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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完打完以后，她把腰带往地上一扔，撒腿就跑，一溜烟就没人影了，把所有人都怔怔地晾在病房里。
吕连长用力憋了半天，没憋住，轰一下笑得惊天动地，他把五官挤成一团拍李教官的肩膀。他说李存啊李存，不是我说你，这事情要是传到部队里去，我看你的脸往哪搁？！
笑了一会，他领着几个人走了，一边走一边还是哈哈哈哈地大笑，刚走到医务室大厅，就遇上钟医生，被钟医生一顿狠批，她说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医院禁止喧哗的道理你这么大个人了不懂？我看你是脑袋发昏找不着北，你最好去太阳底下把你脑袋里的水晒晒干！
这回轮到李教官没憋住，笑得趴到地上去了，一边笑还一边抬起头来跟我们解释说“异人馆”那事真不是他跟吕连长告的状。
我看着林雪艺和赵阳，叹了很长一口气。我说疯了疯了疯了，全都疯得没边了。
然后我问李教官田娜打木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说他也没问明白，事情是有，但没追究清楚。我一下子就火了，拍着床沿骂过去，我说追究个屁，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肯定是田娜那婊子养出来的东西不对。我告诉你，你今天罚我站大半天的事，我认了，但是如果不处理田娜，别怪我们造反！
李教官说：小暖，你不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怔了一下，眼泪刷地就落下来，我说有多少不简单？能有多不简单？不就是她有个当官的爹，我们没有吗？！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吗？你们就是这样对我们的吗？我们就是这样教育我们的吗？你们要我们怎么相信这世界上有“公平”两个字？我们以后还凭什么跟人家讲道理？我告诉你，如果你们不处理田娜，我们自己会替天行道，以后她再敢惹谁，我们见一次揍一次，揍得她学会讲道理为止！（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90章 大概是因为我太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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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喊得太急太快太大声，咳得满脸通红，差点背过气去，喉咙里嘶嘶冒出烟来。林雪艺赶紧给我拿水，拍着我的背慢慢喂我喝。
李教官也急，来抓我的手，被我一把就甩掉。我说你去，替田娜跟木木和她妈妈道歉，然后去帮着扶自行车。你听话，我就原谅你。但绝不原谅田娜。
我就是气头上撒撒疯，没想到李教官居然很听话地就去了，走到门口又回头嘱咐林雪艺好好照顾我。我一着急又想骂，话还没出口就咳出一堆火来，李教官没敢留，赶紧走了。
我闭着眼睛想，无论费多大的精神多大的力气都想不通这事情，在我们看来，田娜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够开除她十几次的了，插队，大声嘲笑同寝室女孩的廉价洗面脸和回力球鞋，逮谁跟谁吵，稍不如意就大打出手，私拆别人的信件，偷看别人的情书还把情书贴到学校布告栏里去，身边总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做她的流氓保镖，有时候还会围着一群混社会的男青年。还有一些传说的事情，他们说她念高中的时候找人强奸了同班的一个女生，不管传闻是真的还是假的，但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别说开除，就是少管所都够她进好几回，可事实上，她比学校里任何一个循规蹈矩的学生都活得滋润，无时不刻都飞扬跋扈，嚣张到了有人恨不得杀了她的地步。我想起有天晚上，她们寝室里的一个女生突然发疯一样惨叫，收拾了东西就往外跑，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我不要跟疯子住在一个房间里。她就是个疯子。绝对的疯子。很多年以后我回忆起关于田娜的种种，都还会觉得生活真叫人绝望，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子，在那么美好青春岁月里，怎么能够说出那么狠的话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来。很多时候，我都希望把田娜忘记，忘得一滴不剩。可事实上，真的像吕连长所说，生活真的不能随心所欲。我忘不掉她，很多年后走在街上，每次看见全身名牌的女人用不可一世的姿态走在人群里，我都会想追上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田娜。大概就是因为我太贱，所以真的就没能躲开她。十年以后她重新回到我们的生活里，我看着那张变了模样的脸，看啊看啊，就笑了，眼泪一滴一滴倒回到心里，翻江倒海的疼。
时光真的是场玩笑啊。
后来我不知不觉睡着了，一直都紧紧攥着赵阳的手，做万苦千辛的梦，梦见崎岖山路，蓝得像幻觉一样的天，红色的血，和马上就要死掉了的疲惫不堪的感觉。
醒来的时候，林雪艺还坐在床边，替我看着点滴瓶，脸上有忧戚的和坠在虚无里的恍惚神情。我推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来，虚弱地笑了笑，问我有没有觉得好点。我说我根本没事，就是当时腿有点麻，钟医生肯定是故意给我打点滴；好让我偷懒，这下多好，你也能陪我偷半天的懒。她撅了撅嘴，扑过来抱住我。
她说小暖，谢谢你。
我也抱着她，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91章 虽说他是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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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互相拥抱着沉默了很久，怀着各自的心思，两颗靠得很近的温暖的心。空调冷气开得很足，有一种夏天站在雪地里的舒适感觉。
