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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怜南脸色阴沉,看了眼周围,果真看见一个小丫鬟有意无意的在往这边看。
赵鹤清给她提供的院子里有几个下人,她知道,那都是赵鹤清的眼线,赵鹤清既然妄想监视她,就不能怪她对这些眼线不客气了。
“进去说。”
江怜南略去她认为赵鹤清也是重生的不谈,将今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我现在唯一不明白的是宋以良从前是不是真的看破没说破。”
“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姑娘喜欢宋少将,耍些女儿家的小心思又怎么了!”花枝倒是笑了,“姑娘现在就是当局者迷,姑娘做的一切又没有伤害到宋少将,为的也不过是让宋少将多看姑娘几眼,指不准宋少将嘴上不说,心里头可高兴呢!”
未必,宋以良的态度明显是偏向赵鹤清的,这对她很不利。
不过花枝有一点说对了,她做的事顶多算得上是女儿家的小心思,就冲这一点,她也不必如此胆战心惊。
但是局面确实不利于她,她得好好想想,若是能一石二鸟就更好了。
自打那日订婚宴回来,莳七再没见过宋以良,不是不能见,而是不想见。
她要晾着他几天,一来,她要筹谋以后怎么办,二来,总是顺着宋以良让她很被动。
“小姐,少将来了。”
小蔚当然是不能理解赵鹤清的行为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赵鹤清明明没病,却偏偏要装病,宋少将一遍遍的来,她一次次的不见,却又把话说得那么好听。
“哦,又来啦?”莳七侧躺在软榻上,漫不经心的回答,“告诉他我现在还病着,不想他看见我憔悴的样子。”
“是。”小蔚忽然有些可怜宋少将,她好想说漏嘴。
“慢着!”
“小姐你还有什么吩咐?”
莳七笑意盈盈的望着她,柔声道:“小蔚,记住你是哪边的。”
小蔚忽然一阵毛骨悚然,小姐是怎么猜到她的心思的,她连连点头:“是,我知道了。”
莳七看着小蔚仓惶跑出去的背影,不禁笑了,小姑娘心思还很单纯,有什么都摆脸上了。
“宋少将,我们小姐说她还病着,不想您看见她憔悴的样子。”说这话的时候,小蔚心虚的不敢抬头。
宋以良顿时觉得事情蹊跷,轻笑一声低声问:“你们小姐真的生病了?”
小蔚低着头磕磕绊绊的说:“小……小姐自然是病了,这还能有假!”
“你把这个带给你们小姐。”宋以良递给小蔚一个盒子后,轻咳了一声,“好了,你回去告诉你们小姐,几日不见,甚是想念,若要再见,须等一月。”
宋以良大抵猜到了赵鹤清的小心思,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浓了,和他玩欲擒故纵,这个媳妇儿还真有点可爱。
第十章 攻略民国军阀(七)
小蔚带着话一路上嘀嘀咕咕,双颊微微泛红,心道这宋少将可真够腻歪的,难怪小姐躲着他,可是宋少将对小姐真好,叫人臊得慌,又叫人羡慕得慌!
“小蔚,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啊?没什么!”小蔚一抬头,看见莳七正挑眉望着自己,顿时有些心虚,遂赶忙说,“小姐,宋少将让我把这个给你。”
莳七一面接过盒子,一面问道:“他说了什么没有?”
小蔚的脸又红了,支支吾吾的样子。
“说了什么你尽管说。”
还能是什么不中听的话?莳七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是一条珍珠项链,款式似乎和那天他送给她的珍珠耳环是一套。
“少将说,几日不见,甚是想念,若要再见,须等一月。”小蔚红着脸,恨不得有八张嘴替她说了。
她只想着他会不会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倒是没想过他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什么若要再见须等半月?
“他还说了什么没有?”莳七将项链放回盒子里,抬眸看向小蔚。
小蔚心虚,连忙摇头:“没,少将没再说什么了。”
她怎么敢说宋少将猜到了小姐是装病的,而且还是她暴露出来的。
“哦,那你先忙去吧。”
莳七第二天才从赵廷发那里得知,宋以良被他派去聊安剿匪了,算上来回的脚程,差不多得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她现在能感觉到神魂的存在一天天的强烈起来,可是到了某个程度忽然就没有变化了,应该是遇到瓶颈了,这可难办了。
宋以良走后的第十天,别院就来了一个小丫鬟。
“小姐,我看花枝反常,就跟了出去……”小丫鬟眉飞色舞的说着她看见的事。
莳七暗暗思量,然后问道:“买到了?”
“自然是没有的。”
莳七满意的点了点头,让小丫鬟附耳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小丫鬟连连点头。
“小蔚,拿二十块大洋过来。”
小丫鬟接过大洋,顿时喜上眉梢:“小姐放心。”
她就知道江怜南是不会安分的。
又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五月底,宋以良快回来时,别院那边的人找来了,说是江怜南已经病了好些日子了,看样子像是不行了,掌管院子的管家明里暗里的问莳七,是不是让江怜南搬出去,免得死在院子里,晦气。
怎么病了?印象中可没有这一出啊!她这还没开始动手呢,江怜南自个儿就不行了?
不对,事有反常即为妖,她现在若是将江怜南赶出去,只怕就中计了。
“小蔚,让司机备车,我们去趟别院。”她倒要看看,究竟在唱哪出!
