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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部,你到底收了哪些人?”
“刑部,吏部和兵部。”江子卿一手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步兵统领也是你的人?”莳七挑眉问道。
江子卿轻笑一声:“原先不是,不过现在是了。”
“那杜承恩?”
“他有勇无谋,也亏得秦长殷竟然放心让他独守京城,我只是用了点小手段,他就打死了步兵统领的独子。”
莳七点了点头,笑道:“子卿,你确实和朕想的不一样。”
江子卿一听她喊他子卿,立时抬眸凝着她,柔声道:“你瞧,我配得上你,你又何必去找他呢?”
“你说的有理,是朕糊涂了。”莳七笑盈盈的看着他。
江子卿大喜,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轻轻亲了她的手一下,“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他给不了你的,我还是能给你。”
莳七眼底并无笑意,可面上的笑意不减。
“子卿,从前是朕不好,朕不想再被关在这里了。”
江子卿缓缓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替她别过耳边的碎发:“只要你乖乖的,我又何必拘着你?”
“再不会了,这里太冷清了。”莳七执过他的手,轻轻蹭着手心,像极了一只温顺的猫。
江子卿对她现在的样子十分受用,他轻轻阖上双眸,惬意的开口。
“忘了告诉你,秦长殷已经死了,你就算想找他,也不成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朕是大昏君(三十四)
如五雷轰顶一般,莳七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她下意识的去看手上的戒指,可是空无一物的手指在提醒着她东西早已被江子卿收走了。
“怎么?你竟还是舍不得他?”江子卿骤然抽出手,眉梢上挑,冷声问道。
莳七手脚冰凉,指尖忍不住的颤抖。
她生硬的扯了个微笑,然后上前抱住他,低声道:“怎么会?不过是有些吃惊罢了。”
江子卿目光探究的盯着她,见她笑得自然,半晌才轻笑一声:“那就好。”
他执起她的手,牵着她往外走。
莳七浑浑噩噩的跟着他,满脑子都是秦长殷身死的消息,她不知这事是不是真的,倘若是真的,那这个位面便是失败的,为何陆辛还不来接她。
不过陆辛接到消息总是会有延迟的,如果秦长殷刚死不久,陆辛确实不会这么快来接她。
她满脑子乱糟糟的,眼前全是秦长殷的脸。
喉咙哽的难受,眼眶干涩的厉害。
她抬手摸了摸眼角,却是半点也没有泪。
是啊,她哭不出来的,和他在榻上,她却是能飙出泪来,那是生理上刺激的,可是真的到了难受的时候,却半点也哭不出来。
天色渐晚的时候,天空飘飘摇摇的飞下了小雪。
漫天纷飞,不一会儿,阖宫的青砖上便满是薄薄一层淡白了。
莳七静静的坐在窗前,眸光怔怔的望着外头,寒风袭卷着飞雪,瘦骨嶙峋的枝桠在风中显得尤为凄楚。
江子卿将她安置在添香宫里,真是可笑,她从前为了天下美人而下令修建的添香宫,如今却成了禁锢她的牢笼。
“长殷……”她低声呢喃着他的名字。
耳边尽是他那调笑声,仿佛他还在她身边一样。
晚上的时候,江子卿过来了。
莳七知道他想要什么,她缓缓站起身,替他宽衣解带。
她想替秦长殷报仇,哪怕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只要他今天胆敢碰了她。
江子卿十分受用的张开双臂,大掌一把拽过她的手臂,将她抱在怀中,唇瓣轻轻摩擦着她的耳垂,“其实我也未想过竟然会爱上你,许是你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竟让我舍不得了。”
莳七没有说话,静静的被他抱着。
“夷安,你爱我么?”他双手捧着她的脸,目光中满是殷切。
她垂眸,还是不语。
江子卿顿时冷了眸色,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那就先得到你的人好了。”
莳七没有反抗,顺从的揽着他的脖颈,她的变化让他欣喜。
江子卿轻轻吻着她的唇,舌尖轻探而出,试图顶开她的牙关,莳七张了张嘴,让他进来,手指死死的按着身下的被褥,她在里头藏了个瓷碗的碎片。
那是她白日的时候故意打翻的。
她正要将瓦片拿出,可身下却骤然一热,她大脑一片空白。
江子卿看出了她的怔忪,遂放开了她的唇问道:“怎么了?”
