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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教官等了我们好一会,见谁也不说话,又吼:我警告你们!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过问,但你们班主任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今天这出戏,丢的不光是你们自己的脸,还有你们班主任的脸一起都丢光了,知不知道?到时候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借口,跟她说去,跟我说不着!
他说完,转身就走,走出三步远以后,又突然停下,犹豫着转回身来,阴沉着面孔看林雪艺,说:林雪艺,我劝你早点去医院,拖不起的事情,不要拖!
我们怔怔地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看着李教官的背影消失在操场外面,还是一动不动站着。不是我们不想动,是动不了。夏季最后的炎热突然冻结,凝固成冰,寒意一点一滴渗入心里面。
林雪艺低着头,死咬住嘴唇,看上去真的特别难受。我知道是刚才李教官撂下的那句话刺激了她。那话听上去,好像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可他能知道什么呢?发生在林雪艺身上这么隐秘的事情,连每天住在一个寝室里的女孩子们都没有察觉到,他又能怎么知道?可刚才那句话所隐含的意思,真的没办法找出别的解释。
很多年后,我们问李教官当年对林雪艺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沉默良久,浅然叹息,说就是你们猜想了这么多年的那个意思。我们又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安静地笑,说是池宁告诉他的。他说那天下午集合之前,池宁哭着去找他,告诉他林雪艺怀孕的这件事情,给她请假,并且要求他发誓保密。所以那个重要的下午,林雪艺才能安安稳稳在寝室里睡觉,不然怎么可能?他说我替她在吕连长和班主任面前都说了假话,说林雪艺家里突然有急事,她爸爸来找她,我放她出校去了。
李教官这样说的时候,脸上是一派回忆往事的美好。他说撒谎嘛,多大点事,谁的青春年少没这么干过,不是吗?
他说我本来想在你们面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是我又担心你们年少不懂事,一直拖下去,拖出大麻烦来,所以那天才会忍不住嘱咐了那么一句。他这样说着,伸手摸摸我的头发,温暖地笑了。于是我再打电话问池宁当年是怎么知道林雪艺怀孕的事情的,她说她在给林雪艺洗衣服的时候,从她口袋里洗出验孕棒的包装纸。(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64章 真的愚蠢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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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我把这些事情一点一滴、一横一竖讲给林雪艺听,告诉她我们有多爱她,多在乎她,多心疼她。哪怕那时候,我们彼此都还不够熟悉,也都把她当作宝贝一样用心用力呵护,包括我们那个凶神恶煞的李教官,也一样。
可是她不说话,只看着我笑。
林雪艺那些宁静的美好的温柔的笑脸,一张一张挂在“幸福大街”酒吧的墙上,侧面的,正面的,长发时候的,短发时候的,都像是在风里晾干的回忆,再也没了光泽。有时候我会突然想不起林雪艺的样子,哪怕面对着墙上那么多张明媚动人的笑脸,也都想不起她的样子。我疼得嚎啕大哭,她也不给一句安慰,就好像我理所当然应该为她哭一样。
谁知道时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谁知道青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谁知道生命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那个集训结束的下午,我一手牵着赵阳,一手牵着林雪艺,慢慢晃着往宿舍楼走去的时候,还没有“时光”这两个字的概念。我很认真地活在当下,跟林雪艺笑,叫她不要多想,李教官也是凶急了随口一说。
她仍旧是低着头,沉默许久以后才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问我是不是也知道了。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因为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回答她,是沉重的,还是假装轻松的,或者是带着安慰的。我把握不好。我从来都不擅长安慰,从来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一些没有办法面对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好到底应该怎么说的时候,林雪艺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得那般惨伤,她说小暖,你肯定知道了,我怎么就忘了,赵阳是大夫,肯定是他告诉你的,对不对?
我点头。
然后她停下脚步,悲伤地凝望着我的眼睛。她说小暖,你们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我慌张地摇头,我说不,没有,没有这回事,怎么会看不起,雪艺你不要多想,我们谁也不会看不起你。
她仍旧是悲伤地笑着,眼泪落了下来,太阳正好走在云层的间隙里,满世界明晃晃的一层光。
于是林雪艺告诉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样,反正就是这样了。我有个男朋友,高中里我们就在一起了,暑假的时候一起出去玩了几天,后来我就感觉到不对,开学的前一天才确定是真的怀孕了,后来又测了几次,真的跑都跑不掉是这么个结果。我偷偷在寝室里打电话给他,每次都是他妈妈接的,一听是我的声音就挂掉,连句完整的话都不听我说。所以看电影那天我只能跑去找他,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我还能跟谁去说这种事呢?可他的家里人说他早就去沈阳念大学了,也不肯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说是他千叮咛万嘱咐的。他之前一直都在骗我,说他不上大学了,就在这里找份工作和我在一起的。骗得我真惨。还有他的父母,真的是铁石心肠呀小暖,把我轰出门外就锁上了大门,任我怎么哭怎么喊都不再理我一下。那时候我真恨不能放把火把他们全都烧死。我觉得我真的是愚蠢到家了,不是吗?多可笑。(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65章 上辈子一定吃了很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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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林雪艺,认真地听她说完,任她在我怀里痛哭流涕。
我:说没事,雪艺,真的没有事,我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陪着你。还有,你的那个男朋友的家就在这座城市的,对吧?只要家在这里,他迟早有一天会回来的,对吧?只要他敢露面,我们就叫他好看!你等着,我一定要叫他好看!
