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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找人打一架呀!拿车出气,出息了你!”徐旭峰呵斥。
陆常山不说话,拉开车门坐进去。
徐旭峰绕到驾驶位那边,也猫腰坐进去,看他呆呆地像入定了一样,知道他心情极度恶劣,也不打扰他,只说:“扣好安全带。”
陆常山依言行动,并且开了金口:“走西郊雷台山。”
蜿蜒曲折的南江像一条丝带自西向东穿过南州城,其在西郊雷台山的一段滩涂平坦,江面宽阔,但江心处水流非常湍急,水底更是巨石嶙峋,上大学时他们一帮男生偷偷去过一次,差点死一个在那儿。
徐旭峰犹豫了:“游泳场在东,你要野游也该在城边。”
“死不了。”陆常山硬邦邦地甩给他三个字。
看来是打定主意了啊,固执的狗东西!
徐旭峰心里咒骂,又默默向万能的西天佛主祈祷了一番。
车子出了城,沿着江边的省道一路狂飙,到了雷台山脚拐进一条碎石路,转了一圈,又回到江边,在一处草丛边停了下来。
迈过滩涂,前面就是浩浩荡荡的南江,水波一浪接着一浪地拍打着滩边的怪石,激起白花花的泡沫。
陆常山跃上一块高耸出水面的大石头,开始脱衣服。
徐旭峰没有上去,只在大石边停下来,也双手交叉脱身上穿的t恤。裇中重见天日,就见陆常山把自己脱得精光,双臂贴耳平举,全身肌肉紧绷,“咚”一声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orz!”
徐旭峰惊得忙环顾四周,除了左前方有一只白鹭在水面滑翔外,没有一丝人的踪迹。他迟疑了下,也把五分裤连同内裤一起扒了下来,然后朝着滚滚向前的水流扑了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像两尾大白鱼般劈波斩浪,自北向南向着江心处游去。
太阳快要落山,金黄黄的光将南江一剖为二,一半明亮一半阴暗。徐旭峰先游的是仰泳,可是太阳晃得他眼睛睁不开,于是翻过身改为蛙泳。陆常山用的是自由泳,很快就离他一个半身位了。徐旭峰本以为他游到江心边就返回,哪知他突然改为最耗费体力的蝶泳,头和躯干一会儿潜入水里,一会儿露出水面,整个身体像一个截断江流的波浪冲入江心的漩涡里。
“你不要命了!”
徐旭峰吓得大喊,忙将泳姿变换成自由泳,快速向陆常山激射而去。
江心的水流打来一个猛烈的旋儿卷住陆常山,愤怒地把他往东甩。然而,陆常山双手起落压住了它,同时从下往上冲出的头好像一颗导弹把漩涡击得粉碎。水流暴怒,打出一个更大更急的旋儿来,抱住他的头和上身,狠狠地甩出去,誓要把他甩出个十丈远才罢休!
说时迟那时快,徐旭峰游了上来,堪堪抓住陆常山的脚腕。不料陆常山用力一蹬,蹬脱了他的手,然后眼看他身子往左边滑动了。
“你特么疯了!”
徐旭峰扑过去,双手抱住他的小腿,死死地往后拖,憋得脸都涨红了,终于把他拖了回来。
陆常山转过身来,闭着眼,像一具死鱼样飘在水上。太阳又往西边退了几尺,他的上半身全笼在阴影里,静悄悄的,一层鬼魅。
“你特么要死,别让老子来陪葬!还有两个月我孩子就出生了,你特么想让我面都见不着ta吗?特么有屁你就放,抽什么风!”
徐旭峰骂骂咧咧,把陆常山推到滩涂边。
陆常山睁开眼活了过来,自己爬上那块大石头,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躺了下去。
徐旭峰抓起他的衣服扔在那一丛黑密密的毛发上:“特么别诱惑我,老子对男人没兴趣!”
