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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可悲又多可笑。
练正步定型的时候，我悄声问金杰人吃不吃得消，她真的太胖了，胖得让我觉得多晒她一分钟都是罪过。我想提醒她如果实在扛不住的话就假装晕倒。可那家伙居然看着我笑，正步定型的姿势扭得跟麻花似的，表情却很轻松。她凑啊凑地往我这边凑过来说，小暖，其实像这样做几分钟秦始皇兵马桶也是件蛮不错的事情，毕竟以后我们肯定再也不会有机会这么多人集合在一起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了对不对。
我心里漾起一片诧异，想着她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有哲学意味。但我稍微扭了下脸就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了，原来陈斌正好排在金杰人的后面，只要教官一声“向后转”令下，她刷地就能看见陈斌的后脑勺。到底是得多乐观才能活成她这副样子，马上就要被晒成人干了，还念念不忘多看一眼帅哥。
我想叫金杰人悠着点，话还没出口李教官就已经在我们身边了。他说金杰人我纠正你一下，那个字念“俑”！秦始皇兵马俑！我真怀疑你这个大学到底是怎么考上的！（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06章 脾气跟臭炸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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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杰人白了李教官一眼，说：我就喜欢念“桶”！听上去有气势。我还喜欢把“永垂不朽”念成“永垂不巧”，听上去更有意思！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会在你的追悼会上念追悼词，就说你死得其所永垂不巧！你要不服气的话就从棺材里跳起来揍我一顿我保证面不改色心不跳！
李教官冷笑了一下说：我用不着等死了再揍你，我现在就能揍你！说完从腰里抽出腰带就往金杰人脚面上抽，一边抽一边吼着叫她挺胸收腹腿抬高把脚尖崩直。金杰人气得牙齿缝里冒冷气，说你这是公报私仇，有种咱俩约个时间一对一单挑，看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
本来蛮严肃蛮残酷的一场训练，被金杰人搞得像场闹剧，好多人都笑得把军姿站得一塌糊涂，有几个干脆不站了，捂着肚子蹲下去笑。可李教官那张黑脸翻得闪电样快，转眼就咆哮如雷，冲所有人乱吼瞎叫指挥我们重新把正步定型站好，吓得我差点摔地上去。
金杰人说这种人，脾气跟个臭炸弹一样，肯定找不到女朋友娶不上老婆！
我趁转方向的机会踢了她一脚，说你悠着点，别没事找事！
我正庆幸李教官一直没提头发和戒指的事情，就好像他根本已经忘掉，可不想因为金杰人七闹八闹的，把他给闹醒来。我看着啊呆侥幸地笑，可她已经累得笑不出来，她也真够可怜的，出生豪门，从小娇生惯养，哪受过这种罪。倒是池宁那丫头，一路吃苦吃过来，重活干过来，现在正好如鱼得水，正步踢得啪啪响，真把自己当个兵了。
我没这么经晒，热得不行，累得难受，心里还牵挂着赵阳，总是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回头去找他，他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在丁力的旁边，像个小孩一样跟我们做所有动作，向左向右转，齐步正步走。昨天晚上他说现在所有的生活对他而言都是凭空捡来的幸福，所以每分每秒都要认真地过。他比我们任何一个活着的人都珍惜生活，因为他死过，明白死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可是再怎么享受，现在这种练法，肯定也够他受的。
我是真心疼他，也是真的很希望他能一直陪在我身边。自从他出现以后，我才变得没有从前那么害怕去应对这个世界上陌生的人陌生的事和陌生的地方。他一直都说能够重新开始生活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不能重新开始的人所承担的苦痛比历史堆积的尘埃还要厚重。
他说的很多话我都理解不了，但有模糊的概念。
我猜他一定经历过无数悲伤的事情。
有时候我问他关于他活着时候的故事，他总是浅淡地笑，不回答。我猜他应该属于他所说的那种“不能够重新开始的人”，如果真的能够把过去种种全都忘记，重新开始，哪里还会有那么多不能言说的悲伤。
不过，谁知道呢。我才十九岁，天地对我来说，还太大太茫然。（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07章 刀劈下来都不改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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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训练的结束铃声终于打响，我们全都做了撒腿往食堂冲的准备，金杰人连腿都抬起来了，只等李教官一声令下，她就立刻变成一支离弦的箭。可李教官偏不喊解散，他就那么站着，像座雕塑，一动不动，也不让我们动。直到金杰人彻底明白要顺利去吃午饭是不可能的事了以后，他才动了下嘴唇喊了个稍息的口令。之后又没了声音，像录音机按了暂停纽。搞得我们全都面面相觑互相打量，看看是不是谁在犯错以至害得全班跟着罚站。
差不多两分钟以后，他才终于下口令，让我们排成四列横队，每个人的前后左右都留出一米的距离。然后他拎着腰带在队伍里穿行，一丝不苟开始检查我们的军容，谁的帽子戴歪了，谁的扣子扣错了，谁的鞋带散开了，谁的指甲太长了，只有在他检查合格了的同学，他才做一个“走”的手势放行。
我们站在到处弥漫着汗水腥味的空气里战战兢兢地等，原来他根本就没忘记昨天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长发，首饰，指甲，球鞋。什么都不能从他那双刀子样的眼睛底下溜掉。他从池宁和啊呆面前走过的时候，看都没正眼看她们一眼。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只看了一眼我的左手。走到金杰人面前的时候他突然站住，上上下下打量她的衣着。我夺口就想替她辨护说不是她不愿意穿迷彩服，实在是衣服太小，她根本穿不了。可我动了两下嘴唇，就发现根本没有辨护的必要。因为李教官只要求金杰人下午换一双轻便点的鞋子，然后挥挥手就放她走了。金杰人走出十来步以后还懵懵懂懂以为自己在做梦，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而我们却被留下了，除了我，啊呆，池宁和林雪艺外，另外还有十来个女生因为长发、耳钉、被涂成了五颜六色的指甲、粘扣型的板鞋，还有别的种种细碎事情被留在赤日炎炎的操场上。
