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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是赫连笙,又会是谁……知道暮云芝的存在,并将她接来了琅琊呢?
华珠又开始一页页地翻看册子,当翻到佛龛那一页时,脑海里慕地闪过一道灵光:“姐夫,三表哥在战场……是怎么死的?”
*
典雅别致的厢房内,大夫为王歆处理完伤口,收拾医药箱准备离开。
李婉在得知消息后也赶来了现场,整个治疗过程,她都在一旁观看。她掩面咳嗽了几声,轻轻问向大夫:“王小姐伤势如何?什么时候能够清醒?”
大夫福地了身子,答道:“回太子妃的话,王小姐伤及头部,虽是保住了性命,但恐怕……难以苏醒!”
“啊?”李婉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面向赫连笙,焦急地道,“难以苏醒?王小姐是唯一见过凶手的人,她要是不醒,岂不是让真凶一直逍遥法外吗?”
赫连笙分明握住了她纤细的手,却神色冰冷,没有一丝爱怜。
他可以和她做非常亲密的事,但就是永远不会给她一分情爱。
就在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僵局之际,华珠迈着优雅的步伐跨入房间,湖蓝色裙裾缓缓拂过门槛,像卷起一层海浪,海浪在距赫连笙三尺之远时,优美地停住。
赫连笙与李婉同时抬眸,在这名容颜清秀却不乏稚嫩的少女脸上看到了一圈似有还无的神秘光环,光环下,少女微微一笑,露出珍珠般白净而美丽的皓齿。
时间,如流沙般自指缝间流走,却又在仿佛少女微笑的一霎那定格。
“此案已经完结。王三爷的失踪、焦尸的身份、杀害董娘子的凶手,都已经水落石出。酉时,我会在坟场,星儿的墓碑前恭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暗沉的天际,乌云密布,少女转身的一瞬,却有一缕金辉冲透乌云,斜斜地耀在她发顶。
*
颜府小少爷洗三,本该喜庆连连,却闹出王家兄妹自相残杀的丑事,双方心里都不好受。王家家主王庆以最快的速度抵达颜家,向赫连笙了解完情况后,气得半死,将护卫队都调遣了出来,全力捉拿王恒!
为宽王家人的心,赫连笙公布了王三爷并未死亡,而是失踪的消息。
王家在朝中的势力随着王三爷的退出,隐隐有了衰弱之兆,本想借王歆风临天下的机会重振王家,可偏偏太子金口一开,将王歆指给了廖子承。与后位无缘的王家痛彻心扉,此时听了王三爷活着的消息,王庆似乎再次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王三爷是北齐史上最负盛名的帝师,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们说服他重返朝堂,王家就绝对不会没落!
……
酉时,残阳如血,斜挂于半空,将厚重的云层镶上一圈光亮,余辉灼灼,耀着苍穹,也耀着苍穹下,一张张变幻莫测的脸。
一望无际的坟地,墓如波,绵延不绝。
星儿的墓前,站着一袭宝蓝色裘袍、束黑金蟒纹玉带、披银狐大氅的北齐太子,赫连笙。
在他身后,左边一行人屏吸而立,乃颜家家主颜宽、李家家主李致远、王家家主王庆。颜宽身材魁梧,李致远清瘦高挑、王庆略显矮胖。打架时,颜宽总是冲在最前面的,李致远总是溜得最快的,王庆总是乖乖摸出银子,以求破财消灾的。多年过去,“琅琊三宝”均已成家立业,颜宽妹妹成了燕王妃,李致远女儿成了太子妃,只王庆这边儿……
王庆叹了口气!
赫连笙右边也立着一行人,颜博、华珠、杨千与一众侍卫。
不同于长辈们的面色凝重,他们几个的眼底分明闪动着一丝寻求真相的兴奋!
