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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姨娘一听,登时欣喜若狂。
可是莳七接下来的话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破蒙之日,按例,昕哥儿的外家是要出面的,夫君到底状元及第,姨娘可觉得不妥?”
费姨娘愣了半晌,脸色便有些白了。
莳七的意思无非就是,傅临安现在是正经的官老爷,金科状元,可昕哥儿的外家却是个杀猪的屠夫。
费姨娘讪讪的笑了笑:“大小姐说笑了,昕哥儿的嫡母是夫人呢。”
莳七低眉轻笑一声,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昕哥儿的嫡母固然是姜氏,可是费姨娘枕边风了得,昕哥儿从在私下里喊过姜氏母亲。
“姨娘才是说笑了。”
第五百零八章 画中娇(十八)
莳七说完这话,便不再出声了,只是盈盈的笑着。
费姨娘被她看的如坐针毡,她正要起身告辞的时候,便又听到莳七笑道:“说起来,我一直挺佩服姨娘的。”
费姨娘刚抬起的屁股只得再次坐了回去。
“父亲是举人老爷,饱读圣贤书,却对昕哥儿唤母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莳七脸上的笑意显得有些冷。
她微微一顿,旋即又笑了:“当然,常言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姨娘您说呢?”
费姨娘只觉得小衣已经快被冷汗浸湿了,以前柔柔弱弱的大小姐去了京城一趟,就变得这样不好说话了。
莳七继续敲打道:“父亲毕竟是在府学做训导,读书人的事,总是讲究规矩方圆,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这件事,拿来做文章,恐怕……”
她的话没有说完,刻意的留白让费姨娘一下子白了脸。
“大小姐……”费姨娘嗫嚅着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莳七莞尔一笑,轻抬素手替她倒了杯茶:“昕哥儿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以后的路可见还长,倘若真的有朝一日高中进士,姨娘和这样的外家只会拖累了他。”
费姨娘双手捧着莳七递过来的茶盏,手掌颤抖,杯盖被震得咣当作响。
“我作为昕哥儿的姐姐,自然也是希望昕哥儿好的,姨娘您说是么?”莳七唇角噙着笑,目光渐显晦暗不明,“有件趣事儿想要说给姨娘听,今年的新科进士里,有个寒门学子,年方二十尚未娶亲,虽然是排在二甲末,但是还是叫京城里不少夫人看中了。”
“夫人们见这个进士相貌堂堂,有心说媒,便着人打听了这进士老爷的家世,您猜怎么着?这进士老爷是湖广人氏,家里是当地的豪绅,不过这进士老爷是庶出,外祖是个卖油郎,实实在在的下九流,夫人们一听,顿时便熄了结亲的心思。”
讲到这里,莳七抬眸望着费姨娘:“姨娘可知为何?”
费姨娘白着一张脸不吭声,莳七便笑了笑道:“姨娘一向玲珑心思,当是明白静好的意思。”
“大小姐的意思是……”
莳七微微一笑:“不是我的意思如何,还是看姨娘怎么想。”
费姨娘自从进了温家的门,不是挑拨姜氏和温栗的关系,就是在温栗面前吹枕边风,要说一开始温栗对温静好只是迁怒,那么在费氏进门后,温栗便是结结实实的厌恶上了温静好。
这些事都是莳七从清秋和曹嬷嬷的口中得知的。
昕哥儿确实很聪明,倘若以后真的高中进士,也是前途无量。
她不过给费姨娘递了一点希望,就看费姨娘是不是贪心不足,即做着昕哥儿高中进士的美梦,又想要昕哥儿娶个贵女回来。
“昕哥儿若是我嫡亲弟弟,待他考中秀才之后,便可让他去京城,也好叫夫君亲自教授他功课。”
费姨娘一听这话,眼底顿时亮起了一簇希冀的光。
莳七笑了笑:“姨娘,我有些乏了,就不留姨娘了。”
费姨娘白着一张脸站起身,莳七又笑道:“三天后,我和夫君便要回吴县了。”
送走了费姨娘之后,姜氏又来了。
“她来做什么了?”姜氏问道。
莳七笑了笑:“娘,恐怕不多时就有人要上门了。”
姜氏没听懂她的话,却被她半哄半骗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傍晚,莳七便听曹嬷嬷说费姨娘带着昕哥儿去找姜氏了。
姜氏讨厌费姨娘,却并不讨厌昕哥儿,哪怕昕哥儿从未叫过她一声母亲,但是她向来对小孩子心软。
傅临安一进门就看见莳七笑盈盈心情大好的样子,不由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莳七笑道:“昕哥儿的破蒙礼,恐怕要你出面了。”
傅临安有些诧异:“昕哥儿才几岁,都要开蒙了?”