李教官没有太为难我们，只是叹口气，用平和的语气跟我们说午饭以后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把头发的问题，和别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都解决。剪发的话，从学校正大门出去，随便找一家理发店，剪到齐耳短就行，几分钟的时间。他说没有意见的同学现在就可以解散，有意见的继续留着。
其他的十来个女孩都走了。
林雪艺也走了，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
啊呆死钉在原地不动，垂头看自己的脚尖，浓烈日头里岩石样无比倔强的一个影子。整个空间寂寞得吓人，知了的叫声被这样一场寂寞放大出轰然作响的意味。我跟她一样倔强，刀劈下来都不改决心的样子。池宁看我们这样，便也陪我们留着。
教官轮流打量我们的脸，最后把目光停在我的左手上。他拧着眉毛看着我一下一下地摇头。他说头发的问题我还能理解一点，必竟养那么长需要很长时间，挺不容易。但是顾小暖你这是什么情况？戒指长在你手上摘不下来了吗？还是把它摘下来你就会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08章 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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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学啊呆的样，垂头看自己的脚尖，看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心里盘算着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劝怎么凶怎么骂都不听他。谁能管了我呢。既然我能从那个疯人院里逃出来，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管得了我呢？！的确，我非常想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站在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教官，但我也终于一点一点知道，很多东西，不是想珍惜就能珍惜得住的。所以，管他呢！
李教官厉声喊我的名字：顾小暖？！
到。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
你到底摘不摘掉你的戒指？！
我犹豫了一下，把声音降下一倍，仍旧看着地面回答：不摘。
他冷笑起来：好，你狠，你有种，你最牛！不摘？行，不摘就不摘，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狠还是我狠！
说完以后，他就把一直拎在手里的腰带折成两股狠狠往空中甩，甩出很响很疼很吓人的声音。啪的一声，又是啪的一声。
我抖了一下，抬起脸看他，那张不知道是天生就那么黑，还是被毒日头晒黑的脸上是凶狠的表情。他又我问我到底摘还是不摘。我梗着脖子说不摘。我想着我就打算死硬到底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吧。他说了一声好，然后皮带扬起落下，啪一下抽在我的右肩上。
池宁和啊呆都被吓到，满脸满眼的惊惶，几乎失声尖叫。我扭脸朝她们笑。我说别怕，不疼。我说不疼的时候，教练又把第二下抽在我的左肩上，这一次是真的有点疼，我感觉我的脸都跟着狠狠扭曲了一下。但我侧着脸，一副随便你打的样子。
我不敢去看赵阳的表情，我知道他比我更难受。教练再一次问我到底摘不摘掉戒指的时候，我听见赵阳在我耳边说你拿掉它，小暖，拿掉啊，白天拿掉晚上的时候再戴上，小暖你听他的话好不好。我咬着牙齿说不好。于是第三下就抽在了我的左腿上，不是太疼，可是抽到了我恼怒的神经。我仰起脸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我在心里问他到底能把我怎样。我想知道我生来就是为了受这些无聊的苦吗？我生来就是挨打挨骂挨罚的命吗？我生来就不能拥有任何一点自由哪怕仅仅是戴一个戒指的自由吗？我在心里想着，你敢再抽我一下我就敢让你在全校师生面前难堪。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出来的，我都能把一座疯人院毁掉我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第四鞭抽下来的时候，赵阳一把抱住我。
那一鞭抽在赵阳身上。
我没有任何感觉。
他几乎哭了。他说小暖听话，摘了吧。
我终于还是听了他的话，落着眼泪把戒指摘下来放进口袋。中指上那么深的一道痕，在阳光里透着血样的颜色。然后，我就感觉，赵阳松开了手。我抬起脸，已经完全看不见他。就像从前试验过的那样，只要戒指离开皮肤，他就不能在这个世界真实地存在。我知道这样的事情听上去很荒诞很天方夜谭很不可思议，可无论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09章 却像隔了一世那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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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掉了戒指，李教官却还在吼：头发！还有你的头发！别以为编根辫子藏在帽子里我就能看不见！下午集合之前给我剪掉！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给你剃成个光头！
接着，他就拎着腰带走到了啊呆面前，挥舞着问她考虑得怎么样。啊呆低个头一声不哼，连气都不喘一下。池宁着急得要命，她劝啊呆听教官的话，安慰着说头发剪短很快就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