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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华珠期许地问他。
廖子承拍了拍手:“有必要再检查一下马车。”
颜博为难地说道:“马车在外面啊,太子封了府,除了他们四个,谁也出不去。”
华珠又捡起那根树枝,掠过古井、马车,画了一团火焰:“按照第一个骷髅头的提示,凶手要掳走三个人。现在,冷柔和古井,王恒与马车,应验了两个。最后一个提示是火焰,不知会否真的应验,又会应验到谁的身上?”
颜博的心了打个突,又听得华珠问:“另外我还有个疑惑,两次出事,戏班子都在,这未免也太巧了!”
“戏班子有疑点?”廖子承轻声道。
华珠点头:“不能说疑点,只是有个人让我印象特别深刻,那个叫六幺儿的。我记得那天我和姐姐路过戏台子,听一名花旦问六幺儿去哪儿了,待会儿要演《从军记》,没他的话这戏演不下去。班主说六幺儿如厕去了。乐师又说六幺儿拿了他的曲谱擦屁股,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这番对话,让我对这名素未蒙面的戏子产生了一丝兴趣。
后面,我们去放烟花,戏班子撤台离开。刚好发生了冷柔落井一事,舅舅便命人即刻封锁府邸。随即,舅舅带我到大门处进行检查,我又看见六幺儿了。”
廖子承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华珠用树枝画了一扇门,说道:“我姐姐和银杏检查完东西,并看着他们走出府邸。后面大家都出去了,我姐姐和银杏看着班主也跨过了门槛,就转身回院子。这个时候,我和舅舅听到班主大声呵斥‘六幺儿,给我回来!’我快走几步,果然看见六幺儿急冲冲地迎面跑来,还险些撞上了我姐姐的后背。”
廖子承凝了凝眸:“颜府大门……应该有侍卫,他们怎么说?”
华珠摇头:“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没问。”
“问什么问呀?现在赶紧想想怎么远离赤焰的鬼魂吧!不行不行,我得找几张符贴着。你们两个又没得罪过赤焰,肯定不怕他报复了!”颜博焦躁得原地打转。
“有刺客啦!有刺客啦!”
西南方,突然传来侍卫的厉喝。
廖子承、华珠与颜博朝着声源处奔去,那是靠近围墙的位置,三人抵达那里时,正好瞧见赫连笙与颜宽施展轻功,跃过围墙。
赫连笙对着前方怒吼出声:“给本宫站住!交出冷柔和王恒,本宫可以饶你不死!但如果你被本宫抓住,本宫唯有将你就地正法!”
他的威胁显然并未起到多大的作用,脚尖点上围墙时,颜宽仿佛被暗器击中,“啊”的一声惨叫,捂住胸口跌了下去。
“父亲——”颜博大惊失色,飞快地奔了过去。这时,令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赫连笙落在提督府对面,较高的一处房舍顶上,拔剑,似要朝着某个地方砍去,却忽然脚底冒烟,“跐溜”一下,浑身燃烧了起来!
这是一个巨大的火团,在暗夜里熊熊燃烧。
宝剑掉落,赫连笙手舞足蹈、上蹿下跳,一边喊着“救驾”,一边拍着身上的火苗。
侍卫们吓到了,集体冲出去救他。
可没等来侍卫的营救,那团火光就忽然闪电般地变小,最后消失不见了。
这一次,连廖子承都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人,在火焰中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是焚烧尸骨也没这么干净利落,那最后一瞬间,从变小到消失,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廖子承即刻命人赶往那处无人居住的房舍,房顶房间和院落,里里外外翻了个便,没有人影!没有灰烬!只有一滩血迹和一堆碎裂的颅骨。
一个人,居然能消失得这么迅速、这么彻底!
不是赤焰的鬼魂作祟,又是什么?
提督府的围墙外,颜宽抱起血流不止的父亲,苍白着脸呢喃道:“我不管了不管了,太可怕了,你们爱怎么查案怎么查案,我要带我父亲回家……”
颜宽伤在肩膀,流了很多血,但性命无碍,就握紧儿子的手道:“太子……太子……怎么样了?”
颜博红了眼眶:“死了,他也死了,三嫂、王恒和太子,他们全都被赤焰的鬼魂害死了……”
廖子承出府,搭着梯子爬上房顶,在赫连笙消失的地方走了一个来回,拿出一方帕子在其中一片瓦上蘸了蘸,随即放到鼻尖一闻,露出了一抹冷笑。
回到提督府大门口,华珠急切地问:“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廖子承坐在王恒的马车里,敲了敲左边的车板,又敲了敲右边的,随即目光一凛:“冷柔、王恒和太子消失的真相,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给个提示。”
廖子承并未立刻回答她,而是对赶过来待命的卢高说道:“提督府的客人可以疏散了,凶手不在里面。”
语毕,牵上华珠的小手,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干嘛?”这人,永远都不知道避嫌的吗?这是大门口,万一被人瞧去怎么办?
廖子承踏上马车,又将华珠拉了上来:“查案。”
七宝驾车,直取颜府。因为颜宽受伤,颜博和余诗诗陪着他先回了。
一到颜府的花厅,廖子承就让华珠叫来了案发现场的六名仆妇,与当晚在大门口值夜的两位侍卫。
“冷柔消失的时候,红菱尖叫过两次,你们谁听到了?”
