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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书递到我手里，笑着，就走了。
她刚刚走到林荫道的那头，刚刚拐弯，我就看见赵阳从这头操场的那边向我奔过来。
又错过了。
这样一次一次错过的场景让我觉得，老天在开一场巨大的玩笑，可是我一点都笑不出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199章 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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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阳拍着我的脸，问我傻乎乎地看什么呢。我指着已经空无一人了的林荫道笑，我说我在等一场隔世重逢的电影。他大笑，说你的脑袋被那个莫名其妙的英语角活动弄坏了吧？走，上楼，给你变魔术看，我从丁力那里学的。我也大笑起来，说从丁力那里学来的那些把戏能叫魔术吗？他说不叫魔术还能叫魔法啊？那也太抬举他了。
我们说着就走到了三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宿舍楼特别安静，好像整栋楼里就只有我们几个人，所以我才能把田娜和陆菲儿对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她们房间的门锁着，我想敲，因为听见田娜在里面咒骂陆菲儿而没有敲下去，我想听听她们说什么。
田娜歇斯底里咒骂，都是些脏话狠话，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开始的时候声音激越愤怒，然后她不骂了，声音也降低下来，透着森冷的狠意。她说陆菲儿，你给我说句实话，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我们隔着门，听不见陆菲儿的声音，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出声。
田娜把同一个问题重复了三遍，是不是你拿的。是不是你拿的。到底是不是你拿的你给我句实话不然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然后我们才终于听见陆菲儿低弱但是决绝的声音。
她说：不是。
田娜得到答复以后沉默了一会，突然惨笑，说不可能，不可能！只有你看见过我用那个存折，别人根本不知道我有这个存折！她说着就惨叫起来，那么疼的嘶吼，像是受伤将死的野兽般绝望，吼出了回声。她说只有你看见过，只有你看见过！是不是你拿的是不是你拿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接着，里面有了扭打在一起的声音，耳光声，碰撞声，撕扯声，歇斯底里的咒骂声，生死交关的威胁声，我慌张起来，看了看赵阳，马上敲门，一叠声喊田娜的名字，然后扭打的声音停住，传出田娜的哭声，再然后门开了，是陆菲儿给我们开的门，她脸上留着血红的手掌印。我转过目光去看田娜，她背靠着床架慢慢把身体往地上赖，捂着脸痛哭。
陆菲儿站在门边看我，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恨意，透着港台电影里面那些女杀手，那些不要命了的女人才会有的某种放荡的轻松。她抿了两下嘴歪了脸对我笑，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手掌印，一句话都不说，走了。她还是穿着夸张的高跟鞋，走路的姿势一扭一扭，用男生们的话说，用陈斌的话说，就是很风情。但是我看着，觉得特别不舒服。
我走进去，把田娜从地上扶起来，扶到床上躺好，给她倒水洗脸。做所有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表情都是冷的，我很想问问她，即使发生了这么惨痛的事情，即使她病成这样，为什么她还能把耳光甩到别人脸上去，但是我没问，我不想问。各人各的活法，从来都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有什么好问的，即使问了也得不到答复，即使有答复也不能理解，来来去去费唾沫，还不如沉默到底算数。（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200章 她说没有被轮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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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才慢慢地从不同的地方，从不同人的嘴里，得到一些零碎的消息，才把当年田家的事件拼出一个大概的轮廓。田娜父亲行贿受贿应该是铁一样的事实，这在很多年后我去看他，从他对我说的话里，也能得到肯定。起初是他审批的一个项目出了状况，牵涉到一条人命，上面正在问责的阶段，有人把他以田娜外婆的名字开户的一个银行存折连同一些能一把将他拉下马的证据寄到了省纪委。那个存折是给田娜的，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到了省纪委，简直像笑话。
听说这些以后，我便想起了那天田娜问陆菲儿是不是你干的，到底是不是你拿的，这些话，指的应该就是这件事情，当年，田娜怀疑是陆菲儿偷拿了她的存折，收集了对她父亲不利的证据寄去省纪委。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怀疑起林雪艺，她从很远的地方给我打来电话，说小暖，你是雪艺最好的朋友，你帮我问问雪艺，是不是她拿了我的存折毁了我的生活。我说这都过去多少年了，田娜，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她在那边笑，说小暖，你不懂，我每天都睡不着。我说田娜，不会是雪艺做的，我不会帮你去问，我也不愿意知道到底是谁做的。田娜，你别管那些从前的事了，重新生活不行吗？然后，我听见她把身体倚到电话亭上，说小暖，我一想起那些事情就睡不着，整夜整夜做这样那样的噩梦，怎么都睡不着。