陆常山伸手搭在眼睛上,“吃吃吃”地笑一阵,然后抬起身穿衣服,问徐旭峰:“意思是我是个女人你就扑上来?”
徐旭峰认真想了一下,回答道:“那要看我喜不喜欢她,不喜欢的老子硬不起来。”
“你试过?”
徐旭峰抓抓脑袋:“没。不过见到女人就硬的男人挺让人鄙视的吧。”
陆常山站起来拉上裤子,扣好皮带扣,随意地说:“我试过。”
徐旭峰不相信,叱道:“屁!人都说你禁欲,活得像个苦行僧。”
陆常山又坐了下来,吹着凉凉的江风,淡淡地说:“苏木走后,你们不是鼓动我和眼科的那位交往吗?她人很漂亮,又喜欢我,有一次她约我,我发现她的眼睛特像苏木,于是就抱了她。她挺主动的,凑上来亲我,可是真怪,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身体、心都平静得像死水。”
“所以你从此再没碰过女人?因为你的感情、身体都被苏木掏空了?愚蠢!”
陆常山低下头:“我和苏木在一起四年,从来没有越界,我不想她没有安全感,我珍惜她,想要给他最好的,可是她今天跟我说她和别的男人住在一起了。”
徐旭峰跳起来:“她在哪儿?怎么没听你说?”
“她母亲来医院做手术,在骨科病房。”
徐旭峰明白了:“那又怎样?她都算是剩女了,应该结婚了。你也早该死心了。我告诉你,最爱的不一定和你结婚,和你结婚的不一定就是你最爱的。就是那么回事儿!哪有你这样的,自虐自残还寻死觅活!”
说着,他又指指陆常山的右手,“我早看到你这手了。怎么?捶墙壁了吧?有用吗?明天要是被廖掌柜看到,不扒你一层皮!一个针灸师,手多金贵啊!”
其实手一直痛着,可是陆常山感觉不到:“我用左手。”
江风不停吹过,很让人惆怅。陆常山又道:“她要结婚要怎么样我都能接受,我难过的是她为了摆脱我,什么话都敢乱讲。”
徐旭峰不屑地哼哼鼻子:“你怎么知道她说的不是真的?这么几年了,她有了别的男人很正常啊!”
“我再次和她见面是在火车上,她的眼睛告诉我她爱我,她有苦衷。这几天再见到她,我这种直觉更强烈。”
“什么苦衷?她不说对吧?傻的是你,你那直觉是错觉!亏你还是科技工作者,不去调查分析,相信什么鬼的直觉!”
“心理学……”
“别跟我扯心理学!倒是你该去看心理医生!”
陆常山把眉头皱得拱起像小山,想起苏木笑容里的闪躲和忧伤,苏木母亲对自己的排斥,以及杨灿说的话“苏木心里的苦不比你少半分”“那就得遭天谴,下地狱”,心里的苦楚犹如面前的滔滔江水:“我一定要查出苏木的苦衷来,就算最后还是不能和她在一起,至少我也清楚明白、心安理得地重新上路!”
徐旭峰拍拍他的肩:“嗯呐,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但你别吓我,小弟我有家有室,还在蜜月期。”(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十五、家常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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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常山站起身来,跳下大石:“给你媳妇儿打个电话吧,叫她过来我们一起吃饭。”
“我刚已经跟她说过了。我妈陪着她呢,估计这会儿正在吃。”
说到吃饭,徐旭峰的肚子很尖锐地叫了起来。在野生水里游泳很消耗体力,而且又被陆常山折腾过一阵,他现在不仅是饿,还浑身虚脱,两条腿像被绑上了千斤重的大石头,拖不动。
“先说明啊,我只去景山路那家胡子家常馆。”
“知道!吃了十年都没吃腻你,也是他家的造化!”
“哎哟,他家那个味道啊!回锅肉,鱼香肉丝,红烧茄子,鱼香茄子,麻婆豆腐,青椒皮蛋,酸菜豆米汤,啧啧啧啧,样样都是我的最爱!完了,常山兄,我口水流出来了!”