我说得太用力,牙齿都发出了嚓嚓的声音,像是已经看见那个负心的男人,准备将他生吞活剥一样。
林雪艺抹着眼泪笑,说小暖,你真的没有看不起我吗?我说没有,雪艺,你这是什么怪话!我要是看不起你,还会折腾出这么多的事情来替你打掩护?别傻了!她又笑,说别人怎么看我我不管,我就在意你怎么看我。
我扶着她的肩膀,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她的脸,问她:你真的想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
她不明白我这话外的意思,目光有些恍惚,犹豫了一会才点头。
我说:我嫉妒你!
她吃了一惊,满脸糊涂的表情,声音都有点尖:嫉妒我?嫉妒我什么?
我抚着她的脸颊说酒窝呀,你有酒窝,我没有。我外婆说过,不是谁都能有酒窝的,因为酒窝是用来盛福气的,只有上辈子积了很大福的女子,过奈何桥投胎的时候,桥头的孟婆才会在她们的两颊按出酒窝来,这是用来盛下辈子的福气的,雪艺。你上辈子一定吃了很多苦,老天就给你酒窝,让你放心,这辈子一定再不会吃苦了,你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雪艺。
她又笑着笑着掉下眼泪,很用力很用力地抱住我。周围有来来往往的人,用怪异的目光打量我们两个抱成一团的姑娘,我不理睬,任她那么抱着,也用力地抱着她,用这样坚定的力量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需要害怕。
我抱着她站了一会,就牵着她往回走,太阳到底还是很毒,多晒一下都能脱掉一层皮。我们回到寝室里的时候,金杰人和池宁还有啊呆三个人正像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屋子中央发呆,也不知道到底呆个什么劲。一看见我们回来,他们全都怔怔地看着林雪艺,然后指着床问她:这事情,你干的?
林雪艺先是发懵,按她们所指的,看看她自己的床,再看看别的床,忍了一下,没能忍住,当场笑出了声音,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跟她们说:你们认识我这么多天,什么时候看见我叠过被子?
我扫了一眼我们的五张床,也傻眼了。床上的那些被子,一床一床,全都变成了李教官要的那种豆腐块,四四方方,有楞有角,有款有型,衬得满屋子都是军人气息。我还没反应过来,赵阳就笑了,笑得那叫一个得意。他说怎么样怎么样小暖?是我干的,怎么样?很牛逼吧?!哈哈哈哈,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我自己呀,雪艺睡了一觉的功夫,我就把它们都叠成这样了咯。你别说,这还真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为了能帮你们叠出豆腐块来,我都是天不亮就潜到李教官他们宿舍里去等着看他们叠被子的呀,多不容易啊我,快,小暖,快点夸我几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66章 一场莫名其妙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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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起拳头就想揍赵阳一顿,却被林雪艺拦住了。她朝我使眼色,叫我别轻举妄动,免得把池宁她们吓坏。
我没办法,只好收起拳头,但肚子里的气乱翻腾,差点喷出火来!赵阳这家伙,纯属吃饱了撑的,摆明了没事找事!万一等下他们认真追究起来,我们怎么解释?是说闹鬼了?还是菩萨保佑了?或者说是李教官突然大发慈悲来帮我们了?这些鬼话说出去真的连鬼都不会信的啊!
可赵阳还在那里洋洋得意,一床一床欣赏自己的战果。他说小暖,我就是一奇才,搁哪都能把事情做到最好!
这下连林雪艺都受不了他那股子张狂劲了,背着我们狠狠踩了他一脚。他捂着脚三跳两跳跑到外面去站着,不敢再招惹我们,但脸上是又倔又不服气的表情,好像我们给他多大委屈了一样。
池宁和啊呆一直在那里讨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头皮都快抓破了也没有想出个合理的解释。金杰人一下一下摸着自己的被子,像是摸着一箱黄金一样,动作温柔极了。她伸出食指搁在嘴唇上朝我们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嘘!
我们都扭过脸去看着她,想听听她有什么高论。她看看自己的被子,扭过脸来,极其认真、极其虔诚地跟我们说:这——是一场奇迹呀,姑娘们!
赵阳在外面听见金杰人这样说,气得发癫:奇迹你个头!你见过世界上有这么莫名其妙的奇迹啊?!就算是奇迹,也是我创造的奇迹!我创造出来的!我才是那个奇迹!
我瞪着眼睛朝他挥了两下拳头,他才讪讪地闭住嘴不说话了。
然后,金杰人大手一挥,喊:管它谁干的!反正,这是好事!这是个奇迹!这是个大好的奇迹!我得赶紧把李教官找来,让他知道一下,什么才叫“奇迹无处不在”!一天到晚小瞧我们,我看这次,他还有什么话说!
她吼完以后,就像个疯子一样往外冲,把我们全都晾在屋子里不知道干些什么才好。十分钟以后,金杰人还真的连拉带拽把李教官扯到我们寝室里来了。他是从林荫道那头找到李教官的,当时他正跟另外几个教官说事情,金杰人像颗炮弹一样冲过去,拽住他的手不管不顾就往宿舍楼跑,惹出一阵哄笑,把李教官气得半死。但金杰人不给他发作的机会,把他推进屋子就让他看我们的被子。
李教官的反应,跟我们所有人第一眼见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