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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光夹着大幅重青色旖旎倾泄,奶娘正在打扫,见得云初回来,忙放下手中事,走了过来,“小姐……”
云初余光却瞟了眼半开的屋内,不用说,那人肯定是走了。
“走了。”云初道。
奶娘点点头,随后沉吟半响,又道,“不过,小姐,太子在屋内站了近一个时辰才走的。”
“啥?”云初正抬脚的动作一愣,景元桀脑子有病啊,她屋子里是奇景,能让他欣赏到近一个时辰才离开?
预感不好,云初下一瞬又急步匆匆的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如往常,没什么异常,除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丝雪子松香,属于他那清冽的气息……还有……
云初目光一顿,望向一旁的桌案上,然后走了过去,待看清上桌案上那白色宣纸上所画时,咬牙切齿,想骂人。
奶娘跟着云初身后进来,待看清桌案上画时,先是一惊,随后面上不知怎么的又趟过一丝笑意,飞快的走了出去。
先前,圣旨下,她还觉得纳闷也很是心忧,她这一生就希望小姐幸福快乐,太子那般高冷而不近生人,还怕他对小姐……
眼下一看,再一看一向情绪内敛的小姐,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又联想到之前云初气怒的离开,太子在屋,心里突然明白一些什么,面色都松了几分。
不过,小姐和太子,何时那般亲密的抱在一起了。
奶娘现在心思,云初可不知道,她只看着那画上两个在绿影树上相拥的人儿,面色转了转,明明当时是躲在树上逃命,怎么就这被他画得这般诗情画意,而且,她当时是下意识的抱着他好吧,怎么的这般看上去,像是她吃他豆腐……
而且,景元桀你敢不敢,画你那时黑不拉叽的样子,搞得自己玉树临风,她一脸色相的,是个什么鬼,更要命的是,旁边他还提了字。
抱一下。
什么鬼,景元桀又毒发了?
不过,这笔风锋冷灵隽,却又不失广阔大气,真乃是,大家风范。
呸呸呸,谁要夸你,“不要脸。”云初随即拿起桌上的笔,蘸上旁边未干的墨,在底下落下这三个大字。
然后,云初莞而一笑,平衡了。
嗯,这画还是别毁了,好歹太子真迹,若是有一日穷得混不下去了,倒是可以去卖个好价钱。
这般想着,云初卷吧卷吧,将画一扎,给收了起来。
皇宫。
听到路十一的禀报,太子景元桀的表情轻轻忽变好几下,最后终于在听到那画后,倏然一笑,御书房本端严肃目,加之太子冰冷神色,夕阳光照下,更显清冷沉抑,然而,就这一笑,好似都融了春。
那些太监心不明所已,却还是低下头,认真做自己的事。
远远的飞檐之上,三皇子景元浩看到这一丝笑容,轻嗤一声,移开了目光。
原来,太子皇兄也很矫情。
……
月亮缓缓爬上来,清辉落地。
夜风幽幽荡,星辰点点亮。
寂静的街巷里,一女子裹着一件深绿色的披风,戴着兜帽,提着灯笼朝着前方那夜色下,灯火通明上有“安王府”三个大字的方向走去。
娉婷生姿,款款如风。
“劳烦通禀安王,说我来替他解忧。”女子走至大门口,从袖里拿出一锭银子,温声道。
守门之人闻言,接过银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女子,随后对着身旁点点头,便进去禀报了。
女子也不急,站在那里,静静等候。
“对不起,王爷说不见。”不一会儿,那人回来,带来的却并不是请女子进府的好消息,说话间,神色中还带着一丝鄙弃。
女子恍若不觉,也并不失望,好似早料到如此般,随后,转身,又朝着来时路返回。
夜,渐渐深。
夜风徐徐吹,星辰幽幽耀。
高楼,红墙,绿瓦,飞檐,一处处都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我不过一介不会武力的女子,安王如此小心翼翼,倒真叫小女子有些望而止步了。”倏的,女子停下脚步,转身。
在她身后,方才还空无一物之处,已经站了一个人。
安王,景知煦。
轻轻抬手一拂,女子兜帽轻纱飞起。
看清女子兜帽下的面容,安王一笑,有些讽刺,“如何替我解忧?”