莳七推开了他,淡淡道:“来事儿了。”
江子卿脸色一变,伸手撩开她的裙子看她身下,果然看见亵裤上一片猩红,他眸光森冷的看着那处殷红,半晌才坐起身,唤人进来伺候。
莳七顿时松了一口气,任由那小宫女伺候她换衣服。
江子卿彻夜都是冷着脸睡在她身侧,莳七阖上双眸,顾不得使用次数频繁,再次动用意念去查看秦长殷。
顿时,脑子涨的生疼,像是有人拿针扎的一般。
莳七受不住的睁开了眼,罢了,只能再等几天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不信长殷就这么死了。
江子卿在那日之后又忙了起来,莳七有的时候连着几天都看不见他,不过这正好给她查探消息提供了机会。
跟着江子卿的这些日子里,莳七总算摸清楚了江子卿的路子。
他手底下的人,其实并非全是向着他的。
有好些朝臣其实都是曾是被盛临川拉拢的,他们忠心的人是盛临川,只是盛临川在福建被擒的消息传回京城时,不少人便慌了,生怕盛临川将他们供出来,遂暗地里开始商量究竟该怎么办。
而江子卿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
他从前是盛临川的人,这点,有些朝臣是知道的,于是,他们便将目光投到了江子卿身上。
既然盛临川已经是彻底倒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供出他们,更何况,以昭宁帝在福建大刀阔斧的雷霆之势,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昏聩无道的昭宁帝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占得先机。
刑部、吏部和兵部率先和江子卿摊了牌,江子卿便设计杜承恩的妹妹上香之时,被步兵统领孔季世的纨绔儿子调戏了一番。
杜承恩看着回到家羞愤欲死的妹妹,顿时怒火中烧。
翌日,他遇见孔季世的儿子时,本想揍他一顿,奈何这畜生不抗揍,一拳下去,竟然当场就死了。
孔季世三代单传,好容易得了这么个儿子,结果却被打死了,当然不肯罢休。
一道折子递到了常同甫那里,常同甫不明真相,遂下令将杜承恩抓了起来,移交刑部办理此案。
刑部尚书本就和江子卿沆瀣一气,遂判决将杜承恩押入天牢,流放三千里。
杜承恩被抓了起来,预备年后流放三千里。
他手下的将士们一时间群龙无首,此时兵部侍郎便上奏提议,由步兵统领孔季世暂代管辖。
常同甫想了想,觉得有理,便准了。
孔季世因为江子卿帮他除掉了打死爱子的凶手,心甘情愿的归顺到江子卿门下。
一时间,京城内的军队都掌控在江子卿手中,他当即下令,重兵包围各个贵胄世家的宅邸,一夜之间,天就变了。
常同甫被江子卿软禁在宫中,半点消息也递不出去。
那些勋贵世家一见天变了,加之昭宁帝还远在福建,左右衡量之下,一个个便如墙头草一般,默不作声的跟了风向。
莳七这些日子里不吵不耐,十分乖顺,江子卿也渐渐对她松了防备,也准许她在众人跟随的情况下在添香宫里散散心。
这日,她慢悠悠的在园中转悠,实际上是将地形记在心里,寻机会逃走。
突然有个扫雪的小太监没看到转弯处的莳七,一扫帚便将积雪扫到了莳七身上。
小太监吓了个半死,连忙跪下磕头求饶。
身侧监视莳七的宫女菡萏冷着脸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来人,将他拖下去!”
莳七淡淡抬了抬手:“罢了,菡萏,我身上的斗篷脏了,你回去取一件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朕是大昏君(三十五)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除夕夜。
和往年一样,宫中设宴,宴请文武百官。
菡萏忙前忙后的替莳七熟悉妆扮,三千青丝被拢成髻,龙腾云霄金步摇装点在云鬓间,镜中的女子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不怒自威,却又不失女儿家的风情。
“陛下,该动身了。”菡萏见她久坐不语,遂出声提醒道。
莳七隐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握紧了掌心的东西,微微一笑:“摆驾。”
宫中虽然还是称她为陛下,可是所有人皆是不约而同的以江子卿马首是瞻。
越是临近年关,江子卿便愈发的忙碌。
要想登基,并非易事,他目前充其量只能算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罢了,自然要有好多事要做。
除夕夜的晚宴,请的都是已经明里投诚江子卿的官员,而未曾投诚的,还被重兵拘在家中。
纷纷扬扬的雪从天空落了下来,寒风袭卷着飞雪,飘飘摇摇的。
设宴的殿中却是暖意融融的,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莳七坐在高位上,静静的看着底下相谈甚欢的群臣,江子卿见她沉默不语,遂端起酒樽遥遥对着她。
“陛下,臣敬陛下一杯。”
莳七眸光流转,落在江子卿身上,唇角牵起一抹笑意,拍了拍身侧,柔声道:“子卿,坐到朕身边来。”
江子卿含笑望着她,依言坐在她身侧。
“子卿的手怎么这样凉。”她的素手搭在他的大掌上,骤觉一片冰凉,不由眉心浅蹙,似有几分埋怨。
江子卿反手将她温热的手握在掌心,笑道:“许是这些日子不曾见到你,心冷了,手也就冷了。”这些日子,他确实感觉到手总是冰凉的,别是病了,等一会儿宴席散尽,还是找太医来诊治一番较为妥当。
莳七轻抬素手,亲自给他倒了杯酒:“喝杯酒暖暖吧。”
江子卿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道:“酒哪比得上你。”
京城内的百姓不知朝堂纷争,依然欣喜的团圆守岁,殿外开始响起烟火炸裂的声音,声音渐渐淹没了殿内的欢笑声。
莳七神色一顿,继而眼波微嗔,睨了他一眼,旋即将酒杯端到他唇边。
他何曾见过她这样娇嗔的样子,心湖像是被人投下一颗石子,惊起圈圈涟漪。
江子卿含笑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莳七微微低眸一笑,眼底掠过一丝讥讽。
殿中的大臣们看似在把酒言欢,可实际上都在暗中观察高位上的两人,却见那昭宁帝和龙阳君言笑晏晏,状态亲密,不由暗自惊异。
那昭宁帝竟真的不恼江子卿的所作所为?
就在江子卿和莳七说笑的时候,伺候江子卿的那个小太监忽然匆匆走了过来。
他在江子卿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江子卿顿时脸色大变。
莳七看在眼里,唇角带起一抹如有若无的笑意。
“我出去一下。”江子卿甚至都没有解释原因,神色匆匆的起身离席而去。
殿内群臣们见江子卿匆匆离席,不明所以,顿时面面相觑,一时间,殿内竟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