抱着抱着，林雪艺突然兀自笑出声音，问我赵阳是不是在这里。我看着旁边不出声的赵阳点头，说他一直都在这里，笑的闹的悲的哭的，他全都看在眼睛里面。
林雪艺说：赵阳看着我们两个女孩子抱在一起，一定难受死了。
我撇嘴，冷笑，说他连胖子穿着个内裤在屋子里乱跑的样子都看见过，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我这样说，赵阳就急急忙忙扑过来握我的嘴，他说小暖，你不要什么好话坏话都往外说好不好？给我留点脸面。
林雪艺听不见赵阳的话，只听见我说赵阳看见胖子裸身的事，笑得眼泪水都冒出来了，她说小暖，赵阳有没有看见我只穿着内衣内裤的样子过？我说没有，你又不是胖子，又不会不管不顾穿个内裤乱晃，不过你里面什么都没穿外面只套件衬衫的样子他看见过，他说你那样子美得不得了，跟油画似的。雪艺你得当心着点，以后别那样了，赵阳虽说是个鬼，但做人那点色性，一点都没忘记。
这下赵阳急疯了，又伸手来捂我的嘴，比刚才更用力，脸色也比刚才难看得多。
林雪艺却一点都不介意，说这是好话，赞美的话，我收下了，谢谢你赵阳。
赵阳一愣一愣地就松掉捂我住我嘴的手。
然后林雪艺说她出去透透气，一会再回来。我知道她的意思，是想让我跟赵阳单独呆一会。这是多好一姑娘呀，可那个让她怀了孩子的男人，一点都不珍惜她。
林雪艺一走，赵阳就坐到床边来握我的手，说小暖，我求你，以后千万别跟雪艺说那些不该说的话，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他要是把我想象成一色狼，我多没面子？
我抬着脸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我说没事，就算色狼，也是个挺帅的色狼，按胖子的逻辑，男人长得帅了，再色也不算色狼。哎，赵阳你说，我要是把你的事讲给胖子听，她能不能相信？
赵阳简直就是要疯了，狰狞着表情说小暖，你饶了我吧，告诉雪艺我已经提心吊胆怕出事了，你还想告诉其他人？
我眨巴着眼睛诡笑，说那当然，我老早就想跟胖子说你老是嫌她穿着内衣内裤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文明不淑女，还有，我还会告诉池宁，都是因为你偷吃东西，害得她多心，你得亲自向她道歉才行。至于啊呆嘛，她胆子是挺小，不过如果大家都知道就瞒着她一个人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所以也得告诉她一声。你老是借用她的随身听，怎么的也要跟她说声谢谢才行吧？
他听着，不说话。
我又抬着脸刮他的鼻子，我说赵阳，你不是说要跟我们大家一起好好生活一场，重新活一场的吗？既然要一起，就不要怕她们知道你的存在是吗？她们都是好人，这几天里你还不了解？（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92章 特别希望你们能够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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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阳说：我知道她们都是好人，可是小暖，我怕她们把你当疯子。你跟一只鬼生活，这事说出去，多扯淡。再说，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太多，万一有谁不经意泄露了，或者在人多的场合说漏嘴什么的，对你不好。
我抱了抱他，说雪艺都信了，别人有什么好不信的。可惜她们就是看不见你，要是看得见，该多好。赵阳，你想办法让她们都能看见你吧，她们会很喜欢你的，会对你好的，你也不用总躲着藏着了，不是吗？
他唉唉地叹气，说小暖呀小暖，我连你为什么能看见我都搞不清楚，还有什么办法让她们都看见我？这世界不可理喻，你也不可理喻。
我浅暖地笑着，说这个世界能理喻也好，不能理喻也罢，管它呢，反正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不该发生的也在发生，比如我遇见了你，就这么简单。
他刮我的鼻子，笑，说你说的很对，管它呢，也许事情不会像我想得那么糟，如果你真想告诉她们的话，就说吧。
我想了想，觉得他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不怕池宁她们不信，就怕在人多的场合说漏嘴什么的，特别像金杰人那样的性格，难保她能不给我添麻烦。于是笑着说还是顺其自然吧，我们有三年的时间在一起呢，谁知道三年里面会发生什么事，对不对？
他说对。
然后林雪艺把头探进来看着我笑：你们的悄悄话还没讲完吗？我一个人在外面挺孤单的。
我招手喊她进来，然后把她的手，放到赵阳的掌心里。
她笑了，笑得那么美好，神情里有简单的快乐，是真正忘记掉一切烦恼的纯粹干净的表情，不含杂质，不掺杂念。很多年以后，在“幸福大街”酒吧里，在暖红色灯光里，在赵游游悲伤的歌声里，林雪艺跟我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下午，她触碰着赵阳的手，就感觉到特别强烈的宿命味道，就特别希望你们能够相爱，慢慢白首偕老。
可是宿命这东西，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
打完点滴以后，我替金杰人问钟医生要签名，她找了个本子，特别豪迈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哈哈哈地笑，说我活这么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在病历以外的地方签名，真有成就感，真没白活。她说如果那俩教官还要折腾你们的话就来找我，我给你们挂葡萄糖，挂到他们滚蛋为止！
然后我一手牵着赵阳，一手牵着林雪艺，一晃一晃地走回宿舍。这个下午的林荫道如此空寂，只看见幽长的路，和被树叶切割成碎片的斑驳的阳光。他们都在操场上训练，高年级的几个男孩在打篮球，整个天空溢满着真实而明亮的快乐。
赵阳跟在我们后面走进房间，我把他往外推，我说我要洗澡，你出去。他说你在卫生间里洗你的澡，我又不进去看，干嘛不让我呆在房间里？
我还是把他往外推，说我还要把军装洗掉，不想让你看见我穿睡衣的样子，所以你给我出去。（全本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