而正对着赫连笙的方向,一丈之处,淡蓝色毛毯铺出一方纤尘不染的天地。其上,又有三把铺了虎皮的黄梨木冒椅,冷柔与李婉静坐,这还是回琅琊以来,两姐妹第一次近距离相处。
许是分别太久,彼此都有些生分。
冷柔一袭白衣,肤色干净如玉,长长的芙蓉金丝蝶萝群盖住修长双腿,露出几粒乳白鞋面上华光莹润的珍珠。她将手里的汤婆子递给红菱,摆手示意她不需要了。
其实红菱不明白,三奶奶素来与世无争,别说宴会,连出门都很少的,一桩凶案,为何非得请三奶奶到场?
与冷柔相比,李婉显得怕冷许多,娇小的身子裹在朱红色鹤氅之中,寒风凛冽,吹起她如墨青丝,飘渺地拂在脸庞,半遮了她美丽的眼睛,仿佛有一重厚重的帘幕,这边是她,外边是她丈夫。
月伶蹲下身,将不知何时掉落的暖手捂重新放回李婉的腿上,并将李婉几乎懂得僵硬的纤手轻轻塞入其中。
“主子,您别难过,会伤身。”月伶小声地安慰。
这么细碎的声音一说出口,便被凛冽的寒风吹散,仿佛一个字也没落入李婉的耳中。
太子那样专注地凝视着墓碑,在场谁又看不出来,底下埋着的、名唤星儿的女子,是他十分看重的人呢?可怜太子妃深爱太子七年,却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在大臣面前,流露出对另一个女人的哀思。
赫连笙不说话,底下谁也不敢先说话。
诡异的沉寂不知持续了多久,华珠只看到如血残阳慢慢降到了地底,灰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其实华珠很疑惑,她明明只邀请了太子与太子妃,舅舅、三奶奶、颜博、王庆、李致远与杨千等人,又是为何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赫连笙叫他们来的?他不怕一些秘密败露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吗?
就在华珠的小脚都快冻麻的时候,赫连笙终于缓缓开口了,他依旧背着众人,那冷冽的嗓音却比耳旁呼啸的风声更彻骨三分。
“年小姐,你说会公布案件的真相,现在可以公布了?”
“在公布真相之前,有两件事必须得到太子殿下的回应。”
“你说。”
“一,请太子殿下告知在场众人,你与星儿姑娘是什么关系?二,请太子殿下允许我开棺验尸。”
大家都朝华珠投去了诧异的眼神,敢和太子提条件,这名少女,似乎除了颇有些聪明劲儿之外,还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识。
赫连笙已不像初次被问及时那般激动了,他甚至连拳头都没握一下,便慢悠悠地开口:“星儿,本名柳昭昭,是本宫的女人。”
现场……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知道太子可能与这名女子关系匪浅,但绝没想到太子会承认得如此坦荡,尤其对方是一名青楼女子!
柳昭昭的大名如雷贯耳,谁又没听过呢?
不止听过,他们还见过。
七年前,明德太后寿辰,太子与太子妃大婚,柳昭昭一舞倾城、二舞倾国,在场男子,除颜博以为,其余的全都有幸目睹了柳昭昭的风采!
若是李致远记得没错,自己儿子和王庆的儿子都偷偷地向柳昭昭示过爱呢!柳昭昭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两位身世绝佳的少年,当时,他觉得柳昭昭有眼不识泰山,而今听了太子的话,才恍然大悟,人家根本是早就有了一座比泰山更高大宏伟的靠山哇!但这靠山是自己女婿,这种感觉就不怎么好了!
赫连笙缓缓转身,目光越过面色潮红、情绪激动的李婉,直直射向了华珠:“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坟头的色泽与旁的地方一般无二,这里从未被挖掘过,你到底想开棺验证什么?你要是想验证本宫有没有留下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本宫可以告诉你,有,一块玉佩!”
