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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述白不动声色看了大皇子一眼,道:“也许吧。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如果陛下肯给她推辞的余地,就不会事先不商量直接宣布了,不是吗?所以,无论谁想阻止这门亲事,陛下一定会严惩的。”
大皇子倾斜的身姿慢慢摆正。
他原本还担心丹阳公主嫁给殷朔,会不会为二皇子增添了夺嫡的筹码,现在想来倒也无妨。
他不必动什么手脚,丹阳公主自会设法阻拦,到时候宁帝惩罚的是她。
顾述白说得对,眼下宁帝对他和二皇子二人都疏远了不少,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下手,惹得宁帝不快……
------题外话------
大家猜猜丹阳和殷朔能成吗?
62 曲水流觞(二更)
宴饮过半,眼前潺潺流水中飘起了落花,美不胜收。
众人顺着花瓣来的方向朝上游看,只见宁帝身旁的几个宫女提着花篮在撒花,仿佛仙境。
宁帝笑着朝熏池道:“医神,宴饮雅座无趣,自然要寻些乐子。朕想效仿兰亭序中曲水流觞,不知您以为如何?”
熏池见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心中高兴,便点了点头。
陪这些小孩子们玩玩,也不是什么难事。
曲水流觞?
底下的人议论起了这个游戏,这才明白宁帝为何把春宴设在河边。
这条小河不是曲水流觞最好的道具么?
宁帝清了清嗓子,“朕会在莲叶上放一杯酒,酒漂到谁的跟前停下,此人便要赋诗一首,诸位以为如何?”
在座都是东灵身份最为贵重之人,别的才艺不敢说,赋诗这等小事还是能的。
若是能在宁帝面前一展才华,或许还能得到加官进爵的机会,是而众人跃跃欲试,都道好主意。
顾怀疆拱手笑道:“陛下这不是为难臣么?臣只知战场杀伐,哪里懂吟诗作赋?”
“你就别谦虚了,朕还不知道你吗?你素来教导你麾下的将士除了武事也要兼顾读书,你自己岂能不懂?何况你身边左右都埋伏下了,朕才不怕你出丑!”
宁帝哈哈大笑,说罢便命人将荷叶放进河中,他亲手把酒杯放进叶中。
一松手,碧绿色的宽大荷叶,在水面慢悠悠地飘了起来。
春日水流平缓,那片荷叶飘得缓慢,一直从熏池面前飘到顾述白等人面前,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飘到殷姬媱跟前的时候,稍稍打了一个转儿,便停下不动了。
满座之人的目光,都落在殷姬媱身上。
都知道殷兖有这么一个女儿,见过殷姬媱的人却不多,她偶尔参加宫宴都低调得不行。
若非这次酒杯飘到她跟前,只怕众人还是注意不到她。
宁帝朝下首张望,“是殷小姐中的头彩是吧?”
殷姬媱连忙站起,显得有些拘谨,“回陛下,臣女殷姬媱。”
宁帝打量她,见她身姿纤弱如柳,还有一股怯生生的姿态,看起来像是小户人家多愁多病的姑娘。
殷兖把殷朔培养得落落大方、八面玲珑,怎么把女儿培养成如此?
他和蔼地笑,怕吓着殷姬媱,“殷小姐似乎很少入宫,去年的中秋宫宴你可曾入宫?朕不记得你表演过什么了。”
殷姬媱福了福身,“回陛下,去年中秋宫宴臣女是有入宫的,只是臣女当时身子不适,无法为陛下表演,还请陛下见谅。”
殷朔顺势起身道:“是啊陛下,臣这个妹妹一向体弱多病,大夫说不可思虑过多。何况她一向很少出门,才情也浅薄,勉强赋诗也是丢人现眼,不如让她罚酒一杯为是。”
殷姬媱微微咬住下唇。
从小到大,殷兖和殷朔就不让她出门,不让她在人前显露,生怕她太过显眼身份会被曝光。
可她即便是个妾生的庶出女儿又如何,庶女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这一次,她不想再听殷朔的掌控了。
“陛下,臣女虽然才情浅薄,可更加不胜酒力。为了身体着想,即便是要在陛下面前出丑,臣女也少不得要勉强赋诗了。”
殷朔不敢相信地看她。
殷姬媱低头,不敢和他目光对视,却倔强地咬住唇不松口。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展才了。
殷朔忽然笑起来,嘴角平平地扯起,远看是一个笑,近看未达眼底。
他压低声音,“妹妹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这是好事。”
说罢朝宁帝一笑,款款落座,仍是一副微笑的假面。
宁帝道:“那就请殷小姐开始吧。”
殷姬媱很快念道:“曲栏深处重相见,素手匀泪偎人颤。凄凉别后两应同,不胜清怨月明中。”
她本就生得柔弱模样,作出这样凄清悱恻的诗句,格外动人。
连顾酒歌都忍不住朝她看去,从前知道她有才情,不想临场应对的急才也有。
倒是自己小看她了。
宁帝笑着拍手,“好,写得好。这么短的时间,难为你能作出这么好的诗句,且一点不露穿凿。只是朕若没会意错,诗中说的是离别相思之情吧?”
莫非这位殷小姐有思慕的情郎,所以在此借诗表达爱慕之意?