别院在林城的另一头,和宋公馆相隔甚远,莳七就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眼前的江怜南倒是真没了往日的风采,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若是不说,还真让人想不到这是从前轰动林城的名旦。
可是也就短短两个月的时间。
“怎么病了?”浓浓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苦的有些发涩,莳七有几分疑心,却还是和颜悦色的问。
江怜南这次对自己下手可真够狠的,颇有点不成功便成仁的意思。
小蔚见屋里也没半个人伺候,自家小姐就这样站着,忙搬了把椅子过来。
江怜南沙哑着声音,费力的说道:“怜南多谢赵小姐在怜南有难的时候给怜南一个庇护之所,只是怜南现在已经没多少日子了,不定哪天就去了,不好污了小姐的院子,还请小姐让怜南离开吧。”
莳七施施然在椅子上坐下,仪态万方,江怜南现在的声音沙哑的恍如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妪,半点也没有唱戏时的婉转动听了,真叫观者心中悲戚。
只可惜,自打噬魂阵死里逃生后,莳七再不可怜这种人,对她们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江姑娘安心养病吧,若是现在搬出去,只怕以良更会怨我的!”莳七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埋怨,像是对声音里十分不满。
江怜南心中一动,果真么,赵鹤清不会是骗她的吧?看她的抱怨的样子倒不像是假的,只是她摸不清赵鹤清到底是不是重生的,还是防着为妙。
“江姑娘买药的铺子该不会是城南的回春堂吧?”
莳七将她眉宇间的欣喜看在眼中,心中冷笑一声,江怜南的手段和苌黎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入流。
屋里尽是中药的苦涩之味,她瞥见案几上的纸包,包装十分眼熟。
江怜南心中一凛,思忖半刻,才虚着声音答道:“是回春堂。”
“江姑娘住在城北,为何偏生要跑去城南买药呢?”莳七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是花枝去买的,我也不清楚。”
莳七的柳眉微挑,心底大概有了思量。
“江姑娘究竟得了什么病?这林城中竟没半个人能医治的?”
倒不见得是什么病,只怕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吧!
莳七给小蔚使了个眼色,小蔚微微颔首,转身出去了。
就在这时,江怜南忽然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却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莳七见她这样,只是仪态端方的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赵小姐,求你放过我吧,我虽然曾经钦慕宋少将,可自打小姐和少将订婚后,怜南心底不敢有半点造次。”江怜南从地上爬过来,声泪俱下的哭诉,“求小姐放过怜南吧,怜南愿搬出林城,此生再不见宋少将。”
所以说莳七最讨厌这种女人,和苌黎一样的女人。演起戏来一套一套的,偏偏旁人还就信了。
当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那是她熟悉的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莳七忽然理清楚这段时间的前因后果了。
江怜南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赵小姐,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她的声音实在是难听得很,莳七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耳朵。
要不怎么说江怜南的手段太不入流了呢,也就只有从前赵鹤清那样的傻女人才能被整成这样。
莳七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身上的旗袍,双手搭在翘着二郎腿的膝上,静静地等着来人。
第十一章 攻略民国军阀(八)
宋以良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
赵鹤清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而江怜南则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你怎么来了?”莳七抬眸挑眉,眉宇间却没有半点惊讶,倒是目光越过宋以良落在花枝身上。
“怎么,我不能来?”宋以良反问道。
他的军队刚到城门口,就被花枝拦住了,哭天抢地的说赵鹤清趁他不在害她家姑娘,现在赵鹤清就在别院里要逼死江怜南。
江怜南一见宋以良来了,二人还颇有点剑拔弩张的架势,心中顿时一喜。
“宋少将,我自愿此生再不入林城,求你让赵小姐放我一条生路吧!”
其实凭心而论,莳七若是个旁观者,也会被她这样悲戚哀婉的哭诉弄得心软的,也是,身为这样的女人,自身没点实力可怎么混!
花枝见自家姑娘开口了,十分有眼色的噗通一声跪下,“宋少将,当初赵小姐看似好心让姑娘住进来,实际上却让这院子里的人在姑娘的饭菜里下毒,若非如此,姑娘怎么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啪、啪、啪!”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赵鹤清坐在椅子上鼓掌。
“真是一出好戏!”莳七简直要为花枝的演技折服了,不愧是名旦江怜南身边的丫头,没两把刷子还真不能伺候林城第一名旦,“江姑娘,今天这一出可是你戏文里的?”
花枝愤恨的看着她:“呸!你装什么糊涂!你不就是看我家姑娘心悦宋少将而怀恨在心吗!”
“这道理我可从未听说过,你家姑娘喜欢宋以良关我什么事?”莳七瞬间笑了。
“嗯?”宋以良眉梢一挑,怎么没关系,这个小没良心的。
莳七转眸看了他一眼,继而又轻笑一声道:“你说是我让人下毒的,没有证据你唱什么戏!”
“自然是有证据的。”花枝一听,眉眼间立刻浮上一抹喜色,等得不就是她这句话。
不出片刻,一个婆子便在门口探头探脑,见到宋以良,立刻小心翼翼的赔笑:“少将,我是厨房做饭的。”
“是你在饭菜里下毒?”宋以良看了看那婆子,又看了看莳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