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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紧紧拉着我的衣袖,
告诉我思念它不会随意停留,
告诉我梦里相望的不只是离愁。
还记得他们曾经的相遇吗?清清淡淡的女孩,仿佛她来自尘世之外,不染片点尘埃,天生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只一眼就在他心里发了芽、开了花。
还记得他们的初吻吗?他们坐在夕阳西下的南江边,他给她看一张纸,说你不是喜欢读诗读文吗,那我给你一首辛弃疾的词,看看人家怎么把中药写得那么诗情满满的。
她拿过那张纸去,在天边的万点红霞中读起来:
“云母屏开,珍珠帘闭,防风吹散沉香。离情抑郁,金缕织流黄。柏影桂枝交映,从容起,弄水银堂。连翘首,惊过半夏,凉透薄荷裳。
一钩藤上月,寻常山夜,梦宿沙场。早已轻粉黛,独活空房。欲续断弦未得,乌头白,最苦参商。当归也!茱萸熟,地老菊花黄。”
他让她把词中的中药名找出来。
她歪着可爱的脑袋说这难不倒她,不就是云母、珍珠、防风、沉香、郁金、硫黄、柏叶、桂枝、水银、连翘、半夏、薄荷、钩藤、常山、独活、苦参、当归、茱萸、熟地、地黄、菊花吗?
“有你的名字在里面。”她特意挑出这一点来,用嫌弃的眼神说你这不是赤果果的自恋吗?
他笑了,说你说得不完整,应该还有苁蓉、缩砂、轻粉、续断、乌头。
“我知道,故意不说的!”
夕阳照着她的半边脸,那时的她,连翻个白眼他都觉得好看。
他把纸翻到另一面,说我再给你一首应答的:“槟榔一去,已历半夏,岂不当归耶?谁使君子,效寄奴缠绕他枝,令故园芍药花无主矣。妾仰观天南星,下视忍冬藤,盼来了白芷书,茹不尽黄连苦。豆蔻不消心中恨,丁香空结雨中愁。人生三七过,看风吹西河柳,盼将军益母。”
她把那张纸夺过去,手指着念出一串中药名来:槟榔、半夏、当归、芍药、天南星、忍冬藤、白芷、黄连、豆蔻、丁香、人参、三七、大黄、益母草。
他又笑了:“怎么你漏了使君子、刘寄奴、西河柳呢?”
“这几个是真不知道。”她老实回答。
于是他给她讲故事:“相传使君子治好过刘备的儿子刘禅的病,当时有人就说既然这果子没有名字,而最先品尝这果子的人是刘使君的儿子,干脆就叫他‘使君子’吧!刘寄奴是南北朝时宋武帝刘裕的小名。相传刘寄奴小时候上山砍柴射杀了一条巨蛇……”
她被勾起兴致,要他再说几个,他却心如鹿撞,握住她的手,问她有没有读懂两首词中的情意。她的脸上顿时烧起了和天边一样红的云霞,低头不语。他不放过她,一定要她说。好半天,她才期期艾艾地说不就是夫妻两人之间的相互思念吗。他满意地笑了,拥她入怀,听见她同样激烈的心跳声,抬起她的头,在她慌乱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一时间再难抑制炙热翻滚的柔情蜜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初吻的滋味,羞涩、甜蜜、缠绵、馨香,像小时候他在山上吃过的映山红的花瓣,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里。
啊,还有他们的第一次!和谐完美的、让人迷醉沉沦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很多很多很多次!
零点的钟声敲响,“噼啪”炸响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绚烂的烟花绽放在城市的夜空。
普天同庆,万象更新。
胸心外科病房的护士站里还坐着两个娇美的姑娘,有一下没一下地说着私房话以打发夜间值班的困意。看见他,两个姑娘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陆医生,你怎么来了?”
“陆医生,新年快乐!”
他说:“我去看一下63号。”
“你认识病人?”护士很迷惑。
“是我老婆。”
两名护士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啊!陆医生结婚了?可是……”
他点点头,看着病房上的号码一路走过去。
就是这间了!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推开了门。
房间里光线幽暗,她安静地躺着,双眼紧闭,已经睡着了。
他看着她的睡颜,那么美,那么柔,就像一朵深夜睡去的海棠,也像一块失而复得的美玉。
他摸了一下她的身上。她用了胸带制动,其他倒没什么。
他起身出门,进了值班医生的办公室。
“你来了,正等你呢!”
值班医生比他稍大几岁,在新春来临的夜晚,竟然能在充满特有气味的病房看见他,却没有丝毫的惊讶。
“你听徐旭峰说了?”他一样的淡定。
“嗯。她是被五个户外运动爱好者送来的,来的时候没名没姓,今天才出icu。碰巧徐旭峰有事经过,我们才知道是你媳妇儿。我说你也忒不小心了吧,她摔成那样你在哪儿啊?”医生越说越不满。
“一言难尽。”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看看她拍的片子和诊断结果。”
值班医生从电脑里调出相关内容来,说道:“脑震荡休克,右侧肋骨骨折,右侧血气胸。送她来的人说是从10高的悬崖上摔下来的,还好被下面的树撑住缓冲了一下,掉落的地方也没有尖锐的石头,所以伤势没有进一步加大。”
陆常山把电脑中的文字和图片看了个仔仔细细:“她今天才醒过来?”
