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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再次哗然,热议声几乎掀翻了金銮殿的屋顶。
凤瑾拧了拧眉,沈文卿的态度跟她想的截然相反,“文卿,给朕一个理由。”
“微臣能力卑微,功勋微薄,实在当不得陛下如此隆恩,还请陛下收回清阳候的旨意。”
看着沈文卿恭敬平静的脸,不像是以退为进,而是真的不想当这个清阳候。
凤瑾蹙着眉头,沉吟道,“朕身为天子,金口玉言,圣旨既然已经发出,就不会收回…………”
沈文卿俊逸的长眉一拧,刚要开口,便听得凤瑾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如今有所顾忌,这道旨意便先留在朕这里,等你想要了,再拿回去。”
这是暂时搁置的意思了。
沈文卿想了想,答应了。
“不过,二品御史台御史副令,你可不能推辞了,若是再推辞,朕可要生气了。”
这亲昵的语气,让在场的大臣们都格外羡慕沈文卿,沈文卿也知道女皇在给他台阶下,他若是再不识趣,那便是不给女皇脸面了。
“臣,叩谢皇恩。”
沈文卿磕头谢恩,虔诚而恭敬。
凤瑾笑了笑,站起身来,这是要退朝的意思,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文卿一眼,沈文卿心中一跳,神态更加恭敬。
肖德一甩拂尘,高声道,“退…………”
‘朝’字还没说出口,外面传来太监尖细高亢的声音,“太后驾到!”
凤瑾长眉一拧,太后来做什么?
还有……她的人把云秀宫围住了,太后怎么出来的?
仔细一想,也就两个可能性,要么有内奸,要么太后买通了人。
此时此刻,太后都踏过金銮殿的门槛了,大臣们纷纷跪地请安,“臣等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极有气势的一甩衣袖,“都起来吧。”
凤瑾也顾不得别的,立即下了台阶,走到太后面前,略微弯腰,算做行礼,“太后来金銮殿做什么?”
“怎么?哀家不能来吗?还是皇帝怕哀家来?皇帝有什么秘密怕哀家知道吗?”
太后语气有些冲,苍老许多的脸上,踌躇满志,一双锐利阴冷的眼,死死盯着凤瑾。
凤瑾心中一动,难道太后知道了什么?
凤瑾心中再翻江倒海,可面上一派不动声色,云淡风轻,她语气淡淡的说道,“这金銮殿是朕和朝臣议事的地方,后宫不得干政,凡后宫中人都不能踏入金銮殿,太后也是后宫中人。”
“后宫中人?”
太后嗤的一笑,“皇帝这话说得当真有趣,难不成你那个男人就不是后宫中人了?怎么,他就能踏入金銮殿不说,还能坐龙椅上君临天下?”
在场的大臣们一声不敢吭,纷纷退到两旁,静默的看着太后和女皇打嘴仗。
能踏入金銮殿的大臣,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那几个一品大员,虽然表面上都装傻充愣,可谁都心知肚明,这母女俩早已撕破脸,钟漠的事跟太后有关,这一次太后被沈文卿押回京,只有一个目的,将她困在后宫,直至终老,免得再惹出什么乱子。
女皇也好,太后也好,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物,他们只要当旁观者,冷眼瞧着便行。
“帝君不是后宫中人,他跟朕平起平坐。”
“平起平坐?”
太后冷笑一声,笑容讥讽,“怎么?他也姓凤吗?哀家可记得,他姓的是轩辕!”
凤瑾的脸一片阴沉,难怪太后大刺刺的往金銮殿上冲,这是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露无名的身世吗?果然是有备而来!
金銮殿上有片刻的静寂,随即低低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壮着胆子问道,“轩辕?哪个轩辕?”
太后冷哼一声,“还能有哪个轩辕?前朝余孽的那个轩辕!你们奉为帝君的这个人,名叫轩辕凌,是前朝亡国之君轩辕渺的次孙,皇太子轩辕昊的次子,真真正正的前朝余孽!流淌着轩辕一族的血脉!”
全殿哗然,有大臣皱眉道,“陛下,此事当真?帝君当真是轩辕一族的人?”
除了知道内情的那几人,沈文卿,裴琇,齐澈和宋明,其他大臣都纷纷看向凤瑾,想从她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可让大臣们失望的是,凤瑾坦然承认,“对!他本名轩辕凌!是轩辕一族的人!”
全场一片哗然,有人痛心疾首的说道,“陛下岂可如此糊涂?轩辕一族跟凤家是死仇,当年轩辕渺不得人心,残暴无道,弄得民不聊生。太祖皇帝举起义旗,推翻了轩辕家的大燕皇朝,创立了大周,解救万民于水火,这是人人称颂的事情,可对于轩辕一族来说,凤家就是夺他们祖宗基业的仇敌,有不共戴天之仇!谁知道他刻意接近陛下,是不是有不轨企图?”
“是啊是啊!人心难测!”
大臣们纷纷附和,有人甚至建议褫夺无名的帝君之位,就地处斩,以防万一。
“就地处斩?”
凤瑾还没开口,沈文卿就冷笑道,“邓大人真是够狠!一开口不仅想要了帝君的命。还想要了天下万民的命!”
建议处斩无名的就是御史台的御史令邓大人,听见沈文卿这么说,邓大人跳了起来,“沈文卿,你不要一回来就污蔑本官!本官只是在劝陛下铲除前朝余孽,免得前朝余孽颠覆我大周江山,本官这是在拯救天下万民,你居然说本官残害天下万民!简直是胡说八道,大肆污蔑!”
“现在前方战场正打得不可开交,硝烟四起,烽火连天,若不是帝君领兵作战,江东大军早打到帝都来了,邓大人也恐怕早被江东王追着鞋子都跑掉了。哪还有机会在这金銮殿上大放厥词!”
