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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七微微颔首:“那好,看来只能离开天宁宗了。”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究竟是谁?”
莳七身形一僵,猛地回眸,却对上一双略显冷淡的眸子。
是封亟。
她低了低眸,抿着唇佯装拘谨道:“封亟师兄……我是外门弟子杜君卿。”
封亟冷笑一声,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不,你不是杜君卿。”
莳七抬眸望着他,他死死的攥着她的手隐隐有些颤抖,她复又低下眸:“师兄,我就是杜君卿,只是以前见过师兄不多,恐怕师兄早已不记得了。”
“你不是杜君卿。”他目光死死的盯着她,口中重复着这句话。
莳七忍不住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师兄说笑了,我若不是杜君卿,还会是谁呢?”
“莳七。”封亟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他的大掌死死的攥着她的手,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小七,是你吧。”
他这句话没有半点疑问,莳七明白,他已经确定了她就是她。
莳七忽然笑了:“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封亟一听她这话,像是听到了最终的判决,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双臂紧紧的抱着她。
“真的是你,我没有认错。”
莳七眸光微冷,用力的推开他:“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封亟抿了抿薄唇,目光凝着她:“那个朱雀,我一直觉得她很像你,但是又不像。”
莳七撇了撇嘴,虽然是她的神识,但是到底还是和她有些差别的。
“她前些日子忽然离开了山门,我便一直在找她,想问她究竟是为什么不告而别……”封亟的声音中似是夹杂着几分复杂,又有几分激动。
莳七抿着唇听着。
原来,朱雀不告而别离开了天宁山,封亟心里立刻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他便用了千里咒找她。
终于找到她的时候,他却看见了她万分痛苦的倒在地上,身旁萦绕着一股浊气。
正当他准备上前的时候,朱雀忽然变得透明,化为了一道灵光,直直朝西面的天际而去,她的身后跟着那股浊气。
封亟见状,连忙用了隐身咒,跟着灵光和浊气而去。
没想到灵光去了天宁山的后山,他在空中看着那股浊气在天宁山的后山盘亘了许久,最后才离开了。
他本以为朱雀定是躲在了后山,可是没想到看见了凭空出现的一个白衣少女。
他眯了眯双眼,只觉得少女有些眼熟,忽然想起她是和朱雀一起入山门的那个叫杜君卿的弟子。
“你忘了它。”说着,封亟从袖中掏出一柄竹骨扇。
莳七目光怔怔的落在那柄扇子上,良久,忽然笑了:“玉虚扇。”
成也玉虚,拜也玉虚。
朱雀化为神识回到了她的体内,封亟找的又是朱雀,所以玉虚扇最终探到的,就是这个白衣少女。
封亟蹙着眉听着底下少女和一面镜子说话,心中想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是了,朱雀是她,杜君卿也是她。
玉虚扇是不会认错人的。
更何况他在此之前,便总是觉得朱雀有什么地方怪怪的,早在藏书阁,他几乎都要确定朱雀不是她了,可是朱雀却开口喊了他五哥哥。
鬼使神差的,他直觉底下那个白衣少女就是她。
眼见着她要走,还说什么药离开天宁宗,他心道成也好败也罢,总要上去问一问。
于是,他喊住了她。
莳七忍不住轻笑一声:“想不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要了解我。”
封亟薄唇微抿,大掌还是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像是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消失了一般。
“我自是了解你的。”
莳七抬眸望了望天,漫不经心的嗤笑道:“是么?”
“你不信我?”封亟的声音中夹着几分焦急。
她忽而望向他,眸光定定,眼底满是讥讽:“那可真是稀奇了,你既然这么了解我,当初又怎么会觉得我会修魔道?”
“你既然了解我,怎么会觉得是我屠尽绫罗城的人?”
“你既然了解我,怎么会觉得是我杀了你弟弟?”
她这一连三个怎么会,逼得封亟步步后退,她眸含讥诮,终了冷笑道:“不要高看了自己,你从来都不了解我。”
第五百四十七章 碎骨(十四)
青灰色的天空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霭,潮湿的水汽让她忍不住吐了口气。
“从前的事皆不必再说,你不是已经答应过我,重新来过吗?”封亟见她要走,一个侧身挡在她的面前。
莳七抬眸看着他的脸,唇角不由溢出一丝讥诮。
“从前的事不必再说?说到底,你从未信过我。”
她顿了顿,眉梢上挑,眼底俱是冷意:“还有为什么不说从前的事?我受了这样大的屈辱,现如今你竟是要我息事宁人忍气吞声么?”
“实话告诉你,从前对我落井下石的人,那些于青云门外扬声高呼,自诩正道的名门正派,他们加诸在我身上的苦痛,自然要一分不少,尽数奉还!”
封亟眸底满是难以置信,他震惊的看着她。
“你变了。”
莳七朱唇扬起一丝漫不经心的轻笑:“是么?变得睚眦必报,变得心狠手辣,还是变得再也不像你印象中的那个我了?”