“已经五岁了。”
傅临安搂着莳七一同坐下:“我还当他才四岁。”
翌日,姜氏便来找莳七了,屏退下人之后,她便到:“费氏要将昕哥儿养在我名下。”
莳七笑了笑:“娘要是喜欢昕哥儿,养就养了。”
姜氏有些纠结:“我确实很喜欢昕哥儿,可就是不明白费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莳七沉吟片刻,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姜氏一愣:“她竟然打的这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你爹能不能同意。”
“他会同意的。”
果然,也不知道费氏怎么和温栗说的,温栗也同意了这件事。
莳七和傅临安时间紧,现在开祠堂改族谱,将昕哥儿写到姜氏名下也来不及了,只能家里匆匆弄了个认母仪式。
昕哥儿也算是正式养在了姜氏名下。
莳七和傅临安只能再耽搁两日,等着主持昕哥儿的破蒙仪式了。
破蒙仪式那日,昕哥儿的拜师仪式要由外祖家的人出面负责,既然现在昕哥儿已经是养在姜氏名下了,自然是由姜家人负责。
一大清早,姜家的佣人便挑了一担东西来了温家。
担子上一头是一只小书箱,一部四书,一匣方块字,以及文房四宝、笔筒、笔架、墨、水盂等物。
另一头是一盘定胜糕和一盘粽子,送糕粽取其谐音“高中”,这一盘粽子里还有一只裹成笔管形的粽子,名为“笔粽”,谐音为“必中”。
过了一会儿,莳七的亲舅舅姜直坐着小轿,穿着礼服过来了。
破蒙开始了,撤了香炉烛台,摆上朱笔砚台。一本《千字文》,一个绿色花绸子做的书包,是四方的绸子,把三面向里搭起,再缝住了,便成了袋子,一面不把的角上,用黑色绸子挖了一个“如意”,镶在上面,又安上一条红布带子。
书包里面放着一块木板,大小和书包差不多,板的一面,四边刻着“笔锭如意”的花样,中间直刻“福缘善庆”四个大字。
下人们在书房正中,点上红烛,姜直捻了香,教昕哥儿朝上拜四拜,这是拜孔夫子,然后在正中摆上一张椅子,在地上铺上红毡单,请傅临安坐在椅子上,行拜师之礼。
傅临安衣冠端正坐在上首,昕哥儿坐在左边。
傅临安指着《千字文》开首四句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第五百零九章 画中娇(十九)
昕哥儿奶气未脱的声音一字一字的跟着念着。
傅临安眼底掠过一丝赞赏,寻常的孩子,总要老师念上四五遍才能跟着一字不差的念出来,但是昕哥儿一遍即可,这孩子是难见的聪慧。
一旁的温栗脸上满是笑意,看得出来对昕哥儿十分满意。
傅临安自然抬头对温栗道:“恭喜岳父大人。”
下学的时候,傅临安认真的将昕哥儿的书包翻转过来,并将他的字版放回翻转过来的书包里。
苏州人将一个读书人飞黄腾达称之为“书包翻身”,傅临安此举便是寓意昕哥儿以后必会高中。
临出书房时,傅临安还把粽子盘里的那颗四方印粽捧了回去,这是期望昕哥儿将来手里能抓着一个印把子的意思。
傅临安只负责昕哥儿的破蒙,在这之后,无论温家是请了西席回来,还是温栗亲自教授。
临回吴县之前,姜氏请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回来。
莳七才知道,这便是姜氏口中的陶娘子了。
陶娘子替莳七诊了脉,姜氏便在一旁看着,陶娘子脸色不太好,姜氏和莳七都有些紧张。
“夫人身子没什么问题。”
这话一出,姜氏立刻就愣住了。
所以原因不在静好的身上?
既然没什么问题,陶娘子也就没开方子。
回吴县的路上,傅临安察觉到莳七心事重重的,遂轻声问道:“怎么了?”
莳七低眸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些不舒服。”
一路无话的回到了吴县,傅临安又开始忙了起来,无论是应酬还是去府学教书,他在家的时间却是少之又少。
莳七作为本朝第二个连中三元的状元夫人,自然也收到了很多聚会的邀帖。
莳七去了几个,便推脱不肯再去了。
约莫着是在临回京城的前五天,三奶奶来了莳七的院子。
莳七当时正在房中看书,听闻清秋进来通禀,心里有些微疑,可还是让人将三奶奶请进来了。
三奶奶进了门,清秋便奉茶请她坐下。
莳七面上带笑的放下手中的书,轻声道:“三嫂来了。”
三奶奶的目光落在莳七先前看的那本诗集上,不由笑了笑:“七弟妹到底是状元夫人,打发时间都和咱们不一样。”
莳七笑道:“三嫂说笑了。”
三奶奶笑眯眯的和莳七拉着家常,莳七也只能应付着。
也不知为什么,聊着聊着,莳七便觉得身子有些发懒,她往身后的迎枕上靠了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听三奶奶说话。
莳七有些神游,自然也没注意三奶奶怎么说着说着,声音便有些哽咽。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三奶奶已经拿着帕子掩唇啜泣起来。
“七弟妹,三嫂是真羡慕你,瞧七弟对你这样体贴……”
一旁的曹嬷嬷给莳七使了个眼色,莳七强打起精神,估摸着道:“三嫂莫要难过了。”
三奶奶哀怨的落泪:“我也想为三爷传宗接代,可这肚子不争气,嫁进来这么多年,只得了两个姐儿。”
莳七顿时明白了,她心中有些纠结。
难道是因为她嫁给傅临安三年没有孩子的原因吗?
怎么孟琏和她说这个,现在三奶奶也和她说这个?觉得同病相怜,引为知己?
孟琏到底还是和她关系好,说这个也没什么。
但是三奶奶和她,也不过认识不多久啊……
心中虽是这么想着,莳七还是轻声宽慰她:“三嫂还年轻,和三哥也是琴瑟和鸣,子嗣上不用太过于担忧的。”
“可是我这心里苦啊。”三奶奶还是哽咽着,“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药,寻了多少生男偏方,都一点消息没有,母亲前些日子还说要将她身边的宝盈给三爷做通房。”
莳七心里尴尬,这怎么说也是傅临安三哥房里的事,她就算有话,也不好说啊。
她有些头疼,怎么平日里三奶奶看着挺能说会道的一个人,今日便一改常态了呢?
三奶奶似乎还没意识到这点,依旧和莳七诉苦。
那边厢,傅临安从外头回来,正要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