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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母亲就盼着龙蛋能在我体内重新回暖并孵化。盼着横公鱼一族从此成为世间最厉害的凶兽。可惜，它的愿望在它死后便落了空。随着命数尽，母亲的守卫们带着它去大海深处下葬，并为它守墓。直到生命尽头。这是横公鱼的宿命。而还在鱼巢的我们，宿命从此便天翻地覆……”
王鱼瞪大了鱼眼，鱼尾抬起猛地砸进水中，哗啦一声，地上已经全是水渍。
鱼没有眼泪，那些在地上流淌的水渍就像是它在哭。
我看着它面目扭曲的凄楚模样，叹道：“上古的龙都是极有灵性的龙，不易被驯服。但若是驯服了，便是最好的战友。那怪物怎么会让你们有机会看着龙蛋被孵出来？”
幼龙小时候和其它动物的幼崽一样，会把自己第一眼看见的活物当成很重要的对象。但只是如此，它们是不会被驯服的。
否则小娘我早就能驯龙了。
不过，虽不会被驯服，但依旧能成为龙重视的对象。龙是不会伤害对方的，就像我在驯龙寮的时候一样，不过，若是被他人驯服再下令就不一定了。
那凶兽不会冒这个险，它不可能让小龙和横公鱼一族有任何牵扯。它也需要防范横公鱼一族会不会将其驯服，而不为它所用。
王鱼幽幽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你的想法同我一样。”
“知道母亲已亡，无肠公立时把横公鱼一族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我的族鱼们沦为卑贱的兽奴，而我自己的精血也一点点被榨干……横公鱼一族已经完了。我曾以为我们连个体面的死都没有，没想到还能战死，也算是最后的体面吧。”（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79章 食金之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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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它忽然一伸尾巴将我卷过去，绝美的容颜就在我面前：“我现在就要把龙蛋给你，哪怕是被食金吞尽脏腑，我也不想看到无肠公那个怪物顺心如意！”
王鱼忽地一笑，缠在我腰上的尾巴一个用力，我们的唇瓣立时碰在一起！
我彻底呆了，满脑子只剩下自己被一条鱼亲了这个认识——还有，我以为它是要借此机会将母虫放进我的肚子里。思绪还没捋清楚，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唇瓣被打开，有鲜血涌过来……
它竟然给我喂了鱼血？！为什么？
我咬紧牙关，不让王鱼得逞。可下一瞬它的尾巴猛然用力，脸贴紧我的，顺便堵了我的鼻子，我没法呼吸身体下意识的张口。就这样，鱼血迅猛的灌进我的喉间，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王鱼终于放开我：“你是人类，驯服龙族的本事远高于我们。这枚龙蛋，算是感谢你帮助我们解脱的礼物。”
它用鱼鳍堵住我的嘴巴，确认握完全吞下鱼血后，才放开我。我双脚一落地，就赶紧扶着木桶一阵干呕，然而，胃里却没什么动静。好不容易呕出来，却只是清水。
仿佛我刚才咽下去的鱼血全在一瞬间被我的身体吸收，不剩半滴在胃中。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眼冒泪花的扶着木桶看王鱼，“要把龙蛋给我也不至于让我喝下你的血吧？你是不是把那个叫什么食金的虫子送进我胃里了？”
王鱼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要是这么简单就能将食金送出去，我也不会受了三十几年的苦。我给你鱼血，是因为你方才气血郁结，落下了病根。我可不想刚把龙蛋给你你就死了。”
额，它是指我刚才吐血的事情？
高渐离都没发现，这条鱼竟然被喷一下就断定我活不久……确定不是故意报复我刚才喷了它一脸血的？这个绝色大美人是故意恶心我的吧！
我没说话，王鱼继续道：“等我拿出龙蛋，你就给我一碗乌梅汤吧。我想死的利索一点。其他还剩一口气的鱼也一样。”
“你真的要这么做？就算是体内有食金，你们一族躲的远远的不就行了？”我抚着心口，走过去倒了碗茶汤漱口。虽然横公鱼的血确实有股甜腻馨香，但恶心的腥味却也是存在的。
吐出口中的茶水，我看着它道：“我知道了，你们之所以没有躲得远远的，是因为你们要吃人。对吧？”
我忽然感觉刚才好险，要是王鱼直接一张口把我的脖子咬断……然后再把我一点点啃食殆尽，我岂不是就这么完了？诡异的是，方才我竟然没半点危险意识。
在对危险的嗅觉上，小娘我经历了那么多，早就敏锐得一般人所不及。
刚才没感受到危险，恰好说明王鱼的确是不想吃我的。
“也有这种原因。”王鱼并不否认，“但更重要的原因是除了雾墙的鱼巢，我们别无去处。天上的雷电会给我们能量，让我们快速恢复偶尔被食金啃食的伤口。还有就是，这片海上，没有无肠公那怪物找不到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我摸摸鼻子：“可是你们能上陆地啊。在陆地上生活不也一样？”
王鱼苦笑：“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虽然能够离开海水，但却不能超过十二个时辰，否则就会全身干涸陷入沉睡，就算是淡水也没用。那样无异于将自己送到地狱门口。只要被人类认出来，带回家烧水放进乌梅汤中就必死无疑。”
我听完后并未说什么，它们受到这样的桎梏是好事。
否则，以横公鱼杀不死、烧不死、煮不死的特性，人类早就被它们吃光了。我倒是很佩服自己，能够心平气和的与吃人的鱼族的老大说话。
