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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七看着他胳膊上的伤,眸底满是心疼。
眼看着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傅临安忍不住揶揄道:“伤的是我,我还没哭,你倒是先哭了。”
其实莳七在画外的世界里是哭不出来的,不对,准确来讲,她不会因为情绪而掉眼泪,哪怕心里难受的不行。
所以现在细细想来,她还未恢复记忆的时候,能掉眼泪。
这便是一个能佐证她处于一个虚幻世界的证据。
莳七被他的话反倒是弄得哭不出来了,她坐在傅临安身侧,想要帮他清理伤口。
曹嬷嬷和傅临安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弄了。
待大夫来的时候,莳七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大夫还惊讶了一番,声称她处理伤口的办法很是专业。
莳七一听,忍不住朝傅临安看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这种皮外伤,她已经帮陆帆悬包扎过,自然要娴熟的多,如今在想起往日的事,就好像两人之间的秘密一般。
接下来的日子,傅临安手臂上的伤都是莳七在帮忙换药包扎什么的。
猫是二嫂的。
因为伤了人,伤的还是傅临安,自然就被处理掉了。
傅老太太还不停的念叨,说什么幸好伤的是左臂,不会影响他写字,不然可就真的造孽了。
约莫着在月底的时候,傅临安还在吏部,就听到家里传来的消息,莳七临盆了。
流泉刚禀完消息,傅临安手里的笔便掉了。
一旁的陈大人忍不住笑道:“傅大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还这么紧张?”
倒不是紧张,只是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稳,老觉得要出事。
傅临安沉沉吐出一口气,心底暗忖,她这次虽是双生,可是按照正常来讲,是不会出事的。
自己也是大惊小怪了。
想到这里,他抬眸对流泉道:“你回家里等消息,随时来告诉我。”
流泉答应一声,便匆匆回去了。
陈大人好心安慰道:“傅大人宽心,令正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傅临安回头对陈大人笑了笑:“多谢陈大人。”
此时的傅家已经乱成一团了,四奶奶是忽然间便说要生了,明明大夫算的产期该是过几日才对。
不过幸好的是,稳婆和产房都早就准备好了。
虽然有些匆忙,但好歹没有手忙脚乱。
四奶奶院子里的耳房被收拾出来做了产房,毕竟生产乃不详之事,不宜在正房。
傅老太太和周氏接到了消息,连忙从各自的院子里赶了过来。
“里面现在怎么样了?”傅老太太拉住一个刚从产房走出来的接生婆子道。
接生婆子笑了笑:“见了红,还没有动静,估摸着要到晚上来能生出来。”
周氏一听,忍不住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怎么现在才来!”接生婆子接过疾步过来的小丫鬟手中的红木食盒。
她转身又对傅老太太道:“这里面是鸡汤面,四奶奶吃了一会儿才有劲。”
傅老太太和周氏连连点头,接生婆子也不再多言,转身进了产房。
傅老太太明白,这又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虽说临哥儿家的此前已经生过一胎了,第二胎也该容易些才是。
可谁也没想到她肚子里怀的是双生。
早在临哥儿家的临盆前这几个月里,傅老太太几乎日日拜佛祈祷佛祖保佑。
周氏坐在椅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在桌上。
傅老太太阖上双眸,手里转着一串佛珠,听到周氏敲桌子的声音,忍不住道:“别敲了,怪叫人心慌的。”
周氏一听这话,倒是不敲了,犹犹豫豫半晌才小声道:“娘,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何止是她七上八下的,傅老太太又哪里不是七上八下的?
傅家从来没有过双生的经验,眼下临哥儿家的也是头一回了。
许先生知道主家四奶奶生产,全家上下都忙得不行,遂提早放了学。
小阿芒也知道自家娘亲是要生小弟弟了,先生一宣布下学,他便急匆匆的赶回了莳七的院子。
约莫着是傍晚的时候,产房里传来了阵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夹杂着接生婆子们的声音,让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小阿芒吓了一跳。
他跐溜一下跳了下来,钻进了周氏的怀里。
周氏紧紧的将他搂在怀里,也不吭声。
“奶奶,娘亲怎么了?”小阿芒白着一张小脸,依偎在周氏的怀里,小声问道。
周氏低头慈爱的笑了笑:“你娘在生小弟弟呢,不怕,一会儿就好了。”
小阿芒眼中不一会儿就已经蓄满了泪水,哽咽道:“娘亲是不是很痛?”
傅老太太睁开眼对小阿芒招了招手,小阿芒依言走了过去,她那双干枯的手紧紧的攥着他的小手,安慰道:“阿芒不怕,等小弟弟生下来就好了。”
那边厢,傅临安刚下了值,骑着马赶紧回了家。
刚过二门,就看见流泉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他连忙喊住流泉:“怎么了?”
流泉一看见他,脸上的表情顿时挤在了一起,声音中满是哭腔:“四爷……”
傅临安呼吸一滞,强压着心底的不安:“婳儿怎么了?”
