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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只鬼也就十来年的道行,身上还穿着死前的丫鬟服,下半身鲜血淋漓的,似乎也是被杖毙的。
庆国公府中也有些镇宅驱鬼的东西,不过只能防五十年道行以下的鬼,对莳七却是无用的。
可左相卫朝的府邸,却是十分干净。
干净的让莳七心底陡然生出几分怪异之感。
她顺着抄手游廊缓缓往前走,终于看到了一个院子里还亮着灯。
左相府不大,也就是二进的院子,下人总共才十来个。
她循着光亮走进了院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左相府有些诡异。
除了太过于干净之外,她的鼻息间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也不能说熟悉,总之让她觉得有些诡异。
她站在窗前,往里头看去,可屋内却空无一人。
案几上的烛火摇曳着,在地上投下几分阴影,屋中的炭炉中的银霜炭早已燃尽熄灭,很明显,主人似乎早已离开。
真是奇怪,她方才明明逛遍了整个府邸,也不见卫朝在别的地方,她看着这个院子还亮着灯,便确定他是在这里,可是他也不在这里,这都子时了,卫朝总不至于出去了吧。
莳七抿了抿唇,旋即便飘进了屋内。
她看着案几上的书卷,鼻尖又是那股似熟悉不熟悉的气味。
她低头看着那本摊开的书卷上头用颜体标注的心得。
忽然,她听见门扉被人推开的声响。
莳七立刻转身,便看见卫朝距离她不过一步之遥,他神色淡漠缓缓穿过她的身体,坐在了书案前的椅子上。
卫朝手执湖笔,在书卷上继续写下心得体会。
书案上摇曳的烛火跳跃着,昏黄的烛光印在他清朗的侧颜,莳七一时间怔住了。
当她反过来了时,已经过来了还一会儿了。
她想了想,还是离开了这里。
左相府处处透露着古怪,方才卫朝出现,她居然没有发觉,还是听见了门声才反应了过来,当真是怪异。
第二百三十四章 阴曹(九)
近来庆国公霉运不断,先是从骑马摔断了腿,接着便是染上了风寒,风寒好了没几日,睡了二十来年的拔步床竟是轰然塌了,本来就断了双腿,躺在床上休养的庆国公,再次被倒塌的拔步床砸断了胳膊。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寻道士和尚驱了邪,庆国公府上的几房儿媳纷纷前往寺庙祈福。
庆国公身上的霉运才渐渐消散。
说起来,庆国公是文帝的亲舅舅,文帝自小也是跟庆国公亲一些。
只是无意中撞破了亲舅舅和自己母亲之间的苟且之事,文帝对庆国公的态度一向矛盾的很。
若说皇后邵南枝最得文帝圣心的是哪点,那便是她向来很乖顺懂事。
文帝连着两月的初一十五都没有去坤宁宫,自己都有些愧疚,故而特意挑了个日子去了坤宁宫。
邵南枝一见他,面上带着端庄的微笑,上前行礼。
文帝笑着将她扶起,两人真像个恩爱夫妻一般,用了晚膳后,便梳洗准备歇下了。
文帝身穿亵衣,坐在床上,手中捧着一本书静静的看着。
邵南枝则坐在妆奁前,将发间繁重的首饰一一卸下,文帝抬头之际,正巧瞥见邵南枝那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铜镜上隐隐阴着她稍显模糊的面容。
文帝放下书卷,缓缓走到邵南枝身后,目光缱绻的望着她的一头秀发。
手掌温柔的轻抚着她的青丝,“皇后的三千青丝,阖宫当是无人可比。”
邵南枝微微一笑道:“三千青丝变华发,皆是烦忧所扰。”
“皇后这是怨朕来的少了?”
“臣妾不敢,能得皇上垂青,臣妾心中已是感念万分。”邵南枝低眸浅笑。
文帝轻轻叹息一声,皇后的付出他自然看在眼里,只是他能许她皇后之位,便再不能许她他的宠爱。
邵南枝低着头,眸中一闪而过一丝讥讽。
她缓缓站起身,淡声道:“夜已深了,皇上明早还要上朝呢。”
邵南枝越是这样,文帝心中对她的愧疚便越深。
宫灯已熄,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文帝的手便搭在了邵南枝的腰上,缓缓向下。
不过多时,浅吟低喘,一室旖旎。
在文帝的一声低吼中,屋内陷入了平静。
黑暗中,邵南枝唇角扬起一丝嘲讽,她的乖顺,换来他难得的临幸,她就连那楼里的伎子都不如。
文帝的大掌轻轻在邵南枝曼妙的身体上游走,他靠在她耳边轻声道:“舒服吗?”
