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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回,他们去寻高恬恬,都没有走完整个墓室,连那墓主人的主墓室在哪里,都没有瞧见。她同姜砚之出征了,这修鬼屋的事情,都是交给府上的大管事,以及那一对会做木偶的夫妻的。
这入口,便在三家宅院附近的一个小楼里。
闵惟秀一下马车,看了看那小楼上挂的匾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那上头写着“奇遇”两个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个品茶寻宝之地。
“银芳,你怎么还不进去,在这里等我么?”这些日子,闵惟秀同高银芳,那是越发的熟络了。
高银芳摸了摸手臂的上竖起的鸡皮疙瘩,“你瞧,这日头这么大,我站在门口,却感觉不寒而栗的。这地方进去了,当真是我们上回一起走过的墓道么?”
闵惟秀迟疑的点了点头,“墓道还是那个墓道,鬼还是不是那些鬼,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是第一次来。”
高银芳有些慌。
她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瞧着二皇子同那个张氏进去了。”
闵惟秀一愣,“张氏是谁?”
高银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闵惟秀一眼,凑过来压低声音道,“你可长点心吧。就是二皇子的鱼眼珠子。芙蓉死了之后,二皇子妃又还没有进门,都是那张氏理事。”
高银芳说着,余光瞟了瞟四周,八卦兮兮的说道,“你肯定不知道,曹家又把曹关关塞进二皇子府了。”
闵惟秀一愣,“顶替芙蓉的位置?”
高银芳点了点头,“可不是。因为那事儿,老太太一下子病倒了,回老家养病去了。”
闵惟秀好奇的看了一眼高银芳,“这么多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还藏人家屋子里了不成。”
高银芳嘿嘿一笑,“打仗我不如你,但是这些内宅之事,啧啧,银芳我无所不知!不信你且问来……”
闵惟秀想问,张了张嘴,却实在是不知道问什么好,只能作罢。
高银芳可不是姜砚之,不喜欢吹牛!
两人在门口杵着也不是个事儿,挽着胳膊亲亲热热的进了屋。
这一进小楼,高银芳便有些失望起来,“什么嘛,这里就是一个茶楼啊!难不成要我们在这里喝茶听鬼故事?”
闵惟秀也是第一次来,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小楼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姜砚之同二皇子坐在一个角落里,见她进来,拼命的挥手。
在座的不少人,闵惟秀都是认识的,乃是这京城之中,一些有名的纨绔子弟。
还有一些,便是些生面孔,作那儒生打扮,瞧着当时二皇子的好友幕僚们。
闵惟秀同情的看了这些人一眼,什么叫做舍命陪君子,这就是!二皇子,你带他们来,会后悔的!
“惟秀,惟秀,就等你来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了一些再进去?”姜砚之兴高采烈的,闵惟秀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吃食,心中微甜,这满桌子的,都是她爱吃的。
“走吧,把吃的带上,咱们边走边走。”
姜砚之点了点头,拿起桌子的一个纸包,“我就知道,惟秀会这么说,一早给你包好了。”
闵惟秀同二皇子见了礼,那张氏生得不错,但是不及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朝着那墓室进发。
这么一堆人,也感受不到什么可怕的气氛,倒是宛若春游一般,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闵惟秀询问的看了姜砚之一眼,姜砚之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闵惟秀顿时就放心了,嘿嘿,一会儿不把你们吓得哭爹喊娘的,那岂不是浪费了他们二人纨绔的名声!
刚一进墓,不少人都忍不住搓起手臂来,不因为旁的,上头热得很,他们多数都穿着清凉,再一下地里,顿时凉了好些,不是害怕得冷,是真的冷,冷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啊,那是什么?”突然有一个小娘子惊呼出声。
她这样一叫,墓道里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的亮了起来。
“不过都是装神弄鬼罢了,小娘子莫要怕,人一旦死了,就被那黑白无常拘了去,哪里还有什么机会,留在人间当鬼。若是这世上,人死了会变成鬼,那岂不是整个大陈,都没有活人的立锥之地。”
闵惟秀顺着那声音瞧过去,见是一个老学究模样的老头子,惊讶的问道,“那是哪个,一把年纪来这里,万一被吓得一命呜呼了可如何是好?”
那老学究一听,顿时胡子炸了起来,“老夫如何不能来?三大王同闵五娘子,不学无术便罢了,哪里有在人墓地里玩的,这委实是不敬死者,大罪!”
二皇子见闵惟秀同姜砚之要开口驳斥,立马拦住他们,笑道,“苏中丞,砚之虽然年纪小,常行特异之事,但却是有分寸的。咱们放眼可见,只不过是墓道,同那地道并无区别。若是再重挖一个,未免劳民伤财。”
“那墓室,自然是都封得好好的,不会叨扰往生者。还望苏中丞莫要过于苛责他。”
第三百七十八章 老夫好悔
苏中丞?
难怪隔得老远,她就闻到了令她战火燃烧的气息,原来这老头儿竟然是奸臣的宿敌:御史中丞!
不是她有偏见,实在是如今御史台的人,就犹如那修剪花枝的杂役一般:一枝红杏出墙来,剪掉!小荷敢露尖尖角,剪掉!
像她同姜砚之这种,张牙舞爪,随心所欲的,在他们眼中,简直就是恣意生长,无可挽救的盆景,应该毫不犹豫的剪剪剪!
