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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掠过一丝极强的嘲讽:“我等这一天,等了足足十四年!我告诉自己,哪怕是牺牲我最宝贵的东西,也要叫你、叫染家、叫北齐,叫所有对不起他的人付出血的代价!染千桦,你好好看着,看着我博尔济吉特·纳珠,如何粉碎你的战功!如何绞杀你的染家军!如何让被你护在羽翼下的北齐分崩离析!”
冷冷地说完,慎夫人,不,博尔济吉特·纳珠脚尖一点,施展轻功跃入了丛林深处。
那里,隐约有少女担忧的声音,含了一丝哭腔,飘渺地传来,依恋地唤着“母亲”。却又不知道,这一方天地,她的生母正为她而死去。
染千桦的视线模糊了,只能依稀看见赤翼在她旁边跪下,大大的眼睛流下悲伤的泪水来。染千桦虚弱地抬起右手,抹掉赤翼的泪水:“去找……雅歌……照顾她……不要……再回来……”
赤翼的泪水一滴一滴流了下来,砸在染千桦满是鲜血的脸上。但此时的染千桦,已经看不见它眼底的悲伤了,她什么都看不见了,一片黑暗。只有耳畔,似清晰还模糊地环绕着各种声音,染天赐的声音、爷爷的声音……
“染千桦!老子就要娶你,你嫁不嫁?谁不许你嫁,老子把他的天给掀了!”
“圣上!老臣识人不明、养虎为患,而今酿成大错!但老臣绝无勾结胡国之意!老臣确实不知他是胡国的血脉!老臣愧对圣上多年爱重,今自断双腿,并立军令状,不杀此贼,满门灭之!”
爷爷,这辈子……我一直在做你的孙女、做染家的千金、做北齐的将军,若有来生,我可不可以只做我自己?
天际,一颗流星灿灿地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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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个表情吧╮(╯▽╰)╭
【第一章】染老将军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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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深深,月光流华。
皇帝得知慎夫人失踪了,勃然大怒,把戏班子全体人员打入暴室,一个个儿严刑审问,逼他们交代慎夫人的下落。但他们初来乍到,跟慎夫人一句话都没说话,又哪儿交代得出慎夫人的动静?
皇帝的怒火逐渐蔓延到了整个后宫,好几名曾经与慎夫人有过口角的宫妃也被关了起来,其中包括张嫔与赵嫔。赵嫔、张嫔没想到放一把火能把人给烧不见,莫非是烧成灰了?但这话二人不敢问,一问,皇帝就该治她们一个毒害慎夫人的罪名了。
但常言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二人尽管死咬住牙关不承认陷害过慎夫人,王歆身边的温女官却站出来指证了她们。
“启禀圣上,昨日,二皇子妃出宫前曾叮嘱太子妃留意慎夫人的动静,慎夫人喝多了酒,奴婢怕慎夫人出什么事儿便追了上去,半路,就看到张嫔与赵嫔鬼鬼祟祟地跟踪着慎夫人,等慎夫人进了小芳斋,二人也跟着进去了,奴婢即刻回去禀报太子妃,谁料不久便听说小芳斋走水了。”
其实,王歆不仅叫她盯紧慎夫人,也叫了另一个小太监盯紧染千桦,可惜染千桦武功太高,一眨眼便把小太监甩掉了。如果跟踪上了,悲剧……或许没那么容易发生了。
但世上没有如果,只有后果与结果。
就在皇帝雷嗔电怒,打算把张嫔、赵嫔赐死之际,老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对,是跌,是撞!七岁入宫,距今已有五十年,规矩学得极好,从未出现过如此失态的一面,但眼下,他顾不得龙颜大怒,形象全无地滚进了殿内。
“圣……圣……圣上!”声音,颤抖得仿佛淬了寒冰,细碎间,叫人顿生凉意。
皇帝本就为慎夫人的事儿冒火,一瞧他这副作态,气得摔了杯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圣上!染将军……染将军……”眼泪,吓了出来。
皇帝的心咯噔一下,起身问道:“染将军怎么是了?”
老太监拿袖子抹了泪,哀嚎道:“染将军……殁了!”
“什么?!”皇帝身躯一震,惶惶然地跌在了椅子上……
染千桦的尸体是被赤翼驼回染府的,没人知道这匹受了重伤的马是如何把没了呼吸的主人驼到背上,又如何一路流着鲜血把她送回家。当染府家丁被巨大的撞门声惊醒并打开朱红色的大门时,赤翼已经把自己的一颗脑袋撞得头破血流了。
家丁一瞧是小姐的马,再一看马背上僵硬的身体,吓得魂飞魄散,忙把小姐抱下来,一抱,才知怀中的人儿已经没了生命的气息……
一夕之间,染家白布漫天,从湖泊到凉亭,从花园到大院,全都响起了一阵悲恸的呜咽。
“桦儿!我的桦儿!桦儿啊——桦儿——桦儿你应我一声啊,桦儿——”染老夫人抱着染千桦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尸体,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桦儿——我的桦儿啊——”
可是她的桦儿,再也听不到她的呼唤了。
染老将军紧皱着眉,死死隐忍,却依然有大颗大颗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染老夫人腾出一只手,使劲地推搡他:“都怪你!都怪你!我好端端儿的孙女儿,你不叫她跟别的女子一样呆在闺阁,偏让她习武、上沙场!她是遭了什么孽,才投生到我们这样的人家呀?桦儿——桦儿——”
她的桦儿,从小被打到大,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又断了多少根骨头,就连左手……都残废了!可纵然如此,她还是没能逃过惨死的厄运!她学那么多武功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把她逼入更危险的境地罢了!