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田娜又重新开始怀疑陆菲儿，并且动用她所有能动的社交关系查陆菲儿，非要把当年毁掉她生活的那个人揪出来不可。她居然还查到了公安局，把当年发生在顾小暖身上的那桩重大事故的档案卷宗都调了出来，看完卷宗以后，她用发抖的手把档案拍在我脸上，泪雨滂沱着质问我当年为什么要对警察撒谎。你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撒谎啊！她在公共场合像个泼妇一样大吵大闹，把那叠这些年来一直在我心里沉重堆压着的档案挥洒得到处都是，到处都是。我蹲下身一页一页捡起来，就看见了那些过去的时光，看见了泛着黄的往事，看见了照片上面处在昏迷状态里的顾小暖的样子，看见了头发里面自己从来没有看清楚过的伤痕。我仔仔细细一页一页地看着，像是看一个新鲜饱满又离奇的别人的故事。田娜还在那里问我为当年为什么要撒谎。她哭着，帮我一起把卷宗收拾回档案袋，然后拽着我回她的车里，逼着问我为什么撒谎。我侧着身体看她被眼泪刮花了的脸。我说田娜，我以为你会希望我撒谎，我以为你不会希望别人知道你被****的事。她轰一下抓起狂来，把卷宗摔在车里，歇斯底里着拍方向盘，咆哮着说我没有被****，我没有！他们没得逞！你到得很及时，我没有被****，谁都没有得逞！
她吼得那么响，一个字一个字地砸，把我尘封在心底的往事，全都砸了出来，多少呛人的灰尘味儿，她却一丝闻不见，还在那里声声泣地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201章 好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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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了多少年啊，有时候认真去想都想不起来，我常常觉得时间是凝固着的，可是身边的人，却淋漓尽致提醒我时间真的过去好多年了。我坐在田娜的车子里，听她哭，觉得人生一场，好没意思。从车子里看出去，天空蓝得有点模糊。
我闭上眼睛，觉得真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翻出来跟我说，这一年一年堆积的遗忘的辛苦，要怎么算得清楚。我说田娜，你大概不知道，如果我说了实话，你可能也会进监狱，会比陆菲儿判得久。田娜，你比我们大一岁零六个月。高三那年的暑假，你已经成年了，你做了些什么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多年以后，有很多次，我看着田娜的时候，都会突然想到多年前那个宿舍楼里空荡荡的下午，陆菲儿的脚步声消失在楼下，我们把田娜扶到床上，她躺在床上哭，我坐在床边给她削苹果，赵阳站在外面走廊上看男生们打篮球，然后蔡丽亚走进来，冷冷地打量我，也冷冷地打量田娜。我从她脸上冰冷的脸色里看出，风水轮流转了，田娜以后的日子再也不会好过了。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她从前把别人的日子弄得那么惨的时候，也应该想想迟早会有倒过来的一天，没有谁能做永世不倒的皇帝的，就算自己想不到，我们也都狠狠地提醒过她。
放下苹果以后我和赵阳回了自己的房间，盘腿坐在床上看他表演从丁力那里学来的蹩脚游戏，表演了十多次，没一次能成功的，我受不了了，直接笑趴在他怀里，说你在我面前出出这个丑就算了，千万别到人家面前去出，我跟你丢不起那人！他说不算不算，我们再来一次。我说就是再来十次，还不是一样变不出来？他说不行，你等着，再来一次。然后他再一次把硬币藏到袖子里面想在把手伸到我耳朵后面的时候，把它变出来。但硬币不是掉在床上，就是滚到地上，他不得不一趟趟地爬上爬下去找硬币，又变给我看。我简直就要被他笑死了，一边打一边笑一边闹。
然后池宁和苏家明进来了，两个人手牵着手，笑得脸上能滴下十几斤甜言蜜语来，我跟赵阳两个立刻趴在床上想打趣他们一下，猛地看见金杰人垂头丧脸地跟在后面进来，一屁股坐在自己床上，沮丧得像那只永远抓不到老鼠的可怜猫。
我看看赵阳，赵阳看看我。我诡笑着说你猜胖子可能是怎么回事。他想了想，说要么就是跟丁力打架，要么就是被张爱花打了，逃不脱这几件事去。我说呸，就你能猜，尽瞎猜！我看应该是被殷教授骂了，她平日最怵殷教授。他说不对，可能是大姨妈来了……
我们正说得起劲，金杰人抄了枕头就往我们头上砸，一边砸一边骂，你们才来大姨妈，你们才秀逗，你们才脑子不正常！妈的，在外面看苏家明跟池宁山盟海誓你浓我浓的，回来又看你们两个在这里打情骂俏甜言蜜语的！你们都当我是什么？空气吗？透明的吗？隐形的吗？一天天的在我面前表演恩爱，就好像我没人疼没人爱似的！（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202章 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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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杰人说着，还跳了两下，先指指池宁他们，然后又转过脸来指指我跟赵阳，说你们等着，你们等着，你们给我等着！等我找到男朋友，非到你们面前来表演，怎么肉麻怎么演，怎么恶心怎么演，怎么能让你们吐，怎么演！非得让你们知道自己曾经是多******惹人讨厌！操！
她吼得那么认真，把我们全都震住了。我们都想起这两天，她总一个人失落落的，没再满世界追着找陈斌，甚至提都不提一个字。晚上睡觉之前亲吻床头吴奇隆海报的时候，也都怅怅然，若有所失的表情。于是我们全都不笑，慢慢地围过去抱她。可她自己却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她说行，也好，现在看着你们怎么谈恋爱怎么亲密无间，以后我就有经验了，就知道怎么才能恶心死你们不偿命了，说不定还能青出于蓝胜于蓝，说不定还能长江后浪推前浪，说不定还能把你们这些前浪全都恶心死在沙滩上！
然后我们抱在一起笑。
可惜。
可惜。
可惜还来不及等到小扁出现，世界就已经沧海桑田，变得连我们自己都认不出曾经的样子。
这是后话，以后再提。
这天晚上熄灯以后我们都躺在床上不说话，侧着耳朵听隔壁的声音，田娜在呜呜咽咽地哭，哭得像只被人丢弃的狗。金杰人用被子捂住脑袋，闷声闷气地说她这是活该，她不进监狱就已经是万幸了，还好意思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