“王爷现在想不想娶云花衣?”女子倒也直接。
安王唇角一勾,敬谢不敏,“娶不娶她,我自会处理。”
“如此吗?”女子似在问,又似在述,随后轻笑,“堂堂未来安王妃,如果是失贞女子……”女子声音略微一冷,看着安王,却笑意如初,“这种事情,安王出手,多失体面。”
闻言,景知煦突然笑了,笑容风流诡异,“一脉相承,果然不及尔尔。”
“王爷过奖。”女子温身一礼,优雅大成。
“你要什么好处。”
“只要安王得到想要的,我所想的,也自然便得到。”女子道。
景知煦看着女子,“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请王爷静候佳音。”女子话落,弯身一施礼,随即转身,依旧稳稳的提着灯笼,消逝在远处。
天色渐晚,空气中似乎浮了一层薄雾,景知煦这才转身,只是,眸子里,寒光溢冷。
小云初,这次,你该如何力挽狂澜呢,你该是最讨厌云花衣,想置她于死地的吧。
“王爷,若是她行事不稳当,失了手……”暗处,青树显身,稳稳的跟在景知煦身后,谨慎开口。
景知煦却轻笑着摇了摇头,“她不会失败,就算她失败了……”景知煦笑容收起,“我也没有任何损失。”
青树一怔,随后点头。
是啊,不管成与不成,王爷始终置身事外,从哪里看,王爷都始终处于上风。
“而且……”景知煦又说了两个字,最终是顿住,只是眸光跃出,看着那京都最高处,神情薄冷而讥讽。
……
云王府,水洛阁。
用过晚膳之后,云王爷派人传来消息,让云初前去叙话。
“小姐,你说,王爷找你做什么?”叫秋兰的丫头提着灯笼跟在云初身后,左右看看。
“估计是想我啦。”云初随意答道,她其实也摸不准云王爷现在找她做什么。
云王爷的主院,布局雅致而大气,云兢正守在院子中央,见得云初,对其拱拳一礼。
“云护卫晚上好。”云初也热情的打招呼,倒弄得云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道,“王爷已在书房等侯。”
云初点点头,“好”,走过云兢身旁时,却突然一顿,悄声巧笑道,“这男人啊,有时得温柔着些,尤其是琴芳姐姐这种大家范儿的。”
闻言,云兢整个身子都是一僵。
他对琴芳……明明如此隐讳,连王爷都不知,大小姐……
“当然,如果需要帮忙,我是不介意的。”云初又补充道,云兢的面色,倏然一下的就红了,堂堂快近三十的一大老爷们,竟然尴尬不已。
云初却是咯咯笑着直接向书房走去。
见得云初进来,云王爷正翻着的书也放下。
“皇上明日日要见你。”云王爷开口便道。
云初极其乖巧的站在那里,点点头。
“你好像不惊讶?”云王爷眉宇轻拧。
云初却是上前一步道,“不是女儿不惊讶,而是本来就该如此,突然赐婚,皇上自然是要见一见我的,只不过,女儿没想到,这般快而已。”
云王爷听云初这般说,心思这才放了放,点点头,“你知晓就好。”
“女儿之前只是无意中帮了太子一些小忙,倒也不知如何就赐婚了。”云初也有些惶然道。
“不过,这些日你在外面也委屈了,你大哥之死……”云王爷突然抚了抚额头,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几分,“照你看,是何人所杀?”
“父亲这问题倒是难倒我了,这失踪这几日,与大哥毫无交集,所以对此事……”云初摇摇头。
云王爷重头到尾注意着云初的表情,见其坦然不像说谎的样子,眸中锐利光束微微一闪,突然道,“你对安王与花衣的赐婚如何看?”
“啊?”云初很是讶异的抬起头,对上云王他问询的目光,一幅云里雾里,“这个……父亲是问我哪一方面呢。”
“你觉得,安王是真心要娶花衣吗?”
“真不真心,圣旨已下,难道还能收回不成?”云初道,却已是答案。
云王爷细瞧一眼云初,有些看不清这个女儿了,眉目坦然,可是,又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不过,父亲,昨日道士一事,女儿始终还有疑虑……”云初瞧着云王爷的表情,又住了口中,“算了,无中生有之事,女儿也不想说,莫得扰了父亲的心绪。”
云王爷突然温和一笑,“果然还是你识大体。”
“那父亲若没别事,女儿就先告退了。”云初话落,弯身一礼,便出了书房门,只是,带着秋兰一离开云王爷的主院,面色便暗了几分。
看来,自己这个父亲对云花衣和静侧妃果然是有心偏袒,明知此中还存有蹊跷,也不想过问,她方才那话的意思,明明就等着他问,他也明白,却就是没问。
不过,还好,所幸,没让他对自己生了疑惑,云逸才之死,虽然不管是谁所杀,是他咎由自取,但多少,她也脱不了关系。
“哎哟。”云初带着秋兰正走着,旁边小道上一道人影快速的穿了过来,云初下意识想快速避退,又怕惹人生疑,便不着痕迹的勾了勾脚。
所以,来人摔倒,她和丫鬟倒是安然无事。
“哪个院里的丫鬟,行事这般匆忙。”云初身后,秋兰不愧是云王爷挑选的,当即拿出气势。
那摔倒在地的丫鬟这才从地上爬上起来,看清是云初,忙行身一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奴婢只是方才,方才……”
“方才什么?”云初蹙眉。
“方才,那里有鬼。”那丫鬟说话间,手朝身后指了指,忙又低下了头。
“有鬼?”云初倒是来了兴致,“那你带我去瞧一瞧,我倒是还没见鬼,今夜个,看看鬼长啥样。”
那丫鬟一听,急了,突然一把拉住云初的袖子,“小姐,你别去,真的,真的好吓人。”
云初反手抓过丫鬟的袖子,竟好声安抚道,“别怕。”说话间,对着身后同样有些惊吓,但好在镇定的秋兰点点头,便当先走了过去。
那丫鬟紧跟在云初身后,只是手往前指着,因为害怕,头都快缩到不见了。
待走到前方茂密的花枝丛时,一团乌黑乌黑的东西在月色下有些慑人。
“来人。”云初蹙眉。
立马有护卫跑了过来。
“小姐有何吩咐。”
“将那东西给我弄出来。”
“竟然是一只死猫。”云初松一口气,拍拍那吓得已经发抖的丫鬟,“下次小心着些,退下吧。”
“是。”那丫鬟得云初示意,忙退了下去,只是,转身间,眼底锐光一闪。
“小姐,大晚上晚见死猫真晦气,一会儿回到院子里,我给你弄个火盆跨跨。”回水洛阁的路上,秋兰念念叨。
云初忙出手阻止,“别。”有了上次奶娘和知香柳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