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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翼垂眼,对他们的异状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道:“王爷说了,两个月之后,将会在皇上的生辰宴会上同时举行一次选妃大典,苏姑娘年龄尚未过线,也必须要参加,到时会有旨意送达,还望苏侯心里有数。”
说罢,微微欠身,“在下告辞。”
话音落下,人已转身离开。
“等等。”苏清韵抬头,眼底有什么晶莹的光泽在一寸寸碎裂,却极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平静,“我想知道,他……摄政王既然对我无意,上次在家父寿辰宴席上,为何又接受了我的东西?”
虽然已经时隔三年,那日的情景却一直印在脑海,仿佛是昨日才发生的事,让她每每想起,总是心绪难平。
“苏姑娘说的是那件披风?”银翼淡问,待苏清韵点头之后,淡淡解释道:“如果不是王爷接受了姑娘的披风,逍遥王爷那天就会对姑娘动手。”
“你说什么?”苏清韵似乎没有听明白,表情瞬间怔住。
“逍遥王爷对苏姑娘有意,姑娘应该知道。”即便是回溯三年前的往事,银翼语气也始终淡然,字字句句有条不紊,“那日姑娘约了王爷在后花园相见,姑娘可还记得?”
苏清韵想了想,点头,“记得。”
苍凤修如约而至,苏清韵惊喜大于意外,她没想到苍凤修会答应与她相见,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众人皆知,摄政王一向少与女子亲近。
有一些细节曾让她疑惑,可心里的喜悦已经盖过一切,正如时下人们常说的,陷入感情漩涡里的女子,会在一段时间里失去所有的判断力。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似乎正是如此。平素的聪慧全然消失得不见踪影,只看见了眼前的甜蜜假象。
“那时也是刚刚进入早春的季节,天气忽冷忽热,早晚依旧寒气逼人,那日午时,逍遥王爷在姑娘的披风上下了药,想要逼迫姑娘就范。”
“我的披风放在屋子里……”苏清韵下意识地接口。
银翼却摇头,“姑娘的披风本是搁在园子里的长椅上。”
苏清韵闻言沉默,回想了片刻,缓缓点头,“是,你说的没错。”
“逍遥王爷知道早晚天气变凉时,姑娘喜欢着那件披风,所以在上面下了强效的药。”
苏侯忙着招待络绎不绝的客人,无瑕顾及其他,苍静海在苏清韵的披风上下药,目的不言而喻。
至于是什么药,他们都心知肚明,没有必要刻意说出。
生米煮成熟饭之后,纵然是平素性子刚直的苏侯,也不得不为了女儿的名节而将她下嫁。
苍静海一向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只要能得到苏府嫡女为妻,他不介意用什么手段。
苏清韵想起了他曾经的那句“事在人为”,心里骤然一冷。
“姑娘把那件披风送给王爷时,我家王爷就已经察觉到了披风上被做了手脚。”
所以,是为了保护她不被设计暗算,他才接受了她所谓的定情赠礼?
苏清韵苦涩地想,原来……一直是她自作多情么?
苏侯紧紧捏着手里的茶盏,眼底掩饰不住震惊与狂怒,咬牙忍了良久,终于还是砰的一声,摔碎了手里的茶杯。
苏清韵被一声巨响震醒,倏然回过神,看向苏侯,“爹……”
苏侯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暴怒,额上青筋却忍不住剧烈地跳动,他压抑着嗓音道:“苍静海……简直卑鄙无耻至极。”
银翼淡淡道:“逍遥王爷如今已经身残,不可能再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况且,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侯爷还请息怒。”
苏侯沉着脸没说话。
银翼再度说了一句,“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在下告辞了。”
这一次没人再喊住他,银翼转身离开了侯府。
“欺人太甚……”苏侯咬牙。
苏清韵视线微转,瞬也不瞬地凝视着桌子上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雪白披风,以及旁边几份一尘不染的白色信纸,眼神黯然,心头闪过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女儿。”苏侯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住了心里的暴怒,担忧地唤了一声。
“爹。”苏清韵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如黄莺一般动听的嗓音里却隐含自嘲的苦涩,“女儿以父亲手里的五千暗卫作为筹码与摄政王进行交换,却依旧换不来一个正妻的名分……我是不是太贱了?如此倒贴,却还是被拒绝,甚至……仍逃不了最终踏进后宫泥潭的命运。”
“清儿。”苏侯心疼地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不要这么说,我的女儿永远都是最美丽高贵的女子,没有人可以如此欺负你,我也绝不会允许别人如此欺负你……你放心,只要你想嫁的人,爹爹一定让你如愿——”
“爹。”苏清韵平静地打断他的话,“你该知道的,摄政王是个极度自负之人,女儿以皇城暗卫交换的这番举动,已然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眼角滑落晶莹泪滴,苏清韵表情苍白,嗓音亦带上了哽咽,止不住的颤抖,“他此番一定是怒极了我……让他娶我,只怕再也没有一丝可能了……”
“清儿。”苏侯叹了口气,“既然你明白他的性子,为何……”
“女儿没有办法。”苏清韵摇头,珍珠一般的泪水潸潸而下,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除了如此,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孤注一掷,却最终……亲手断了自己所有希望……”p160420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99章 名不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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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侯心都要碎了。
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从来高贵端庄,不曾失过态,如今这般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让他自责又无措。
自从两个儿子成年入朝之后,朝政大事他几乎已漠不关心,可即便深居简出多年,他手里的势力仍然不容任何人小觑分毫。
拍拍女儿的脊背,苏侯面无表情地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向厅外,外面阳光晴好,空气清新如斯,与他们阴霾笼罩的心情成截然对比。
“清儿,为父会让你如愿的。”
这句话平静中透着决绝,若是感官敏锐之人,甚至能听出其中丝丝不易察觉的杀伐之气。
皇宫御书房里,此际亦是一片冷凝压抑的气氛。
苍聿云正在对着一堆折子发愁,对面苍墨白刚说出来的话更让他所有的好心情瞬间不翼而飞,“选妃?”