陆常山听他唠叨出一串菜名,也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虽然身体劳累,但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那还不快走!去开车!”
徐旭峰有了动力,快走两步跟上来。两人上车,原路返回。
距离胡子家常馆一小段路有一家药店,徐旭峰转头对陆常山说:“你去买药,我先过去点菜,怎么样?”
陆常山坐着不动:“吃了饭再说,肌肉软组织受伤而已,又没有伤筋动骨。”
徐旭峰无奈,只好继续往前开,到了馆子门口不远处把车停了下来。
二人并肩推门进去,老板正在一桌客人前忙活,看见他们,立刻满脸堆笑迎上来:“哎哟,徐医生陆医生!好久没见来了哦!医院里头忙哈!”
徐旭峰也笑着和老板打招呼,陆常山抬眸,却在东边角落立式空调前看见了苏木、杨灿和那个男人。
苏木正对着他,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竟像隔着千山万水。
张力坐在苏木旁边,也发现了他,立马放下筷子起身跨了过来:“陆医生,来来来,一起一起!中午我才说呢,择日不如撞日!”
徐旭峰闻声看过去,正撞进杨灿眼睛里。
杨灿展颜一笑,扬起手:“嗨,徐旭峰,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徐旭峰倒不客气,推了陆常山一把,大喇喇地走过去坐在杨灿旁边,嘻嘻笑道:“两位美女,越活越漂亮了哈!”
苏木微微一笑:“你好,徐医生。”
陆常山也挨着徐旭峰坐了下来,抬眼问苏木:“你妈妈怎么没来?”
苏木神态轻松:“她不想来,和隔壁病房的人聊天去了。我给她叫了外卖。”
张力微眯起眼在几人脸上扫视一圈,笑容越发灿烂:“看样子你们都认识啊,难得难得!——老板,拿两副碗筷来,再加两个菜!”
徐旭峰连忙回头对老板说:“回锅肉,你晓得的噻!”
老板笑眯眯,脆脆地答应道:“晓得!晓得!”
徐旭峰看一眼陆常山和苏木,接上张力的话:“我们不仅认识,还很熟悉!”他在“很”字上下了重音。
陆常山神色自若,端起杯子喝茶。苏木则垂眸从水煮鱼中夹起一根豆芽。
杨灿把一只纤纤玉手搭在徐旭峰肩上,笑得像只狐狸:“是啊,当年我可爱死你这双小眼睛了,好怕你一不小心去开眼角割双眼皮!”
徐旭峰竟然有些羞涩,摸着后脑勺说:“小眼迷人,大眼动人,戴眼镜勾人,各有各的好,嘿嘿嘿嘿……”
他一笑起来,眼睛眯得更像一个括号的两边,旋转90°角分别挂在眉毛的下面,再加上两个宽而扁圆的鼻孔和两排大白牙,颇有喜感。苏木“噗嗤”一声笑,差点把嘴里的豆芽喷出来,忙伸手捂住嘴,脸蛋微红道:“徐医生,你还是那么逗!”
“逗得美人一笑,胜造七级浮屠!”徐旭峰摇头晃脑,进入自我陶醉中。
两个女生心里不自觉地将原话和他这句话对比一琢磨,总感觉哪里不对,这时馆子里的小妹拿过碗筷来,遂暂时放下不提。
“帮我拿把勺子过来,谢谢!”陆常山抬头对小妹说。
徐旭峰这才想起陆常山的手,体贴地给他盛了一碗饭,又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放在饭上。
小妹拿了勺子过来,陆常山用左手舀了一勺饭和肉在嘴里。
张力疑惑地问:“陆医生的右手不方便吗?”
陆常山浅浅一笑:“受了点小伤,没事。”
徐旭峰一把将那只右手举起来,哭诉道:“本来是小伤,可是他不用药,还去游泳,在水里泡了半天,你们看看都肿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