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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景智煦道。
“你可以本事的先松松网让我说话吗。”云初咬牙。
景知煦笑,温华如玉,“看到你不好受,我也心疼。”
云初哼哼。
“太子,景元桀,你可见看到。”景知煦一字一落,而后,却是点头,让人松了网。
“太子?”得到轻松的云初纳闷,“我如何知道太子在哪里,老实说,从那高崖落下,我不死,算我命大,方才,我差点以为,安王是念着未来的小姑子情谊,来找我……”
“太子和你一起落崖。”景知煦打断云初的话。
云初却笑,“哦,那我可以误会安王是想杀太子吗?”
闻言,安王没作声,只是定定看着云初,精挺的五官上,眼眸紧锁,细光迷迷,“知道太多的人一般活不久。”
“反正你也没打算让我活啊。”云初笑,随即又道,“当然了,我怕死,你过来,我才告诉你。”
这么明显的靠近有诈的话,景知煦自然不信,扬着笑意,“曾经有一个人欺骗了我,最后,我将他做成了人彘。”
“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啊。”云初表示,她怕死,又道,“如你所见,我虽不似传言那般无所为为,但是于你而言,手无缚鸡之力是事实。”云初看着景知煦,目光澄澈。
阳光下,女子笑容明亮,唇瓣柔红,一袭粗布衣衫却也挡不住眉眼间的清雅风华,一频一笑,举手投足,似乎都无心荡着你的心魄,景知煦突然心头微动,却很快将这情绪掩下去,“好。”话落,一步步走近。
云初笑,极其无害,手指轻动……
然而,景知煦却在距离她三步之遥时站定,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坐在地的云初,“太子向来生人勿近,尤其是不喜女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云初下意识问道,面上的懊恼却不自觉间微微流露,你个丫丫擦的,竟然不走过来一点。
景知煦却笑,“因为……”刚说了两个字又一顿,转而道,“本王突然想到……”
“安王舍不得我死了。”云初闪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景知煦摇头,“你说,如果云王府嫡女死在太子手里,会如何?”
云初眸光突然一眯,“不如何。”这个景知煦可真是正儿八经的笑面虎,如她所见,太子有意与云王府交好,而云王爷在她的话下,也有意保持着中立心态,与安王府不再更紧的靠拢,自己如果此时“死在太子手里”,虽说,她不甚太重要,可是她哥哥必定会追究,不管如今,她哥哥有没有回云王府,都不会善罢干休,而景知煦既然这般说,到时必会弄得满成风雨,云王爷不说为了脸面,就是为了自尊,自此与太子也会生下嫌隙,那……
“怎么不说话,你觉得好不好?”景知煦笑意如风。
云初面色如炭,“不好。”
“那就说出太子的下落。”
“我是她的谁,你堂堂安王都没办法找到她,我又如何找得到,真是可笑。”云初怒了,还狠狠的抓了一把地上的草径扔过去,以示发泄。
景知煦没有躲,衣袖只是轻轻一甩,依然洁身如初。
“云初,你想做安王妃吗?”景知煦突然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淡淡道。
闻言,云初微愣,随即危脸的看着景知煦。
而景知煦身后,青树面色微微差异,王爷倒底是什么意思……
“我何德何能,可以做安王妃?”云初挑眉,怒气不退。
“只是突然觉得你有趣,仅此而已。”景知煦噙着笑意,突然一步一步走进云初,“或者,你还是选择……”
“呼。”景知煦脚步突然一顿,因为就在他距离云初一步之遥之时,方才还蹲坐在地,一脸败色怒色的云初突如矫健如飞兔,拔地而起,手中银光一闪,倾朝景知煦的眉心射去……
太快,四周惊呼,景知煦纵然再快的反应,也微愣一瞬,然后,恍惚中似乎看到云初唇角一丝讥讽的笑容。
不好,脑中似有什么一闪,可是却已经晚了,在躲过眉心那银针一刹间,在所有人竟相过来保护他的一瞬间,云初携着方才桎梏她的大网,反当其武器,如离弦之箭而出,四周那些因为看着注意着景知煦,轻微的一时松散,便成了对方反手为转的最佳时机。
云初轻而易举,拉倒暗处之人时,脱网而出,站于远处,在她面前,方才拉着网的四个人摔于一堆,头痛血流,可见碰力之大。
中计。
很明显,明为攻击他,实际却是为了自己脱网做足一切准备。
景知煦轻拧眉,看着站在那里,正将网一寸一寸收尽手里淡色若烟云的云初,“身手不错。”
一个人的面色情绪不可能收整的得如此自如,除非……
先前一切好奇,巧笑,怒然,乃至颓败的情绪皆是……伪装。
“多谢安王赞美。”云初将网收尽手中,微笑。
“云王爷还可真会调教女儿。”景知煦冷笑,随即道,“你觉得我如今这般多人,凭你一已之力,能逃走?”