苍墨白点头,“没错。”
“皇叔的决定?”苍聿云脸色有些苍白。
苍墨白看了他一眼,还是点头,“是。”
沉默了良久,眼前折子上龙飞凤舞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苍聿云只觉得烦躁,并且焦虑不安。
“皇上似乎有心事?”苍墨白皱眉,“皇帝选妃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皇上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即便是在平民百姓家,这个年纪成亲也很正常,不知皇上到底在害怕什么?”
苍聿云一震,脸色更白了几分,双手扶额,颓废地撑在御案上,双眼无神,半晌也不说一句话。
害怕?不,他根本不是在害怕。
只是,那样玄乎的事情,他又该怎么跟别人说?
御书房里气氛有些凝滞。
苍墨白表情有些沉冷,觉得事情似乎太过不寻常,皇上的这个反应,实在让人没办法不产生重重疑虑。
“皇上。”沉默维持了良久,苍墨白终于开口打破了让人不安的沉寂,“你心里如果有什么不为人知——嗯,或者难以启齿的话,不妨与臣诉说,臣可以保证,走出了御书房,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听到与之有关的半个字。”
这是他第一次在皇帝面前以皇叔的口吻说话,虽然对方并不一定会为此动容。
或许在苍聿云心里,苍氏皇族真正让他视为亲人的,除了苍凤修,再没有别人。
“六皇叔。”缓缓吐出一口气,苍聿云背靠着龙椅,抬眼注视着苍墨白,褪去了眼底的低落与沮丧,嘲讽似的勾起唇角,“在朕面前称臣,你不会觉得心不甘情不愿吗?”
苍墨白一呆,“什么?”
“在朕这个名不副实的皇帝面前,你看似恭敬地自称为臣,实则心里一定很鄙夷,甚至是厌恶朕这个侄子吧?”苍苍聿云淡淡一笑,那笑容透着仿佛可以洞悉一切的睿智,又似带着淡淡的过尽千帆的沧桑。
苍墨白脸色微变,沉默之间,终于明白苍凤修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的这个皇帝侄子,的确不是个软弱的主,他只是不喜欢杀人,不喜欢手染血腥,不喜欢过分的算计,但是,这真的不代表他可欺。
以往露于人前的温和和淡漠,原来皆是假象。
听起来很平静的几句话,却是直击人心深处,犀利准确得让人连反驳都不能。
如此的敏锐与狡猾,如果他肯花三分心思在江山社稷上,不但朝臣俯首帖耳,苍氏皇族在他手上也绝对可以再繁荣昌盛至少五十年。
可是,自从十岁即位至今,整整九年的时间,他看起来始终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需要别人的羽翼来保护自己,需要别人来承担原本该属于他的责任,甚至,利用他人来做他手里的刀剑,清除社稷之前的野心与障碍。
苍墨白突然间生出一种错觉,眼前这个才十九岁的孩子,其实才是苍氏皇族中最无情的一个人。
冷漠,自私,为了心里那点不为人知的执念,可以毫不羞耻地利用身边最近亲之人,甚至根本不会为此感到自责与内疚。
苍聿云此时显然不在乎苍墨白是否看透了他,也根本无所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个怎样的存在,他只知道,他所坚持的,他不想做的事情,任何人也无法勉强。
“朕不会娶妻,不会选妃。”斩钉截铁的一句话,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
苍墨白眼底神色微变,恍惚看到了苍凤修说话时的神态。
叹了口气,苍聿云低落的语气又回到了他一贯的表情,遇到困境时不知该如何抉择的沮丧与烦恼,“六皇叔,你心里是不是很希望由七皇叔来当这个皇帝?”
苍墨白定定地看着他与苍凤修五分相似的容颜,心绪沉沉,恍然间才发现,自己其实从未真正看透过这个少年皇帝。
他想让别人看到的,是他展露在人前的一面,可他隐藏起来的,又究竟是什么?
这一瞬间,苍墨白感觉有些无力,“皇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想选妃,也不想当这个皇帝。”苍聿云道,“但是,你该知道,这个想法在七皇叔那儿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所以,我需要有人帮我。”
苍墨白沉默了良久,才冷笑,“你是觉得我脑子坏了?还是以为我当真愚蠢至此?”
苍聿云摇头,“六皇叔不愚蠢,脑子也没坏,所以应该能分辨得出我说的话是认真的。”
苍墨白脸色沉凝。
“我不想当皇帝。”苍聿云自顾自地说着,似乎完全不在意苍墨白是否相信,“不想当皇帝,却也不想让皇族陷入内乱,所以,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苍墨白并不说话,只是这般淡淡地看着他,片刻之前还彷徨无助的少年皇帝,在下了某个决定之后,这会儿眼底流露出的,竟是无所畏惧的坚定与冷静。
仿佛转瞬间又蜕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