷,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夫人吗?”少爷明明准备就龙少寒,为了不打草惊蛇,连夫人也不告诉。
看着二人纠结的相处,萧放也不免有些担心。
“这件事现在不能告诉她,等事情过后再说吧!”
“是,少爷。”对于少爷的话,萧放从不会有怀疑。不知有多久没有见过晏北权笑,萧放认为,也只有夫人,才能让少爷露出真正的笑容。
应着晏北权的话,萧放下车为他打开车门。轻轻抱着女孩儿下车,晏北权径直朝着楼上卧室走去!
望着那张熟睡中的小脸,男人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被融化。
从初见这张清致的面容,这份清雅的气质就迷了眼,入了心,到现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依旧牵动着自己的每一寸神经。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上午还骄阳似火,转眼到了下午,就成了乌云满天,还伴着震耳欲聋的雷声。
——北港
北江十二省最大的港口,所有进出北江十二省的轮船、客商、货物,务必经过的地方。
放眼眺望,一望无际的海面偶尔有白点飘过,毋庸置疑,是远处的轮船,上面盘旋着一行海鸥,翱翔天际。
海鸥,自由的象征,蓝天白云的衬托下,恍如圣洁的天使。
然而,对龙少寒来说,这里却是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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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以死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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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龙少寒执行枪决的期限是三天,而今天,就是三天中的最后一天。
凝眸看着床上安静熟睡的女孩儿,晏北权眸底意味不明。
直到敲门声响起,才将男人的思绪拉回。推门走出去,就见萧放正侧身站在门口。
“少爷,准备好了。我们可以直接去北港——”北港两个字让晏北权眸色越发的深,抬手捏了捏眉心,他点头应下。
北港——
他们来到北港的时候,天色还早,远处轮船发出的声音,还可以听得清楚。
站在北港之上,仿佛置身于大海的中心,耳边尽是海风呼啸和海浪的声音。
“然而如此一幕,却是谁也无心欣赏。
沉眸看见远处那一抹单薄挺拔的身影,踱步走了过去,每一步都有些沉重。
“督军亲自来送我,我都感动了。”清羁的声音和着海风响起,龙少寒依然浅笑依旧,那笑容很深,笑进了眼眸深处。就连眉梢都噙着淡淡的笑意。
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接受这份任务时,他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况且,死之前和龙瑾瑜相认了,还有晏北权这么一个有身份的人亲自来送,他也算死而无憾了!
“少说那么废话,你死不了!”冰冷的声音低沉磁性,晏北权几乎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丢下一句话。
“我知道,有你晏大督军在,我哪能那么容易死!不过——”语气微微一顿,龙少寒清浅的笑容加深,抬手理了理衣角。不得不说他的确很讲究,做医生久了的习惯,穿着必须整齐干净。
“我真的想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