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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凤儿,你不要再说了。当初你的魂魄误入异世,是因为你和异世有缘,而我却是强行破开结界而入,本就是逆天而行。所以我必须要回去,这一点由不得我。”帝魑说着,他朝着凤倾歌伸出手掌,“好了,既然一切都说清楚了,你想明白了,我就送你的魂魄回去。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是的,我决定好了,我要回去找他,和他在一起,我此生无悔。”凤倾歌将手搭在了他的手心,勾唇而笑,眸光坚定道。
“好,那我就送你回去。”帝魑握紧了凤倾歌的手,同样勾唇而笑,他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不舍。
两人手掌相握,一道白色光芒大盛,瞬间将二人笼罩其中,时空之门在两人身后缓缓打开,两人身影渐渐氤氲在那白色光芒中……
扶摇国,天殊峰。
白灼的亮光从天际滑过,轰隆隆的雷声回荡在四下里,傍晚雨幕越织越密,单调的声音敲打在地上和林间,听得人心神昏沉。
厚厚的阴霾堆在半空中,昏暗的天色,让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模糊遥远。
数百里奔驰,星夜兼程,一行人终于到了天殊峰下。
容瑾城把马系在参天浓荫的高树之下,风雨肆卷而过,他仍是一身紫衣,腰间冰绦随风而扬。风雨之中,他绝丽的容颜毫无表情,惟有那浓若点漆的双眸,闪动着晶莹莫测的光芒。
落花点点飘在伞上,顿时引点白光飞萤,有一瓣粉梅落在他晶莹的额上,更衬得人如皎玉,神似谪仙。他抬头仰望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天殊峰,眸光深邃如海。
“我觉得,我们应该想办法摆脱他们。他们找借口跟着我们过来,分明是不怀好意,想要在我们找到还魂草的时候趁火打劫。”宇邪从后面追了上来,他站在容瑾城身边,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城,你别忘了,帝魑可也是昏迷不醒,和夫人的症状一模一样。若到了时候还魂草只有一个,他要抢,我们可得提前做好准备。”
顺着宇邪的目光看去,容瑾城看到帝铮正撑着一柄绘墨流染的纸伞,缓缓步行而来。他的脚步看似悠然,却丝毫不比骏马疾驰要慢。
帝魔岛上的人,总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武功。
“他不是这样的人。”容瑾城微微转眸看向缓缓走过来的帝铮,收回视线后,他淡淡道,“他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你想多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魂草乃是稀世之宝,他若是不想要得到,怎么会千里迢迢跟着我们过来?”宇邪冷哼了一声,“若说他那么好心来帮助我们,打死我也不相信。”
“这里不是帝魔岛,是扶摇国,他就算是有趁火打劫的心,有我们在他也无法得手,就算是侥幸得手,他们也走不了。”容瑾城淡淡地说着,他转眸看向宇邪,“有防备他们的功夫,你还不如好好想想,一会儿我们上了天殊峰,如何能够找到还魂草。如今四个月过去了,我们倒是无妨,可以继续找下去,她的身体却经不住任何的耽搁了。”
“我们会找到的,她不会死,他也不会死。”缓缓走来的帝铮开口,断然说道。他的双眼,在提起“他”时染上了一抹绝决的鲜红。
“你们放心吧,我算过了,今日我们上山是大吉,一定会寻得还魂草的,相信我!”祁星从后面赶了上来,兴冲冲道。
“什么?你算过我们这次一定能找到?”宇邪挑眼儿看向祁星,撇了撇嘴道。
“当然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祁星双手环胸问道。
“那不就是说,我们今日注定了要无功而返?!”宇邪一惊一乍道,“你可是十算九不准啊!而且一向擅长反着算!以前你算的我就不说你了,就上一次我们出海,你说了是大吉,等到了海上我们却遇到了龙吸水,啧啧啧,那可是大凶啊!这次你又说是大吉,我们这次上山,如今赶上下雨山路泥泞,我们该不会遇到滑坡吧?”
“呸!谁说我十算九不准?我就那么一次算差了,而且那可不赖我,分明是……”祁星无比委屈道,“再说我可是神算!而且这一次是楚钰哥哥和我一起算的,绝不可能有错!你不相信我,难道你还不相信楚钰哥哥吗?”
“他……”宇邪斜眼看了一眼站在帝铮身后笑意吟吟的陈楚钰,撇了撇嘴道,“哼,反正我现在不相信你们这些神棍了,我还是选择相信自己,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呢……”
“容哥哥,你看他……”祁星被宇邪气了个好歹,他转头向容瑾城求救。
“好了好了,星儿,他是和你开玩笑的。”容瑾城无奈地摇了摇头,安慰过祁星后,他转头看向宇邪道,“星儿还是个孩子,你怎么总是和他过不去?”
“我是怕他又把我们带进沟里嘛!你不知道,上次我们听了他的话,差点把小命搭在海里!现在想起那件事我还心有余悸。”宇邪说着,不忘狠狠地瞪了祁星一眼。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这次我敢立军令状,绝不可能出问题!你若是再敢妖言惑众,就是在诅咒我们!到时候如果真的找不到,就赖你,赖你!”祁星毫不示弱地回瞪宇邪。
“小兔崽子,赖我?你再敢说一句?”宇邪瞪眼道。
“就赖你!赖你赖你就赖你!”祁星对着宇邪做了个鬼脸,“你能把小爷我怎么样?”