“是前天,但是说不了话,有短暂的失忆。幸好今晚九点过徐旭峰来的时候她自己恢复了。这丫头身体素质不错。”
听医生这样夸赞她,陆常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身体素质再好,他也只愿看见奔跑的她,而不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她。
“你们给她做了胸腔闭式引流术?”
“你看她最早拍的片,胸膜腔内气体较多,不手术不行啊!”
他点点头,暗中庆幸是这样的结果,又心痛于这样的结果。
值班医生顺带再和他聊了点关于他的结婚和哪天来上班的事情,他就离开办公室,重新进了那病房。
悬了十来天的心终于在新旧交替的时刻落了地,他再次瞧着她熟睡的脸,给她按摩了一下四肢,最后在旁边的床上睡了过去。
苏木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她感觉到屋里有人,也感觉到那人在自己的手臂上、腿上揉捏,她想睁开眼看看那是谁,可怎么努力两只眼睛就是睁不开,就好像被白色的布袋绑住了一样,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影子。
“也许是我睡得太多了吧。”有个声音告诉她说。
当她从icu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她好像还在很远很远的梦里,直到看见了眯眯眼的徐旭峰,那一霎,脑际间一扇厚重的门徐徐洞开,她听见了“呀呀”的空响,接着,熟悉世界的声音和画面在她眼前和耳边蜂拥而至。
她就这样回来了。
可是,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记忆中,是陈雅欣哭泣的脸和她的自拍杆,是耳边呼呼的风声,是丛生的树林和白茫茫的河水,是“嘭嘭”两声钝响,没有医院,没有旧时的朋友。
是谁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她将询问的目光望向徐旭峰,望向在场的医生和护士。
人人都微笑着,并没有给她答案的意思。
徐晓峰张嘴就是一堆的话:“苏木啊苏木,你终于想起我了!我还以为……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常山在干什么?自从你们上次来领结婚证以后,那家伙都不和我联系了。不过这倒是我们一贯的作风,反正知道人在那儿,用不着天天腻歪。可是你这意外也太吓人了吧!早知道我一准和他天天电话打不停!”
算了,总有人告诉我的。
她给他抱歉一笑,向他伸出了手:“眯眼,拿你手机给我。”
常山不在这儿,他肯定已经在到处找她了,她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告诉他。
他说马上就过来。
他来了没有呢?
浓浓的睡意和疲惫压住了她的眼,除了模糊的白影子,她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有柔软的触感在她额头上、脸上像羽毛像微风像温泉的水那样拂过,她觉得有些痒,又觉得很舒服,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啊,好想要再多点啊!”
也许是那触感听得见她的心声,一点一点地从她脸上滑过,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她满足地想要叹口气,那触感就到了她的嘴唇上。
密密贴合,轻轻蠕动,细细碾磨;
柔柔抚慰,满满深情,点点心痛。
他来了!
欢喜如开闸的洪水涌上心头,仿佛出于习惯般那么自然,她伸出手抚摸上了他的脸,同时张开牙齿,调皮的小舌头钻出去舔了一下他的唇。
他微微一愣,手掌握住她的后颈,温热的情意满涨,捉住了那个小精灵。
现在是正月初一的清晨,每年妈妈都会在这个时候做桂花蜜汤圆,就是这个味儿!(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一百六十五、麻辣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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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桂花蜜汤圆变了味儿,唇上传来刺痛,舌尖更是火辣辣的麻,好像吃了辣椒、花椒都劲爆的麻辣烫。
亲爱的陆医生这是发大火了啊!
她倏地睁开眼,正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那里面有狂喜,有心痛,有惩罚,还有不可言喻的忧伤。
心底陡地升上一股酸酸的气流,她知道,只是因为自己那低下身去抓住陈雅欣的自拍杆的动作,就让他担了多少心,不眠了多少个夜,寻找了多少个黑白颠倒的时间段。
那时她瞅准了陈雅新手里的自拍杆被她自己握得很紧,要不然她也不会去冒那个险。本来是没有问题的,只要她一拉,陈雅欣必定会被带过来,她再往她背上一推,就万事大吉了,谁知道陈雅欣慌成那样,也不知道收一下脚。
意外总是发生在不经意之间。
但是!如果自己是陈雅欣,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会不慌吗?她又对自己带着成见,怎么可能会在突然之间对她产生信任,从而主动来配合?
除了去抓陈雅欣的自拍杆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说不定陈雅欣只是一时情绪低落,只需要多加开解开解就能把她劝离悬崖边。虽然她对自己不满,不是还有姜黎吗?姜黎总能对她说上话吧。或者用个缓兵之计,先稳住她的情绪也好啊!
还是她太紧张,太逞能,太不计后果了!
她最后的意识是眼前翻滚的褐色树干和枯黄的草,接下来是什么她完全记不得了。不知道是谁刚好在那儿救了她。如果那时没有人在河边,如果她的运气没有那么好,她会在哪里?
要么在树林里冻成石头要么在河里被鱼啃!不管哪一种情况,都是五个字——一去不复返!
那么,说好的和他一生一世呢?说好的到八十岁还拍着他粗硬的头发玩呢?说好的坐在老屋的院子里翻看他画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画呢?
她心里越想越怕,越想越后悔,不禁双手下滑搂紧了他的脖子,任由他狠狠地舔舐、吮吸、咬磨。
揣摩到她胸腔里的氧气已被抽走得差不多了,陆常山才放开她,看见她额头上残留的淤青以及因愧疚和心疼而流下的泪,眸色软了软:“你还知道哭!你要吓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