六名仆妇齐齐摇头,其中一位身材矮胖的说:“回提督大人的话,烟花运来的时候老爷就说了,特别响亮,叫我们注意被伤到耳朵了。所以,一点完导火索,我们便全都捂住耳朵了。等我们反应过来,再朝主子们看去的时候,老爷已经下令要封锁紫竹林了。”
换言之,她们几人一直捂着耳朵看天上的烟花,什么线索都没捕捉到。
廖子承各赏了一吊钱,又问两名值夜的侍卫:“戏班子离府那晚,你们亲眼看见所有人走出大门了吗?”
“是的!”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你们数了人数?”
二人点头,左边的侍卫没那么腼腆,壮着胆子道:“是的,我们一个一个数的,包括班主在内,二十七人,全部出了府。”
廖子承发现在提到班主时,二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便敲了敲桌面道:“实话告诉你们,班主现在具有非常重大的嫌疑,你们若是知情不报,一律以共犯论处!”
一听共犯,二人的脸都吓白了。相互挤眉弄眼了一阵,似乎在做心理挣扎,最后,还是那名胆儿大的侍卫红着脸开了口:“我们……我们真不知道班主干了什么!班主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临走时,他各赏了我们一袋碎银,说以后有什么生意,记得介绍给他。”
“我就说别要他银子,你看,要出麻烦来了吧?”另一名侍卫皱眉说道。
“不想要,你怎么不追上去还给他呀?”
廖子承没功夫听二人斗嘴,手指在桌面上弹了几下后,又道:“六幺儿是怎么回事?你们既然守着大门,又怎么让他冲进来了?”
“这……这……”
“我……我们……”
二人支支吾吾,满脸赤红。
这个华珠比廖子承在行,淡淡一笑,说道:“数银子去了吧?”
二人点头如捣蒜!
接下来没发现其它线索,廖子承叫他们回去了。
华珠一边整理着笔记一边问:“下一个叫谁?红菱?”
“先不叫红菱。”
“那叫谁?我姐姐?银杏?”
“你。”廖子承严肃的眸光落在了华珠白皙的小脸上。
华珠略惊,但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正常神色,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每个人都有嫌疑,她也不例外:“问吧。”
“冷柔失踪后,你一直在跟颜宽查案,你觉得,他为什么不叫颜博,反而叫你?”
“破案方面,我比颜博厉害?”
“理论上是这样。”顿了顿,廖子承又淡淡地道,“但那晚你也没发现什么,不是吗?”
无功而返,你是这个意思吗?华珠的小脸白了一分。
廖子承端起茶杯,刚放到唇边,想起这是别人家的杯子,又放了下来:“虽然你没发现什么,但你确认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什么?”
“冷柔的失踪。”
华珠皱起了小眉头:“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时间宝贵,在某个人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之前,我们最好把案情的真相抖出来,路上跟你说。”廖子承站起身,举步走向了琉景阁。
琉景阁的正房内,颜宽绑着纱布,合衣躺在床上,颜博、颜婳、颜姝全都围在一旁,满脸泪水。
颜宽虚弱地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回吧,颜博你早日与廖提督商议太子的事,看这起案子如何判决。”
“不必了。”
门被推开,一道清绝风华的人儿缓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脸凝重的华珠。
颜博与女眷们起身,向他行了礼。
“失踪案的凶手已经找到,颜大人是否尚有精力听我把案件的始末与你详细说明?”
颜宽狠狠一惊,怔忡了片刻,眉宇间似有一团雾霾席卷而过,但很快他又释然一笑,对颜婳说道:“婳儿,带你妹妹回房歇息。”
颜婳知道他们几人有话要说,很恭顺地站起身道:“父亲您早点儿歇息。”带着颜姝走出了房间。
“请大小姐帮我叫一下红菱,谢谢。”是廖子承不急不缓的声音。
颜婳点了点头:“好。”
二人离开后,颜博拖来一把椅子给廖子承,自己与华珠则分别坐在了床边的杌子上。
廖子承面无表情的坐下,一双犀利的眼睛始终盯着颜宽半是慈祥半是严肃的脸。
颜宽仿佛被盯得不自在了,低头笑了笑:“不知,提督大人是从什么时候参破本案的关键的?”
“就在太子消失的时候。”廖子承很诚实地回答。
颜博不解,疑惑地问:“谁是凶手?”
廖子承看了他一眼:“三起失踪案,每次都必会有一个人在场。”
冷柔消失,目击者:颜博、年绛珠、华珠、尤氏、颜姝、颜婳、红菱、颜旭之、颜宽、六名仆妇。
王恒消失,目击者:赫连笙、王庆、颜宽!
赫连笙消失,目击者:华珠、廖子承、颜博、侍卫……颜宽!
颜博腾地站起身,怒目而视道:“廖子承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父亲吗?”
他父亲是那么正直的人,怎么会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而且他也没理由陷害他们!尤其是冷柔!冷柔是三哥的妻子,是父亲的儿媳,他颜府的三奶奶,父亲吃饱了没事儿干做这种抹黑三哥、抹黑自己、抹黑颜府的恶事儿来吗?
颜博额角的青筋都暴出来了,一双眼珠也仿佛要鼓出来:“廖子承,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朋友的份儿上,我可以原谅你刚才的无心之言!但我警告你,你别再污蔑我父亲!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新任提督就真的怕了你!”
“给我坐下!”颜宽厉声何止了儿子的无礼举动。
颜博气得脸红脖子粗,他素来注重亲情,别人欺负他,他可以一笑而过,但欺负他家人,绝对不行!
华珠拉了拉颜博的袖子,软语道:“姐夫听提督大人把话说完了再辩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