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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博与雅歌互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眸子里看到了焦躁与不安的意味。场上比分,5:1,寒冰队遥遥领先。廖子承已经赢了三颗宝石,算上他自己的,一共是六颗,当仁不让地成了目前宝石最多的人。
雅歌吞了吞口水:“哇!再这么下去,我们输定了!我们只剩八颗宝石了!他们一共有十六颗,就算完全凭运气,你赢一次我赢一次,我们也一定比寒冰队先输光宝石的!宝石一输光,比赛就结束了!廖子承那个妖孽,他会得到免死金牌!喂喂喂,你们说,他得了免死金牌会不会帮我们晋级?”
颜博弹了她一个爆栗:“得了吧,没瞧他那志在必得的架势?他要拿了金牌,一定是为自己的队伍跳过下一关,直奔第三关!”
雅歌幽怨地看了华珠一眼:“都是你啦,廖子承想淘汰掉你,所以才对我们不留情面。”
颜博当起了和事老:“怎么能怪华珠?是廖子承那小子太绝情了!他要出发寻找梅庄,哪怕不乐意华珠跟着,总能叫上我吧?明知道我儿子可能被梅庄的人抓了,却不跟我通一下气儿,臭小子!白跟他做了那么多年朋友!看我待会儿不玩死他?”
雅歌撅嘴,用胳膊肘碰了碰颜博:“到你了,上场吧。”
颜博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大手摸上肚子,张大嘴道:“我……我腹痛,要如厕,先等等啊!”语毕,一溜烟儿地跑去恭房了。
雅歌鼻子一哼:“胆小鬼!不就是怕输宝石吗?”
咬唇,用小脚踢了踢华珠的鞋子,“喂,颜博后面是你,要不你上吧?”
华珠想了想,摇头。
雅歌急得眼眸一瞪:“你也要耍赖?刚刚明明说好了,先是赫连城,再是颜博,再你,最后是我!”
赫连城蹙眉,睨了雅歌一眼:“我出了两次题,其中一题是为华珠出的,所以,这一轮她不用上。”
雅歌越发急了,甚至,心里不平衡了,跺了跺脚道:“这……这……你偏心!你是队长你还偏心!好过分!”
赫连城嘴唇一张,大抵是要说什么。
华珠拦住他们两个,轻声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内杠了。要赢廖子承,也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雅歌撇了撇嘴儿,瞟了瞟远处的廖子承,哼道:“能有什么办法?那家伙,根本是有透视眼啊!他能看见我们写在纸条上的东西!”
“没有。他跟我们一样,都是正常人。只不过,一般人的面部表情会泄露内心的情绪,他只是比我们善于观察罢了。”华珠讲到这里时,颜博刚好如厕归来,与赫连城、雅歌一道加入了聆听的行列,华珠又道,“我说的法子,不一定能完全赢他,但至少,能叫他的观察失灵。这样,一半对一半的机会,第三题,我们说不定能赢。再然后第四题,我们想法子叫他们换人!”
赫连城、颜博、雅歌相互看了看,齐齐点头。
赫连城又问:“什么法子能使他的观察力失灵?”
华珠勾唇一笑,笃定道:“就是……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奈美面无表情地看向赤焰队:“第三位出题者准备好了吗?”
四人面面相觑。
华珠用帕子擦了擦额角:“好热。我要如厕,先去一下,姐夫来吧。”
颜博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举了手:“我来出题。”
华珠离开后,颜博走上讲台,提笔,写下问题,然后写了四个“真”,四个“假”,再把八张小纸条揉成团,蹲下去,以讲台遮蔽身形,随手抽了一个递给奈美。
他对天发誓,他真不知道自己抽的是“真”还是“假”。
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紧张。颜婳、七宝、流风目瞪口呆。他们当然明白廖子承的本事,有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但倘若当事人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廖子承又如何看明?
雅歌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呼气:“赫连城,颜博会赢的吧?会赢的吧?啊?会赢吧……”语无伦次了。
但究竟赢不赢,谁又说得准?这一招,只是令廖子承的读心术失灵而已,又没扼杀他的运气,他依旧有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赫连城埋在宽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拽成了拳头。
廖子承看向颜博,凝了凝眸,从侍女的托盘中选了一枚令牌,“‘真’。”
奈美垂眸,一点一点拆开颜博随即递给她的小纸团,这里的答案会是“真”吗?
……
华珠去了恭房,她没有如厕,只是站在洗手台那里,用冷水浇了浇脸,她需要冷静。
一切的惊变来得太快,她沉浸在廖子承的冷暴力中,理智全无。不得不说,这种从天堂摔入地狱的感觉,简直糟透了!不同于淑云的误会,这一次,他直接不给她解释了,还由着颜婳挽他胳膊,做戏给谁看?他那么洁癖的男人,会喜欢余斌和燕王睡过的女人?那么,他和颜婳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哟!发什么呆呢?”
颜婳眉眼含笑地走了过来。
华珠用帕子擦了脸上的水珠,从铜镜中看向得意洋洋的颜婳,淡道:“你来做什么?”
颜婳骄傲一笑,行至华珠身边,将手浸入另一盆放了花瓣的凉水中:“你男人的功夫,很不错,比余斌和燕王好太多了。”
华珠瞳仁一缩,寒气直冲头顶,知道颜婳是故意激她,却还是忍不住会难受,顿了顿,语气如常道:“是吗?那你好好享受,记得多吻他耳垂,他那里非常敏感。”
颜婳眼神一闪,不怀好意地笑道:“瞒不过我的年华珠,你心里一定醋死了,难受死了,嫉妒死了,恨不得把我跟廖子承丢进火坑烧了。但是很抱歉,我们两个会携手共赴梅庄,而你,跟你的队友,全都要被放逐,饿死或淹死在海上!到了九泉之下不用感谢我,反正我也不会为你烧香!”