“或许在人类看来，我们是恐怖和无敌的存在。殊不知，我们横公鱼其实很脆弱。”王鱼的鱼鳍按在肚子上，“麻烦你去通知你的同伴煮乌梅汤吧。只要我们一死，体内的食金就会化成一滩黑色粘液，不会殃及他人的。”
难怪上次我们杀了那条鱼却没看见它体内有什么诡异的虫，原来是跟着宿主一起死啊。
不过，王鱼忽然如此决绝，我倒是有些踌躇了。
“我相信你能明白这种绝望的，刚才你和你的同伴说话时，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绝望。”王鱼将尾巴搭在木桶上，“但你不一样，你的绝望里还有光。而我，只有死去，才是解脱……”
解脱吗？我怔怔看它片刻，尔后点了点头。
随后，我吩咐了人前去煮乌梅汤。撩开被单做成的简易门帘，我看见斜坐在船头处的高渐离正靠着凭栏睡得正香。他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换，全是斑驳血渍。
我洗了把脸，又抱薄毯给他盖上，这才重新端着煮好的乌梅汤回到船舱。
王鱼的处境让我已经放弃了劝它活下来的想法，不止是因为它们会吃人。而是它根本就活不下来。没有雷电补充能量，它的脏腑会被食金一点点啃食殆尽，再如何煮不死、杀不死、烧不死的顽强生命，要是被吃了内脏，一样活不成。
既然它想是在我这个敌人的手中，那我就成全它吧。
横公鱼用爪子艰难的取出龙蛋放在木桶中，那是一只被透明粘液包裹的金、蓝、焰黄三色成斑块状分布的龙蛋，很少见的颜色。
至少，卧龙谷没出过这种奇异色彩的龙蛋。
“多谢，若不是顾虑族鱼们也会在母虫的影响下，遭受食金啃食内脏的痛苦。若是没有这食金虫，我真的很像看看横公鱼那个蛊惑了我母亲，将我横公鱼一族害成这样的怪物是怎么死的！”
它洗干净爪子，端起乌梅汤笑笑：“我死后，你可将我的眼珠做成‘辟邪珠’配戴在身上，可保你不受邪病侵扰。我的眼珠，是横公鱼一族中最好的，能保存上百年。”
我微启唇瓣，却不知要说什么。敌人这么客气，让我都没话说了。半晌后，只道：“你放心去吧。”（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80章 口蜜腹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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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一定要挖出我的眼睛。即使是死了，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王鱼用爪子将乌梅汤端到嘴边，“我从小开始就被当成王鱼培养，活了五十多年，却只去过鱼巢前面的小片水中。连雾墙都没出过。想想也是可悲。”
它微动嘴唇，正要喝下，忽然又盯着我道：“你会答应我的，对吧？你不是不守承诺的那种人。”
额，我点了点头。心下想的却是：有时候我还真的就是不守承诺的那种人。时间的事情可分黑白，人哪能分黑白？这世上不存在非黑即白的人。
人是复杂的。
王鱼见我微笑点头，终于放心一口喝下乌梅汤。不出片刻，它搅动了几下尾巴，眼珠子就定住了，小扇子一样的耳朵因为痛苦而紧绷着。
我知道它已经死去，抬手轻轻抚过王鱼的眼珠，喃喃道：“福兮祸之所倚。”
赠龙蛋这件事表面上看是我的福气，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还是肉馅儿的。但这其中隐藏的祸患，我也清楚得很。小娘我和豢龙城中那**诈狡猾的臣子斗了那么久……
加上对手还有祁牧、狐狸、妙言、荆娘等这些高手，那条王鱼的本意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它拼死把肚子里的龙蛋给我，并不是想要气死无肠公。它想祸水东引！横公鱼吃人和人吃动物是一样的，然而，现在横公鱼全族被我们所灭，其中无肠公也贡献了不少“推波助澜”的力量。
王鱼明面上只恨无肠公，实际上它是两边都恨。
它把龙蛋给我，不过是想要引诱无肠公这只凶兽来杀我。当然，我们不可能束手就擒，且本事也不差，最能想到的结果就是：鹬蚌相争，两败俱伤。
我相信王鱼对两败俱伤并不感兴趣，它内心最希望的，其实是我们两边都死光。
抛出和无肠公息息相关的龙蛋，就是最好的方式。而它几次三番要我将它的眼珠挖下来做成辟邪珠，也不是真的像看什么外面的世界。
王鱼最想看到的，就是我们和无肠公一起同归于尽。
不过，我不会因为洞悉这一切就放弃拿到龙蛋的机会。相反，我更要抓住这个机会，正好用来试试我服下的百龙丹究竟是不是管用。
等我驭龙在侧，害怕它无肠公作甚？
“不过，就算是祸水，小娘我也能将其水来土掩。让其一个浪花都翻不起来！”我收回手，细心将龙蛋包好。等处理了这批横公鱼，我再好好回忆一下《驯龙卷轴》里的孵蛋篇，把龙蛋孵出来。
思及此处，我立刻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摆在我面前——高渐离那边要怎么应对？
我头疼的抓抓头发：“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船未靠岸，高渐离就带着水上燕和几个刀工不错的人把横公鱼全部肢解放好。我给它说了王鱼眼睛的事情，他剜出眼珠让猎鹰带去鬼谷教给徐夫人做成辟邪珠。
送走猎鹰的时候，我们在回岐郅的海上已经走了三天。彼时，雾墙的大火还没落幕。
而我已经从打击中“活”过来，那天想到戚九娘的时候，我也想到了浮游岛。高渐离的师父徐夫人也说过，岛上的金魄客栈中住的那位世外高人或许真的能实现人们的愿求。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高渐离看着猎鹰飞远的身影问我。
我站在他身旁，同样也看着猎鹰的方向。“我要去一趟浮游岛，那里或许有能够解决这件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