“四奶奶没事……但是……”
“快说!”傅临安厉声呵斥道。
“二少爷和小小姐没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画中娇(三十八)
还未待流泉反应过来,傅临安已经越过他,大步流星朝后院走去。
“四爷……”流泉连忙抹掉眼角的眼泪,亦步亦趋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此时傅临安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仿佛黑云压城般叫人心慌,流泉跟在身后,想要开口让他莫要悲痛,可是眼下四爷的样子倒并非是悲痛,倒像是风雨欲来。
沿着抄手游廊直奔后院而去,一路上遇见的下人们纷纷行礼。
往日举止温润的傅临安此刻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倒叫下人们更加战战兢兢了。
四奶奶生了两个死胎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傅家。
周氏连着哭了一个时辰了,而傅老太太更是悲痛的晕厥过去几回不止。
傅家上下现在手忙脚乱的,忙着安抚悲伤欲绝的周氏和将将丧子的四奶奶,忙着请大夫看傅老太太,忙着处理两个死婴。
“四爷来了。”一个小丫鬟眼尖,连忙道了一声。
这一声,仿佛给下人们添了主心骨一般,纷纷围了上去。
傅临安薄唇紧抿,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倒叫刚想要围上去的下人们又望而却步了。
周氏一看见傅临安,便哭哭啼啼的迎了上来:“临哥儿……”
他眸底满是阴翳,抬手挡开了正要迎上前来的周氏,径直往产房走去。
周氏一见,慌忙让旁边的人拦住他:“快拦住四爷,产房污秽,是万万不能进去的。”
小丫鬟听了周氏的话,正要拦下傅临安,却被他冷厉的眸光一瞥,吓得立刻将抬起的胳膊放了下来。
只听“嘭”的一声,傅临安猛地推开门,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产房内正在收拾残局的丫鬟婆子们皆是吓了一跳,待瞧清楚来人的时候,立刻纷纷蹲身行礼:“四爷。”
“滚出去!”
他冷厉呵斥一声,丫鬟婆子们吓得瑟了瑟脖子,皆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待走出产房,还有几个丫鬟心有余悸的想着,从未见过这样盛怒的四爷,原来一向温润如玉的四爷发起火来是这样吓人。
屋内还弥漫着散不去的血腥味,夹杂着苦涩的药味,昏暗的光影将傅临安的脸色衬得愈发阴沉。
他立在床榻前,一张脸背着光,隐在光影里,看不清楚神色。
“她人呢?”
床榻上的女子这才缓缓掉过脸,面容哀戚悲凉:“四爷……孩子没了……”
脸上苍白憔悴,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眸子里盛满了泪水与悲痛,只是他瞧着这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却生不出任何一丝怜惜。
傅临安薄唇间溢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那声轻笑满是嘲弄,夹杂了几分凉薄。
“我问你,她人呢?”他的声音平静,可听上去却让人不禁觉得这不过是山雨欲来前的压抑。
女子眸中骤然滚落两行清泪,低声哽咽道:“四爷说什么呢?我们的孩子没了……”
傅临安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得压抑,他倾身猛地掐住女子纤细的脖颈,声音里的冷意几乎能冻裂整个室内:“我再问最后一次,她人呢?”
女子瞪大了双眸,眸底满是惊恐。
她吃力的抬手指了指他掐在她脖颈上的手,傅临安阴冷的睨着她,片刻才道:“敢耍花招,我叫你灰飞烟灭。”
女子连忙点着头,他这才缓缓放开了手。
“她走了。”待傅临安的手一松,女子猛烈的咳了几声,眼见着他脸色又阴冷了几分,她才连忙道。
傅临安脸色没有任何波澜,早在流泉和他说起她生了两个死胎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她又逃了。
又一次食言了!
这个画中境,是他一手绘出的世界,他要谁死,那人便生不得!
所以他很清楚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不可能有事的,可是流泉却说她生了两个死胎,若非生孩子的人不是她,才有可能说的通。
他当时脑海中便浮现了几个月前,他替她画的那幅画像。
点睛即生。
原来她早就记在了心里,说什么也不肯让他烧了那画,她惯会哄骗他的,那些个要命的甜言蜜语,若是放在别的女人身上,他恐怕是会心生厌恶。
但是对她,他却偏生吃这一套。
这么多世了,她早已将他摸了个透彻,可是他却总是不了解她,真是讽刺。
所以她这几个月便一直在画画,说什么是孕期打发时间的。
她心知他定会生疑,毕竟瓜田李下,她为了让他放下警惕,还将每次的画作拿给他看,现在想想,谁知道她在家画的就是给他看的那些呢!
点睛点睛,他似乎某次在和她共度云雨时被她套出了话,点睛之术并非谁人都能成。
画是他画的,但若是旁人来点睛,还须得作画者的血来研磨入墨。
只是她当时问的很是巧妙,若非有心去想,事后很容易忽略被她套话的这件事。
细想来,他那次因护着她被猫扑倒而摔伤,恐怕也不是偶然了。
思及至此,傅临安骤然冷笑一声,他的婳儿向来聪慧的很,只是此前一直不是用在他身上,如今倒叫他好生见识了一番。
女子琢磨着他的心思,可是从他脸上却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她生怕他不满意她的回答,再次对她出手,遂又连忙补充道:“她给我饮了她的血,道是短时间内不会被你发现。”
那个将她从画里带出来的女子告诉她,这里荣华富贵随她享,作为她将她从画里带出来的报酬,她只要女子能拖住傅临安。
傅临安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好一个不会被发现!”
原来他在她心里便是这样的。
一面想着逃,一面虚与委蛇,还拿了个赝品来糊弄他。
婳儿啊婳儿,这次可不怪他不顾往日的情分了。
等这回将她捉回来,他便直接将她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