华珠冷冷一笑:“你真以为跟廖子承一组就高枕无忧了?你确定他完完全全信任你吗?一个连发妻都能抛弃的人,你认为他对你有多少仁慈?”
颜婳“呵呵”地笑了,笑时,不忘照照镜子,弄正略有些歪的珠花:“男人嘛,都是图个新鲜,之前是你,现在是我,将来自然会有别人,不过我呢,不像你这么傻,把自己满满的一颗心全都系在男人的身上!我不需要他将来对我有多少仁慈,我只用把握眼前的时光,享受他的身子,享受他的能耐,享受他帮我得到梅庄。”
那句“享受他的身子”真真儿是刺耳到了极点,华珠就想,一个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也着实厉害,她就讲不出这种恶心话来。所以,她吃亏了不是?至少嘴巴上吃了亏。
当然,这不是重点,华珠把颜婳引到这么僻静的角落可不是要听颜婳奚落她的,华珠发动浑身的理智细胞,堪堪战胜了濒临失控的情绪后,扬眉一笑:“我知道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不为自己留一条退路吗?”
……
会场内,奈美打开了纸条,念道:“‘真’,廖子承判断正确,寒冰队再得一分,廖子承获得一颗颜博的宝石。”
会场沸腾了。比分,6:1。廖子承的宝石数量——7!
颜博垂头丧气地回了赤焰队席位,队友们骇然得说不出话来。连运气都输给了廖子承,他们队,看来真的气数已尽了。
七宝与流风高兴得手舞足蹈,胜利在朝他们招手了!一开始颜博采用随机选条的法子时,他们俩真吓到了,怕公子的读心术失灵。没想到,哈哈,颜博运气那么差!不对,是公子运气那么好!
华珠回到会场时,寒冰队又在喝酒庆祝了,反观自己的队伍,低迷得仿若黄昏风烛。
颜博抱住脑袋,浑身微微地抖了起来:“我……我只剩一颗宝石了……再这么下去,我……我会不会被直接淘汰?我不想死,我还没找到敏之,我不甘心……”
赫连城拍了拍他肩膀,宽慰道:“你输光了宝石,还有牌子,宝石跟号码牌全部没了才会被放逐。”
雅歌又给泼了一盆冷水:“可是,这一关的规则是,如果我们所有人都输光了宝石,所有人都会被放逐。照这个情形下去,我们离输光不远了。”
华珠难以置信地望向了依旧站在裁判官席位上的廖子承,眸色一深,七颗宝石了吗?他们赤焰队所有人加起来,也只有七颗而已。
不行,必须从廖子承那里赢回一颗宝石!
赫连城示意雅歌上场,雅歌不乐意,赫连城就指了指对面的告示牌:“比赛途中,队长拥有本队的最终决定权,不服从者,经梅庄鉴证,一旦确认,将扣除宝石一颗。”
雅歌不识字,听赫连城这么说便真的信了,鼻子一酸,抱紧双臂哭了起来:“我……我不想输……我……我只剩两颗宝石了……”
华珠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几下,恰好对面,廖子承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可惜二人没看对方,都没察觉:“我去,但是,我需要一样东西。”
……
华珠一脸坚定地走上了台子,站定后,问向身旁的奈美:“可以额外增加赌注吗?”
奈美想了想,点头:“可以。”
华珠把从赫连城那里拿来的号码牌放到了台子上:“我押上号码牌,和仅有的两颗宝石,就赌这一局。”
奈美看了她一眼,提醒道:“本关比试中,号码牌与宝石不能同时丢失。你押上所有,一旦输了,立刻会被放逐。”
华珠的长睫颤了颤,语气坚定道:“我明白。”
话落,又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廖子承,“我的答案会是‘真’,想放逐我,就举起你手中的‘真’字令。”
语毕,把写好的答案摊开,让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了,的确是“真”,才递到奈美手中。
疯了,年华珠一定是疯了,大家这么想着。廖子承会怎么做呢?舍得让年华珠输掉号码牌和所有宝石吗?一旦输掉,免死金牌又还没到手,等待年华珠的只有死路一条。
颜婳冷笑,年华珠,这招玩得可真狠!
廖子承目光沉沉地看着华珠,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只让人觉得他那双深邃的眼,暗涌突起,仿若有黑云铺天盖地而来,屋外的阳光再也照不进来……
华珠迎上他复杂而冷沉的视线,错觉还是其它,竟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疼痛。你也会痛吗,廖子承?华珠自嘲一笑,迫使自己忽略它,问:“请判断吧,廖公子。”
廖子承从侍女的托盘中拿起一块令牌,并一颗宝石丢到了桌上。
奈美目不斜视道:“‘假’,判断失误,赤焰队得一分,年华珠获得一颗廖子承的宝石。第二轮比试结束,场上比分,6:2,。下面,请赤焰队再出一题。”
华珠回到席位,雅歌雀跃地抱住了她:“哇!你好厉害啊!一招就掐住廖子承的软肋了!我就说嘛,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你的!早知道他这么在乎你,我们就该让你一直上场一直上场!对了对了,后面都你答题怎么样?”
华珠淡淡一笑:“这招只能用一次,后面,廖子承应该都不会上场了。”
“啊?”雅歌沉了脸。
赫连城的嘴皮子动了动,欲言又止。
华珠舒了一口气,看向大家道:“你们信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