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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兰姑姑死了这般多天……
云初还没到达青楼,刚走到半路,便遇上了显然是来找她的路十和路十一,两人看上去,面色同样不太好。
堂堂尸体既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显然景元桀事先不知,而南齐太子……谁会笨到在这种时候,弄出这种事情。
云初对着路十和路十一点头,不稍片刻,跟着他们便到了一家地广极静的青楼门口。
地处闹市佳段,如今夕阳已下,本该是热闹不绝的青楼门口,人声静静,好像,风都吹过这里,都小心了些。不止如此,青楼周边近百米以内,行人也三三两两的远远避开。
青楼门口,站了好几队南齐官兵神色严肃,云初再一转眼眸,还看到上午才遇见过的墨月正站在一旁,显然是出事之后,带人在这门外守着,此时面色同样肃严,情绪复杂,眸光发沉。
“禀太子妃,方才之事发生得太突然,消息散播得太快,又是直接以麻袋的形式出现在青楼门口,所以消息没法控制,如今我们太子在里面,南齐太子也在。”路十见云初的速度慢了下来,当即道。
云初面然沉静,轻轻颔首间,人已经落了在青楼门口,而门口的墨月普一见到云初,那森冷又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面色当即一沉,不悦与不喜之意表达的明明确确。
“你家主子都还没给我脸子,你算哪棵葱。”云初迎上墨月的目光,直接冷声一语,然后越过墨月向青楼内走去。
其身后,墨月面色直接一滞。
云初一走进青楼大门口,便觉里面气息严重,而且,明明该是娇声软语的花香之处,此时却比那官衙牢狱的阴湿气息更要来得让人心底不适,蹙眉深深。
而一听身后的气息,宽敞而青石铺就的前院里,看似正僵持着相对而站的十数名黑衣护卫,当即对视一眼,面色变了变,当即退开。
羽林卫,和南容凌的护卫。
云初眼底异光轻微一闪,超接抬起脚步,自散开的空地最中间走过,然后,站定。
院子的正中央,一具漆黑的未封盖的棺材正安静的躺在那里,在棺材的旁边,原本五官居虽普通而略带猥意却精神永远极好的的青安此时全身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般坐在地上,半个身子靠在棺材上,腿随意的有些颓意的放着,眼角,一片深红,气怒,伤心的,悲怆的交织。
云初目光闪了闪,又看向青安身旁,那里,景元桀正远远的站着,精致的五官在夕阳的霞光显得有些朦胧的幻美,尤其,黑衣锦袍,腰带微束,墨发轻扬,永远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自成一片天地的庞大气息,更致其身周,所有羽林卫,就像相约好的般,自动退离开,以列阵保护的姿态退开。
而青安的另一边,棺材的另一头,站着紫色软袍,姿倾绝世的南容凌,媚靡艳丽的容颜上,五官紧拧着,此时也满是沉色,目光原本在看着棺材,此时,也正看向她,有些复杂。
短短不过几步之遥远,云初却突然觉得好像走了数十米而远般,空气中与景元桀对视一眼,云初直接走近坐在地上青安。
“我娘的遗体找到了。”不待云初开口,青安抬起头,看着云初道,淡薄而生冷的语气,与平日大相静听,而且,青安这一抬头,云初才发现,青安不止眼角发红,可谓是双目红肿,面色发白,而此时整个看向她的目光都像是淬了灼火一般的厉沉与怨恨。
云初心头陡然一空,眸光和声音都紧了紧,“让我看看。”
青安死死的盯着云初没动,同时,也没有丝毫要云初看的打算。
而一旁,景元桀却突然上前几步,在云初身边站定,高大挺拔的身影,就这样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却是如此的并肩而站。
“青安,我要看看兰姑姑的遗体。”云初感激的看一眼一旁的景元桀,不理会身周那些南容凌的人递过来的异样的光芒,看向青安,平平静静,再道。
“你看了,会睡不着觉。”青安此时却对着云初突然露出一丝恨而不能的苦笑。
云初闻言,眉心暗了暗。
“尸体在半柱香时间前,突然以麻袋装着出现在青楼门口,没有任何异味,最开始有人以为是谁落下的东西,没有在意,直到这家楼的姑娘出门采买,才发觉异样。”而这时,一旁的南容凌却轻声开口。
云初看一眼南容凌,没有说话,这些,方才在路上,路十都和她说过了,而且,这前前后后不过才半柱香时间……可想南容凌这处理的速度之快,而且,据说,青安当时就将兰姑姑抱着不撒手,整个人都木了,还是景元桀找来棺材,强行让人将其装进去。
而此时再见得青安这般对她的态度……很显然,不好。
一个人如果因为在意另一个人或事,而至极致,到得失望那一刻,偏激,也是极可能发生的。
迎受着青安那怨恨的眼神,云初想,如果不是因为她对兰姑姑的在意,景元桀绝对不会让她来搅和这浑水的。
须臾,云初上前,声音坚定,“青安,我看一看。”
“你看了,我娘能活过来吗?”青安的话有些冷讽的味道。
一旁的景元桀面色当即一沉,似乎要说什么,却被云初眼明手快的阻止,无声的摇了摇头之后,这才又看向青安,声音如常,“我看了,是不能让她活过来,但是,却有极大的希望,知道是谁杀了她,我一直在找兰姑姑的遗体,你也知道的。”
“就算找到了凶手,我娘依然活不过来,我要带她回疆域。”青安垂着头,没什么力气的道,整座青楼,层层门窗紧闭,似乎,都在此时沉得让人几近窒息。