封亟抿着唇:“你不该变成这样的……”
这话当真是可笑极了。
莳七忍不住扬声大笑,那笑声几乎穿透云层,刺破苍穹,其中是满满的辛酸苦楚。
她笑疼了肚子,眼角却飚出一抹泪来。
“别笑了。”他道,“没什么可笑的。”
莳七笑够了,双手捂着笑得生疼的肚子,眸底泛起嘲弄:“是没什么好笑的。可是封亟,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不喜欢,可是我不变成这样,就要丧命!”
她眸光冷冽如寒芒直视着他:“我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究竟是谁造成的呢?”
封亟抿唇不语。
“苌黎是主谋,你是帮凶!”她的声音如一把利剑狠狠的刺进了他的心口,鲜血淋漓。
天空下起了绵绵的阴雨,细密如丝。
莳七抬眸望了望天,神色又恢复了淡漠:“你之所以觉得我变了,是因为你喜欢的根本不是我,而是那段回忆里的自己。你觉得我该一成不变,一辈子活得都像你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也许仅仅只是想让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良心得到安慰。”
“毕竟噬魂阵,是你用玉虚扇开了口子,就像在我心上划的那道口子,你心里大抵是猜到我要变的,但是你怕,你怕我的改变是因为仇恨,而那仇恨里有你的一份,所以你的只言片语间,只是在懊恼我变了,却对我从前受的苦痛只字不提。”
“封亟,每个人都有私心,有私心并不可耻,但是在不顾他人的意愿下,将自己的私心冠以美名,只为了让自己好受点,这就很可耻了。”
“情深意重,这四个字于你而言,不过是一种褒奖,而且还是你对你自己褒奖。”
讲到这里,莳七抬眸直视着他,眸光冷冽如一柄利剑。
“封亟,这就是你。”
言罢,莳七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只余下封亟一人在原地怔忪。
她以前想过很多,想过和封亟撕破脸兵刃相向,想过相忘于江湖再也不相见,想过找到被神魂选中的人,然后狠狠打封亟的脸。
但是她从未想过,她有朝一日,竟会将封亟的心撕扯开来,直窥其中。
然后告诉他,你看,这就是你。
恨吗?
自然是恨的,但是她现在却没心情和封亟纠缠了,她明明可以顺着封亟的话答应他,然后捧着他的意思,最后将他狠狠摔在泥里。
可是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静静的坐着。
无论如何,封亟是她曾经爱过的人,就像见证了她青涩的少女时代,见证了她曾经受过的屈辱,见证了她曾经最傻比的时候。
这些都是她。
爱也好,恨也罢。
此时的莳七,真的累了。
曾经的屈辱让她成长,可是她并不感谢这些磨难,倘若真能选择,她并不愿意以这种方式成长,众叛亲离,万箭攒心,但凡承受不住,便是万劫不复。
个中滋味,真的受够了。
莳七离开了天宁山,找了处地方落脚。
一直藏于镜子中的妩姬终于开了口:“你倒是看得透彻。”
莳七一怔,旋即明白她是在说她和封亟说的那番话,她低眸掸了掸身上的浮尘,淡淡道:“可惜这种透彻,是要有代价的。”
妩姬长长叹了口气,声音中夹杂着万千感慨。
“是啊,是要付出代价的。”
莳七将镜子放在桌上,没有说话。
一室无言,她的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外头的风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妩姬忽然道:“情之一字,最为伤人。”
莳七眸光微闪,抬眸望了望桌上的那面雕花铜镜,妩姬这话,仿佛不是在说她,倒像是在说她自己。
“妩姬……”
正当她准备开口的时候,妩姬忽然转移了话题,“刚才在天宁山,是我第一次见封亟。”
莳七一怔,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可曾觉得我以前瞎了眼?”她嘲弄着道。
妩姬忍不住嗤笑一声:“你一直都瞎了眼,从来没看准过。”
“是么?”这话让莳七忍不住笑了笑,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遂又问道,“说起来,这个位面我还没有找到被神魂依附的人,我看来看去,唯一一个像他的人,竟然是封亟。”
妩姬听了这话没有吭声。
莳七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忍不住道:“难道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妩姬沉默片刻,终于道:“我本打算过些时候再和你说的,但是既然你问了,我便现在说吧。”
莳七眸底隐隐闪过几分不安之色,可面上还是笑道:“是什么?”
妩姬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封亟身上有些古怪?”
莳七蹙了蹙眉问道:“古怪?”
妩姬道:“是,我仿佛探测到了你的神魂在他身上。”
不单单如此,她此前也接触过那些被神魂附身的男人,没什么稀奇的,她和莳七结了神契,自然能感受到她的神魂,但是封亟身上就不太一样了。
那种感觉她说不上来,似是而非的怪异,像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当她仔细观察的时候,似乎又一切正常,可是又明明白白的传递着一个信息。
那就是神魂在他身上。
第五百四十八章 碎骨(十五)
听了妩姬的话,莳七的眸底满是震惊,她声音陡然拔高:“怎么可能?”
以往的位面,就算戒指出了问题,但是她对被神魂选中的那人,天生便心存亲近,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
但是对封亟,她全然没有这种感觉。
她反感封亟对她说的话,她排斥封亟的接近,她甚至一想到五十年前,他不信她,她心里有的,只剩下一腔怒火,却并没有被辜负的失望和伤心。
她之所以会说封亟是唯一像那人的原因。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