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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田田自然知道回春堂,德灵县最好最贵的大药铺,好像就是方家开的。
韩睿不但没嘲讽自己,还准备带自己去治伤?
他没吃错药吧,完全不像他以前的作风嘛。
“看什么看,难道几个月不见我,就认不得我了么。”
韩睿见甘田田一直盯着自己不出声,没好气地说。
对了!
这种说话风格才像他啊!这欠揍的语气,毫不在意别人感受的嚣张,要多直接有多直接的遣词用句……啊,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对了,你进香坊了吧。”
马车在路上颠簸,韩睿似乎没话找话说地问了句。
甘田田告诉他自己进了郁金坊,而且现在已经是大管事的弟子了,韩睿挑了挑眉,淡淡地说:“听起来还不错。”
他没有再问“在香坊里干活累吗”这种话,如果他真的问了,甘田田的感觉估计更别扭。
嘘寒问暖这种事呢,方少白做出来就很自然,但搁到韩睿身上,完全无法想象啊。
“到了。”
车一停,韩睿拉开车门就跳下去,也没招呼她跟上,但甘田田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
不然手脚慢了,他大少爷又要丢白眼过来了。
在帮他研究蒸馏法那一个多月里,韩睿丢给她的白眼,可以填满一条樊江!
不用韩睿招呼,方家车夫自然屁颠屁颠地去请大夫,又有人恭恭敬敬地把甘田田请进了内室看诊。
在确认她只是手腕扭伤,别的地方都没有问题以后,回春堂大夫本来是只开了一瓶跌打药酒。
结果因为韩睿说了句“不用喝药吗”,那位老大夫又刷刷刷地开出了一叠药方,让伙计抓了十来包药过来,都是清风散瘀的药材。
“这……呃……”
甘田田很想说,看病和抓药都很贵,她不想这么浪费钱啊!
“拿着吧,走。”
韩睿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又鄙视地横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好的,您的眼神已经告诉我您买单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反正从韩睿手上拿惯了钱,甘田田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也没忸怩拒绝,拎起药材就跟着上车。
可当下一站韩睿再让人拉她到成衣铺子,让她换身整齐衣裳的时候,甘田田就不太敢接受人家好意了。
“那个,韩公子。”甘田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这回我自己出钱就好了。”
“你身上带钱了?”
韩睿反问道。
“还真没带……”她身上荷包只有零碎铜钱,出门在外,大开销都是由谈玉书付账的。
“那就别废话。”
大少爷这回没陪她去买衣服的欲望,直接抛了个银角子出来,准确无误地落在她左手心。
“快去快回,我最不耐烦等人!”
“……”
我也没让你带我来换衣裳啊,也没打算让你等啊,你这么嚣张你家里人知道嘛?
嘀咕归嘀咕,甘田田还是乖乖地自己进成衣店去买衣裳了。
确实,她身上的外衣裙子,都被那恶狗抓破撕烂了好多处,刚才在回春堂里就屡屡招来大夫和小二们的侧目。
和裁缝说明原因后,裁缝马上给她挑了一身合适的,又快速改了一下腰身的针脚。
她又借铺子里的铜镜整理了下头发,发现自己刚才的形象果然够吓人,难怪人家回春堂的人要盯着她看呢!
等她整整齐齐从成衣铺子里出来,韩睿再把她全身扫了两眼,似乎满意多了。
“嗯,送你回家吧。”
“哦。”
甘田田继续乖乖坐在韩睿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韩睿的问题。其实都是些闲话,比“今天天气真好”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家到了。唔,你大哥还在门前呢,赶紧下去吧。”
车子驶到甘家所在的巷子口,韩睿眼尖地从车窗里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甘秋。
“那我走了……呃,韩公子,你没别的事要问了?”
“没有啊。你有什么值得我问的,哼。”
韩睿不屑地耸耸肩,甩手示意她快下车。
“那……谢谢你,韩公子,多得你今天帮我教训了那个江公子。”
“哦,那头满嘴喷粪的猪?”韩睿冷然道:“他该庆幸是在大白天,人多,我懒得较真。不然早把他拍成肉酱了,让他嘴贱。”
“好歹你也是我朋友,还有少白哥……也是他能不干不净乱喷的?迟早收拾他。”
“你还愣着干嘛,回去啊。”
甘田田下了车,目送那车子远远地离开巷口,突然从心底里生出淡淡的暖意。
韩睿认为,她是他的朋友。
所以当他路过庙会,发现她受窘,便让方少白替她解围。
然后,他叫她上车,其实是担心她受伤,而不是真有事找她。
带她看大夫,给她买新衣服。
一句软和话都没有,说话都是命令句,白眼一个接一个。
可是啊,韩睿,说不定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晚间躺在床上的时候,甘田田回想起他冲出来甩了江允富的那一巴掌,心里觉得很开心,很快活。
虽然,她也不清楚自己在高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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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韩睿的家事(一)
在甘田田酣然入梦时,韩睿却和方少白在名妓薄春的画舫“春光好”上对坐品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我说,阿睿,你对江家七小姐态度也太冷淡了吧?”
方少白抿了口果子酿,他不喜烈酒,这种甜甜的淡酒倒是合他胃口。
方少白是一个理智到冷情的男人,他不会让自己沉溺在任何嗜好里,比如酒,比如赌。作为方家未来的继承人,他需要最清醒的头脑来应对种种明枪暗箭。
韩睿喝的却是最烈的高粱酒。这酒粗,素来被认为登不得大雅之堂,文人雅士都不爱它。韩睿却是海量,一次能喝个半缸子也不醉。
“哼。”
“那女人,烦。”
韩睿对江家七小姐江雪娇,并没有什么好话。“做她的世子妃美梦去吧。”
“哦?她这么大胆?”
