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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太医进来后,连忙给董太后行礼:“参见太后。”
董太后神色有些怏怏的,勉强抬了抬手,也便是准了他平身了。
桑嬷嬷依然还是屏退了殿内伺候的人,旋即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近来凤体不适,庞大人瞧瞧是何缘故?”
庞太医连连答应,上前替董太后诊脉。
随着脉象的清晰,庞太医的脸色渐渐变得煞白,额间冒起了冷汗,嘴唇直哆嗦。
董太后蓦地睁开双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如何?”
庞太医嗫嚅着嘴唇,欲言又止。
这脉象,分明是喜脉!
可是先帝早已驾崩十来年了,这叫他如何开口啊!
他抬起胳膊擦了擦冷汗,心跳的越来越快。
董太后垂了垂双眸,缓缓道:“哀家有孕了是么?”
庞太医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董太后却是在他意料之外的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失望,半晌他才听到太后的声音传来,“去开个方子,流了吧。”
庞太医连连点头。
既然是董太后的秘辛,自然就不能走太医院的程序了,此事交给了庞太医负责,打胎的药也是让他从宫外买,务必做到掩人耳目。
桑嬷嬷应了董太后的意思,拿出一叠银票塞给庞太医:“这些是娘娘给你买药的,剩下的,足以让你安享晚年了。”
庞太医顿时明白,董太后这是要他这件事之后,便辞官,告老还乡。
毕竟太后怀孕一事关乎到皇家威严,董太后能看在往日他帮她做了太多秘辛之事的份上,没有将他灭口,已是大幸。
送走了庞太医,董太后睁开眼,对桑嬷嬷淡淡道:“等他辞官,便让人灭了他吧。”
桑嬷嬷立刻点头答应。
静心苑中,丽贵妃轻笑一声:“贱人忙不迭的召庞林进宫,想来是已经发现了吧。”
莳七笑了笑:“接下来就更有意思了,娘娘且等着看吧。”
丽贵妃也笑了,她忽然眸光一亮:“光这几个人唱戏有什么意思?”
“娘娘的意思是?”莳七抬眸看着丽贵妃。
丽贵妃款款站起身:“好久未见故人了,这便去拜访。”
夜已经深了,庆国公敌不过困意,便直接歇在了书房中。
窗外的丽贵妃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她轻扬衣袖,化作一道微光进入了庆国公的梦境。
梦境之中。
庆国公正欲歇下,陡然一阵微风拂过,一个娉婷绝艳的女子站在他面前。
庆国公吓了一跳,瞧着女子的容貌,只觉得有几分熟悉,可是半晌也不曾记起女子究竟是谁。
丽贵妃盈盈一笑,柔声道:“董家哥哥,怎么不记得婉儿了?”
庆国公眉心凝起一抹怅然,像是陡然之间回到了十六七岁的少年之时。
那时,也有个娇艳的少女会笑着唤他董家哥哥,她也是叫婉儿,他还曾有意求娶她,可是一道圣旨,她便入宫了。
后来婉儿就变了,为了争宠用尽了手段,甚至还害了他妹妹的孩子。
妹妹,也就是董太后,当时哭着扑在他怀中的时候,他恨不得当场提着刀砍死婉儿。
可是再后来婉儿就死了。
死的很惨,是和侍卫在床榻上厮混之时,被先帝当场捉住,先帝气得红了眼,拔出侍卫放在桌上的长剑,将婉儿和侍卫刺成了血人。
听妹妹说,收尸的人说婉儿身上一共被刺了六十七个血窟窿。
而那个侍卫则是一剑斩断了子孙根,又一剑而下,头颅咕噜噜滚在了地上。
至于婉儿那个刚刚三个月大的孩子,也被认定是和侍卫私通的孽障。
先帝命人将那孽障扔进了猪圈,任由群猪将孩子撕扯食尽。
所以眼前的这个女子,正是婉儿吗?
庆国公知道鬼祟常会入梦,他自问对得起郑婉,倒也不怕她。
他沉沉叹了口气:“郑婉,这么多年了,你为何不去投胎?”
丽贵妃轻笑一声,眼底划过一丝恨意,旋即又尽数敛去,盈盈笑道:“董家哥哥,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
言罢,丽贵妃的身侧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
庆国公皱了皱眉,女子低着头,长发垂在她面前,叫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她是谁?”
女子缓缓抬起头,露出了容貌。
庆国公陡然惊呼:“夫人!”
女子正是庆国公早年难产而死的发妻,蔡氏。
蔡氏忽然留下两行血泪,哀戚道:“老爷,血海深仇尚未得报,因果未消,妾身无法去投胎啊!”
庆国公双拳紧握:“有人害了你?是谁?”
蔡氏只是低着头哭,半晌也不肯说话,庆国公再追问,她便消失了。
丽贵妃轻笑一声道:“她不肯说,自然是怕你不信。”
庆国公的心里隐有几分猜测,却不敢相信,他摇着头喃喃道:“不会的。”
昕儿虽然深爱着他,有时候也会吃醋,可却从未过多过问他府中事。
丽贵妃却不给他机会,再一次召出蔡氏:“你且亲口告诉他,害你的人,究竟是谁?”
蔡氏垂眸流着血泪,一字一顿道:“正是老爷的妹妹,董昕!”
第二百五十五章 阴曹(三十)
这句话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庆国公难以置信的看着蔡氏,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丽贵妃眸底溢满了讥讽道:“董瀚海,还有件事想要告诉你,你那好妹妹,现如今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她顿了顿,嗤笑一声,又道:“亲兄妹行苟且之事,当真是荒唐!”