宇邪和祁星的斗着嘴,两人像极了小孩子吵架一般。容瑾城微微一笑,也不再去管,而是静静地等待入山的时机。
容瑾城抬头遥望远处的山脊,夏日的山树繁密,望之只觉得苍碧葱郁,与雨幕连天交接,山的最顶峰直入云霾,竟是鸟兽难近。
过了一会儿,雨渐渐小了,一行人在山下已经做好了准备,略微整理行装,准备朝高峰行进。
雨虽然小了,可是山路混合着荆棘却越发泥泞,即使是骏马,也渐渐左支右拙。行至大半,众人只能弃了马开始步行,一路艰难,终于走上了山峰。
明明是夏日,而山顶上却是异常寒冷,雨打在身上冰冷无比,带着钝感的微痛。眼前白茫茫一片,眼角却偏偏被什么明亮的东西刺得发涩。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最高处的侧脊,竟然蒙了一层薄雪!
如今已经是夏日,即使是山顶变冷,也不该是这种情景。容瑾城见状微微一愣,他停下了脚步不再上前。
“怎么了?”帝铮紧跟在容瑾城身后,不知他为何停了下来,不解地问道。
可还没等容瑾城说话,此时异变又生。
“小心!”凭着直觉,容瑾城瞬间侧身跃起,极为惊险地闪过,于此同时他将身边的帝铮推开,不明物体袭向他们,在容瑾城的帮助下帝铮险险地躲过,可惜帝铮还是略慢了一线,顿时他肩膀上衣衫开裂,生生擦去了一层皮肉。
但,这快如一线的时间,并非毫无价值,容瑾城长剑破鞘而出,宛如雪中探梅,精准无比地刺中那不明物体。
顿时,尖利狰狞的惨叫声响起,巨大的雪团从空中崩裂而散,而随着残雪四散落下的,却是无数新旧不一的人类白骨!
“天啊,是雪魅!”
二人刚刚躲过一劫,宇邪惊慌的惊叫声响起,“雪魅这种邪物,一般诞生在雪山至阴处,靠吞噬被困雪山行人的尸骨而逐渐成精。最危险的并非是它的初次攻击,而是它引发的……”
宇邪话音未落,下一瞬,无数的雪团从高空处落下,互相撞击吞噬后,竟化为冰雪直落的洪流。
“雪崩!快走!”
雪崩两个字最后从宇邪口中吐出时,容瑾城抓住刚刚受了伤的帝铮,他的身影宛如飞鸿天人一般,朝着侧边的山峻逆行滑上。祁星、宇邪等人亦立即跟上。
雪团好似有灵,喷出无数白骨,化为利刃朝着众人袭去。
“祁星你个挨千刀的!这次老子如果能够活着出去,我一定杀了你!”宇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雪魅!雪崩!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啊啊啊,你别说了,省省吧!快跑啊!”祁星用尽毕生功力,紧随容瑾城等人朝着高处逃去。
一边跑一边挥剑对抗雪魅的攻击,众人刚刚摆脱了雪魅的纠缠,逃过了雪崩到达了高处,山峦的爆炸不断响起,飘飞的残雪混合着雨水,落得人一身湿尽,眼前一片模糊。却不想下一瞬,容瑾城的双眸因为震惊而睁大,一道熟悉的白衣身影,竟然生生地挡在了他们面前!
“王兄!”看到眼前之人后,帝铮因为激动,几乎是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帝魑!
帝魑闻言微微一笑,他深深地看了帝铮一眼,转眸看向容瑾城,继而扫过众人,“好久不见。”
“王兄,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凝视着帝魑的身影,帝铮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离开时帝魑还是在帝魔宫中昏迷不醒,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我来这里,是把小歌儿送回来的。”帝魑口气平淡,他缓缓走到了众人面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歌儿昏迷不醒四个月,难道是你做的?”容瑾城闻言微微蹙眉问道。
“是。是我带她的魂魄离开了四个月,因为我们之间还有一些事情尚未了结。”帝魑缓缓说完,他晶亮的眸子看着容瑾城,似乎是释然地笑了,“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把她还给你,你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负她,不然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你,到底是谁?”容瑾城上前一步,不解地问道。
“我……我是她最亲的人,当初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她回去。只可惜……我曾经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不愿意随我回家……”帝魑哀伤地说着,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整个人竟似灵体一般,他眸光飘渺,似乎陷入了回忆一般,“那时她受伤倒在我的怀里,说若有来生,她希望做一个平常女子,远离腥风血雨,简简单单地活一辈子……我知道,你能够满足她的愿望,你能够让她幸福快……所以如今我把她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我终究,还是对不起她……我能够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随着帝魑的身体渐渐透明,他仿佛被风吹着一般,朝着后面飘去,渐渐消失。在他身影飘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除了半塌的山峦,竟然有地心的一簇怪草。
叶分四瓣,半透明闪着荧光,中间花蕊竟是呈人形!
“还魂草!”祁星和宇邪竟然是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容瑾城等人还在为找到了还魂草而惊呼,可是帝铮已经无心顾及还魂草了,他拼尽全力朝着帝魑身体飘散的方向追去,飘飞的残雪混合着雨水,落得他一身湿尽也浑然不知,“王兄,你别走!你别走!”
“铮儿,回去吧。”看着帝铮奔跑着追来,帝魑心中酸涩,他吃力地停下自己飘去的身体,痴痴地望着他。
“王兄,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这是为什么?”帝铮几乎是撕心裂肺地朝着帝魑喊着。
“铮儿,我不是你的王兄,我只是一个占了你王兄身体二十年的魂魄罢了。”帝魑苦笑一声,“我来这里本就是一个错误。我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