“你……”
邓大人刚开口,就被沈文卿堵了回去,“没有帝君,大周的军队如何抵挡江东大军?到那时,恐怕整个大周都要陷入战火之中,天下万民都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邓大人说要处斩帝君,岂不是残害天下万民?”
“胡说八道!大周人才济济,没了他一人,就没有能领兵打仗的将军了吗?依本官看,齐澈就不错……”
金銮殿上一下子静悄悄的,在这静寂之中,齐恒的一声冷哼格外刺耳,“邓大人抬举了,齐澈是逆贼,早已投靠了江东王!”
邓大人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脸色有些尴尬,连忙改口道,“没有齐澈,还有兵部尚书李屹!还有刘将军!大周多的是骁勇善战的大将,本官就不信了,没了他,大周的军队就垮了不成?”
沈文卿冷笑一声,“对!大周的确人才济济,可邓大人也不想想,当初把匈奴打回老窝的人是谁,让匈奴割让北疆。送上质子的是谁?怎么?这些邓大人都忘了?”
沈文卿嘲讽的眼神扫过所有大臣,“当初要用帝君的时候,就不说他是前朝余孽了?现在就跳出来算账?这吃相也未免太难看了!”
最后一句,沈文卿眼神转冷,射向太后。
太后一事,是他建功立业的机会,结果太后刚回帝都,就闹了这么一出,沈文卿脸上实在无光。
太后冷冷一笑,“那时候大伙儿都不知道他就是轩辕凌,不知道他是前朝余孽,若是知道了……”
“若是知道了,就撤下他,换上别人是吗?换上太后娘娘的老相好钟漠大将军是吗?”
全场再次哗然。
沈文卿这话说得太刺心刺耳。太后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沈文卿,你不过是个二品臣子,居然敢污蔑哀家!该当何罪!”
太后凌厉的眼神射向凤瑾,“皇帝,你眼里可有哀家这个亲生母亲,居然容忍臣子如此污蔑哀家!简直是忤逆不孝!”
“朕觉得文卿说得挺对的,若是有哪里说错了,太后指出来便是,切勿动怒,免得气坏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凤瑾冷冷道。
金銮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僵冷无比,大臣们全都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女皇这话,是直接的承认了沈文卿的话,将太后和钟漠有染的事,公之于众,这是皇族莫大的丑闻,女皇是动了真怒了吗?
原本议论轩辕凌的臣子们,这下子也不敢说话了,生怕被战火波及,烧得死无全尸。
“皇帝是什么意思?”
太后咬牙切齿的吼道,一双眼刀子似的盯着凤瑾,凤瑾寒潭般的眼睛,冷得刺骨,“就太后听到的意思。”
“你!”
太后脸色青白交加,一双眼睛喷火,“皇帝不要为了洗清轩辕凌,就将污水往哀家身上泼。”
“是污水,还是确有此事,太后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没有证据,岂能污蔑生母?你这是大逆不孝,没有资格做皇帝!”
太后环视着大臣们,语气急促的说道,“你们看见没有?皇帝如此不孝,岂能做天下人的表率?几位王爷有的是世子,不如……”
“不如朕把这张龙椅让给他们坐?”
凤瑾冷冷的接了太后的话,她冷冷一笑,笑容冷酷而无情,“那也要他们坐得稳才是!”
她高高在上,幽深冰冷的眼神环视大臣们,“诸位爱卿,你们说对吗?”
那两道寒凉森冷的眼神。几乎冻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大臣们低下头,不敢吭声。
“你们!你们简直是废物!皇帝不孝,帝君是前朝余孽,你们也这样由得他们胡闹?”
太后跳起来,尖利的指甲几乎戳进离她最近的那个大臣的眼睛里。
原本邓大人还想说什么,刚被女皇这一眼一盯,哪里还敢吭声。
见大家都不说话,凤瑾冰冷的嘴角缓缓上扬,勾出一个冷酷的弧度,“朕再胡闹,也是从母后那里学的。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朕怎么都比不上母后。帝君再姓轩辕,他早已弃用了轩辕家的名字,也早已被轩辕家当做弃子丢出来,他跟轩辕一族毫无关系,他身上虽然流着轩辕一族的血脉,但他与轩辕一族毫无瓜葛,朕与他结为夫妇,虽然有一丁点不妥,但也不是什么要生要死的大罪,哪里比得上母后跟大将军私通不说,还图谋造反。”
凤瑾冷冷盯着太后被气得发青的脸,嘲讽的说道,“母后不愧是母后,出手不凡,桩桩件件都是大罪,朕这点小打小闹。哪里比得上母后。”
太后被凤瑾气得差点晕厥过去,凤瑾这是彻底的撕破脸了,将她的丑事全暴露在人前。
太后指着凤瑾,手指抖个不停,“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凤瑾冷笑一声,没有言语,反倒是沈文卿向前一步,高声说道,“太后与钟漠相识于太后十七岁那年,如今已有二十多年,自先帝驾崩后,钟漠每一年回帝都对虎符,都会在深更半夜去天慈寺与太后私会。”
“放屁!哀家可没有跟他在天慈寺私会!他只是有事来问哀家!”
太后激动之下飚了粗口。
“哦,是吗?”
沈文卿语气微微上扬。俊逸温雅的脸上,一副一点也不相信的神态,“既然太后说是有事相问,那微臣请问太后,到底是什么事,需要钟漠年年都去天慈寺?还挑着深更半夜?什么样的事,需要说上个七八年也说不清楚?既然是光明正大的事,白日里谈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半夜三更的打扰太后安歇?”
太后说不出话来,她不可能说是钟漠去质问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