“皇上……”邵南枝娇嗔一声,可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文帝低低笑了两声,他的这个皇后,相貌平平,可这身子却是与她相貌不匹配的曼妙,就连她的声音,在熄了灯后,都是勾人的紧。
翌日一早,邵南枝在文帝起身时便起来了,此时外头的天还未亮。
她一面低头帮他理着衣袍,一面道:“臣妾听闻庆国公近来不太好。”
文帝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声。
邵南枝抿了抿唇,心跳有些快:“到底还是身边没个知冷暖的人,光凭院里那些侍妾,哪能照料的好。”
文帝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唔。”
邵南枝见文帝没反应,心跳的更快了,她转到了文帝的身后,服侍他穿衣,低头道:“母后远在魏元山,若是知道庆国公近来不好,又得劳心了,到时候偏头痛又要犯了。”
文帝骤然转眸看她。
邵南枝却是睁着一双杏眸,眼神有些迷茫:“皇上怎么了?可是臣妾弄得稍紧了?”说着,她伸手便要去弄文帝腰间的腰带。
文帝一手拦住了她的动作,薄唇微抿,半晌才笑了笑:“甚好,不必弄了。”
皇后说的应当是母后对亲兄长之间的担忧劳心,只是他多心了。
不过皇后这番言论虽是糊涂了点,可确实是提醒了他,庆国公身边,确实缺个知冷暖的发妻。
文帝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扳指,暗暗思忖,母后现在远在魏元山,若是庆国公身边有了娇妻,自然就不会再想和母后苟且了。
文帝的动作很快,当日便让人找了适合婚嫁的世家贵女。
武英侯旁支有个姑娘,因父母去世,连着守孝六年,耽搁了说亲的年纪,等到孝期过了已是二十岁的老姑娘了。
二十岁,便很难有人上门说亲了,加之父母去世,家道中落,高不成低不就,更是难嫁出去。
一来二去,现年已是二十有四了。
翌日早朝,文帝便下旨,将这姑娘赐婚给了庆国公。
圣旨一下,满朝哗然,没有人猜得透文帝究竟在想什么。
消息传到莳七耳中时,她也是微微一愣,她本来是想逼董太后回京,可却没想到文帝动作这样快,这样不是平白害了一个姑娘吗?
莳七心底有些愧疚,丽贵妃却是嗤笑一声:“倒也未必,在你看来是进了火坑,在她看来却不一定。”
无论如何,莳七还是让一个小鬼带路,去了那个被赐婚的姑娘家。
她飘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屋内的状况。
屋中那个还梳着少女发髻的女子正怔怔的看着桌上的圣旨,一旁的奶娘早已泣不成声,一个劲儿的说道:“姑娘可算是熬出头了。”
莳七的心中有几分复杂,二十四岁和五十八岁,其中隔了整整三十四年。
庆国公的年纪都可以做这姑娘的祖父了,可一道圣旨,却将她赐婚给了庆国公。
良久,她才听到女子轻笑一声,眼底的悲凉却是难以遮掩:“既然嬷嬷也觉得我是熬出头了,那便是熬出头了吧。”
莳七抿了抿唇,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虽然圣旨是文帝下的,可主意是她出的。
莳七心里失落的无以复加,她盘算了一切,却漏掉了其中一环,就拉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进来。
她飘在空中,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当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到了卫朝的房中。
卫朝正坐在烛火前看着书卷。
莳七静静的看着他,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个被赐婚给庆国公的姑娘,她欠了她。
“现在知道后悔了?”
屋中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男声,莳七一怔,目光怔忪看向卫朝,是他在说话?
第二百三十五章 阴曹(十)
卫朝放下书卷,徐徐转眸凝着莳七,神色淡漠。
莳七略有几分迟疑:“你在和我说话?”
卫朝淡淡开口:“你们总说因果,不肯投胎,宁可玉石俱焚,也不肯将那些罪孽深重的人交给地府。”
莳七蹙了蹙眉:“难道这是错的么?”
“并非如此,而是罪孽深重的人,自然有惩罚他们的方式,你们滞留在阳间,时候久了,便成了游魂,不能转世,难道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卫朝神色平静的看着她,声音恍如流淌在山间的清泉,冷意瑽瑢。
莳七轻笑一声:“本宫倒是不知,左相对阴阳鬼魂一事,也颇有见解。”
卫朝低了低眸,拿起书卷继续看着,并不再开口。
莳七被他说得心中有些发堵,她直接坐在了卫朝的书案上。
脑海中满是方才那个姑娘悲凉的眼神。
莳七摇了摇头,因果因果,究竟什么因什么果!
她在左相府又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并没有和卫朝打招呼。
屋中最后一缕阴气消失后,卫朝放下手中的书卷,眸光静静的盯着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庆国公被赐婚的消息,很快就快马加鞭的传到了魏元山。
董太后正跪在蒲团上,双眸微微阖着,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虽然她已经五十四了,可远远看上去,却像个四十出头的妇人一般。
桑嬷嬷手执书信,自外头急匆匆的走进,见董太后跪在蒲团上,遂垂手立在一旁。
董太后双手合十,轻轻磕了两个头,桑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将她从蒲团上扶了起来。
“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多少年不见你这样慌张了。”董太后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桑嬷嬷有些犹豫,终是将袖中的书信拿了出来,小声道:“和国公爷有关。”
董太后眉心一蹙:“去里屋,别当着佛祖说。”
仿佛她去了里屋,佛祖便不会知道她和自家兄长那样荒唐的苟且之事一样。
进了屋内,董太后接过桑嬷嬷手中的书信,展开一看,原本平静的神色登时勃然大怒。
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盏咣当一响。
桑嬷嬷连忙道:“太后息怒。”
“他只管做他的好皇帝,竟然连哀家的事也要插手!”董太后气得脑仁突突的疼。
桑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替她按揉。
“娘娘打算如何?皇上已经下了赐婚的圣旨,君无戏言,这婚事怕是板上钉钉了。”桑嬷嬷低声道。
董太后微微抬手,桑嬷嬷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董太后的眸底溢满了狠厉:“板上钉钉?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命!”
“娘娘说的是,奴婢这就遣人回去布置。”
“不必了。”董太后唇角勾起一丝嗤笑,“都这么些年了,哀家就不信那个贱人还在宫里,不过就算她在,哀家也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