殷姬媱下意识看了顾酒歌一眼,很快又收了回去,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却被不少人看到了。
她面色微红,又是福身一礼,“回陛下,臣女只是思念早逝的母亲和离家的父亲罢了,并无别意。”
她提到母亲一词,殷朔面色变了变。
殷姬媱自知失言,怕引人猜想,忙从河中端起那只酒杯,“今日本是喜庆日子,臣女作此哀诗实在不该,臣女自罚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坐下后捂着胸口轻咳起来。
63 弃妇诗(三更)
殷兖是如何离开的,众人心中有数。
殷姬媱谈及此事,宁帝先是不快,见她自罚一杯又消了气。
小姑娘家,大约也不是故意的,不必苛责。
宁帝一摆手,示意高公公,“快把殷小姐方才的诗记下来,若大家都有殷小姐这等才情,说不定今日春宴上记录的诗,将来也能成兰亭集一般传世。”
殷姬媱长舒了一口气。
她今日总算在宁帝和众人面前露了个脸,不再是个躲在殷朔身后无人知晓的相府小姐了。
可殷朔显然不悦,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违逆他的一天。
她挤出笑容,抓着殷朔的手臂,试图用柔和的口气同他解释,“大哥,我只是……”
殷朔冷冷收回手,殷姬媱的手停在半空,尴尬地收不回去。
“不必说了。”
面上明明是笑着的,口中的话却冰冷似铁。
旁人一定看不出他在对自己做什么,只有她孤零零地在盛宴之中,承受这种冰冷……
第二杯酒又流了下来。
这回荷叶飘过殷朔和殷姬媱的席位,又继续向下,大有一往无前的姿态。
玉扶朝顾述白笑道:“我还没见过大哥哥作诗,只在林老先生那里看过几张手稿,是大哥哥早年在广厦书斋念书时写的。”
顾述白看着荷叶飘过大皇子跟前,轻笑道:“哦?你看的是哪几篇手稿?”
一双星眸明亮,近距离又带着好奇看着玉扶,后者有些羞涩。
她略垂下头,正想念出自己看过顾述白所写的诗,想告诉他他的诗自己看过之后过目不忘——
忽听见噗通一声,原来是大皇子身旁伺候的宫女不小心,把一颗梨子碰落水中。
水中荷叶原本是停在二皇子跟前的,被这颗梨子引起的小小水花一荡,又朝下飘移了几寸。
这么一来,酒杯就落到了丹阳公主跟前。
“怎么这么不小心?”
大皇子轻声斥责,宫女自知有错,立刻跪下不敢分辨。
若是平常碰倒了一颗梨子倒不是大事,偏偏她的无心之失改变了荷叶的停止位置,这就是大事了。
上首之人看在眼中,还是宁帝道:“罢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既然酒杯落到丹阳跟前,那就由丹阳来赋诗一首吧!”
丹阳公主和殷朔很少交集,让她展示展示,也好让殷朔更了解她。
甚至慢慢倾慕于她,那这两人的婚事会更加和谐。
丹阳公主正在出神,想着如何才能抢回顾述白,忽然被点到名字要起来赋诗。
她现在心烦意乱得很,哪有心情赋诗?
二皇子瞪了大皇子一眼,目光不善。
身为丹阳公主的皇兄,大皇子明知道她对顾述白的心思,还要趁这个时候让她赋诗,分明是故意要害她出丑!
大皇子一脸无辜地回视他,“二弟别着急,都是皇兄身边的奴才手脚笨,耽误了二弟展才。一会儿我就把这个奴才送到你府中,让你随意发落如何?”
“狗再机灵,还不是听人的话行事?只有你我两人,大哥何必装傻不肯承认?”
大皇子微微一笑,收回目光,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
谁说他们的对话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
顾述白他们就坐在不远处,听闻武学到了一定境界人便会耳力非凡,何况还有一位老得不知道几百岁的医神在,他可不敢随意说出心里话。
丹阳公主仔细回想,平日闺阁之中聚会也常作些诗词来取乐,这会儿想一首作过的念出来便是了。
只是这会儿急着要想,一时又想不到好的。
有了,有一首虽普通,却正应景!
她站起身来,慢慢念道:“山桃红花满上头,春来江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我愁。”
同是倾诉女子思念之情的诗句,同样充满了哀愁,有殷姬媱那一首珠玉在前,丹阳公主这首便显得浅薄许多。
何况当着朝臣的面,这些闺中小情小意的东西流露出来到底不雅。
殷姬媱的诗句可以解释为思念父母,可丹阳公主这诗,句句皆是被抛弃的弃妇口气!
联想到宁帝为顾述白和玉扶赐婚之事,众人不禁浮想联翩,莫非丹阳公主把自己当成了顾侯世子的弃妇?
一个未嫁女子,这样未免太不自重了。
人群中,有人切切察察地议论,也有人掩着嘴偷笑。
贤妃朝她投去一个无声的轻蔑眼神。
这样的嫡公主,也配处处以嫡出身份在宁帝跟前占尽风头?
呸。
宁帝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望目光,看着丹阳公主。
64 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四更)
她这不是在丢自己的脸,更是在丢宁帝的脸。
赐婚的是他,现在丹阳公主却用这种诗来表达反对,他如何下得来台?
宁帝无声地看着她,胸口起伏得厉害。
贤妃装作没有看见,她希望这事闹得越大越好,当然不会这个时候劝阻宁帝。
反倒是熏池从鸡腿中抬起头来,“陛下病体初愈,不宜动怒,小孩子不乖打一顿就好了。你瞧瞧天枢——”
他一转头,忽然想起天枢今日没跟他进宫,而是在顾侯府和顾寒陌切磋武艺。
这样更好,可以放心说他坏话了。
“天枢就是被我从小打到大的,现在多乖巧?”
玉扶极其捧场,噗嗤一声笑出来,而后顾述白和顾怀疆等人都笑了。
大皇子笑着拱手道:“医神所言有理,你的二徒弟的确乖巧。”