他的情绪,还有了一丝波动。
这个与自己同枕共眠二十年的铁血帝王,竟是如此在意一个死去的女人。
华珠忽觉讽刺,淡淡地笑了笑,正色道:“殿下,自六月开始,琅琊一共发生了八起命案,其中六人死亡,一人失踪、一人重伤、一人轻伤,这些仅仅是我们了解到的情况。而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伤亡或许还在蔓延。这种形势下,臣女倒是想反问太子殿下,你拦着不许开棺,又是想证明什么?”
赫连笙的眸光一凛,身上的冷意越发浓烈了。
“你想证明自己是个大公无私、值得百姓拥护的太子,还是想证明自己是个情深意重、优柔寡断的情种?”华珠却好似没看出他几欲暴走的神态,依旧咄咄逼人。华珠知道,赫连笙杀掉一个人,从来不是因为对方忤逆了他,或激怒了他,而是对方没了利用价值。就目前而言,至少真相大白之前,自己再多讲几句难听的话,赫连笙也不会治她的罪。至于案件完结后,他想治罪,恐怕也没那个心情了。因为……
“年华珠!”赫连笙怒了,咬牙挤出几个字。
颜宽的老心脏都快吓爆了,双拳一抱,福低了身子:“殿下恕罪!华珠年幼不懂事,冲撞了殿下,微臣代她向殿下赔罪!”
赫连笙看了一眼满脸倔强的华珠,眸中不自觉地闪过什么,却在一息之间变回了德厚流光的形象:“年小姐率真大方,何错之有?本宫身边最不缺的就是阿谀奉承之人。”
顿了顿,又道,“开棺。”
驻守在外围的是颜博的侍卫,杨千得令,率领几名弟兄拿起工具开始挖坟。
赫连笙与众人退后一丈,赫连笙当仁不让地坐在李婉身旁,面色沉静,一言不发。
李婉也沉默。
这对夫妻,谁也没主动开口,谁也不知对方心里想些什么。
天色一点一点暗沉了下来,遥远的天际已经蔓延了一片夜的黑角。
李婉让宫人与侍卫掌灯,并点上火把。
“年小姐,在我看来,这项挖掘工具毫无意义,我亲眼看着柳昭昭入棺并下葬的,是我看错了,还是尸体会自己变成一缕青烟飞入东一街的书院?”
问话的是赫连笙。
赫连笙分析的不无道理,如果当时没葬错人,这里也没挖过坟,尸体的确不可能会跑到东一街去。
但一切不合理的现象背后,势必有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华珠相信廖子承的判断,也相信自己的推理,那具焦尸一定是从这儿出去的!
“殿下,你金口已开,再想收回成命,不觉丢脸吗?”
赫连笙冷冷一笑,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杨千那伙人办事效率极高,一刻钟的时间便刨开了大坑,露出中间一副黑漆漆的、大气磅礴的棺木。
赫连笙难过地撇过脸:“撬开。”又补了一句,“当心,别损毁尸体。”
杨千吞了吞口水,亲自跳下坑,拿着钳子拔掉棺木上的钉子,随后合众人之力,掀开了棺木!
霎那间,一股浓郁的幽香,混合着淡淡的却令人作呕的尸臭迎面扑来,冷风一吹,所有人都闻到了。
杨千捏了捏鼻子,跃进棺木中,将“蜡人”抱出来,平放在早已备好的担架上,并与人一起抬到赫连笙跟前。
尸体从头到尾裹着蜡,瞧不清模样,只得剥掉那层蜡。
杨千蹲下身,准备动手。
华珠上前,递给他一副手套:“当心,尸毒也是很可怕的。”
杨千感激地笑了笑,抬手去接,却猛地发现满手淤泥,又赶紧缩回,在衣服上死命地蹭了蹭,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华珠递来的手套。
“这么厚的蜡,得多少斤啊?”杨千撇嘴儿剥完了死者身上的白蜡,累得大汗淋漓。
男子尚可,女子中的冷柔、月伶与红菱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