云初神色暗了暗,定定的看着青安,有些微的恼怒,“那你就这样守着兰姑姑的遗体,让凶手逍遥法外?兰姑姑的遗体,已经被人以不腐的法子保存了十多日,如今,骤然交出来,尸体快速腐化,你还没到达疆域,她就会化成一滩血水。”云初道,字字冰冷。
云初的话显然也终于在这时候触怒了青安,青安当即抬起头,怒目而视,“我娘是因为你死的,你比谁都清楚。”
云初看着青安,空气中,看着青安那此时胀得通红的双目,双目里的怒火不止,那是对失去亲人的极大痛若不得发泄及深切的仇恨,正无丝毫隐藏的,铺天盖地的,熊熊燃烧。
云初心思紧了紧,背后之人,这手段……这挑拨……
原本,兰姑姑的死已经过去了这般久,青安在见她之前,心底想必就早做好了无限的心底建设,所以,对她的态度极其复杂,但是,终究是向着好方向发展,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兰姑姑的尸体出现了,而且,看这情形,出现得……应该,并不太好,很不好,否则,青安不会这般失态。
而从始至终,一旁的景元桀都没有开口,他只是站在云初身旁,以绝对保护的姿势,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光深浅而温柔。
再另一边,南容凌此时也看着云初和青安,一瞬偏开之时,目光又看向景元桀,狭长眸底有异光,一闪即逝,动了动嘴,却终究是没说话。
“青安,你现在对我的这个态度,或许才是中了别人的奸计。”稍倾,云初叹口气又道,而与此同时,人已经站在了青安的面前,然后,顺着青安的目光,缓缓蹲下,以平视的目光看着他,“青安,你是一个理智的人。”与此时已经明显情绪失重的人只能好言相说。
可是……
“云初,我真是很讨厌你。”青安偏头,通红的眼眸又再度红了几分,撑在地上的手掌一瞬间都紧紧握在一起,青筋直冒,显然,如果不是极力忍住,就要冲上去,一拳给云初挥去。
只是,真这样,他好像又下不去手,看着云初那沉静的面色,看向他那极其分明的晶亮眸子,他,什么,也做不到。
“至少,你总得让我知道,能一夕之间,让你比之前更加恨我,而至厌我的理由吧。”云初的耐心也不是太好。
云初话落,青安偏开的头这才一点一点看向云初,而在看向云初时,还看了眼一旁的景元桀,神色间,到底是忌惮又犹豫的。
景元桀只是看了眼青安,又看了眼云初,目光深涌一瞬,便移开。
云初这一瞬,心里却是极其感激的,他尊重他,所以,不会替她做任何决定,可是,他又爱她,想要保护她,所以,总是与她并肩而站,所有的尺度,拿捏的刚刚好,让她此时明明也有些荡动的心,一瞬间都落于了实处。
“云初。”青安这时好像是想通了还是怎么的,突然缓缓的站直了身体,然后,指向棺木,“你如果看到了我娘的遗体,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这般对你,我,不能不更恨你。”青安道,话落,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似的,一抹双眼,苦笑望天,“原本好好的,为什么就要非要去你身边呢,如果不在你身边,什么事也不会发生。”青安说到这里,似乎也极晦涩不懂的摇头。
云初没说什么,当下直接越过青安,向前走去,棺盖本就斜在一边根本没有盖,所以,只是向前几步,棺材里一切景像,便就这样进入眼帘。
这一看,纵然经历两世如云初,纵然,见过残忍血腥如云初,这一瞬瞳孔也不禁一滞,而后,猛然一缩。
“好了。”不过一眼之间,一个后拽,云初的手已经被景元桀拉开,连带着,身体也后退数步。
然而,云初的近乎骇然的面色即没退去。
铁钉入脑。
兼,满身剑伤,似凌迟之刑。
云初偏头看向景元姐啊,转而又看向一旁从头到尾难得安静未言声的南容凌,“铁钉入脑?!”何其残忍的方式,何其而大的仇恨才会……
自正眉心穿透整个头颅,是要人灵魂都不能超生的残忍啊,再加之,全身上下,血迹斑斑的血痕……难怪青安……
而且,方才,那一眼间,她竟然还看到兰姑姑的眉心两边分别以黑色的笔写着,“云”和“初”二字。
云初。
眼见而晰,很明显,兰姑姑是因她而死。
对方,是在告诉她,他真正想杀的,是她,或者说,真正想对付的是她,所以,兰姑姑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当太子这般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不过这铁钉入脑,这么腌赞阴毒的手法,倒是……”一旁的南容凌在这时候开口,开口间,一贯明丽的声线也有着无限唏嘘,“倒真是,从未见过。”
云初心头也是五未陈杂,前世里,她倒是见过,正是见过,方才知,若不是具有深仇大恨,断然不会如此狠毒。
“景元桀……”云初下意识的看向景元桀,而一开口,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问他,有没有见过铁钉入脑这事,还是说,问他,觉得是谁所为?
兰姑姑是他的奶娘,可说是他的亲人,是他这般多年,可能唯一的亲情所在,眼下却……
云初抬起手,突然,盖上了自己的眼睛,眼底,情绪波流暗涌。
“不是你的错。”景元桀说。
云初点头,然后放下手,再看向景元桀时,面上笑意一起,“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就是自作孽。对方,很明显不是挑衅你,也不是挑衅任何人,而是,想要打击我。”云初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