苏中丞听了二皇子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正准备走近一些说话,就感觉自己的脚像是被什么拽住了一般,拔都拔不动。全本小说网;HTTPS://。m;
苏中丞低下头一看,差点儿惊出一身白毛汗,一只红通通的血手,正拽着他的脚踝,仿佛还在蠕动着,不停的挣扎着,想要往外冒出来!
“啊啊啊!”站在他附近的一个穿着绿色衣衫的小娘子,尖叫起来,拔腿就想往入口处跑。
只是这墓道四周全都是同样的花纹,哪里还能够寻到那毫无特征的门!
她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转了一圈,最后又只能瑟瑟发抖的挤进了人群之中。
所有的人的脸色都变了。
闵惟秀幸灾乐祸的看了那苏中丞一眼,看你还嘚瑟,哈哈,这下快要吓死了吧?
苏中丞脸色发白,用力的拔了一下自己的脚,那手却好似受惊了一般,又快速的缩了回去。
苏中丞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超前走去,边走还边说道,“不过是小儿科的机关术罢了,有什么好怕的?老夫走前头便是,看你们还怎么装神弄鬼!”
只不过这一次已经没有什么人附和他了。
胆子大的,都兴奋异常,胆子小的,恨不得跪下抱着姜砚之的大腿,哭喊道,大王大王,放我出去吧,你要金给金,要银给银,只是不能要命啊!
那原本就存了来结姻缘的人,看着衣角紧紧拽着的小手,更是颤抖着美丽,虽然我也怕,但是美色当前,再怕也得硬撑着啊!
闵惟秀放眼望去,人群中有一个高个儿的姑娘,正在苏中丞之前踩过的地方,拼命的跳,想要把那血手跳出来,在她身边,一个小郎君,正瑟瑟发抖捂着自己的眼睛,打着哭腔喊道,“溪娘……”
见闵惟秀看过来,那高个儿姑娘对着她点了点头,一副英雄惜英雄的样子。
唉,找了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弱鸡未婚夫,就是这么烦恼!
闵惟秀这么一打野,苏中丞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到前头几丈远的地方去了,二皇子同姜砚之一把年纪,担心他出啥事儿,紧跟在他身后。闵惟秀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去。
跑了几步,闵惟秀直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回头,只见身后的墓道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姜砚之!”闵惟秀惊讶的唤了一声,“人都不见了。”
姜砚之奇怪的看了闵惟秀一眼,他们上次可是来过的,这墓道如同迷宫,走着走着不见了,也不是不可能,闵惟秀干嘛还吃惊。
但姜砚之是什么人,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大家一起走,人怎么会不见了呢?我们之前来,都好端端的啊!”
二皇子看着黑乎乎的前路,艰难的说道,“这不是砚之设计的么?”
姜砚之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是,都是墓里原本就有的,我觉得有趣,才叫二哥和我的小伙伴们,一起来玩的。”
本来就不是,这是这墓穴里自带的。
二皇子身边的那群儒生,都有些后悔不已,早知道三皇子这么不着调,他们就不跟着来了啊!
天底下竟然有这种人,自己的鬼屋里有啥,你自己个不知道么?
“无妨,咱们走走看吧”,二皇子的心有些痛,现在退出也来不及了,还不如硬着头皮走下去。
说话间一个穿着灰袍子的年轻书生便站了出来,“我前头探路,苏中丞二皇子退后一些……”
闵惟秀冷眼瞧着书生闯鬼屋,心中差点没有笑开花。
那书生往前走了一步,众人也跟着走了一步,这一次,所有的男子,迈出去的那一只脚,都掉进了一个小窟窿洞里。
姜砚之无语的抽出脚来,“我踩到了一坨狗屎……”
闵惟秀闻言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似上一次来,姜砚之也是走了狗屎运!这墓道懂他!
“二皇子,你踩到了什么?”
二皇子脸色发白,看着闵惟秀扑闪的大眼睛,不知道为何,好似安心了几分,“我不知道,我看上一看,咦,是一本书,好似是一本经书,叫做《九阴真经》。”
二皇子将那书掏了出来,顿时高兴起来,他的跟班儿,不少都是在崇文馆修书的,见状都齐刷刷的拔出腿来,这经书闻所未闻,若是什么绝版的古迹,那他们的《永平御览》岂不是又添了新料。
其他人踩到的东西,无非就是红色的颜料包,或者是同姜砚之那样的臭狗屎,吓人的假眼珠子之类的,倒是不吓人。
姜砚之走到了闵惟秀身边,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二皇子一下,这绝对不是能够在大庭广众下看的书啊!
不等他开口,二皇子已经激动的翻开了书,才看了一眼,就啪的一声把书给合上了,那脸红得跟打了胭脂似的。
二皇子尴尬的笑了笑,“这书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放在里头没有动过,不能够是砚之放的,应该是墓主人所有。不大适合编进我们的书中……”
“苏中丞,你怎么还不把腿抽出来?”
闵惟秀瞧着这边乱糟糟的,那苏中丞却毫无反应,开口问道。
她虽然不喜欢御史,这老头儿也讨厌得很,但是到底是老人家,可别被吓死了,那就真的罪过了。
苏中丞说不出话来,牙齿在哐哐哐的打着架,他抬起手来,指了指前头……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前头不远的地方,放着七口棺材,从最中间那口棺材里头,发出了一阵砰砰砰的击打声。
砰砰砰,好似有什么东西,下一瞬间,就要从里头爬出来一般。
咣!又是一身巨响,那棺材盖子动了动,一手惨白的手,从里头伸了出来……
苏中丞的眼泪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