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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特别特别的好,但我也不会比他差。”刘好好淡淡地说,并不带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在客观地叙说一个事实。
刘咏惊呆了,他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自信的女人,她的自信并不让人觉得自大,反倒自带一股说服力,仿佛她说的就是事实。
可是她明明就没有那么好啊,自从知道庄立军的未婚妻在大目生产队后,他就特别关注这位未来嫂子的情况,他听说她清高傲慢,明明生在农家,还把自己当成个大小姐看待,一天到晚和丁志成这个爱念酸诗的知青瞎混,还寻死觅活地不想嫁给庄立军……
桩桩件件都让他觉得刘好好这个人庸俗无聊,着实配不上庄立军。
但是父亲和他说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他知道这些消息,都只是道听途说来的,他只是和刘好好远远地照过一面,从未和她接触过,所以今天偶遇到了,就大着胆子上来说话。
这才觉得她虽然严肃了点,不好接触了点儿,但和丁志成完全不是一路人。
单是想象丁志成对着她念酸诗,结果被她义正言辞地怒斥一顿,“同志,你的小资产阶级思想十分危险!”
他就觉得很想笑。
她有没有庄立军那么好,他暂时不知道,不过他很确定他们俩有一点实在是太像了,一样的严肃古板!
刘好好听到庄立军的名字总觉得有些膈应,前世追求自己的人不少,她却始终没有勇气和哪个人一起走入婚姻的殿堂,因为她有严重的婚姻恐惧症,甚至连和谁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的勇气都没有。
她父母的婚姻十分幸福,互相关爱,携手一生,是人人称羡的一对佳偶。
可是她却觉得恐惧,母亲是个十分优秀的人,却因为父亲长期在部队里忙碌,而不得不承担起大部分的家庭责任,她一方面要努力工作,做个工作上的女强人,一方面又要照顾家庭,费尽心力地培养独生女儿。
她永远忘不了,母亲骑着自行车送她上培训班,却因为过度劳累突然从车上摔下来昏倒,那时候年幼的她吓得哇哇大哭,好在母亲只是短暂地失去了知觉,醒来之后,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痕,还是先咬着牙送她去上课。
那个时候,她的父亲在哪里?在部队里忙着训练。
就连后来母亲因为劳累引发胃出血住院,他也腾不出手来照顾,还是年迈的外公外婆来帮忙这个家的。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她看多了父亲的歉意与弥补,母亲的疲累与体谅,对这样牺牲自己的幸福,走入一地鸡毛的婚姻,产生了由衷的恐惧。
做一个妻子不容易,做军嫂更是难上加难,苦上加苦。
她很自私,她做不到母亲那样因为由衷崇拜敬佩一个人,而无怨无悔地奉献自己,哪怕恋爱婚姻的事情,一向疼爱自己的父母明里暗里地叹息难过,她也态度坚决不改初衷。
她原本的人生一帆风顺,在事业上成就斐然,工作之余,兴趣爱好也十分广泛,舞蹈、瑜伽、健身、养花、烹饪、旅游、读书……
每一分钟都安排得十分充实,不知道活得有多潇洒滋润,没有了婚姻家庭的负累,她活得比同龄女子还要更加年轻,更加充满活力。
第四十八章 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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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能够永远这样潇洒自在下去,谁知道莫名其妙地活在了这个时代,更匪夷所思地从天上掉下个未婚夫,最可怕的是,他还偏偏是个军人!
就算他再优秀,能优秀得过她前世的老爸吗?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这世界上还没有谁能让她心甘情愿舍弃自由自在的人生,做一个甘于奉献付出的女人。
她没那么伟大,所以她和庄立军的婚约必须要解除。
从庄立军的这位发小这儿,她感觉到庄立军对这桩婚事应该也是不情愿的。
庄见明和庄南生有心报恩不假,但是刘家对庄立军却没有什么恩惠,他为什么要为了父辈的承诺,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接受一个农村妇女。
他可不是历经磨难的庄见明,也不是从小长在南省乡间的庄南生,他出生在京城,家境优渥,就算是在这个年代,他见的世面也比普通人大得多,如果他真像刘咏说的这么优秀,他就更不会甘心自己和一个土里土气的农妇共度一生了,说不定他在京城都有相好的了。
如果是这样也不错,他们就能够通过和平谈判的方式解除婚约了,刘好好由衷希冀着,毕竟庄家是门第高,这么多年来也一直照顾着刘家,就算结亲不成,也千万别结仇。
“哎,说了半天,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跳河呢!”刘咏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继续缠着她问道。
“我没有跳河,是失足掉下去的,水这么冷,就算是寻死也不跳水啊。”她回答得理直气壮,睁着眼睛说瞎话半点都不心虚。
“嚯!”刘咏被吓了一大跳,“真的假的?那怎么大家都说你是为了丁志成寻死呢?”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刘咏乐了,这姑娘还算有点文化,“你的人缘也太差了吧。”
“我也没想到自己的人缘会差到这个地步。”她苦笑,“所以现在正在努力改正。”
“不过我倒觉得这种流言无风不起浪,是你平时和丁志成走太近了?还是有人和你有仇啊?”刘咏其实也是个精明的人。
“生产队里的一个姑娘,喜欢丁志成,见丁志成和我说过几句话,就到处散布谣言,说我喜欢丁志成,为了丁志成跳河。”她淡淡地说,“看来她还传播到你们生产队里去了。”
“丁志成那个小白脸到底有什么好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怎么你们这些小姑娘就喜欢他这种的?”刘咏一脸鄙夷地说。
“别乱扣帽子,我可不喜欢他。”刘好好立刻撇清关系。
“也是,你怎么可能喜欢他那种有小资产阶级思想的人。”刘咏赞同地点点头,丁志成他是知道的,出了名的文艺青年,听说来插队的时候没带吃的,没带穿的,就带了一箱子的手抄本。
刘好好这么严肃正直,和庄立军一定合得来,和那个丁志成嘛,那真不是一路人。
虽然一路上都是刘咏在叽里呱啦地拼命说,刘好好偶尔才搭上几句话,但不得不说,因为有了这么个伴,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也不觉得累了。
排除了刘咏是歹徒的嫌疑后,刘好好也放下了戒心,对他的态度好转了不少。
“你们生产队到了,我还得一个人再走一段路,”刘咏朝她挥挥手,“下回公社开会的时候见!”
