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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杰人恶狠狠甩掉啊呆的手:我看她跟田娜一样!自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死!全身上下都坏到流脓了!你是她妹,一根藤不结两种瓜,你也是个坏胚!以后,你,不许管我叫胖子!叫一次,我就揍一次!
吼完以后便夺门而出。
连赵阳都看出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然后,隔壁寝室的陆菲儿一下一下敲我们的门,用冰凉冷漠的表情和声音说:你们派个代表去领军装。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在我们脸上轮流划过,划出刀光剑影的味道。我们认识陆菲儿,她就是中午跟田娜一起说笑着插队的那个女孩,很漂亮,是那种画在画上的矫饰的漂亮,不真实,不亲和,怎么看都有一种奇怪的不舒服感。赵阳说他虽然不懂面相,但不管怎样,最好和陆菲儿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靠太近。她说那个女生眼睛里的凛冽有江湖的味道。其实不用赵阳吩咐我们也把握得住远近,能和田娜做好朋友的女生,肯定不会和我们是同一路的人。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着不说话。陆菲儿等得不耐烦,把手里的名单表格往离她最近的池宁手里一拍:你们自己商量谁去,去的时候带着这张表格,按表格上的尺码领军装。说完扭身就走,抛下一串高跟鞋的足音。
池宁看了看手里的名单,很高兴地说她去领。啊呆想陪她一起去,她说不用,这么大热的天,你们呆在寝室里等我就好。然后她就走了,我们听见她走到隔壁,小心翼翼地敲门,问陆菲儿去什么地方找谁领。陆菲儿用极狠极恶极不耐烦的声音回答她。这让我们都觉得特别对不住池宁,因为把这么糟糕一件差事派给了她。去教室领军装也许不怎么难受,但要我们中的谁去敲隔壁寝室的门,跟里面那个长得就像个婊子样的陆菲儿对话,实在是件困难的事情。
池宁走了以后,啊呆到隔壁把张扬叫出来站在走廊上对话。她说刚才的事情是张扬不对,不应该那样说金杰人,那些话真的很伤自尊。啊呆很严肃,言语之间像是长辈教训晚辈的样子。张扬摊着双手,脸上一派无所谓的表情。她说你想跟我说什么?想让我跟那胖子道歉吗?你觉得真有这个必要吗?不就是开了几句玩笑,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吗?好吧好吧你说有必要就有必要吧等会看见她的时候我会记得跟她说对不起。(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70章 灰姑娘突然变成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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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说完甩手回了房间,留下啊呆站在阳光里面一脸的无奈。她跟我说扬扬就是这样,从小任性惯了,一向都是我行我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谁都拿她没办法。她说小暖,其实扬扬的心地真的很好,从来不会对人有恶意,她就是嘴巴太快,又没个把门的,想到什么说什么,不太能掌握分寸尺度。她说小暖你不要对扬扬有什么偏见,她真的是个特别好的人。
我说没事。
我也不知道真没事还是假没事。张扬刚才那样说金杰人的时候,我听着心里也疼。我想我多少能了解一点金杰人的感受,她不喜欢自己那么胖,但她能用自嘲的心态对待这件确实存在的事实,这是一种巨大的勇敢,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但这不意味着任何人都可以拿她的胖说事。我们拿针刺自己,是告诉自己也告诉别人说自己很坚强。但真正被别人用针刺的时候,那种疼真的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得出。
这一场闹,好尴尬,空气都变得生硬古怪起来。
我也怅然,又百无聊赖,便开始慢慢整理我的箱子,箱子里面有那么多的东西,t恤,牛仔裤,白色和浅绿色的连衣裙,各种好看的文具,还有一个粉红色的钱包。我把所有东西抱在怀里,有尽生命最大的力气去呼吸。没有谁会永远活在担惊受怕里。这样想着的时候眼泪就掉下来了。我想起舅舅带我去商场的时候说小暖,你自己挑,喜欢什么拿什么。我在那个巨大的商场里慢慢地逛,慢慢地看,感觉自己是走在幻想里,一点都真不真实。我什么都不敢拿,他能收留我已经是出乎我意料的恩典,他说要供我念大学的时候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天气还微凉的下午我终于找到他的公司,坐在候客室里等着的时候,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也许他根本就不会认我,也许他会给我一点钱打发我走,我想过的最糟糕的可能性就是他会把我送回家去,那还不如直接叫我去死。我想着哪怕是下跪,也一定要求他收留我几天,我会自己找一份工作,什么活我都能干,只要有饭吃有地方住,再苦再累都不怕。可他却把我带回了他的家,给了我所有我想都不敢去想的一切。我在商场的打折柜台拿了两套便宜衣服,我怯怯地看着价格揣测舅舅脸上的表情。我明白自己的身份,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孩。可是舅舅把我选的衣服全扔回原处,他说算了我帮你挑,我没给女孩子买过衣服但我还是有点自信的。他这样说的时候笑得那么温暖那么厚重,我躲到厕所里狠狠哭了一场,等我再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手里拎满了东西。我感觉我掉进一个童话故事里,灰姑娘突然变成了公主。站在电梯上的时候眼泪又往下落,舅舅侧着脸看了我一眼然后递给我一包纸巾,自始至终没再说一句话。(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71章 落娘、戒指、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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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箱子里所有东西都仔仔细细整理一遍,夹层里放着我从老家带出来的唯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外婆,落娘,和我。