“为何要逃,为何又不是你们逃。”云初道。
云初话刚落,景知煦所站位置,顿时有破空锐利之声直朝后心。
势之快,劲之威,远超云初方才的银针。
位置之准,躲无可躲,退无所退。
难道……
景知煦面色陡然一沉,突然身子以极其怪异的角度一扭,与此同时,更随手一拉身旁。
“扑。”一箭穿胸口。
可惜死的只是景知煦身旁的一个护卫。
“用之时,百般安好,弃之时,毫不犹豫,安王果然好心性。”云初皱眉,鄙夷。
景知煦将护卫的尸体一丢,暗瞪眼云初之后,却是转回身,朝树林远处看去,“太子的暗箭,臣领受了。”
不得不说,如此时刻,还能这般处变不惊,景知煦也算是好鸟了。
“如此处处想置我于死地的臣子,我可不敢受用。”远处清冷如雪的声音传来,不知为何,云初的心却轻微动了一下。
远处,树林阴影处,有身影走了出来,笔挺如玉,如诗似画。
白木头……又或者……
“太子终于现身,臣可真是等苦。”景知煦笑,方才太子之箭虽被他躲开,但到底劲气过强,以至于他此时面色也有些难看,显而易见,受了内伤。
云初看着来人,看着景知煦口中的太子走了过来,依然是昨日在她百般劝说下,换下的粗布衣袍,可是面色不再黑,肌肤不再糙,眉目瞬间换了个十里春风,精致如玉,依如往日般的高冷倨傲,依如往日般的高洁胜雪。
景元桀看着当先安然无虞的云初,眸光似乎一松,在他身后,跟着路十和路十一。
而空气,云初与白木头,不,准确的说是太子,目光对视,含意无限。
不过,云初是有些失望的,传说的大boss现身,可是却只带着两个小兵,人家景知煦身后不说多的,也有数十人好吧。
“不过区区两人,太子未免夜郎自大,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景知煦在看到太子身后只有区区两人时,面色显然也松了几许,“就算是铁血羽林卫,也难敌庞从吧。”瞬间,景知煦身后的黑衣人拔箭而向,情势一触即发。
“如你所说,看来,偷袭他们的是你。”景元桀对此,神色冷得如霜。
云初虽不知道个中内情,但是看二人的面色,也猜到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太子何等人物,武功又如此之高,身边不说数人保护,却还能掉崖,此中如果不是生了事端,断然不会如此。
景知煦胸膛毕竟被方才景元桀那一箭力劲所震中,此时轻捂了捂胸口,轻咳了一声,才道,“太子果然心思聪明,天纵奇才,无人可敌。”
“老安王妃在我手里。”太子突然道。
景知煦闻言,面色一僵,随即又一笑,“你不会杀她的,她可是很疼你的。”
什么情况,老安王妃疼太子,她之前在皇宫里,明明感觉到,太子对安王妃极为不喜的,云初静立一旁,感觉她会听到许多,她想都未想到过的事情。
不过,景元桀很淡定,“如果,还有老安王呢。”
呀呀,太子果然好腹黑。
果然,景知煦面色骤然一深,“不可能。”
“我从不虚言,你最该知道。”景元桀道,“你当该不希望他受伤害才对。”
“你威胁我。”
“算是吧。”太子语声淡淡,好似在说着吃饭喝水般简单的事儿。
当然,云初好像也没看过太子真的动情绪,这样的人,经大难,历大死,形遭损,容貌毁,却伋然能淡定如初,不焦不躁……到底什么事情才能牵引起他的情绪呢,有这么一瞬,云初恍惚,原以为,他已被逼至绝路,不曾想,他轻轻一个转身,便美了风华,压了人气势。
看景知煦这表情,对安王妃不如何,对老安王倒是极为在乎。
“王爷,今次机会难得,若是……”青树见此,上前对着景知煦悄声道。
景知煦没动,如今已与太子对立到明面,他身后有数十人,可他,受了重伤,太子气息轻无,显然身体无异,照此看来,细打细算,也顶多能打个平手,更还有云初这个不确定因素。
“好,此局。”好半响,景知煦手一挥,顿时,他身后那些剑拔驽张的护卫顿时收回手中武器,慢慢退后,青树自然唯景知煦命令听从,当下与护卫一起簇拥着景知煦慢慢向外走去。
就……这样,散了?云初站在那里,有些不知然,为什么放过景知煦,杀了他,一了百了啊。
走远的景知煦突然隔着丛丛密林,回头,面色难得的复杂。
方才,看到云初和太子站在一起,他心里,竟莫名酸涩,尤其是想到,方才,那一步一步……
没错,如果他没猜错,方才林中一幕一幕,就连最后,他所站的位置,看来也是经过对方精密计算。
如此缜密,必定是太子所为,景知煦不敢想,他二人方才在他眼皮子底下,竟作了这般天衣无缝的合作。
但,如果这一切本就是云初所设计呢,那这女子的心思……太……
如此时刻,景知煦心底苦笑一声,他竟然期待是第二种,也不要是第一种看他们天作之合。
青树紧跟在景知煦身后,他自小便跟着王爷,自然对其多少有些了解,看着王爷没什么情绪的神色,不禁意的回头朝密林深处多看一眼,眸光森冷。
……
树林里,景元桀也看着云初,勿庸置疑,方才那精确一幕,全都出自面前女子之手,他本传音入秘,让她自己无虞就好,可是,她……
如此心智,如此计算……
景元桀突然笑了,一笑如冰雪逢春,寒梅绽放。
她,总是一次又一次让他惊喜,一次又一次让他……心惊而,心动。
云初也看着景元桀,有此事情,她不明白,面对一只烤鸡微微有点糊都不能下咽之人,如此眼底不进沙子之人,为何,景知煦如此公然挑拔他,却放过她,景知煦会权衡,她自然更会。
无论如何,今日都不会也不该,可是他却就这样放走了景知煦,是当真人手不够,还是他念着那同脉血源?
自来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