虽说方少白平时总给人十分有涵养的印象,但在小表弟面前却向来是以真面目相待,这时便毫不犹豫地露出了八卦的表情:“难道她还敢跑到你跟前来说什么?看不出来啊,那小丫头很斯文的嘛……”
“斯文?”
“这些大家闺秀,在人前哪个不装斯文装内秀,仿佛都是最端庄最娴雅的闺阁贵女,其实嘛,呵呵呵……”
“喂喂喂,我的胃口都被你吊起来了。快说!”方少白两眼冒光,难得有个阿睿的小八卦来丰富他无聊的生活,怎么能不刨根问底?
“有什么好说的啊,少白哥你真的好无聊。”
韩睿拿他没法子,只得灌了一口酒,说:“还不是我那位好继母,哦,就是那女人的姑姑,暗地里撺掇她?”
“去年她陪江家老婆子上京,到我家里住了几个月。哼,一天到晚往我跟前凑,开始我还对她客客气气……”
方少白见他又不说话只顾着喝酒了,赶紧催他:“后来呢?”
“后来发现这女人讨厌得很,就这样。”
“……有你这么说故事的嘛!虎头蛇尾!中间肯定没这么简单!”方少白极为不满,居然想两句话就把自己糊弄过去?
他就说今天韩睿和江雪娇之间看着不正常,果然吧,有问题!但是韩睿一脸的不想细说,这怎么行?
被方少白又磨了好一会儿,韩睿才不情不愿地补充了几句。
总而言之,就是江家七小姐总以各种名目出现在韩大少面前,努力展现自己的温柔娴淑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等等等等……这都还在韩睿能忍受的范围。
然而江雪娇却不满足于韩睿对自己的冷漠态度,有时会故意“不小心”跌在他身上让他去扶,甚至在一些聚会上对其他闺秀暗示自己已经和他“非常熟稔”——然后被内力精湛的韩睿隔着老远听见了。
“你是说,你继母在私下……撺掇她接近你?”
“两个笨女人。”
韩睿对方少白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不讳:“不愧是亲姑侄,互相提防却又互相利用,自以为聪明,其实蠢得要命……”
“但是,”他的声音渐渐沉下来,语气里掺进许多无奈:“这些蠢女人却把我逼得只能躲到你这儿来找清净了。”
“唉……”
话说到这份上,方少白也没法接了。韩睿家里那一摊子烂帐啊,偏偏又都是自家亲戚!
他已经明白过来了,韩睿那位继母江氏,是打算把自家内侄女儿配给韩睿?
撇开别的不说,两人年纪倒是相衬,单看外表,也是一对金童玉女。
但韩睿岂是那么好拿捏的?
“还不是你在家里表现得太纯良?”方少白哂笑道:“这几年,也辛苦你了。”
“呵,如果不是这样,家里早容不下我了。我父王……心早偏到那对母子身上去了。他倒还晓得祖宗礼法,可别人的心思,就不是那么……”
“不是吧?”
方少白瞪圆了眼睛。
“你继母……居然,有‘那种想法’?”
这还是方少白头一次从韩睿口中听到这样严重的事情。以前他只知道江氏不待见韩睿,也在逐步侵吞韩睿亡母留下的嫁妆,但没有想过——
江氏竟在谋算韩睿的世子之位?
“你说呢?”
韩睿再灌下一杯热辣的高粱酒,任由那火烧般的感觉在胸腔中沸腾,情绪却愈发冰冷。
他的父亲湘王,是今上第六子。因是今上贵妃田氏所出,在诸王中地位高贵,当年还曾被列入皇嗣人选。
最后尽管不曾被立为太子,却也是皇子中最早封王的,封地同样是兄弟中的头一份。
作为父王的嫡长子,韩睿从小就被众人呵护着长大,人人都叫他“小世子”——尽管,大萧皇族封爵必须在成年后才实行,可王爷的嫡长子自然是未来的世子啊!
直到五岁那年,他的生母、湘王妃方氏病逝。韩睿发现,自己的生活渐渐有了改变。
母妃才刚去世一年多,父王就娶了母妃的表妹江氏为继妃。这江氏,在母妃生前对她百般奉承,一直留在王府里说是给他母妃侍疾……呵呵,侍疾?
年幼的韩睿只觉得这事不对劲,要到很久很久以后,他年岁渐长,才隐约明白当年发生了什么。
要用民间粗俗的说法,无非就是,小姨子趁着姐姐病重,勾搭上了姐夫!
江氏真是好手段,居然能让堂堂湘王,明媒正娶将她立为继妃,足见她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犀利。
韩睿说她“蠢女人”,只是在发泄他内心的不满。如果江氏真的很蠢,怎可能坐稳了湘王继妃的位子,将湘王府后宅打理得铁桶似的水泼不进?
江氏最失策的,也许就是一开始太过谨慎,对韩睿还不够“狠”。
如果她再“狠”一点,趁韩睿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用点法子把他给害了……那这湘王府,就真是她和她所生的小儿子的天下了。
可惜,当她终于有此打算的时候,韩睿却遇上了他命中的贵人。
他的师父。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