落娘是外婆的妹妹,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喊她落娘,好奇怪的一个称呼。我永远都记得十六岁那年的夏天,外婆坐在阳光里给我梳头,把头发编成好看的麻花辫,辫梢绑上好看的红头绳。然后她把她那个终身未嫁、常年躲在北面屋子里不露面的妹妹,一个长得跟外婆一样好看的老妇人搀到阳光下面,让我给她梳头,把她稀稀落落的满头银发也扎成麻花辫,绑上红头绳。落娘很少跟人打交道,每年只有几次,她会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看我,看我一眼,就回房间去呆着,永远是一张布满皱纹不会笑的脸,像是尘世间所有的悲伤都被刻在了她的生命里一样。但是那个下午,在我给她编辫子的时候,她对着镜子在笑,笑出繁花落尽之后苍凉的绚烂。之后她把她的姐姐按到椅子上,慢慢地给她梳理头发。我听见外婆跟她说,小暖十六岁了,忍耐着点,时间过得很快的。然后我就看见两大滴混浊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下来,钝重地砸在外婆的头发里。
现在我手里这张照片就是我十六岁夏天的那个下午拍的,我们三个人慢悠悠地走到镇上唯一的一家照相馆,我的外婆和落娘坐在我的两边,一人握着我的一只手,笑得好幸福。
几年后的某一天,外婆到学校看我,给了我这张照片,也给了我在城里生活的那个舅舅的地址,还有现在我手上戴的这枚戒指。她说小暖,我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你给我好好的就行。
外婆把装戒指的锦盒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世界的空气都在慢慢凝固,她脸上的表情那么端庄而又虔诚,就好像戒指承载着某些与生命休戚相关的神秘。以至于很多年后我回忆起那个瞬间,都会觉得那一瞬间漫长得如同一生那么久。
那天外婆还跟我说了很多话。她说小暖你要记住,落娘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心疼你、对你最好的人,你要好好待她,不能伤她的心。我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对落娘没有太深的印象,我几乎每年暑假都会去外婆家住上一个月,却从来都不记得住在北边房间里的那个沉默寡言的落娘有对我特别好的地方。但是外婆这么说,我就这么记住了。我一下一下点头,我说我会的,我会对你好,也一定会对她好的。
然后外婆就哭了。
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外婆。某个晚上我听见北风敲窗,到处都是悲鸣呜咽的声音,我梦见外婆死了,穿着大红的寿衣躺在床上,带着笑,永远地闭上了她的眼睛。醒来以后我确信她是真的死了。外面那么大的雪,四处狂乱飞。我想起小的时候外婆一看见下雪就会说,我们小暖出生的那天,就是下着好大好大的雪。我也想起外婆把戒指交给我的时候说等你生日那天,就自己戴上,好好戴着,不能弄丢,谁问你要都不能给,记住,不管谁问你要都不能给。
于是我就把戒指戴上了。
然后我就看见赵阳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72章 这算什么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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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是在蔷薇学校钟楼的后面,在满墙枯死了的蔷薇藤的下面,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眼泪打在戒指上,弥散出古老而温润的光泽,有某种生命轮回的迹象。赵阳就那样出现了,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的时候,风席卷着雪片在他身边贴地而起。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可是我知道,我的心一点都不害怕,我在等着他走近。
他说你这个丫头,怎么坐在雪地里哭?
他脸上带着笑,目光那么温柔,声音里流淌出忧伤的美好,像河水终于铺满干涸了千年的河床。
我就这样慢慢地回忆着,淌满一脸的泪水。我把照片放回夹层,放在记忆最不能磨灭的地方。我突然想起外婆从前说过的一句话,她说生命甜美,因为谁都不知道,我们将会拥有些什么。我想着她说这句话时候脸上的表情,那抹温凉的笑里掺杂着某种神秘并且绚丽的幻象,突然就觉得,外婆根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生命里会有赵阳。
我想着赵阳,赵阳就进来了,静静地凝视了我好一会的时间,才摇着头叹息说你怎么又哭了。我胡乱擦掉眼泪,没心没肺笑起来。我说我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的事情,好大的雪。他抱了我一下,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有什么好想的。我说你连几千年前的事情都不肯忘记,却要我忘掉几个月前的事,这算什么逻辑。
他刮我的鼻子,摇头,叹气:你呀,就知道跟我耍嘴皮子。这么能说,怎么不去跟胖子耍你的嘴皮功夫。
我耍不过她。
所以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他说着,看了一眼我打开着的箱子,从里面拿出舅舅的名片问我:你给舅舅打过电话没有?
我抿紧嘴,摇头。
赶紧打个电话给他吧,他不是嘱咐了么,要你一到学校就给他打电话。你怎么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我不说话。
他说:舅妈待你不好是舅妈,舅舅对你有多好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我点头,仍旧不说话。
他把我拉到装着电话的那堵墙边,把听筒塞到我手里:打。
我嘟着嘴说: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就说你已经在学校了,一切都好,跟他解释一下说昨天有点忙,所以忘了给他打电话。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赵阳有点火了,拍了我一下,吼着说:你跟我那么能说,跟舅舅就不知道怎么说了?打!
我犹豫着把听筒拿到耳边,看着名片上的号码按了一个键,然后哗然一声就笑了:我没电话卡,打不了!
我正笑得起劲,啊呆进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