“回见!”她也随性地挥挥手。
刘咏乐了,南省方言盛行又难懂,他每回听南省人说话都觉得特别难受,刘好好是个土生土长的南省人,不但普通话说得好,竟然还会几句京片子,让独在异乡为异客的他倍感亲切,“哟,京片子还说得挺溜的。”
“书上看的,试着学上一句,倒还真被我蒙对了。”她平静地说。
“要是南省人都像你这么聪明就好了,人人都操着一口南省话,这让我们这些外地人怎么能够和你们好好沟通?”刘咏抱怨道,“哦,对了,立军哥知道你跳河的事儿了,他可能会来看你!”
“咳咳咳……”她倒抽一口凉气,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你说什么?庄立军会来?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的部队就在南省,请个假或者休假的时候过来看你,不是很简单的事儿吗?”刘咏奇怪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是太惊喜了?
不是惊喜,是惊吓!她还没有安排好家里的事情,这个时候就让她见庄立军,太突然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他的部队在南省?我怎么不知道?”她脸色僵硬,很清楚自己的记忆里的确没有这一段。
“他没和写信告诉你吗?”刘咏瞪大眼睛,唉声叹气道,“立军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严肃古板了,我早和他说过,你是他的未婚妻,出于礼貌也应该要多给你写信的,万一你们今后真结婚了,好歹也能有点儿感情基础……”
写信?!她心中一凛,记忆中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庄立军每个月都会写信过来,不过她不仅一封都没有回过,还没有拆开看过,甚至一收到信,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如果不是程招娣拼命护着,恐怕那些信已经被她扔到灶膛里烧了。
想到这里,她既心虚又羞愧,和刘咏匆匆道了别就往家里赶。
刘长生和程招娣下地干活去了,三个弟妹也都不在家,家里冷冷清清的,她定了定神,只记得程招娣把信都藏了起来,到底藏到哪里去了,她并不清楚。
她放下东西,给自己倒了一碗热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慢慢冷静下来,完全放弃了立刻翻箱倒柜把庄立军的信找出来的想法。
她本来就不爱庄立军,从来就没有要和他成家的想法,虽然之前刘好好的做法不地道,姿态也很不漂亮,但一封信都不回,也向庄立军传递出她内心里不情愿的想法,无形中给她省了不少麻烦,她现在再去找信,难道要自找麻烦地去给庄立军回信吗?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想通之后,她微微一笑,将碗里的水喝干净,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如果计算得没有错的话,现在还能赶得上看一场好戏。
第四十九章 攀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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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活了啊!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娘俩就死在这儿了!”隔着大老远,刘好好就听到一个妇女歇斯底里哭嚎的声音,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是林婉英的母亲陈依喜。
她加快了脚步,发现知青点附近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妇女主任刘美珍正皱着眉头,双手叉着腰,没好气地斥道,“哭什么哭,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你们家林婉英不检点,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丑事,你还在这儿嚎,嫌人丢得不够啊……”
“欺负人啊,你们这些姓刘的欺负外姓人啊,我苦命的婉英啊,你命苦啊,他们这是要活活逼死我们啊……”陈依喜在村里是有名的泼辣,动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她发起疯来,别说是妇女主任了,就连生产队长都要犯怵。
林婉英和她的母亲完全不同,楚楚可怜地如一朵小白花,一脸凄楚地摇着头,拉着自己被撕破的衣襟不住地说“我没有,我没有……”
“秀婶,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刘好好走到生产队里头号大喇叭秀婶身边低声问道。
“好好,你才回来啊!这可出了大事啦,那帮小毛孩子们在知青点这儿瞎玩,结果撞见林婉英和刘阿灿这小子在丁志成的屋里干那事儿……”秀婶不仅广播的速度快,嗓门也是出奇的大,无愧于生产队里头号大喇叭的名号。
“什么?他们怎么会?”刘好好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可不是嘛,谁能想到啊,这林婉英看着可怜兮兮的,其实一肚子坏水,谁家大闺女躺在男人床上不起来的?虽说是逮到了刘阿灿和她胡搞,但之前丁志成和她搞了没谁也不知道啊,我看啊十有八九是瞎搞了……”
“哎哟,这肚子要是大了,是谁的种还不知道呢……”
“我没有!我一根手指都没有碰林婉英!是她自己说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