大嫂桑莞端着水盆来到床前,一边哭,一边给染千桦拖鞋,别的女人,都被父母和丈夫保护得好好儿的,桦儿却一直一直在保护着别人……
门被推开,一道淡青色的身影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叠火红如霞的嫁衣。
“让我跟千桦单独呆一会儿。”顾绪阳神色淡淡地说着,眼底瞧不见一丝悲恸,仿佛染千桦还活着。
大家彼此看了一眼,哽咽着走了出去。
顾绪阳一步一步走到床边,缓缓坐下,拿剪刀剪开被干涸的血迹凝固在身上的衣裳,每扯动一下,心就抽一下。
“疼吗?我轻点。”微笑着说完,顾绪阳拧了帕子,为她细细地擦拭身体,尽管她的身体已经僵硬,但碰到伤口时,顾绪阳还是格外小心。她这张脸,无疑是极美的,她的曲线也是凹凸有致的,可她的肌肤,大大小小的伤疤不计其数,看得顾绪阳浑身都抖了起来。
洗好,又为她换上嫁衣,顾绪阳温柔地笑了笑。
“这是我第一回见你穿女装,你瞧,真好看。”
“千桦我撒谎了,我追得不累,我还想多追你几年。”
“怎么办?他们两个比我先认识你,连到了黄泉路上,也比我先遇见你,我为什么总是迟到的那一个?”
“染千桦,到底谁杀了你?!”
……
华珠赶到染家时,染千桦已经躺进棺木了。
身形一晃,华珠伏在了黑漆漆的、冰冷的棺木上。
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美丽而沉静,仿佛睡着了随时可能睁开眼睛一般。前一刻还活生生在周围走动的人,这一秒却成了再也无法苏醒的芳魂,华珠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华珠总觉得自己很凄惨,一辈子活在赫连笙编织的美梦中,直到母子共赴黄泉才猛然醒悟,一切不过是黄粱梦一场!可是知晓了染千桦的处境,华珠才意识到,这个女人承受的苦楚远远大于她的。她不过是临死前知晓了一瞬的真相,染千桦却用一辈子的时间忍受着真相。
陈轩可以爱,但陈轩不值得她爱。
染天赐值得她爱,可她不能去爱。
当她历经磨难终于碰到顾绪阳时,一颗心又被对雅歌的思念与愧疚塞满了。
母女生离十四年,知晓真相的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表姐,你等着,我会把雅歌带回来,让她叫你一声‘娘亲’!至于那个害了你的人,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她!”
天蒙蒙亮,皇帝穿戴整齐,亲自前往染府吊唁。
失去保卫了边疆十多年的神将,皇帝的心情非常沉重。
一路,与皇后无话。
染府已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吊唁的官员,听说死的是染千桦,全都捶胸顿足、难以置信,在他们看来,染千桦这种在沙场跌打滚爬了十几年都安然无恙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殒命了?简直太叫人无法接受了!
刑部与大理寺都介入了命案的调查,势要全力捉拿真凶。
皇帝走入染府,并未叫人通传,直接与皇后去了灵堂。
众人见到皇帝与皇后,纷纷要行礼参拜,皇帝摆手,免了。
看了一眼棺木中穿着大红嫁衣的染千桦,皇帝才恍然惊觉自己好像忘记了她是女子,她虽美丽却也冰冷霸气,但凡难的、险的、无法攻克的,唤一声“染爱卿呢?快给朕叫来!”事情仿佛就能迎刃而解,可现在——
“染爱卿。”皇帝低低地唤着,无人应答,皇帝的胸口有些发堵,“给朕找到真凶!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顾尚书与大理寺卿福身,异口同声道:“臣,遵旨!”
须臾,长乐公主也来了。
大家都以为长乐公主与染千桦从小关系不佳,染千桦死了,长乐公主应该很高兴才对。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长乐公主在看到染千桦尸身的一霎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不是虚伪的干嚎,是痛彻心扉的啼哭。
“染千桦你这个傻子,你出门不会跟人打声招呼吗?你上哪儿不晓得多带几个人吗?你以为学了几年功夫就天下无敌了?傻子!你就一傻子!你一辈子都在做傻事!”
长乐公主哭着骂着闹着,弄得一屋子人全都愣了神,等她哭够了,不,又似乎并未哭够,只是暂时敛起情绪,泪汪汪地咬牙道:“本公主悬赏一万两黄金,换取真凶人头!还有,只要能提供有用的消息,一次百金!”
一条消息换一百两金子,北齐开国以来头一回有人如此大手笔。
但众人没说什么,因为他们觉得,为染千桦,值!
吊唁进行到一半时,忽而有一名染府的家丁说门口有胡国使者求见。
胡国使者早在多日前便离开了京城,这又是哪儿来的使者?带着疑惑,皇帝与诸位大臣前往了大门口。
一去,就见荣王也不知何时在染府对面三丈远的空地上摆了个三人高的小木台子。
台子上,荣王倨傲地看着下方陆陆续续赶来的人,在他身边,是被五花大绑的慎夫人。台子边缘没有护栏,只前方有一个半人高的凭栏,若稍有差池,二人可能从台子的另外三面摔下去!
皇帝被这一幕弄得心惊肉跳:“荣王!是你绑架了慎夫人?”
慎夫人小声地啜泣着,似乎太惭愧,又或者太害怕而不敢睁开眼睛,只有一声没一声地唤“圣上,救我”“圣上,救我”。
皇帝的心瞬间揪成了一团!
荣王将皇帝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道果然跟预期的一样,皇帝一见纳珠便方寸大乱了。荣王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唇角,扶着凭栏,朗声笑道:“我对我们上次签署的协议十分不满,如果圣上诚心够了的话,本王可以考虑把慎夫人毫发无损地还给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