言罢,她便带着泣不成声的蔡氏消失在了庆国公的梦中了。
庆国公猛然间从梦中惊醒,后背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浸湿了。
指尖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他抱着头,浑身发寒,怎么会!这一定是梦!
一定是梦!
再说丽贵妃,丽贵妃带着蔡氏离开了庆国公的梦境,飘荡着空无一人的长街上,丽贵妃忍不住扬声大笑:“痛快!早先不知道贱人和董瀚海私通,若是早知道了,本宫就早下手了!还会等到现在。”
方才一直唯唯诺诺、只知道哭泣的蔡氏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位窈窕端方的女子。
“娘娘这便痛快了?那接下来的好戏,娘娘怕是要乐坏了吧。”莳七含笑道。
丽贵妃回眸看着她,笑道:“瞧着吧,明日董瀚海便要进宫一问清楚了。”
她故意告诉董瀚海,贱人有孕的事,董瀚海明日只要一问她是否有孕,自然就知道这个梦并非臆造。
蔡氏早年丧命,化而为鬼的时候,就已经被董太后找人收拾了,包括后来的两个庆国公夫人都是。
“你方才演得不错。”丽贵妃赞许道。
莳七笑了笑:“辛夷未曾见过蔡氏,还险些担心会穿帮呢。”
“那倒不会,都几十年了,董瀚海自己都未必记得蔡氏的模样了,只需神似罢了。”
作别丽贵妃之后,莳七便回了左相府。
这些日子地府似是出了岔子,卫朝便回去了,又是傀儡替身在代替他。
阿宁正在和刑獒嬉闹,一见莳七回来,一头扑进了她的怀里,气鼓鼓的不说话。
莳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阿宁这是怎么了?”
“妹妹不好!不喜欢她了!”阿宁嘟囔道。
莳七哑然失笑,竟是闹矛盾了。
“妹妹怎么不好了?阿宁和娘亲说说。”
原来,阿宁现在越来越大了,便想让妹妹出来陪他一起玩,可是妹妹却拒绝了他,说是还要等等。
阿宁就不开心了,觉得妹妹不在乎他。
莳七将阿宁抱起,正色道:“阿宁乖,妹妹也想早些和阿宁一起玩,可是妹妹还有事要忙,阿宁再等等可好?”
阿宁还是气鼓鼓的不说话。
莳七笑道:“你是哥哥,当然要让着妹妹了。”
阿宁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好!”
莳七放下阿宁,看着他牵着刑獒又去玩了,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阿宁终归是幸运的,虽然成了鬼婴,早先的怨气也化作他的道行了。
可是颜如玉的腹中子不一样,它不仅仅是最先的怨气还在,现在日日跟着颜如玉,只怕怨气早已越来越重了。
罢了,都是因果报应。
她想了想,起身去了坤宁宫,接下来的事,还需要邵南枝帮她才行。
翌日,庆国公便进宫了。
董太后还是有些怏怏的,若说她此生最大的遗憾,那便是不能和他有个孩子。
所以当她猜出自己有了身孕的时候,脑海中竟是划过一个念头,她想生下来。
可是当这一念头闪过之后,她便明白,这个孩子不能要。
她是当朝的太后!
“启禀太后,庆国公求见。”小宫女道。
“让他进来吧。”
庆国公踏进殿内,便瞧见董太后躺在美人榻上,神色有些怏怏的。
桑嬷嬷带着宫人退出殿外,董太后见他久久不语,不由开口道:“站着做什么?”
庆国公心情有些复杂,他的目光落在了董太后的小腹上,犹豫良久终是问出了口:“你可是有孕了?”
董太后猛地坐起身,目光略带了凌厉:“你在我宫里插了人?”
庆国公一听她的话,脑子登时嗡嗡作响。
这个态度,自然就是承认了她有孕了!
这么说来,昨夜,真的是蔡氏托梦给他了,所以……
所以蔡氏也真的是昕儿害的?
庆国公双手紧握成群,久久不语。
倒是董太后见他这般,叹了口气:“我也不曾防着你,你又何必在我宫里放眼线?”
庆国公还是不说话。
董太后又道:“哥哥,我知道你位高,怕兴儿不满,可是哪次我不是护着你的……”
“孩子不能要。”
未待她说完,庆国公忽然开口说出这么一句话。
董太后脸上一僵,深深吸了口气,她也知道这孩子不能要,可是当她听到他说的第一句便是这句话时,心底还是寒了几分。
“你想办法把流了吧。”庆国公霍然站起身,丢下一句话便走了出去。
他怕再待下去,他会忍不住问她为何要害蔡氏。
可是蔡氏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就算他当年再爱蔡氏,现在也不爱了。
他现在爱的人,是昕儿。
可昕儿却害死了蔡氏,还让她不能投胎,昕儿还有了他的孩子。
庆国公脑中的思绪如一团乱麻。
董太后看着庆国公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一个人怔在原地。
她以为,他知道了她有了身孕,就算他和她心知肚明这个孩子不能要,至少也该安慰一番。
可是他来了,却只说了三句话。
“你可是有孕了?”
“孩子不能要。”
“你想办法流了吧。”
董太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就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昭阳宫里。
韶光让殿中伺候的人都下去了之后,便靠近颜如玉低声道:“娘娘,庞太医去京城的回春堂买了几味药,奴婢打听了一下,那几味药配起来,正是滑胎的药物。”
颜如玉猛地一拍桌子,眉目间满是狠厉。
韶光连忙道:“娘娘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